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百部驚叫,乾清宮頓時亂作一團。
錢府。
“狠心的兒子,就這麽丢下母親一個人走了。”錢夫人大哭着撲到靈堂上,撕心裂肺地哭着,聞者動容,見者流淚。
錢伯府挽起錢夫人,臉上一片悲戚。
錢家九代單傳,只得錢齊一根正苗,如今錢齊一死,錢家也算絕後了。
“我當日就不同意齊兒娶那個災星,偏偏你們護着,如今好了,把齊兒活活給害死了。”錢老夫人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一邊哭一邊大罵錢夫人。
兒子身死,兒媳生死未蔔,錢夫人傷心欲絕,也不知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了。
“伯爺,你也怪我嗎?”錢夫人流着淚道。
“夫人,我們的齊兒在生死關頭護着妻兒,是個頂天立地鐵骨铮铮的男兒,我怎會怪你?”錢伯候傷心地道。
“嫣兒既然嫁入我錢家,生是我錢家媳,死是我錢家婦,我認。”錢伯候道。
錢夫人依然自責不已,老夫人說得對,要是沒有慕容嫣,齊兒就沒有這一場劫難。
“夫人你想想,齊兒寧願棄了生命,也要護着心愛的女子。若是死的是嫣兒,齊兒還能活得下去嗎?就算還活着,這一輩子也會活在自責與悔恨中,我倒情願死的是他。”錢伯候道。
“我不要什麽癡情種,我只要我的齊兒。”錢老夫人聽了錢伯候的話,卻覺得說得有理,越發哭得死去活來。
“皇上駕到!”一聲通傳,靈堂上的哭聲立即低下去,只剩下低低的抽泣聲。
淩錦來到靈堂上,認認真真給錢齊燒了三支香燭,然後跪下給錢齊蓋了三個響頭。
靈堂裏外齊齊一片驚呼。
“皇上不可,犬子當不得。”錢伯候大驚。
淩錦道:“齊王當得。”
“齊王?”錢夫人詫異道,“皇上這是何意?”
“朕已親封錢齊為齊王,一會兒聖旨就到。”淩錦道,“小姿是金枝玉葉,錢夫人心知肚明,現在錢兄屍骨未寒,朕不想多言。”
淩錦對着錢齊默默一禮,說道:“錢兄,嫣兒……屍骨已找到,對不起,我不能圓了你的心願,讓你們合葬。”
“什麽?嫣兒她……”錢夫人捂着臉,泣不成聲。
“夫人,謝謝你照顧她!”淩錦朝錢夫人行了一禮。
錢夫人流着淚閃開,不敢受淩錦的禮。
她看着淩錦離去的孤寂背影,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皇上,也很傷心。”錢伯候道。
“那是他曾經的妻。”錢夫人嘆息,“他不治齊兒的奪妻之罪,已經是錢家的福分了。”
“這齊王,真要受封嗎?”錢伯候道。
錢夫人眼淚止不住又流了下來,“要封!為何不要?這是皇上欠我們錢家的。”
&&&
已經足足過了六日了!
暴龍焦灼地數着日子,那女人足足昏迷了六日還沒有醒來。
這六日,暴龍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提心吊膽中挨過來的。
他救回那女人時,她全身是傷,臉蒼白得象鬼,還有産後血崩的跡象。她輕飄飄的,象一塊破布一樣暈倒在他的懷裏。
暴龍徹底不敢眠,一刻不敢離開她,真怕他一走開,她就這樣走了。
暴龍在天山上半年,一刻也沒有閑着,一邊為制南星釀酒,一邊偷學制南星的醫術,他所學不得,專學急救外傷止血之類的醫術,加上悟性極高,短短半年學了*成。引得制南星大為惋惜,要不是暴龍是嫣兒要殺的人,他都想收暴龍為徒了。
暴龍也想不到,慕容嫣會成為了他的第一個病人,而且被他救回來了。然而,她的身子經過那一場大戰,虧空得太厲害了。暴龍手上有大把大把的錢,卻找不到名貴的滋補藥材。
☆、137.舊情
有些名貴的藥材,卻是有錢也買不到的。
“半夏,就靠你了。”暴龍看着半夏道,他們如今在山涯下的山谷中,又不敢上天山找制南星。
淩錦的人,容歡的人,奪魂閣的人,甚至丹參的人,堵住了上天山的路.丹參不遠千裏追殺到廢太子到東周來,是鐵了心要鏟除暴龍,以永絕後患。
“龍哥!屬下這就出山去買。”半夏道,“只是龍哥要的藥材名貴,就怕有錢也買不到。”
“誰叫你去買?”暴龍道。
“去偷?”半夏好不容易聰明一回,立即反應過來了。
“正是。”暴龍道,“買不到的東西,一定偷得到。那些百年世家,皇親國戚府上,一定會有我想要的東西。”
暴龍生在丹國皇宮,當然知道那些富貴人家都有什麽值錢的東西,甚至放在哪裏,他心中都有數。
“屬下好歹也是個東宮首席侍衛!”半夏有些不願意幹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叫他去偷去搶,不如叫他去殺人來得光明正大。
“半夏,你想想,你出入這些公候世家摸走人家祖傳的千年老參,人家連你個影兒都見不着,這得多刺激多有成就感啊!你不去,我去!”暴龍循循誘導,引人犯罪。
半夏想想也對,若是龍哥去,萬一有個什麽閃失那怎麽辦?
“龍哥,屬下若有什麽閃失,煩你告知我那個相好一聲。”半夏腆腼道。
暴龍笑,“半夏,我教你幾招,保證你萬無一失。”
半夏一次得手後。竟然一口氣偷了七八個百年世家和親王府,要不是暴龍怕被淩錦發現,半夏早就偷到皇宮的倉庫裏去。
“夠了,吃一年也吃不完了。”暴龍道,畢竟這補品不能當飯吃,他記得那女人還是挺珍惜身材的,吃過頭了到時養得跟豬一樣。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麽減肥藥。估計她到時不想殺他也狠狠一刀砍下了!
“龍哥,那親王府的倉庫裏還有很多,要不屬下再去拿些來。放着日後慕容六小姐再生娃的時候慢慢吃。”半夏不死心道,這種偷了你躲在旁邊看你跳腳罵人的感覺真是太爽了,他都收不住手了。
暴龍無語半天,最後伸手摸摸半夏的頭。恨鐵不成鋼道,“半夏。這男子漢做人和做事,就得拿得起放得開,不要有過多的貪念。”這人要學壞怎麽這麽容易?果然,偷竊和賭博一樣。都是碰不得的要命東西。
半夏也無語,偷是龍哥叫他去,不偷也是龍哥叫他不去的。他當然聽龍哥的話。可他的手真的很癢呀,怎麽辦?
晉王府也失了一支天山雪蓮。
淩辰大感疑惑。最近幾日一些皇親國戚府裏頻繁傳出失竊現象,可連賊子半個影兒也摸不着。皇親國戚府裏的侍衛,可不是養着為了好看的,庫房也是機關重重,可偏偏,連人家什麽時候入了庫房怎麽偷走的東西的都不知道。
淩辰細細看了一下的名單,發現失盜之物全是産後補身的名貴藥物。
産後需要補身的産婦很多,但有拿得出這樣的高手來偷名貴藥材的還真不多。
淩辰心頭一震,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這幾日他也到處尋找慕容嫣,無奈一無所獲。那個女人,就象在世間消失了一樣。
淩辰不願相信,那個女人就這樣死了。他截住上天山的路,見過赤芍出入,無奈那丫頭機靈得很,見到情況不對立即縮進山裏不出來。其實,他真的沒有惡意,他只是想确認,他是否安好而已。
恰在此時,宮裏傳出那女子的死訊。淩辰悲痛欲絕,暫時忘記了失竊的事。
淩辰跟在淩錦身後,下山涯去看過那個女子被狼群吞食的場地,只差沒有當場暈倒在地。
她怎麽能就這樣死了呢?
淩辰每夜想起那張清冷的臉,就無法成眠。其實對淩辰來說,慕容嫣的生與死,在他心中并沒有多大的區別,因為這個令他刻骨銘心的女子,已經鮮活地刻在他心上,無論生與死,怎麽抹也抹不掉這一道深深的烙印。
到了第七日,慕容嫣終于醒了過來。
她睜開第一眼時,就對上一雙墨黑深隧的眸子。
暴龍正在默默凝視着她,他的神情有些怔忡,也不知他這樣凝視了多久。
“你醒了?”暴龍笑着問。
慕容嫣手指本能地扣繡花針,手指上空空如也。
“老婆,你是要找這個嗎?”暴龍将三枚繡花針遞到她手上。
慕容嫣立刻扣在指間。
暴龍轉過身去,燭光将他高大的背影投下一大片陰影,他捧起藥碗吹了吹,轉過身來。
慕容嫣揚起的手腕定在半空。
“到時間吃藥了!”暴龍走過去,将藥碗遞給她。
慕容嫣沒有接,指間的繡花針也沒有收回,而是瞪視着暴龍。
“你想殺我,也得養回身子有力氣才行。”暴龍道。
“你為何要救我?”慕容嫣瞪着暴龍道。
“我樂于助人不行嗎?”暴龍道。
“除非制南星救了你,否則你不可能還活着。”慕容嫣道。
“不幸被你言中,我這條命是用一百缸茅臺酒換來的。”暴龍笑道,“我好歹也是你老公,你用得着下手這麽狠嗎?”
慕容嫣沉下臉。
“好,好,我不說了!”暴龍道。
慕容嫣環視屋內一周,捧起藥就喝,下一刻,她一口噴了出來。
暴龍嘆氣,“老婆,這藥燙成這樣,你不試試就喝,你來這裏變傻了不成?”
“再叫我老婆,我把你舌頭割下來喂狗。”慕容嫣寒着臉道。
“你本來就是我老婆。”暴龍嬉皮笑臉道,眼底的幽傷卻一閃而過。
慕容嫣低下頭察看被藥汁噴濕的衣服,這才發現自己穿着男子的服飾。
“衣服是我的。也是我幫你換的。”暴龍道。
慕容嫣怒瞪着暴龍。
“這裏是谷底,只有我和半夏,沒有婢女。你想半夏給你換也行。”暴龍聳聳肩,那意思表示可以立刻叫來半夏為她效勞。
慕容嫣不理會他,吹了吹藥碗。
“很多人在找你。有淩錦的,金華國君的,晉王淩辰的。錢家的。還有……綿羊的人,我用你的血衣布了個假陣,讓他們以為你死了。”暴龍有些擔憂地道。能騙多少人,就不知道了,“綿羊是不會信的。”綿羊認識滑翔機,更知道是誰在操作滑翔機。
慕容嫣默默喝了藥。閉着眼躺回床上。
綿羊呀,等她養好身子。一定會送他去見閻王爺。
暴龍上了床用手臂捅捅她的肩膀,語氣有些不悅道,“喂,我救了你一命。你好歹說些感激之類的話來聽聽,比如小女子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什麽的。”
慕容嫣睜開眼睛看他一眼又閉上,也懶得趕暴龍滾下床了。這是屋子裏唯一一張床,她昏迷的這幾日。估計兩人也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同眠共枕的。
再說,暴龍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就是趕他,也未必趕得下。
“別以為你救我,我就不殺你了。”慕容嫣道。
“你為何一定要殺我?我們象前世那樣恩恩愛愛過日子,哥有情妹有意,不是挺好嗎?”暴龍漫不經心地調侃着,眼內看着慕容嫣炯炯的眸光卻洩漏了他的緊張。
哥有情妹有意?
我呸!
慕容嫣閉着眼睛懶得理會暴龍。
“是不是我對你還不夠好?”暴龍又用胳膊去捅她的肩,心卻一點點往下沉。
“暴龍,邪不勝正,你不明白嗎?”慕容嫣道,“我是特工,我的外號是素手觀音,是上頭派來殺你的,我是代表着正義的,我必須殺你。暴龍,你現在可以殺了我,不然等我好了,我一定會侍機殺了你,直到你死了為止。”
“邪不勝正?”暴龍冷笑,“那屈臣呢?他是正,還是邪?”
慕容嫣猛地擡起頭來瞪暴龍,他怎麽知道屈臣?想想又釋然了,暴龍本就是個厲害的人物,要不軍方也不會連派四個殺手來殺他都不成功,自己是第五個。
“陸曼,你告訴我,屈臣是正還是邪?”暴龍雙手扳過她的雙肩,咄咄逼人看着她。
“暴龍,你放手!”慕容嫣掙不開便用腳踢他。
“你說了,我就放手。”暴龍怒道,“陸曼,你看着我,看着我說了,我就放開你。”
慕容嫣使勁地搖頭,拼命地掙紮,想要脫離暴龍的禁锢。
暴龍知道屈臣是陸曼一生的心結,只有将她血淋淋的傷疤揭開來,強迫着她去面對現實,驅走屈臣留在她心中的黑暗,她才能面向陽光,走向溫暖。
“阿龍,求你!放開我。”慕容嫣掙脫不過,雙目無助地看着他。暴龍面無表情不為所動盯着她,慕容嫣的淚水便默默地流了下來。
那把背後的槍,傷她很深很深。
“老婆,是我不好!”暴龍立刻心軟了,後悔自己操之過急,他反手将慕容嫣拉到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誰一輩子沒有遇上幾個渣男?”
慕容嫣猛地推開暴龍,站起搖搖欲墜的身子,擡步離去。
“你失血太多,現在這個破身子根本走不到這個屋子。”暴龍嘆氣,“就算走出這個屋子,還未走出山谷就被野獸吃了。”
果然,慕容嫣才撐着走了十幾步,人就跌倒在地上。
暴龍又氣又怒,又不能真不理她,只得忍着氣抱起她丢回床上。
暴龍怒道,“你要走,也得再養些日子再走。你不是要殺我嗎?這個鬼樣子怎麽殺我?”
慕容嫣在床上躺着,背對着暴龍,心裏想着如何侍機殺了暴龍,用毒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她不相信,暴龍能用一百缸酒換回性命,不趁機學點制南星的本事?那不是暴龍做事的風格。用武力吧,她好好的時候也未必是暴龍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這個身子?
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暴龍又聰慧機敏,哪裏不明白她在想什麽?他也有氣,幹脆不理會她。最後終是忍不住,躺到床上來捅捅她的胳膊。
“老婆,你真的很想殺我?”暴龍道。
“請別再惡心我,我不是你什麽老婆!”慕容嫣道,“做一個大毒枭軍火走私犯的老婆,我寧願去死。”
暴龍頓時大怒,他吼道,“我成了大毒枭軍火走私犯,是誰逼我的?”言畢,他嘲諷地笑,也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慕容嫣。
慕容嫣冷笑,“誰能逼你?是唯利是圖在逼你。暴利讓你失去了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暴龍伸手摸摸慕容嫣的頭,笑得比慕容嫣還要冷,“我不知道你的真名是不是叫陸曼!陸曼,你真的太天真了,難怪他們會派你來殺我。”
慕容嫣伸手格開暴龍的手,嫌棄厭惡的神情狠狠地刺激了暴龍的神經,決定将原打算瞞她一輩子的事情和盤托出。
“陸曼,你們西點軍校最傳奇的人物是誰?”暴龍問道。
慕容嫣咬唇,想不到暴龍對她的來歷一清二楚。
“是張峻。”慕容嫣道,“你為何認識他?”
張峻是西點軍校最為傳奇的風雲人物,品學兼優不說,各種魔鬼式的訓練及技能指标考核幾乎達到完美的地步,是西點軍校的領軍人物,成為後來進入西點軍校衆多的學妹學弟的典犯。陸曼進入西點軍校的那一年,張峻神秘失蹤,軍方對張峻這個人諱莫如深。陸曼也只是聽人竊竊私語時說起這個風雲人物,可從來沒有人真正見過他。
“我為何認識他?”暴龍笑聲更冷。
兩人相處五年,慕容嫣還是第一次見到暴龍這種自暴自棄的表情,不由擡眼看着他。
“公元二00一年九月一日,西點軍校新生報到,張峻背着行囊走出軍校大門口,站着留戀地回頭看了母校一眼。這時,他身邊站着兩個新入學的女孩子,一個同樣背着行囊的女孩子對她身邊另一個女子說,‘夏衡,你真要等到父母雙亡時,才肯原諒夏伯伯嗎?’張峻的父母都是軍人,自小父母在執行任務中雙亡,張峻不由得看了說話的那個女孩子一眼,然後頭也不回背着行囊走出學校大門。”暴龍說到這裏,一直看着慕容嫣。
☆、138.舊事
慕容嫣驚訝得伸手掩住嘴巴,想不到張峻竟然與她擦身而過。說這話的那個女孩子是她。那一年,她到西點軍校報到,她自小雙母雙亡,唯一的好友夏衡為她送行。夏衡因為母親的死,一直不肯原諒父親,而她無父無母,渴望着親情,所以她勸了夏衡這一句話。
“張峻離開學校,是奉上級命令去做軍方的卧底,購買一批通過正常途徑無法購買得到的新技術先進軍火。張峻化名為暴龍,通過三年的努力,終于成功打入軍火走私集團,可是要購買軍火就得有巨額資金,軍方出不起巨額資金,暴龍只得铤而走險走私毒品牟取暴利獲得資本,最終為軍方獲得這批先進軍火。這樣一來,暴龍在黑、白兩道上名聲大震,得罪了不少黑/道的大人物。”
慕容嫣呀的一聲,詫異看着暴龍。暴龍卻不看她,而是雙目迷茫地看着窗外的山谷。
“暴龍正準備功成身退重新做回張峻的時候,一些敵對勢力發現了他的真正身份,軍方怕張峻身份的洩露給軍團方帶來聲譽上的損失,遂與張峻劃清界線,拒絕在背後保護暴龍。暴龍已深陷泥濘,只要走出這條道,沒有軍方的保護就會惹來黑/道無窮無盡的追殺和警方的緝拿,暴龍沒法,為了活命,只得一路走下去,一路黑下去。他只有不停地與各方黑勢力勾結,才能保護自己的命。”暴龍神情悲痛,事情過了這麽多年,還隔着一個輩子,他心裏的難過依然不少一點。
“後來呢?”慕容嫣啞聲追問。
“後來?”暴龍冷笑,“後來你不是知道了嗎?我勢力越來越大。大到軍方也怕了,我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匹脫了缰的野馬,他們已經控制不住,欲除之而後快。我也因為他們出爾反爾,心裏存了恨意,不時與他們鬥氣。暗中給他們使絆子。可他們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失。就是這樣,也足夠他們心中害怕了,所以派了殺手來殺我。幾次失敗後。他們就用美人計來惡心我。陸曼,你是第五個。”
慕容嫣咬唇,她是知道的,前面四個。死在暴龍手裏。
“陸曼,這是你的真名嗎?”暴龍低頭問她。
“是。我叫陸曼,上次死的時候,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慕容嫣道。
暴龍臉上的悲傷散開,露出一絲笑容來。
“你是怎麽告訴我的?”他追問。他記得他死的時候,還有別的問題的,她到底回答了沒有?
慕容嫣道。“我說,‘我真名是陸曼。’‘我心裏……沒有你。’”
暴龍苦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上一輩子,她的心裏,果真沒有他。
慕容嫣默默看暴龍一眼,問出心底的疑惑,“他們為何選擇我?”她前面四個,都是漂亮的美人,是西點軍校的佼佼者,而她,在學校裏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一員,眼神不好說一定還找不着。
“我們身世相似吧!”暴龍道,“自從我答應做卧底後,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或許,是走出學校大門口時我看了你一眼吧。”
“在**酒吧邂逅,我一眼認出了你。”暴龍道,“也知道你是來幹什麽的。”
慕容嫣吃驚地看着暴龍,據說張峻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能認出她一點不奇怪,她吃驚的是後來暴龍的種種的行為。
“你是奇怪我為何将身邊的得力助手一個個鏟除?”暴龍看着她問。
慕容嫣點點頭,暴龍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她從一開始便處在危險之中,說一定不用一日就變成一件屍體,可她卻在暴龍身邊整整活了五個年頭。
“其實,在重遇你前,我已心存死志。”暴龍道,“自從被上級抛棄後,我的日子過得有如行屍走肉,早就想金盤洗手,不想再一路黑下去,我想面向陽光,不想永遠頂着這樣一頂黑帽子。所以我創辦麗晶集團,将手裏的巨額資金用來做慈善。我親手毀了那些得力助手,是因為他們都是走私行當中的佼佼者,不殺他們,遲早會成為禍害。”暴龍道,“有好幾次,我不是問我那些毒品都在哪裏嗎?”
慕容嫣點點頭,“是的,無論我如何找也找不到,所以我不得不頂着被你懷疑的危險,也要弄清楚它們去了那裏。”
“我都倒到大海裏去。”暴龍道,“這些都是人間的禍害,我有的是錢,為了減少毒品在市場上的流通量,所以買回來就立即銷毀掉了。”
“阿龍,是我錯怪你了。”慕容嫣道,“那時,你真的沒有想重新做人嗎?”
“想過,我日日夜夜做夢都想做回一個正常人。”暴龍道,“可是我無能為力扭轉這種局面。沒有人相信我。上級不信任,黑/道上只有錢錢交易,只要我一洗腳上岸離開這條道,等待我的就是死,他們不允許一個帶着秘密的人活在世上。”
那段困苦的日子到底有多苦,只有暴龍自己知道。
暴龍收回迷茫的目光,看向陸曼悲傷道,“後來,我看着你笨拙地在我面前演戲,你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全部展露在我面前,我的心又重新鮮活過來,不那麽想死了。慢慢地,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你,我更加不想死了,我想和你一起過完下輩子,所以我想帶你離開,去隐居,去別人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可是我知道你有了一個心愛的愛人。”
慕容嫣心頭一酸,低頭咬着唇不語。
屈臣,是她前世唯一一個真正愛過的男子,她的一顆真心,她一生的青春年華,換來背後致命的一槍。
暴龍停下來,伸手握着陸曼的手,直直看着慕容嫣。
“我知道你不會跟我走,所以,我想。就這樣吧!反正我活着也沒有意思。如果你心裏有我,自然會跟我一起走,我就好好活下去。如果你心裏沒有我,自然就會殺了我,死于你的槍下,我也無怨無悔了,我的一生。也算圓滿了。”
暴龍放開慕容嫣的手。仰天長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出來。
慕容嫣伸手為他擦去淚水。
“阿龍。什麽是正?什麽是邪?”她看着他問。
“曼曼,如果我明白這個問題,上輩子我還會活不下去嗎?”暴龍又大笑起來。
慕容嫣默默将頭搭在暴龍的肩頭上,輕聲道。“阿龍,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裏很苦。上天給了你重活一次的機會。還是丹國的太子,想來是為了彌補你上輩子的損失。”
暴龍看着她,“上天确實待我不薄,至少不是讓我一個人活着。”
慕容嫣心頭一震。擡起擱在暴龍肩頭上的頭,與暴龍保持一段距離。
暴龍哪裏容她躲開,一把将她拉入懷中。低頭狠狠地吻着她。
慕容嫣使勁掙紮,可是病後哪裏掙脫得開。只得心中嘆一氣任由暴龍強行索吻。
暴龍見懷裏的人安靜下來,這才由粗暴的吻變成和風細雨般的吻,直到兩人都有些喘氣了,這才放開她。
“我讨厭做暴龍,可現在我已經做回暴龍了,因為暴龍遇見了陸曼。”暴龍看着她道,目光深深。
慕容嫣躲避着暴龍強烈的目光,暴龍用這樣的充滿情意的目光足足看了她五年,她哪裏不懂?
“你為何棄了太子之位?”慕容嫣問道,她在安胎時已經聽聞丹國的變故。開始她以為丹太子被她所殺,政權交換很正常,現在暴龍揭開的一切,她終于明白了是暴龍棄了太子之位。
“為了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暴龍沒好氣道,目光卻溫柔得滴得出水來。
暴容嫣被那柔得象水的目光看得別開臉去。
“老婆,做回陸曼吧!”暴龍道。
“阿龍,我已經是錢家的少夫人,錢齊為我而死!”慕容嫣悲傷道,“我欠錢齊一條命。”
暴龍看着她不語,眼裏卻是毫不動搖的堅定。
慕容嫣躲開他的目光,低聲道,“我還生過淩錦的孩子……”
暴龍打斷她,“曼曼,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心裏有我,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暴龍從不在乎這些,上一輩子,陸曼也不是處子之身,不用問,一定是給了屈臣那個死混蛋。
錢家的少夫人又如何?生過孩子又如何?他愛的是陸曼這個人,要的是陸曼的一顆心。
慕容嫣擡起目光對上暴龍的目光,輕聲道,“阿龍,我心裏沒有你。盡管我們做過最親密的愛人,做過世間最親密的事,可是我心裏沒有你。”
“你現在沒有我沒關系,以後有我就行了。”暴龍盡管失望,卻想得比較樂觀。
“從前不會有,以後更加不會有。”慕容嫣道。
暴龍扳過她的臉,看着她認真道:“你不可能愛上錢齊,也不可能愛上淩錦,你的心不是一個容易失守的女子。曼曼,除了屈臣,你心裏就容不下第二個男子了嗎?”
慕容嫣別過臉,拒絕回答暴龍的問題,更怕與暴龍充滿戾氣的目光相遇。
“你殺了屈臣沒有?”暴龍問道。
“沒有。”慕容嫣道。
“你打殘廢了他?”暴龍道。
“我要了他一條腿。”慕容嫣道。
“你不想在黃泉路上見到他?”暴龍道。
慕容嫣霍地擡起頭來看暴龍,這個世上,還有比暴龍更了解她的人嗎?
上一次在秋風院,淩錦許諾若負了她,兩人在黃泉上不相見,所以她信了淩錦一次。
暴龍笑道,“被我猜着了?你這心裏根本沒有屈臣,若真有他,你就會拖着他一起上黃泉路,生生死死都要與他糾纏在一起,你生,他生,你死,他死。然而,你卻沒有這樣做,證明他根本就不是你最心愛的男子。”
“是這樣嗎?”慕容嫣流着淚問道,我生,你生,我死,你死,淩錦也說過類似這樣的話。
“當然,你若真的深愛他,又怎會讓他一個人獨活?”暴龍道。
“阿龍,我想做回陸曼。”慕容嫣道,“你說得對,誰一生沒有遇上幾個渣男?”
暴龍眼內一陣狂喜,陸曼知道他會錯意了。
她說道,“我做回陸曼,不是因為陸曼遇到暴龍……”
“我明白!我都明白!”暴龍笑道,所有的陰雲都從他臉小消失,取而代之是燦爛的陽光。
只要她承認自己是陸曼,就已經從屈臣的死結中走了出來,至于其他的,她如何能抹得掉?陸曼遇到了暴龍!陸曼與暴龍,是世上最恩愛的戀人。陸曼與暴龍,做了夫妻間最親密的事。只要暴龍在,陸曼想賴都賴不掉。
“阿龍,你以後有什麽打算?”陸曼問道。
“你呢?”暴龍反問她。他的打算都在她身上,她有什麽打算,他就有什麽打算。
“綿羊是不會放過我們的。”陸曼道。
“就是他要放過我們,我也不打算放過他。”暴龍道,他太了解綿羊了,只要綿羊不死,他與陸曼今生都無法安寧。
“你不想回丹國嗎?”陸曼道,以暴龍的能力,想奪回皇位不是不可能。
暴龍躲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後抱着頭。
“我不想做什麽皇帝,我只想和心愛的人平平淡淡生活在一起。”暴龍看着陸曼道,“你呢?”
陸曼避開暴龍深深的目光,低聲道:“我去天山接回小姿,然後回錢家,為錢齊守孝。”
暴龍霍一聲坐起來,“你來真的?”
“我這生最疚愧的人就是他!”陸曼道。
暴龍慢慢坐下去,“那淩錦呢?”他問道。
解去陸曼心頭的死結,暴龍覺得最大的情敵就是那個小白臉,他們還共同育有一個女兒小姿。
“小姿永遠姓錢。”陸曼道。
“這是錢齊臨終的遺願?他要你為她守寡終生?”暴龍怒道,真想敲開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她是怎麽想的,難道真把自己當作古人,遵從起三從四德來?
“沒有,他讓我回到淩錦身邊。他說,淩錦可以保護好我。”陸曼哀傷道。
暴龍立即對錢齊恨不起來,“他倒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淩錦可以保護你,我也可以。”
☆、139.得知
陸曼道,“阿龍,我自己能保護好自己。我并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我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小姿。”
“阿龍,謝謝你上輩子的不殺之恩。”陸曼笑道。
暴龍寵溺地捏捏她的臉蛋,他對陸曼的哭和笑,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麽免疫力。
前世,他自己深陷泥濘,沒有了歡笑的日子,所以他希望他的女人可以笑,在他的守護下肆意地歡笑。偏偏陸曼冷豔冰冷不愛笑,所以他很在乎她的笑聲。
“你這女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暴龍道。
“阿龍,好好幹一番事業,彌補前世的缺陷。”陸曼道,她知道暴龍是個有野心的人,絕不會甘心這樣碌碌無為過一輩子的。
暴龍心裏嘆氣,這個女人怎麽就不明白,他一生最大的事業就在她身上?
在暴龍的精心護理下,陸曼的身子恢複得很快,可是尴尬的事很快就來了。陸曼是個産婆,身子好了,乳汁便分泌越來越多,小姿又不在身邊,**便越漲越厲害,木屋裏只有一張床,就連半夏,也是睡在木屋外一棵大樹的樹洞裏。暴龍雖然不占陸曼的便宜,但死也不肯去睡樹洞,陸曼只有與暴龍同床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