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古墓(八)

古墓(八)

孟楠溪接着苦笑:“聖地本就擅巫蠱, 聖女以血為祭,能是那麽好破的?”

就憑人皇一條命?古墓裏的屍骨是不少,可加在一起也不夠當年幸存的五千人, 還有後面陸續增兵的呢?

林珊珊咬牙:“你是說人皇獻祭了後人?憑什麽啊, 他不應該獻祭族人嗎。”

其他人也贊同點頭, 他們沒看見聖女的記憶,只從孟楠溪的描述裏聽了個大概,就這, 也憤怒的想跳腳,太無恥了。

自私可以,兩國交戰互用手段也成,但聖地救了他們,還庇護他們, 咋的,恩将仇報的痛快, 輪到自己一邊就受不了了。

咚!棺椁碎裂,孟楠溪喘了口氣,隐晦的看向吳承遠, 見他眼神渙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邊繼續掄狼牙棒, 邊解釋:“人皇不厚道, 但現在的人還真得感激他, 因為當時活下來的那些子民,全是得到聖地幫襯的。”

不是直接的也是間接的, 她一早就問過唐寧, 這個世界是講究因果的,尤其是像聖地那種特殊的存在, 因果線更重。

人類就算盡數滅亡,也在果報之中,不夠填的,煞氣接下來就要腐蝕其它生靈,還有山川大河。

到時候這裏只剩一片荒蕪,直至消失,看林珊珊等人呆滞的眼神,孟楠溪淡笑:“別覺得驚詫,對于三千世界而言,這一方世界消失重要嗎?”

半點不重要,就跟人類不會把一個螞蟻窩的覆滅看在眼裏一樣。

林珊珊呼吸都不穩了,她和徐喬喬想的更多,她們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要不是在這裏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亡,她們完全可以當成打游戲的心态。

天知道離開之後,戀綜和狼患的世界還在不在。

咚!白玉棺床被敲出一個缺口,有微光滲出來,底下不是又一口棺材。

饒是有把握,孟楠溪也還是松了口氣,砸的速度更快:“人皇當年肯定也知道了這點,所以只獻祭了大部分的人,用來消耗聖女半數的怨氣。”

講解員本能問:“那剩下的呢?”

“沒看見那麽多鎖鏈和符咒嗎,封印起來了。”唐寧吐出口氣,總算冷靜下來:“可惜只能壓制無法化解,所以他留下後手,一旦煞氣沸騰,就召喚當年幸存者的後代。”

因為是千年前就将一切定下,所以被選中的人沒有未來。

每支只選一人,以天機,皇血遮掩,也不會被發現,人類又不至于覆滅,人皇好算計!

講解員眉頭更深了,不等她問,唐寧就直接開口:“不信?覺得這是考古隊和玄門共同得出的選拔标準?”

唐寧嗤笑,她不是在嘲諷講解員,而是嘲諷自己,太蠢了,光是想到人類做不到這一點,墓主人也不行。

可換成崔司業這個身負大氣運,還能自由行動的存在,就太容易了!是誰古人單純,還愚蠢的,看看人皇,夠狠,還走一步算千步。

用他們填煞氣,徹底終結當年的一切,就是崔司業存在的價值。

講解員舔了舔嘴唇,心道那也沒算計明白啊,外面已經天翻地覆了,轉念一想,換成她也沒別的選擇,人皇這就很果決了。

她其實更想問,之前下來的考古人員算什麽?失蹤就是死了嗎?屍骨在哪兒?可在所有人的存亡面前,耽誤時間就是犯罪。

默默捏着手指,自言自語道:“等出去吧,如果還能出去的吧。”不能?那就當是同葬!

唐寧邊幫忙,邊小心的戳了下孟楠溪:“布陣的人該不會消散了吧?別最後關頭跳出來,那就有樂子了。”

她試了,半點線索也算不出來,就是換成她爺爺也不行。

孟楠溪按了下口袋,空的,原本放的好好的鋼筆不見了,左手腕也是空的。

她抿了抿唇,搖頭!

腦袋裏再次浮現出跳下來之前的畫面,吳承遠看着她,眼神卻不聚焦,他說他聽見:“孟楠溪,再見!”

當時她就發現了,吳承遠說這話的時候,右手擡起,想要摸胸前口袋,不過半道僵硬放下了,看的出來,這個動作他做過很多次,都形成條件反射了。

太像了!

還有一些細節動作,尤其是慌亂下的反應,都能看出胡楊的影子。

孟楠溪試探了很多次,不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但她能感覺到胡楊在,從鋼筆消失的一刻開始,就在。不過進入主墓室之後,更加強烈了。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再等等,總好過冒險嘗試,實在不行再出手。當然,準備還是得做的。

她踉跄一步,借着林姍姍的手才站穩,徐喬喬趕緊過來,沒等開口,手心就被塞了張紙條。

再看林珊珊的表情,也跟她一樣古怪,瞬間懂了,孟楠溪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不方便說。

還能是什麽?只能是他們中間有人不安全!徐喬喬微不可查的點頭,背對着衆人,飛快看了一眼,而後跟林珊珊一起後退。

唐寧連續幾下,白玉棺床砸了個大洞,露出底下一片黑乎乎的空間,只有一處是亮的。

光線從上方空洞灑下來,能依稀看見蜿蜒的青石臺,孟楠溪眼睛驟亮,地圖上就沒有這個出口。

連盜洞也沒有!

而且棺椁的正下方對應的是水底疑墓,他們差點死在裏面,對格局再清楚不過了,哪怕此刻黑的看不清東西,也能察t覺到不同。

溫度太高了,孟楠溪扔了幾個發光棒下去,光線盡數被吞噬,火把和手電筒也不行。

失望肯定有,但走到現在了,真算不上什麽,她拿出繩索,一端系在八卦柱上,另一頭纏上腰:“下去別停留,馬上從光線離開。”

這回不用說生路出去怕消失了,誰知道布陣的人哪沒算計好,世界都要毀滅了,再把唐寧和講解員留下也沒意思。

不如賭一把!

衆人點頭,又按照之前的迅速下去,腳很快觸底,沒有人說話,全在拼命奔跑,身後洪水翻卷,還伴随着灼人的燃熱,末日終于輪到了地下。

眼看沖到了洞口,孟楠溪剛要擡腳踏上石階,頭頂就是一暗,有人擋在了前面。

順勢擡頭,就對上了吳承遠的臉,他一點點解開繃帶,手臂肌肉虬結,哪還有半點傷痕。

唐寧嚴重懷疑眼睛出了問題,回頭,再轉回來,反複好幾次,還是覺得不真實。

吳承遠一直在她身後,什麽時候跑洞口去了,只要一步就能出去,他怎麽就下來了。

這人跟她們命格一樣,不是死的,難道是被控制了?

古墓裏惑人心智的毒素不少,唐寧顧不上分辨,掏出罐藥就往前猛噴。

講解員大喊:“吳隊長,你瘋了,快閃開。”

洪水來了!

話音剛落,後背就被棍子狠狠砸中,噴出口血,講解員回首擋着,可一秒都擋不住:“快閃開!”

孟楠溪拔槍:“別勸了,他就是布陣人。”心裏一陣咒罵,到底還是躲不過,她剛才提醒林珊珊她們的就是這個。

吳承遠能用煞氣療傷,還能收放自如,偏偏對玄學一竅不通,唯一的理由就是,古墓把它當主人。

孟楠溪在裝作不知,和先下手為強上糾結了很久,還是選擇了什麽都不說,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巴望着布陣人夠自私,是用了什麽手段讓自己躲開詛咒。

畢竟主場優勢,再加上吳承遠的身手,她們勝算太小。

孟楠溪快,吳承遠更快,子彈擦着耳邊,叮在土牆上,距離被拉近,再用槍就沒用了。

兩人索性換上了匕首和拳腳,頭頂光線再度露出來,孟楠溪幹咳一聲。

林珊珊和徐喬喬渾身一顫,她們聽出來了,孟楠溪在催促快走。

心下猶豫,她們走了就沒人能牽制吳承遠,孟楠溪怎麽脫身?光線晃動,在她們将講解員拉起來,站到臺階上的時候,洞口開始收縮。

水面陡然升高,淹沒了孟楠溪的膝蓋,她蹬在牆上,借力踢開吳承遠,怒喊:“還剩什麽,快走。”

她知道林姍姍兩人的顧慮,說不感動是假的,可現在是感動的時候嗎?

孟楠溪是想活!再耽擱誰都走不了,她倒是想幹脆讓林珊珊她們甸後,可這兩人甩不開吳承遠。

唐寧一手一個,推着人就跑:“別添亂,想愧疚感動也先出去再說。”

她沒力氣了,只能選擇不添亂。

水裏發出尖銳的嘶鳴,一顆顆半透明的人頭懸空而起,吳承遠揪住孟楠溪的領子,将人甩到臺階上:“愣着幹什麽,就剩一節了,自己走。”

而後攔在洞口前,冷笑:“離的遠,我還真沒辦法,可一步,我還是拖的住的。”

人頭憤怒嘶吼。

吳承遠豪邁大笑:“我當然想活着回去,可我有任務在身,到底是死了太久了,你們要是活到千年後,就萬萬不會選擇利用我。”

他扯了扯領口,朗聲道:“穿上這身衣服,老百姓的命,就比我自己的重要。”

吳承遠咬開雙手手腕,血灑進水裏,轉身催促:“快走——孟楠溪再見!”

鮮血流淌進水裏,就跟沸油被潑了冷水一樣,滋滋亂響,數不清的人頭明暗不定,臉上皆是驚恐之色。

連追趕的動作都停頓下來,它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瘋狂的撲上去想要撕咬吳承遠,可剛剛靠近,就被烈焰燒化。

作為整個古墓的制造者,他不死,就沒陰氣能靠近。

水花驟然翻起一米高,又無能落下,沒有煞氣的支撐,別說召喚更多的手段,僅有的人頭也開始維持不住。

講解員大喊聲:“吳隊長,快上來,我們掩護你。”趁機脫身,到地面上就能得救了。

林珊珊和徐喬喬同時甩出繩子,可惜準頭不行,勾了個空,只能喊吳承遠自己抓住:“我拉你上來,快!”

她們雙眼發紅,心裏愧疚的不行,剛才居然還在咒罵埋怨,以為一切是吳承遠圖謀好的。

圖謀是真的,可吳承遠并非當年的布局人,他早已忘了一切,他有自己的堅持。

追擊,阻攔,全是為了最後的放水,衆人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旦放的早了,古墓肯定能替換掉吳承遠的身份。

那個時候,她們連個還手之力都沒有,吳承遠是故意把她們堵在石階口,又故意引着人上去。

孟楠溪按着口袋,沒吭聲,鋼筆居然又回來了,所以吳承遠是胡楊嗎?

一模一樣的選擇,同樣的告別,可不應該啊,先不論他布局人的身份,就是世界和世界之間也并非互通的。

胡楊怎麽能自由穿梭?

或許他也不是螂患直接的人,只是記憶被篡改,産生了偏差。

孟楠溪眼前不斷回放着最後一刻的畫面,她不覺得那是句客套話,所以,他不會真正消亡。

吳承遠搖頭:“我走不了了,我離開,煞氣就會失控。”見她們還想再勸,苦笑着攤手:“而且我早就該死了,是靠煞氣撐着最後一口氣,上去就是終結。”

他的手心跟人頭一樣,開始逐漸模糊。

此時,副隊長,還有李響他們全都在甬道奔跑,洪水停歇,但還是很深,走起來太難,水性好的直接游了起來。

身後零星的跟着很多參觀者,他們身上血污一片,有的肩膀上還抓着斷手,人頭……

副隊長腮幫子軟肉全被自己咬破了,瘋狂嘶吼:“別管我,快出去,帶着隊長和這些人一起走。”

無線電另一邊半點動靜沒有,要真是最壞的結果發生,那這些人就太寶貴了,多活一個,人類就多一點希望。

小李從後面狠狠撞了他一胳膊肘:“別充英雄,還輪不到你,我早就說有一天超過你,就是現在。”他轉身擋在路中間。

手廢了,渾身發燙,甸後也應該是他來,小李雙腿擺出格鬥架勢:“來啊,生前無能,死後還想猖狂,我呸,今兒要是從這兒過去一個,就是老子無能!”

他用腳踹,用腦袋撞,被小魚咬住胳膊,就低頭咬回去,副隊長踉跄幾步,剛站穩就看見小李渾身浴血。

憤怒的咒罵了句:“不是想超過我嗎,那就活着。”他不能浪費小李的犧牲,猛跑出二十米,轉身,子彈上膛,他是第二道防線!

所有人都是懵的,耳朵嗡嗡轟響,裝備,武器早就跑丢了,他們不明白怎麽就突然世界末日了。

不就是一個墓嗎!

心裏充斥着滔天怒火,眼前血紅一片,恍惚間看到自己在奔跑,拿着棍棒石頭,拼命的砸向其他人,血跡流淌一地。

說不清多少人倒下,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那麽死死瞪着自己,心裏一陣發慌,撿起塊石頭就砸,這回錘的是臉。

直到眼珠子破裂,再也辨認不出模樣,才稍稍松了口氣,轉身看向下一個……

第四隊的講解員慌亂扔開石頭,她怎麽不記得自己撿過,要命的是石頭上還有血,很多,整只手被染的鮮紅。

錯亂的一幕仿佛真的發生過,她驚恐扭頭,然後就發現這些人太眼熟了。

全是畫面中,跟她一起扭曲的人。

巨魚高高躍起,就勢一橫,徹底擋住臺階,小魚紛紛湧出,開始撕咬,啪嗒!樹枝斷裂,棺材應聲落下,蓋子被從裏面推開。

白骨緩慢爬出,湖水翻卷成水幕,光圈陡然縮小到拳頭大,又被生生撕開,變成兩人能通過的大小。

片刻的功夫,再次縮小,這回僅有指甲蓋大,眼前光斑跳動,手表上的指針開始倒轉。

徐喬喬推着粘黏的白霧,怒了:“不好,幕後那東西想把我們拽回去。”太不講武德了!

臺階上,孟楠溪她們被困在白霧裏,危險上不來,可她們也出不去。

吳承遠臉色比屍骨還白,數不清的蟲子,小魚,撲在他身上啃噬,可他就是不肯倒下。

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緩緩看向黑暗深處:“後悔了,想把煞氣收回去,想關門重啓,晚了,我千年前錯了,不表示誰都有資格插一腳。”

林珊珊聽的一頭霧水,他怎麽感覺,對面真t的有什麽存在。

孟楠溪也順勢看過去,那裏的确黑的更濃重,不再是一種顏色,而是荒蕪,是吞噬了一切後的空寂!

吳承遠雙手高舉,比出個奇怪的手勢……

李響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驚訝的睜大眼睛:“這是夢嗎?他怎麽會壁畫裏的一幕?”

女人斷手擺出的就是這個姿勢。

吳承遠的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邊:“以我之血,鎮無盡陰煞,開棺!”

聲音落下,頭頂突然一輕,衆人本能擡頭,然後就看到了星空!微風吹過,發絲淩亂,他們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再低頭,腳下是土地,他們從古墓裏出來了。

吳承遠的聲音還在繼續:“封棺!”深坑在白光前逐漸消失。

孟楠溪閉了下眼睛,了然,規則之下,造墓的人擁有絕對的權威,哪怕是把她們帶過來的存在,也不能違抗。

于吳承遠而言,整個墓穴就是個棺,而現在,它關閉了!

所以!那東西并非無敵,只是個鑽規則空子的病毒,要是被規則察覺了呢?

孟楠溪開始期待了,手握住鋼筆,小聲呢喃:“吳承遠,你說了再見,那可一定要争氣,再見啊!”

白光大盛的一瞬,孟楠溪就抓住了林珊珊的手,對方也拽住了徐喬喬,腰間還快速纏住繩子,這是試探,她們想知道通道的秘密。

眼前色彩快速閃動,光怪陸離的跟扭動翻轉的萬花筒一樣,沒人知道怎麽會松了手,繩子早就不見了。

腳剛站穩,就被紙糊在臉上,孟楠溪疑惑扯下來:“瘋狂動物城宣傳單?”

這是什麽廣告?公司附近絕沒有這種地方,她快速看向周圍,很寬敞的馬路,六車道,去沒看見有車開過,連聲音都沒有。

面前的是個很大的建築,一眼望不到邊,弧形大門上刻畫着很多萌版動物,孟楠溪低頭,手鏈好好的戴在左手腕上,兜裏,鋼筆也在。

手指撚過,“胡”字有些暗了。

她又掏出手機,打開搜索,孟楠溪,喬準之,熟識的影帝影後,頂流鮮肉小花……跳出來的全是亂七八糟的。

林珊珊和徐喬喬的手機是空號,講解員的也撥不通!

林珊珊她們是回到真實的世界了,還是也過來了?她問過徐喬喬,是從戀綜出來,就跌進了古墓,那中間螂患的時間呢?

她在哪兒?解釋不了的地方太多了。

孟楠溪默默收起手機,行吧,她這是又沒回去,天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個套娃,也好,總不能算計了她就收手。

天底下沒那麽便宜的事。

邊想着怎麽驗證,反擊,邊打開宣傳單:[想跟近千只動物0距離接觸嗎?想觀看全世界僅此一家的猛獸表演嗎?想身臨其境感受數百種生态系統嗎?

那就來瘋狂動物城吧!這裏有你想要的一切!

即日起購票還可參與抽獎,獲得各種各樣的精美禮品盒神秘福利!團購更優惠哦!

心動不如行動,瘋狂動物城,期待你的到來!]

從頭到尾看完,又翻到背面,只有個簡易地圖,沒有其他文字了。

孟楠溪有些怔愣:“危險來自于動作嗎?”螂患一樣的病毒式傳播,還是猛獸?

看着大門上的萌版形象,又覺得不太像,腳步遲疑,孟楠溪在糾結,要是不買票進去,而是就此離開會怎麽樣?

她有點心動,孟楠溪想知道這些世界是同樣真實的,被鑽了空子,還是本身就是假的。

幕後東西能籠罩的範圍有多大?

剛後退一步,身後就有腳步聲傳來,孟楠溪火速側身,還是被拍中了肩膀:“還愣着幹什麽,快去買票啊,不是說動物園設置了門檻,一旦達到人數,當天就進不去了。”

說話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高個子女孩,頭上雙馬尾一晃一晃的,身邊還站着四個人,兩男兩女。

都喘息的厲害,明顯是剛跑過來的,見孟楠溪不動,雙馬尾急了:“你不會沒看群通知吧,導員說了,社會活動也計入成績。”

手掌在脖子上比了個弄死的姿勢:“要是拿不到優秀,直接挂!”

幾人表情自然,顯然是互相認識的,孟楠溪再次打開手機,還真找到了“一高一班”的群。

最新消息說的就是這條,底下哀嚎聲一片,據說這個動物園不僅遠,還有個奇怪的規矩。

要跟動物互動,還穿插着很多小游戲,贏了可以獲得積分,輸了要倒扣,一旦積分清零,就只能離開,不允許再繼續參觀。

游戲也是千奇百怪,次次不同,是以攻略都沒辦法做,玩的時候誰都喜歡,弄成考試就要命了。

沒提不及格會怎麽樣,可後面重複三遍的鮮紅大字:“後果自負,請務必謹慎對待”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孟楠溪看了眼時間,冷呵,今天是打卡開始考試的截止日,買不到票,直接淘汰!

她不清楚規則原本就這麽設定,還是看出自己要離開,幕後的東西開始打補丁了。

但此刻,還是得進去。

孟楠溪湊近,跟雙馬尾打聽:“還剩多少人在裏面,有得到優秀的嗎?”

雙馬尾雙手忽閃着扇風,腦袋撒嬌的在孟楠溪肩膀上靠了下:“我的大學霸,還是這麽兩耳不聞窗外事,拜托,社會考核跟課堂學的不一樣,您就下下凡吧。”

說着揚了揚手機:“我可是每天都發最新消息的。”

沒置頂,又是已讀,所以聊天框被壓的很下,備注是[小仙女方菲菲],界面拽了兩下都沒拽到頭,中間不少的照片和表情包。

孟楠溪挑眉,這是給她弄了個閨蜜?

幕後存在能影響人的記憶?還是這個世界本就有個孟楠溪,她的到來自動替換了對方?

默默将疑點記下,她從下開始往上看消息,方菲菲也是昨晚知道确切消息的:“怎麽辦怎麽辦,連補考機會都不給。”

[最新數據,在裏面的還有31人,剩下的票可就不夠了,早知道就提前考試了,等來等去也沒等到內幕,這些不靠譜的。]

[說好了每一個題都及時共享的,茍富貴就相汪啊,至于嗎,這是打分制,又不是淘汰制,咱們挂了,他們也不能過。]

方菲菲足足罵了兩頁,孟楠溪從中提煉出有用信息,考試之前,全班是達成了友好合作協議的。

刷穿題庫!

動物城再千變萬化,能有多少道題,他們人多啊,後面的估計就是無限重複了。

可整整進去九撥人,就沒一個履行約定的,怎麽問也沒回複,弄得跟閉卷考試似的。大群裏全是@和埋怨,人數倒是越來越少了。

不是心态平和了,是更多的人進去了,罵的最兇的兩個,進去後也沒消息出來。

孟楠溪眯了眯眼睛,拽着方菲菲胳膊:“他們都不吭聲,學校沒個說法吧,過去十多天了,不擔心出事?”

還有,既然沒有消息,方菲菲怎麽知道有三個通關,獲得優秀的。

最矮的陸城城揮手,她也是孟楠溪的閨蜜之一,約定了一起行動的。

他們六個還拉了個小群,這會兒跺腳道:“還不是導員說的,學校實時公布的,嘁,劉明明那個孫子,虧我沒回借他作業抄,過關了就裝死。”

其他人也跟着罵:“有本事躲一輩子,敢回來弄死他!”

孟楠溪臉色有些難看,考核過了也沒回學校,還沒消息,這明擺着不對啊,還想再問,就被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攔住。

她腦袋上帶着很大的兔子耳朵發箍,一張嘴就露出顯眼的兔牙:“恭喜你們獲得最後的入園機會,請先看下須知,再去右手邊買票。”

動物城大門很大,裏面空間就更大了,宣傳單上的地圖只有幾處展廳,完全沒寫售票處在哪兒。

方菲菲後怕的拍着胸膛:“幸好幸好啊,還剩六張票,不然咱們就得相愛相殺了,快走快走,争取兩天通關,秒了劉明明個小崽子。”

孟楠溪深深看了工作人員一眼,嘗試着問:“裏面一共有幾個場館,都有什麽動物啊,我們同學進行到哪一步了?”

加王恒的男同學也跟着詢問:“劉明明,就是地包天那個,最先通關的,你還有印象嗎?”

工作人員淡笑:“為了獲得提供更好的參觀體驗,項目會随機做出微小調整,請游客自行感受。”

回答的很官方,笑容也是規範的八顆牙齒,但放在這裏,一個游樂場所的服務員身上就很違和了。

她在掩飾什麽?再神秘的項目,也是限于游戲本身,場館是可以介紹的。

孟楠溪看了眼手機,信號滿格,在大群裏說話,也成功發送了,t偏偏沒有人回答。

她能看到刷屏讨論,還有人吵吵着堵車,擔心沒有票了,就是沒有半句話跟孟楠溪發送的內容有關。

要知道,她公布的是,動物城沒票了!

孟楠溪幹脆@了堵車的那人,重新說了一遍沒票,對方仍舊沒反應,她又在小群裏連發了兩條,身邊五人提示音都響了。

方菲菲詫異:“你發錯地方了吧?”他們知道還有六張票啊。

孟楠溪沒搭理,而是湊近工作人員:“這裏有水和吃飯的地方嗎?買完票能不能先去找我們同學?”

工作人員笑容不變:“為了更好的參觀體驗,請您自行感受。”

這下就連方菲菲也覺得不對勁了,蹙眉嘟囔:“當自己ai還是機器人啊?”

不斷重複?就調整幾個字,語氣起伏都一樣。

可惜,不管如何不滿,工作人員就是笑着搖頭,再問就是純耽誤時間了,幾人嘟嘟囔囔地走去看須知。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游客須知]不在大門口,也不在售票處旁邊的,兩米高的鐵架子上,分三面呈現。

血紅色的大字格外醒目:[歡迎光臨瘋狂動物城!

我們收錄世界上大部分動物,并為它們打造各自适宜的生活環境,希望您可以觀光愉快!在觀光游覽時,請游客務必遵守以下規則,以确保你們的安全,否則後果自負!

1.本動物城實行一人一票實名制,每人發布印有照片的照牌,進出皆需檢查,請妥善保管好您的照牌。

2.提供一次免費補票服務,請及時辦理手續,過時不侯!

3.禁止一切拍攝錄像,部分動物對閃光敏感。

4.暫未引進紅眼企鵝和有四肢的魚類。

5.每日節目有排單,如果有工作人員向您販賣未排單節目或未知節目的票,立刻拒絕他們。

6.節目途中不可退場,請觀看至最後……]

還沒看完,幾人就被慘叫聲驚的哆嗦,跟着,就有奇怪的氣味從深處傳來,甜腥,又混着泥土腐爛的味道。

陸城城指甲都快摳進王恒胳膊的肉裏了:“怎,怎麽了?是表演太刺激?”

就算有野獸,也不是這種叫聲吧,怎麽跟求救似的。而且太短暫,完全是被掐在脖子裏,連點過度也沒有。

孟楠溪對着須知拍了兩張照片,擡腳就跑:“快,先買票進去。”

此時,售票處大廳內,一個身穿制服的女人猛的起身,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喘氣。

旁邊同事熟練的戴上耳塞,小聲提醒:“趕緊坐下,別大驚小怪的,動物城有點聲音多正常。”

林珊珊狠狠掐了下大腿,好疼!動物城,什麽動物城,腦袋裏閃過不好的預感。

慌亂低頭,白襯衫,經典的前臺西服裙,布料挺括,無處不顯示着很貴,她就沒有這種衣服。

趕緊掏出手機翻看,裏面的內容完全陌生,通訊裏全是兔子,猴子,老虎123……這種奇怪的标簽。

備忘裏密密麻麻,寫滿了上下班時間,還有數不清的:[千萬不要遲到,不要違反規定]!

就沒看見一個熟悉的地名,還有正常的號段,林珊珊差點哭了,竟然還沒回家,從螂患出來就進入了古墓。

她還安慰自己,說不定是弄錯了,尤其是孟楠溪她們也在,林珊珊不至于崩潰。

可現在連欺騙自己都有點沒力氣了,她嚴重懷疑動物城後面還有坑,設計這一切的存在,到底想幹什麽?

念頭很快被壓下去,林珊珊不覺得真會這麽簡單,對方更像是在利用他們達成什麽目的!

耳邊回響起孟楠溪的話:“有所求好,它總會不經意暴露線索,抓住了,我們就能反過來牽制住幕後之人,逼它站到前臺來。”

林珊珊抿了抿唇,不想死,就得找出條生路,通道不行,那就弄死制造麻煩的人。

穩了穩心态,她順勢坐下,目光搜尋,很快找到跟同事一樣的耳塞,也趕緊戴上。

售票大廳不算小,得有二十多平,其中休息區占據大半,兩排相對應的沙發上,一個人都沒有。

倒是茶幾上擺着沒動過的咖啡和茶水。

吧臺裏擺着三把椅子,除了她和剛才說話的同事,還有一個空位。

林珊珊狀似無意的往旁邊靠靠,順勢打量……

一眼就看見被打開的耳塞盒,裏面只有一只,還翻轉了方向,另外一只不見了!

盒子上有黃豆大的紅色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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