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繡坊的秘密

梁氏哪兒舍得讓兒子這麽早就離了自己,哄着他往懷裏攬,“好孩子,再同娘一處說說話兒。你在學裏有什麽趣事兒和娘說說。”

田桐神色恹恹的,往梁氏懷裏一歪,“夫子今兒誇獎兒子的算術好,還說父親當年是他最得意的門生。”

“真的啊?”梁氏抱着田桐,眼睛亮亮的,“你爹他啊,沒別的本事,就是算術厲害。趕明兒讓他交你打算盤,他打算盤是極好的。”

“那娘有什麽特別好的功夫,也交給兒子?”田桐趴在梁氏懷裏,短粗胖的小手指繞着梁氏胸前的幾縷頭發,玩的不亦樂乎。

梁氏用手輕輕拍着他的小後背,輕輕笑着,眼眸中是從沒有過的溫柔。“娘是女兒身,哪兒有什麽才能。”

“兒子覺得娘的嘴上功夫最厲害,總是三言兩語就讓小姑姑處境危難。”田桐閉着眼睛,窩在梁氏懷裏,聲音軟軟的,好似全然不在意。

梁氏聽着,卻是脊背僵直。拿捏不準孩子心中到底是怎麽想自己的。若是覺得自己有本事了不起,那這孩子的人生觀就有些扭曲,可若是覺得她做的不對,那自己這做娘的在他心裏豈不是一點地位也沒有。

“小姑姑也是個厲害的,總能讓二姑姑啞口無言,哭天搶地。”

田桐的聲音還是軟軟的,上下眼皮不停的打架。困頓的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沒等梁氏想好怎麽接話.田桐已經歪在她的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梁氏招了招手,垂首立在一旁的奶娘極有眼力價的迎上來,小心的自梁氏手中接走田桐。

“帶哥兒回去睡吧,仔細夜裏不要讓他着涼。明兒第一日去學裏,叫跟着的小厮一早來我這裏,我有話吩咐。”梁氏的聲音壓的極低,唯恐擾了田桐的清夢。一雙眼眸從未有過的溫柔。

乳母誠惶誠恐的應着,轉身早有小丫頭打起了門簾。個個小心謹慎,便連着呼吸都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梁氏一直跟在乳母身後·目光尤為不舍的在田桐身上流連。直到被衆多婆子丫頭簇擁着的乳母繞過影壁,再瞧不見影子,方才将目光收回來。

轉身剛要進門,就看見西面的一處亮光,略微愣了愣,一凝眉,掀了簾子進門。

西面的小佛堂,亮着一盞油燈,太太跪在大佛像前,微微閉着雙眼,口中念念有詞,一手輕敲着木魚,一手撚着念珠。身側琥珀和琉璃垂手而立,互相瞧着,對換着眼色。

見油燈內的油快要燃盡,琉璃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撥動了一下燈芯。光鮮驟然變暗,打在太太面無表情的臉上,更襯得她神色肅穆。琉璃緊張的向太太望去,唯恐自己不小心的過錯惹的她不高興。

見她依然閉眼念經,舒了一口氣,轉身很快将燈添了油,重新又撥動了幾下燈芯,屋內光線陡然亮起。許是因為燈光太亮,讓本就靜不下心的太太更加煩躁。索性将手中的木槌扔下,擡眼瞧着佛像嘆了一口氣。

站在一旁的琥珀見此,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了太太起身。

膝蓋離了那軟軟的蒲團,太太跪了有些久的腿有些發麻,屈膝站了好一會兒,才借着琥珀的力站了起來。

“大爺還沒回來?”太太捶了捶酸痛的腰,依然耷拉着眼皮。聲線拉的很低,聲調也沒有絲毫起伏。

琥珀扶着她坐在了軟榻上,乖巧的為她垂着肩。“跟着去的小厮先回來傳了話,說大爺手頭上還有一些事兒沒辦完,過兩日就回來。”

“想來他這一路走下來也不容易,自打老爺去世,咱們寶善堂的牌子便倒了,哪兒還有人家願意同咱們做生意。”太太嘆了一口氣,想着兒子風餐露宿,又要在外面吃別人的話,心裏着實心疼。

可若田靖瑜不去,他們就要坐吃山空。田柔佳手裏的東西,多半是套不出來的。那鬼丫頭有貴人幫助,她也不能下手太黑。太太嘆了一口氣,和衣在榻上歪着,閉了眼,一臉難掩的倦意。

“若是大爺回來了,告訴他直接來佛堂見我,我有事同他商量。”

“是。”琥珀應着,取了櫃子裏疊的整整齊齊的織錦毯子,輕輕蓋在了太太身上。自己也轉身在腳踏上坐了下來。

田柔佳這一天辦了不少的事兒,買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又雇了車送回家。她買了這些糧食,在加上偶爾井叔和富貴會打些野味回來,家裏熬過一段日子不成問題。

現下手頭的積蓄基本上已經花空了,她再不能混日子,過一天算一天。若是等着空間的玉升級到有靈氣的程度,只怕會錯過秋收的季節。

實在想不到什麽法子,她又沒有什麽一技之長,恐怕是要讓春桃和蘇氏出些力了。

田柔佳捏了捏手裏的花樣子,不知道話該怎麽開口。

倒是春桃,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

“姑娘手裏的銀子,若是拿去随了人情份子,怕是就剩不下什麽了。眼下若是靠姑娘一個人想法子支撐這個家,怕是太過操勞。奴婢沒什麽別的本事,倒是和夏蓮姐姐學了一手好繡活,不如明日進城裏找些活計做,也好替姑娘分分憂。”

春桃的話說的很誠懇,看着田柔佳的目光中卻有一絲試探的意思。

蘇氏也跟在一旁開腔幫忙,“我雖不如春桃繡的漂亮,但同姑娘的比起來倒能好上不少。”

田柔佳迎上蘇氏帶了幾分挪揄的目光,覺得十分窘迫。她硬纏着夏蓮學了好久,卻連基本的行針都不會,實在讓人汗顏。

“咱們跟着姑娘,自然不能讓姑娘一個人承擔養家的責任。姑娘不把咱們當奴婢看,咱們就該像對親人一樣對待姑娘。您別有什麽過意不去的心裏,如今咱們是一家人,要齊心協力将這家過的紅火起來。”

田柔佳知道,春桃是整個屋子裏,心裏最明白的人。若同她客氣推脫,那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更何況,春桃和蘇氏真心将她當成親人,當成依靠,她再客氣就有些太過冷血。于是爽快的應了,将手裏的花樣子擺在了桌子上。

“今兒你走後,我路過錦繡坊,正遇到他們那兒在招募新人。”

田柔佳指了指桌上的花樣子,舔了舔嘴唇。“我琢磨着你的繡工最好,嬷嬷的也實屬不錯,就撞着膽子上去領了一個樣子。那招人的婦人說,若想為他們錦繡坊做事兒,就得先過了他們設的這個關。這樣子照發下來,誰做的好,入得了他們的眼,誰就能進去做事兒。”

“錦繡坊?”蘇氏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麽。沉吟半晌,道,

“姑娘糊塗,他們那裏的繡娘是入坊工作,一個月裏只有溯日和望日設為休沐日,放人回去探望家人。”

“是這樣麽?”田柔佳茫然的看着蘇氏和春桃,她當時真的沒發現。

“他們錦繡坊裏有二十四個頂好的繡娘,素日裏都養在坊中。這錦繡坊不僅僅是繡坊,還是……呃,怎麽說說……”春桃撫了撫額頭,秀氣的眉毛擰在一起,實在是想不出應該怎麽描述。

蘇氏接了話茬,“那繡坊裏的二十四個繡娘是從應征人員裏精挑細選出來,模樣極标志的。”

“還備有其他用處?”田柔佳覺得似乎有什麽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可惜她沒抓住。

春桃點了點頭,“皇上身邊最受寵愛的貴妃娘娘,從前就在錦繡坊裏做事。”

“還有安王府上的三姨太太。”蘇氏也試圖讓田柔佳的思維得到開散。

“敢情,這錦繡坊專門培養貴婦人。”田柔佳恍然大悟,将桌子上的繡品胡亂的塞進了袖管中。“算了,一入侯門深四海,我可不想害了春桃。”

春桃臉上閃過一絲感激的神色,瞬間眸光又落于沉寂。“也不是每一個姑娘都會被送進侯門,有些沒被挑走的,到了二十五歲也會被送出來,另行婚配。”

“二十五歲?太久了,我絕對不能讓你去。”田柔佳正色,語氣很強硬。

在現代,也許二十五歲的女人是正值青春,才剛剛迎來自己新一階段的人生,開始新一輪的奮鬥。可在古代卻完全不同,二十五歲幾乎就是青春的終結點。

一個姑娘若是二十五歲還沒有嫁人,多半就是要孤獨終老了。

讓春桃将整整十年的光陰浪費掉,田柔佳絕對沒有那麽自私。就算外面有人願意等待她,即便是那人在她人老珠黃時也原娶她為妻,可田柔佳卻不能讓春桃冒這個風險。等待是足以令人絕望的蒼老過程,外面的人在等,裏面的人又何嘗不是?

春桃感激田柔佳對她的愛護,不自覺的紅了眼眶。蘇氏也十分欣慰的雙手合十,默默的在心裏對泉下的田老爺和沈姨娘報了喜,三姑娘長大了,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

在外面聽了好久牆角的田靖稀掀開簾子進門,苦着一張臉蹭到田柔佳身邊。“姐姐,夫子讓明日交習作,可咱們家沒有紙墨了。”

第一卷 小宅院 第九十九張 宣紙風波

紙墨?田柔佳瞪着眼睛看了田靖稀半天,“怎麽又沒了?不是前幾日才買了的麽?”

田靖稀是個敗家子,即便是家道中落也絕對不能委屈自己用普通的麻紙,堅決要用羅紋宣紙,那東西是極貴的,通常是做為宮中禦用紙張。就算是民間有用的,也多半是些達官貴人。

沈玉瑾和田靖稀在國子監讀書,同窗大多都是貴族子弟,田柔佳也不願意讓他們用上不得臺面的麻紙,被人嘲笑。

可虛榮心這東西,會無限膨脹,無論你用什麽樣的速度去滿足,都無法追上它膨脹的速度。

田柔佳有些力不從心,可田靖稀卻還是會堅持到底。耍闊,是從小落下的毛病,就算不吃不喝,他也必須要自己外表光鮮,堅決不能讓人看出他的狼狽。

田柔佳雖然是半路殺出來的姐姐,可對于田靖稀的性子卻是十分了解。她對田靖稀的寵愛已經達到了溺愛的程度,心裏總覺得這孩子小小年紀便父母雙亡,委實可憐,便一味的縱着他。表面上是嚴厲苛刻,可背地裏卻總是想盡辦法驕縱着田靖稀。

其實不用田靖稀再軟磨硬泡,她已經妥協想着要為他弄些好紙好墨來了。

田靖稀卻不知道田柔佳的想法,見她蹙眉,便賴上去,扯了她的衣袖撒嬌。“人家不是要演算麽?算術學可是要浪費好多紙墨呢。”

“你用那上好的宣紙演算?”田柔佳陡然瞪大雙眼,弟弟果然不是一般的敗家。

沈玉瑾坐在一旁,見田靖稀窩在田柔佳懷裏,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搖了搖折扇,決定添油加醋。“用來演算算什麽?靖稀還用來當廁紙。”

“你……”田柔佳推搡一把田靖稀,怒目瞪着。

卻見田靖稀垂了頭,依然不依不饒的想要往田柔佳懷裏鑽。“我都是用演算過的紙嘛,反正扔掉也是可惜。”

“誰誰那個要扔掉了?”蘇氏湊了上來,總覺得沈玉瑾添的油醋不夠多。“廢棄的紙張都可以用來燒火做飯,如今咱們家可是買不起柴的。”

“……”沈玉瑾臉挂黑線,實在不喜歡蘇氏的危言聳聽。“嬷嬷您別渾說了,咱們家能沒有錢買柴?姐姐的朋友可都是名門貴胄,若咱們家真真兒的窮成那般境地,誰還願意同咱們交往?”

田柔佳看着一臉不屑表情的田靖稀,只覺得腦門突突直跳。不想同他廢話,招手叫了春桃。“去把如廁用的麻紙都拿來。”

春桃微微一愣,雖不明白三姑娘的意思,可還是照舊走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便捧了一疊麻紙回來,仔細的放在了桌上,目光略帶惶恐的在臉色陰沉的田柔佳和一臉探究的田靖稀身上劃過。負手退到一邊,站好,靜候下文。

田柔佳瞧了瞧在桌上碼的齊齊整整的紙,伸手用食指在上面點了點。“這些紙你拿回去用,你不是說演算完的紙用來如廁麽?如今咱們家買不起好紙,你就拿它去演算,然後再用它如廁。”

“朝廷禁止用寫過字的紙如廁。”田靖稀皺着臉,決定據理力争。

田柔佳挑了挑眉·“反正之前你已經違令了,還怕這一遭麽?”

“可是,用這紙來寫習作·你讓我怎麽交給先生?”田靖稀有些急,田柔佳這樣明擺着是羞辱人。

田柔佳将耳邊掉下的碎發,從新挂會耳後,“你可以選擇不交。”

田靖稀愣住,爹爹在世時從來都是叮囑他先生留的習作已經要按時交,就連爹爹死後,大哥也是這樣要求他的,如今到了田柔佳這兒怎麽就變了。

沈玉瑾在一旁樂不可支,将折扇一合,輕扣于掌心。“妙-!”

“妙什麽?”田靖稀回頭,怒目瞪向沈玉瑾。“若是交不上,可是要頂着香爐在烈日下暴曬的!”

那樣丢人可就丢到家了,原本他們在國子監裏最不靠譜的書院讀書已經夠丢人現眼的了,若是受夫子責罰站在外面頂香爐,豈不是更加丢人?他不幹,若是這般丢臉,他寧可不去讀書。

沈玉瑾的臉也瞬間垮了下來,方才他只顧着逞一時口舌之快,竟是忘了要受責罰的事兒。眼珠轉了轉想要替田靖稀開口求情,可又覺得太過丢臉,最後只得作罷。

田柔佳看着二人神色,心下早已有了主意。擺手道,“拿着這些麻紙回去吧,別妄想我會幫你。”

田靖稀看着桌上的一疊紙,委屈的直鼓嘴。可田柔佳什麽樣的性子?可不是憑他軟磨硬泡就能讓她改變主意的。

悻悻然的抱着麻紙轉身,走到沈玉瑾身邊時,擡腳不忘狠狠的在他腳上踩一腳。

沈玉瑾吃痛,單腿跳起來抓着被踩的腳面,罵罵咧咧的追了出去。田柔佳忍俊不禁,扯了帕子眼唇而笑。

春桃和蘇氏也在一旁不亦樂乎。

“姑娘早就該讓哥兒用那麻紙了,富貴人家才用的起那樣的紙如廁,如今咱們家哪兒還有那派頭。”蘇氏湊到田柔佳身邊,一臉贊同的神色。

春桃不說話,眼睛還時不時的瞟向田柔佳塞着花樣兒的袖子。

蘇氏見田柔佳不說話,又顧自唠叨起來。“姑娘,便是咱們手裏做着繡活,再讓老井同富貴出去做些力氣活,一個月的收入也不過才混個溫飽,這根本就不是長遠之計。況且,地裏的活兒離不開他們爺倆,也就只有我和春桃手頭上能接點活,這樣也不是辦法。唐四少爺對姑娘一往情深,即便是他娶了妻也不能忘了姑娘,莫不如姑娘就委身嫁進去,咱們攀了這門親事,也好貼補家裏。”

田柔佳皺着眉,不言語,蘇氏便以為自己的話使得田柔佳傷了心。

往田柔佳身邊挪了挪,舔了舔嘴唇,又繼續道。“稀哥兒是個不成氣候的,老爺在世時尚能在老爺的庇護下求個一生安穩。如今老爺不在了,你們姐弟又被掃地出門,少不得日後要坎坷些。就算是哥兒如今在國子監讀書,可咱們一沒錢二沒權,想要求得一官半職壓根兒就是不能夠的事兒。再者,姑娘手中可有個燙手山芋,人人都盯着咱們家的秘籍,少不得要給咱們使絆子。若是嫁進唐府,得了兆尹府的庇護,也好保咱們周全。日後接濟哥兒,讓他在衙門裏某個職位也是有的。姑娘說是這樣麽?”

蘇氏以文化結尾倒是頭一早,田柔佳偏頭看了看她殷切的目光。

扯了扯嘴角,“照嬷嬷這樣說,我倒覺得嫁給唐家的三爺更好。”

蘇氏一聽,倒有些急,“姑娘這可算計的不對,三爺是庶子,又不是個有才能的,日後跟着他能得到什麽?四爺可是嫡子,日後少不得加官進爵,飛黃騰達。而且,最重要的是四爺對您那是一往情深,自小他眼睛裏就只有你一個人兒,心裏哪兒還放得下旁人?”

“可他如今不還是要八擡大轎将別的女人擡進家門了麽?”田柔佳反問,語調卻依然平和,不見情緒起伏。“一往情深這種話,在書中說說也就罷了,現實中哪兒有這樣的呢?即便是年少時一腔熱忱,兩廂情願,可相處下來又能怎樣?生活裏一件又一件的瑣碎小事接踵而來,最後總要将最初愛情的光華磨光。與其我們生活在一切最終落個互相厭煩,倒不如留些遺憾,日後緬懷。再者,我不想靠嫁人過活。雖我是女兒,也要活的堂堂正正,靠自己的本事過活!”

田柔佳的聲音很柔,可是卻說的不容置疑。春桃聽的熱血沸騰,

袖中的手微微攥成了拳頭。沒本事的女人靠嫁人生活,有本事的女人靠自己生活。姑娘常說這樣的話,雖然她覺得不切實際,可起碼這讓她覺得自己身為女人不僅僅只有嫁人這麽一點價值,也讓她覺得自己也像男人一樣有了所謂的尊嚴。

蘇氏看着田柔佳,張了張嘴,最終将滿腔的話憋了回去,什麽也沒說,轉身進去為田柔佳鋪床。

生活很艱辛,可田柔佳不能出賣自己的靈魂。她不讨厭唐書祥,

也不抗拒嫁給他,可她是個現代人,雖然能接受古代所有的荒唐和不公,卻絕對不能容忍自己做妾。

在田柔佳心裏,妾不過是男人可以任意交換的玩物,而妻子卻是能同丈夫同甘共苦的伴侶。雖然她勉強能夠接受一夫多妻,可絕對不能忍受自己淪為玩物。

相公得自己挑,不在乎他身價如何,只要他一心一意向着自己。夜深人靜,田柔佳翻身進了空間。原本以為大家都已經沉沉睡去了,可躺在外面板床上的春桃卻是不停的翻身,輾轉難眠。

月光透過窗子打在地上,映的外面樹影婆娑,乍一看去就好像是怪物巨大而枯槁的大手,在不停的伸手試圖想要抓住什麽。

春桃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影子,心底慢慢浮起一層悲涼。時不時腦海裏會浮現富貴憨厚耿直的笑容,搖搖頭,将那畫面晃碎。她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翻身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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