田榮柏做事是極有效率的,很快就打聽到了玉镯的下落。不過這镯子在藍瑞的手中,事情就會變得有些棘手。
他把田票佳叫到書房,屏退了衆人,一腦門官司的問道。“你父親生前沒有同你說過關于這镯子的事情?”
田柔佳很努力地搖頭,就是真的告訴她也不可能知道,她跟本就不是真正的田柔佳。“我只知道那镯子原不是我家的,是舅舅家的。”
田伯榮摸了摸胡子,沉思着點頭。“你那表哥現下在做什麽?”
“備考今年的秋闱。”田柔佳回答的很快,目前表哥很上進,她感覺很驕傲。
田伯榮也覺得這樣的沈玉瑾很靠譜,點了點頭,“正好,你二哥和三哥也在備考。過幾日就要進京了,到時候可以接他去京城的宅子小住幾日,正好能同你兩個哥哥作伴。”
田柔佳也覺得如此甚好,一來科考這事兒需要上下打點,跟着兩個楓也好。起碼太伯父在朝為官,上下疏通起來會此他們容易很多。
田靖瑜一直立志于要将自家的老店盤會手中,可卻奈何資金不足.可他娘哪裏是個吃素的,雖多年不出馬,可一出馬卻是一個頂倆。
梁太太将自己的嫁妝毫無保留的統抗折成的現銀,買了一個上好的宅院并兩個貌美如花的美嬌娘送給當下皇後身邊最紅的太監,置辦了外宅。
原本托人求那太監時 老頭傲慢的不成樣子。 要知道古代人買房置地是非常龜毛的。越是靠近皇城的地方講究越多,既要身份地位,又要功名利祿。 梁太太還是借着自家侄子升官的時機求人才買來了不錯的宅子。
據說是個三進院,給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太監住實左是太夠用了。
自見了那宅院,老太監的态度直線上升,對梁太太和田靖瑜有求必應并仗着白己職位之便,在位宮中貴人們置辦藥品的時候,毫不給鄭家面子。以他們的藥方缺藥唯有拒絕再給宮廷俸祿。鄭家死的很慘,田靖瑜卻抓住了這個時機,在原本的寶善堂對面盤下一家店面,開了一家彭城百草堂的分店,從此跟鄭家分庭抗争。
老太監拿人手短,必然要想方設法幫助他們田家拿到那份宮廷俸祿。
田靖瑜的店鋪雖然開了張 可畢竟他父親曾經是待罪出身,只能以伯父的名義經營,店裏也只有自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他六十都在老太太手裏捏着。
老太太将田柔佳叫到跟前,把上京的事情說了一遍,田柔佳聽得一愣一愣,頓時對自己的嫡母油然而生一股敬畏之情。
“當年我之所以選了二太太做媳婦,就是看中她做事幹脆利落。”老太太眯着眼睛,揉着田柔佳的小腦袋。
田柔佳很吃驚,田榮德和梁氏的婚姻不是很被田家唾棄嗎?老太爺當初不是非常不同意麽?
老太太像是明白了田柔佳眼中的困惑 笑道“你祖父經商了一輩子,總想擺脫這商賈的名頭,所以便想方設法的想在結一門權貴親事。你爹爹是個什麽性子?”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田柔佳朗朗回答,這是蘇氏每日裏必要同她唠叨一遍的。
老太太很滿意的點頭,“他那樣的性子,讓他娶一個官家小姐來供着?那莫不如要了他的命。”老太太想到自家張揚跋扈的大兒媳婦,輕輕嘆了一口氣。
田柔佳自是知道她心中的苦悶“祖母放心,日後小柔若是嫁人了,一定做過好媳婦。”
她拍着胸脯保證,老太太忍俊不禁,點着她的額頭,笑道,“不知羞的,姑娘家做什麽說這話?不怕人笑話?”
“那有什麽好笑話的?姑娘家早晚要嫁人的。”田柔佳臉不紅心不跳,繼續道。
老太太收了笑臉,“先前被你大姐姐搶去的那門親事倒是極好的。日後,只怕祖母給你讨不來那麽好的人家。”
“那有什麽的?”田柔佳甩甩頭,“只要人好便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知道最後誰過得更好呢?”
“你有這樣豁達的胸懷是極好的。”老太太爬了爬田柔佳,頓時覺得這個孫女很靠譜。
田沐楓請了田柔佳進屋,覺得堂妹想得很周到,拱手,謝了又謝。
田沐楓和田沛楓同時進京趕考,帶榜單下來的時候卻只有沐楓一人上榜。李氏自然是揚眉吐氣,覺得自己兒子給自己掙足了臉面。少不得在秦姨娘面前奚落一番。秦姨娘被氣得整日躲在屋裏哭哭啼啼,是不是的還要打雞罵狗。
可那被用來奚落人的對象田沛楓卻并不覺得如何,依然整日參加這個宴會那個詩會的,玩得不亦樂乎。
田榮柏沉浸在大兒子帶來的喜悅之中,根本沒工夫管小兒子的死活,秦姨娘被氣得半死,家中頓時烏雲密布。
田柔佳和林語嫣很知趣兒的躲的遠遠的,賴在老太太身邊,想着絕對不趟這趟渾水。可是有時候,你越是想躲掉麻煩,這麻煩越是粘人的非要沾着你。
林語嫣和田柔佳兩人正池子邊上靠着欄杆觀賞紅豔豔的小鯉魚們互相嬉鬧,兩個珍掐架正好掐到她們身邊。
前期內容,答題時如珍在吹捧自己的哥哥如何如何的有能耐,而雅珍的哥哥除了會讨巧賣乖,基本上什麽都不會。自己哥哥是一鳴驚人,日後必定大有作為,而對方的哥哥只是個只會哄老子娘開心的笨蛋。
如珍句句咄咄逼人,雅珍被氣得漲紅了一張俏臉。見她二人越走越近,林語嫣抓了田柔佳的衣袖衣一下,打了一劑眼色,二人準備逃之夭夭。
可一轉身,卻看見了比肩而來的兩兄弟。一個玄色金絲長袍,一個月色織錦長袍,一個沉穩內斂,一個俊逸潇灑。田家的基因真好,兄弟兩個能萌翻一群妹子。
田柔佳和林語嫣微微福了身,臉上表情都很尴尬。
田沐楓臉上沒什麽表情,越過二人肩頭看着後面兩個吵得不亦樂乎的妹妹,眉頭微微蹙起。
田沛楓卻是眉開眼笑的和大家打招呼,并好心的邀請大家去觀戰。“兩位不去瞧瞧麽?若是太太見了這般景象,怕是二位姑娘也要一并受罰吧?”
田家家教極嚴,若是兄弟姐妹中有人犯錯,而清醒的那個卻不勸阻而是信奉明哲保身的一套躲避開的話,會比做出事情的那兩位受到的懲罰還要嚴重。
田柔佳想了想教養嬷嬷手中的戒尺,想要逃之夭夭的念頭頓時大消。扯了扯嘴角,退到沐楓身後。
田雅珍遠遠的見到個哥們來了,便早早的收了口,做乖巧狀一時間只能聽見田如珍噼裏啪啦說個沒完。什麽,小婦養的,必定沒有出息雲雲。
田沛楓縱然是好脾氣,也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一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田沐楓的臉也黑的像鍋底一般,輕咳一聲。“如兒!休得胡言亂語。”
田如珍聽見哥哥的聲音,先是一愣,随後不服氣的嘟囔道,“我哪裏是胡說了,本來就是。秦姨娘成日頭裏想着歪門邪道的法子,自然養出的孩子也下作。”
“妹妹這是何苦?你若是氣我方才說話沖撞了你,大可說我的不是,做什麽要牽扯我娘?她好歹也是個長輩。”田雅珍豆大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直看的田柔佳愣怔不知如何反應,幾日不見,田雅珍俨然已經從偶像派進化成了演技派。
見她裝柔弱掉眼淚,直把田如珍氣的恨不能将一口玉牙咬碎,上前推搡她道,“方才伶牙俐齒的,這會兒見了哥哥們倒掉起眼淚來,你做戲給誰看?”
田雅珍被田如珍推得連連後退,也不還嘴,只莺莺的哭着,樣子楚楚可憐。連田柔佳看着都齊了恻隐之心,何況是兩個青春年少的哥兒。
田沐楓的眉頭越皺越緊,田沛楓索性一步上前,擋在自己妹妹身邊,“五妹妹,自家姊妹,不該如此傷了和氣。父親常教導我們,該不論嫡庶,親如一家。哥哥今兒少不得要說你幾句。縱然是你太太生的,自恃身份高我們一等,可畢竟我們是你的兄姐,你不得如此無禮。此事若是鬧到太太跟前,吃虧的也不是咱們。”
“目無兄長,又驕傲蠻橫,爹爹是最讨厭這樣的姑娘的。”田雅珍躲在田沛楓身後,聲音怯怯的。
田如珍想了想嚴厲的父親,氣焰頓時矮了半截,跑過去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袖子,嬌蠻道,“哥,你來給我做主。”
田沐楓眉頭一挑,“今日之事,是你不對,哥哥如何能為你做主?”
人家哥哥都知道護着妹妹,自家哥哥這是在做什麽?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田如珍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撲克臉的田沐楓。
田雅珍心中暗喜,田沛楓卻道,“如果今日是三妹妹惹了禍端,或許二哥會為其争辯一二也未可知。”
田柔佳瞪大眼睛,完全不在狀況內。這事?這事兒?跟她有半兩銀子關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