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動物城(九)
事情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可怕!除了些許還不明了的細節,真相已經昭然若揭。
要麽是來自于動物的報複,要麽就是人類的貪心和陰謀, 不過孟楠溪更側重于兩者皆有, 一開始都存着互相利用的心思, 不過顯然,動物贏了。
手指在杯壁上敲了敲,直接道:“你想要什麽?”高磊的目的她清楚, 也接受了,何姐呢?
林珊珊也跟着看過來,何姐這個人,她也看不透,之前說的全是麻痹她的。
想報仇?說得通, 任誰至親被坑死的不明不白,都咽不下那口氣, 可真只限弄死一兩只動物,或者老板和經理,根本沒必要做那麽多事。
別人不知道, 林珊珊可太清楚當時的狀況了,堵着領導辦公室, 跟找死沒多大分別。
何姐抿了抿頭發, 突然笑了, 先是無聲的自嘲,跟着就是暢快大笑, 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好幾個服務員不滿的看過來。
陸城城想提醒,手背卻被孟楠溪按住了:“讓她笑, 我們是顧客,掏了錢的,沒道理聲音大點不行,餐廳沒列出這個規矩!”
壓抑的太久,再不釋放,人會瘋。
好半天,何姐才收斂情緒,捏着杯子的手指攥的發白,她盯着孟楠溪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我要什麽?作為一個妻子,一個母親,我還能要什麽?”
活命?呸,她早就不想活了,弄死老板和領導?原本是想過,可發現他們人不人怪物不怪物,她就生怕他們死了。
造了孽,哪有那麽便宜的死法。
何姐一字一頓道:“我要毀了瘋狂動物城,最好毀了一切,整個世界最好,貪婪自私的人不配活着,這裏的泥土都不幹淨。”
她兒子在哪兒?更多沒變成動物,卻被替代消失的人去哪兒了?何姐根本不敢深思。
可看到林珊珊她們,又有些猶豫,這些孩子是真的在互相扶持,說不定……不用都死?
但瘋狂動物城肯定是不能留的。
這一點,孟楠溪的看法一致,登時起身,抽出何姐手裏的杯子,換了熱奶茶,也是紅色的,不知道裏面還加了什麽。
不過聞着就夠甜,應該能讓心情好點。
孟楠溪帶着衆人離開,她的房間也在5樓,其餘幾人分別在3樓和2樓,好說歹說算是沒有一樓的。
高磊也跟着過來了,對于多了幾個同學之外的同伴,他沒半點意見,他明天也會跟着一起行動。
陸城城和王恒是出了名的社牛,打發那麽同學,且探聽消息就是他們負責的,這會兒也簡略的說了一遍。
除了已知的消息,就是夜裏會有動物襲擾,它們會從窗戶,大門縫隙等等地方進來,不過不會上到二樓,保安,圍牆,荊棘電網……什麽方法都擋不住。
至于來的時候,沒人說得準,也不固定,總之在所有人睡着後,醒來之前離開。
孟楠溪訝異:“它們幹了什麽?”動靜還得不小,否則這麽隐蔽,怎麽就人盡皆知了。
陸城城豎起大拇指:“你猜對了,它們吃游客的頭發,吃光,身影被錄下來過,品種太雜,全是動物城裏的。”
投訴根本沒用,前臺就會說幫着記錄,反正除了一樓沒有其它房間了,游客哪敢退房,在酒店丢的是頭發,去外面丢的沒準就是腦袋!
王恒也跟着吐槽:“他們不記得自己死過,還揚言明天通關,我倆合計這不能帶回來,就拉了個群,說通關後一起吃飯。”
畢竟有進度不一樣,加上考試嗎,防備點沒毛病的借口,就算有人不樂意也沒啥。
他們實在沒辦法,那麽多人,萬一裏面有混進來的動物呢?這可能性還挺高,斷然不能結伴。
小情侶有點遲疑:“吃人頭發幹什麽?想取代,模仿,不是在動物城裏嗎?”
不等有人開口,孟楠溪口袋就猛然撞擊兩下,是玩偶在揮拳,它要出來。
孟楠溪本想稍後偷偷問的,既然劉明明主動,那自然更好,把玩偶捧出來擺在床頭櫃上,還貼心的拿出紙筆:“你能說話嗎?”
劉明明兩個爪子抱住筆,顯然是不能:[之前不是隐藏,我真失去語言能力了,其它四感也在逐漸消失。]
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一號展廳的動物是蝴蝶,人臉蝴蝶,半米長,很美,翅膀半透明的,我被選中互動,被揪着頭發飛行一圈,獎勵了十積分。]
聽到這話,衆人表情皆是一變,他們死裏逃生才得三積分,劉明明随便在天上飛一圈就能給十分?明顯有問題!
玩偶還在寫:[我當時挺高興,準備上區間車的時候,發現衣服上有蝴蝶翅膀扇下來的金粉,脖子,手腕也有,身上開始狂癢。]
王恒他們一陣無語,是不是真癢不好說,劉明明有潔癖是真的,那麽多金粉下去,人要瘋。
果然,劉明明受不了了,沒上區間車,而是找了個幹淨有水的地方,收拾衣物,等一切弄好,再往二號展廳去的時候,就看到恭喜的公告,他又一次獲得優秀。
他第一反應是弄錯了,他就沒參加啊,趕緊@導員和動物城的負責人,全沒有回應。
擔心影響最終成績,劉明明決定還是去二號展廳看看,哪弄錯就從哪兒更正嗎。
路上,他也遇見了猴群,不過他不懂手語,還心急趕路,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脫身就跑!
二號展廳靜悄悄的,裏面很黑,還有濃烈的血腥味,和給動物消毒的藥水味道。
劉明明很慌,莫名覺得有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不敢聲張,就偷偷趴在窗戶上往裏看,裏頭數不清的籠子,裏面關着人。
他還看見了剛剛一起參加活動的同學,中間站着十幾個動物,認真的打量。
人類嘶吼,掙紮,動靜太大,就被一翅膀拍回去,不吭聲也不行,同樣會被拽着搖晃,最大的籠子上坐着個人。
是一號展廳的馴養員,他眼神淡漠,跟端坐于王座之上似的,緩緩扭頭,沖劉明明扯起嘴角,笑了。
跟着他就暈了,再醒過來人就不靈便了,劉明明用了很久,才不得不接受自己是個玩偶的事實。
他被擺在酒店大廳,游客還誇他只能,會揪他的爪子,晚上,劉明明看到了幾張熟面孔,被關在籠子裏的人出現了。
他能不激動嗎,趕緊往前撲,對方也順勢接住了他,歪頭呢喃:“還是不認命?想換回來?這可不行。”
那人啧啧招手,很快有幾個同伴過來,其中就有一個頂着劉明明臉的,他被取代了。
玩偶手臂不靈活,一大段字寫下來,劉明明很累,喘了喘,才又簡練提醒:[一樓的頭發,是标記,被咬住的全成了玩偶。]
分配樓層就不是因為有房沒房,而是基于動物的審美,他們覺得适合做成玩偶保存的,就留下來。
心裏說出來很矛盾,它們想取代人,可又覺得動物城不能沒有動物,不管是活的還是手辦,且得漂亮!
胖嘟嘟,眼睛大,頭發卷是首選!
說到能力,劉明明就有點心虛了,他發現自己能短暫影響動物的行動,算不上控制,因為只是能交流。
擋住四肢魚的那次就是,魚被突兀出現的聲音驚住了,見不到影子,又覺得他說的話驚奇,就這!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之後就會陷入沉睡。
說是雞肋都有點勉強,劉明明很心虛,生怕衆人嫌棄,不帶他出去。
孟楠溪迅速抓住了重點:“你被安排在酒店大堂,怎麽會成為獎品,進了我的口袋?”
那是需要事先挂在獎品袋裏的。
[我也想不明白,事實上是有人把我帶過去的。]劉明明寫道:[是一號展廳馴養員,我開始以為你……]
他沒寫完就停筆了,後面的意思倒是不難猜,他覺着孟楠溪也被替代了,而且是在進入動物城之前。
所以才會拒絕溝通,裝死。
孟楠溪目光深邃,打開手機相冊:“馴養員,是這個人嗎?”
偷拍到的人是葉飛,那似笑非笑的表演太熟悉,劉明明整只玩偶都在發抖,是他,就是這個人彈指間指揮所有動物殺戮!
徐喬喬欲言又止,她怎麽覺着這操作跟吳隊長最後的舉動相似?就是更激烈,更決然。
可怎麽能呢?葉飛打他t們是下了死手的,除了玩偶,也看不出還幹了什麽,她晃了晃腦袋,到底沒說出來。
一切線索皆指向源頭,紅眼企鵝!跟孟楠溪猜測的相同,計劃不變。
衆人商議過後就各自回了房間,本以為會失眠,沒想到腦袋沾到枕頭就陷入了夢想,再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一樓好幾道尖叫聲,跟着就是罵罵咧咧,住戶的頭發全不見了,孟楠溪視線掃過,真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幾個堆砌的玩偶,還在小幅度撲騰。
露出的臉,分明就是一樓的住戶,現在鬧事的是動物!他們早餐也不吃了,嚷嚷着上了第一趟區間車,眼裏的興奮根本壓制不住。
孟楠溪他們不着急,又不打算擠區間車,難得早飯是含在住宿費內的,不吃就虧了。
心知有硬仗要打,每個人都吃的很飽,走出酒店,孟楠溪點頭,王恒就用出了權限,豁免三號展廳活動!
動物城其實沒規定必須怎麽走,走固定路線,尤其是去四號展廳看看,未必進去的情況下,按說留着獎勵更好。
念頭閃過片刻,就被孟楠溪否決了,通關一號展廳和沒通關的,正規離開的通道不同,哪怕轉回二號展廳,看到的場景也未必一致。
孟楠溪不打算賭!
幾人在門口分開,林珊珊和何姐仍舊去售票處,不按時打卡會觸犯規則。
不過有情況會随時溝通,為防沒有信號,孟楠溪還制定了第二套方案,會讓猴子過去暗示,同時也是給兩人個借口。
動物逃竄出來擾亂辦公,捉拿很正常吧?
到時候林珊珊可以跟着一起離開,而何姐,自行選擇,想冒險走也行,不過她自己都說了,不願意!
那就留下親眼目睹毀滅吧,就在動物城,跟丈夫孩子團聚,在她心裏,也算是園滿。
孟楠溪幾人走着去了二號展廳,遠遠的,就聽到猴群的尖叫,他們瘋狂的跳着,比劃着手勢。
全都擠在門口:[來了,他們真的來了,可以出去了,四號展廳!]
吱吱聲震天,好幾只猴子忍不住默默擦眼睛,它們真的怕啊,合作這東西從來都是力量對等時候談的,昨晚之後,它們還有什麽值得看重的?
就沒有!萬一這些人覺得二號展廳危險,或者不信任它們呢,商量了一晚上,沒有一只猴子入睡的,好在,他們來了!
孟楠溪等它們冷靜些了,才開口:“一會車來了,我們就出發,不過醜話說在前面,到了四號展廳,剩下的靠你們自己。”
她幫不上忙!
猴子們紛紛點頭,眼睛都不敢眨,它們試過了,限制更厲害了,別說走遠,連昨晚的走出展廳大門都做不到了。
孟楠溪點頭,史玲玲就趕緊啓用獎勵,話音才落下,不遠處就出現輛小巴車,很破舊,在衆人面前停下。
蘇一陽有點驚訝:“沒司機?它是怎麽過來的?這個世界的科技這麽高了嗎?”
這就不是單純的無人駕駛,又不是定好的路線,一切全靠史玲玲自己決定,他連語音識別和遠程操控都沒考慮。
這車太老了,不現實。
孟楠溪飛速掃視一圈,車身上沒有動物城的标志,裏面座位很少,大部分被拆下去了,還有股散不去的海腥味。
像是專門運送海鮮之類的,眯了眯眼睛,第一個走了上去,猴群不管那些,從車子停下,它們就感覺到限制的松動。
一股腦的沖出來,擠上去,深知蹭車的身份,就盡量縮在中間,不占據太多的位置。
車窗有些模糊,看不清外面的情況,孟楠溪掰了兩次,打不開,忍不住犯嘀咕:“四號展廳的位置不是秘密,難道是走的路線不尋常?”
不應該啊!動物城的獎勵還是靠譜的,說了會送到地方,按說一定會。
中途就算有危險,只要不停車,問題也不大,感受着車子行進的方向,跟圖紙差不多,正遲疑,突然福至心靈:“是不同的四號展廳!”
不只是不同次數參觀,不同游客會看到不一樣演出,動用獎勵後也會!
這就說的通了,老板和經理想讓更多的游客來,動物并非不能阻止,它是樂見其成,想讓更多的同類模仿取代成功。
那能給出什麽有用的獎品?規則不能違背,改動的自然是危險程度。
想到這兒,孟楠溪并未緊張,相反,很高興,這回不擔心找錯地方了,終于要看到動物城易變的源頭了。
車子緩緩停下,四號展廳的風格跟整個動物城格格不入,牆壁斑駁,木門就剩一個合頁連着,風一吹,晃晃悠悠。
沒有窗戶,整個空間封的死死的,孟楠溪等人剛走進去,就呆住了,裏面好多的人。
穿羽絨服的,和穿吊帶長裙的都有,所有人都低着頭,神情倦怠,聽到有人進來才遲鈍擡頭,然後複雜的扯起嘴角:“又有人來了,哈哈,還在抓人進來。”
更多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殺了我,殺了我吧!”
中間還伴随着動物低吼,是從人嘴裏發出來的,蘇一陽掏出叉子,這是從餐廳順的:“他們是人還是動物?”
外形是人不假,怎麽看着那麽詭異。
孟楠溪看着人群中間,巨大的演出臺上,葉飛真如劉明明所言,跟神明端坐在神座上一樣,恣意漠視。
要不是手裏拽着幾根鎖鏈,沒人會留在他兩步之內。
她冷笑:“是人,不過現在怕是更希望自己是動物,他們跟紅眼企鵝有關,還為此沾沾自喜,是吧?”
後面的話是問葉飛的!
尋常人可以消失,可以被吃掉,持續的時間并不長,而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褪色,被關的時間太長了!
四號展廳馴的不是獸,是人,而能獲得這種待遇的,身份不難猜。
啪啪啪!葉飛鼓掌,從臺上跳下來:“精彩,能走到這一步,你們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完全有資格成為四號展廳的壓軸演員。”
“我呸,你怎麽不自己上。”馬南宇怒了:“你也是人,就甘心助纣為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真當它們不會弄死你?”
王恒也跟着煽風點火:“馴養員而已,到處都有,把你從籠子外扔進籠子裏,很難嗎?”
葉飛連個餘光都沒給他們,随手扯了下鎖鏈:“來游客了,別冷場,說說吧,你們都幹了什麽。”
人群瑟瑟發抖,又不敢不說,哭喊聲中,孟楠溪總算弄明白了。
不是不人道的研究,甚至不是為了斂財,最初就是幾個富翁的心血來潮,說企鵝那麽可愛,就是顏色太素了,要是有雙紅色的眼睛,就驚豔了。
說幹就幹,他們當即召集人手,染色,移植,變異,方法用盡,還真成功了一只,可惜沒多久就死了。
獵奇心理是擋不住的,尤其是有過成功例子之後,更多的人行動起來,這回目的就複雜的多了。
不服氣的,想出名的,研究的,還有想弄出來發財的。
數不清的人開始捉捕企鵝,只是紅色眼睛怎麽夠,還要加一點智商,能聽懂指令表演,求饒,騰挪!
這其中死了多少企鵝,根本沒人在意,他們關心的是成品,那已經不是企鵝了,是眼看着要被實現的野望!
沒人想到,馴養比想象中的還要成功,紅眼企鵝在運輸途中逃跑了,而那之後,他們再沒抓到一只企鵝。
好像一夜之間,這種動物就在地球上滅絕了,沒了實驗體,計劃自然就擱置了!他們不得不将目光轉向猴子,還有一些智商不低的動物。
還沒等成功,就看到了瘋狂動物城的宣傳,有紅眼企鵝展出!哪還忍得住,全聚集過來,然後就出不去了。
葉飛扯了扯嘴角,淡笑:“當然,也有幾個沒來的,就是這幾位……”
孟楠溪順勢看過去,他左手鎖鏈牽着的三個人蜷縮在牆角,一直沒吭聲。
看着年紀不大,身上衣服比別人的更髒,還壞的很厲害,不過還是能看得出來,很貴。
三人抱着頭拼命往牆角鑽,可惜脖子被鎖鏈勒着,走不掉,葉飛表情淺淡:“他們就是最初提出設想的,玩膩了,沒興趣了,不過沒關系,紅眼企鵝還記得,這不就把人帶回來了。”
語氣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暢快,什麽都沒有,真就跟講解員在讀旁白一樣。
看不出他的立場是站在哪邊。
蘇一陽忍不住踹了幾腳罪魁禍首,那三人早已适應,沒躲,只是更抱團縮在一起。
孟楠溪表情t沒變:“這算是四號展廳的演出?那互動完畢,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走是不可能走的,她要的是走完規則,然後開始動手。
這反應出乎意料,葉飛歪頭:“你應該明白現在的情況吧?”
當然,孟楠溪接話道:“紅眼企鵝想要當人,不只是它們,還有更多的動物,現在範圍還不大,等出去的動物更多了,被模仿人的身份更高的時候,覆蓋的空間也會跟着擴張。”
她早就說過,人類是矛盾的,動物也是,它們憎恨人類,又羨慕萬物之靈掌控一切的生活。
啧了聲:“離開的方法不就很明顯了嗎,只要沒有了人類,世界就會恢複正常,我說的是真正的人類,動物并不想喪心病狂的毀滅世界,它們把自己當人了。”
它們想要的,是個動物為人的時代!
說到底,攻守易形罷了!
葉飛又想鼓掌了:“說的很對,那你打算怎麽做,自殺?他們樂意聽你的嗎?”
他嘲諷的扯着鎖鏈,提醒孟楠溪,哪怕像現在這樣活着,天天喊着想死,四號展廳裏也沒半個死人!
再者!全死,把世界讓給動物之後,那還是人類的世界嗎?葉飛不覺得孟楠溪折騰的目的是這樣。
回答他的是幾張笑臉,王恒和蘇一陽挽着袖子,笑的那叫一個得瑟,孟楠溪學着他,歪頭:“你猜!”
此時,廣播突然響徹整座動物城:[游客朋友們,想出去,三分鐘後擡頭,看那只眼睛,眼睛翻轉的時候,我們将被判定為動物,在瘋狂動物城,動物為王!]
被留在門外,防止獎勵不能使用的方圓,氣喘籲籲跑進來,激動的揮舞拳頭:“我成功了。”
孟楠溪鼓勵的贊同:“沒錯,成功了,動物城沒那麽神秘,它還不能左右世界規則,擁有神秘能力的是那只眼睛,它翻轉的時候蒙蔽規則,讓世界認定動物才是人。”
她現在算是反向利用,屠殺動物,當動物城的動物全沒了,落在規則眼裏,就是人類沒有了,通道自然打開。
縱然是她,也不得不說這次幕後東西的設計夠毒,沒有活人才能離開,看似無解。
但孟楠溪清楚,被拉入的世界不存在絕對的死局,一直沒出現的對抗力量,其實就是那只眼睛。
廣播還在持續,會循環播放三遍,大部分的游客會選擇照做,個別不聽的,孟楠溪也管不了,還是那句話,她不是救世主,順手能幫的,她不會抗拒。
要是需要拼上自己的命,不行!
葉飛笑容徹底消失了:“計劃似乎不錯,可你是不是忘了,巨眼在二號展廳,你該不會只想救那個展廳的人吧?”
孟楠溪抿唇,自然不是,靠二號展廳的幾個人,殺了整個動物城的動物?是葉飛瘋了,還是她膨脹了?
何況,在二號展廳的巨眼只對本展廳內有效,偏偏離開的通道被設置在這兒,這些罪孽之人的頭頂。
就是讓他們看得到,摸不着,一衆猴子已經上串下跳的撕咬,是沖着牆壁,牆皮被撕開幾個缺口,裏面血跡斑斑。
這些猴子就是被困在這兒,取代了身份的。
紅眼企鵝才幾只,萬萬不能在三年之內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他們不光是靠一批批進來的游客,還弄了不少的倒黴蛋,也開始集體試驗。
就像之前人類對他們做過的一樣,這些用完的猴群被扔進動物城裏,它們忘了自己的身份,過去,只記得四號展廳。
見到的游客多了,還以為自己也一樣!
此刻才全部想起來,為首的猴子拼命比劃:“弄死他們,全弄死。”這裏的人活該,有樣學樣的動物也不能活!
否則,對世界而言是災難。
孟楠溪的視線沒從葉飛臉上離開過,她意味深長道:“別急,這不難解決,你是不是忘了兩個人。”
擡手打了個響指,三分鐘到,小情侶依次啓用獎勵,就是那麽巧,一個投影,一個放大!
誰能想到呢,看似最無用的兩個獎勵,恰恰是活命的關鍵,二號展廳的巨眼被投射到外面,跟着,放大至整個動物城上空。
游客擡頭就看到了這一幕,當時就瘋了:“眼睛,眼睛真的出現了。”要說聽到廣播的時候還有所懷疑,現在事實俱在,半點不猶豫了。
所有人的反應呈現兩極分化,動物模仿了一半的人時而怪叫時而大喊:“怎麽會,別擡頭,弄死他們,快,要熬到下一次眨眼。”
利用過很多次的手段,落在他們自己身上,就有點難受了,絕望……不存在的,眨眼的頻率只有一分半,他們不信人類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光他們。
自然是不能的,可動物忽略了一點,人為什麽要再次擡頭,只要不去看那只眼睛,效果就無法翻轉!
真正的人類暢快呼喚:“能出去了,她說的是真的,上,我早就看這些雜碎不順眼了,我呸,動物就是動物,人就是人。”
當差的就是一層毛呢?
他們中不少人,在之前就說到了孟楠溪準備的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當巨眼真正出現的時候,去殺光動物城裏的動物,唯有如此才能回家!]
她當然可以在紙條裏把計劃和盤托出,但沒用,看不到希望之前,沒人會第一個動手。
反而因為議論的人多,意見駁雜,到時候集體觀望,當然,孟楠溪還在最後補充了句:[這是災難,也是警告,出去之後不要重蹈覆轍,人類未必有再一次自救的機會。]
動物只會模仿,它們現在的醜惡,就是鏡子。
動物城真的瘋了,人類和動物虎視眈眈的看着彼此,這就不是争鬥,或者個體的生死,而是兩個種類的博弈。
勝者生,敗者死!
沒說的,就是幹,人類沒有動物數量多,可他們會合作,還深知動物習性,專門沖着弱點下手,很快就占據了上風。
還分出去一撥人,去尋找隐藏的動物,萬一落下一只就要命了。
孟楠溪他們也擡頭看向眼睛,遮天蔽日,黑色漩渦一半,隐隐透着血紅,仔細看,好像是兩只不同的眼睛疊加。
猴群雙臂哆嗦,它們死死盯着那對小情侶,手勢已經重複了很多次了,還是不敢相信。
在人類的眼裏,它們是人!還是人。
群猴吱吱大叫着哭泣,來的時候,孟楠溪沒瞞它們,最後如果被判定為動物,那就會殺了它們。
不過會在它們完成心願之後。
猴子自己也商量過了,不用孟楠溪等人動手,它們自己來,不就是死嗎,這種渾身長毛的活着,不值得珍惜!
現在确定自己是人,出去之後會恢複人形,拿回本來的身份,簡直就是驚喜,作揖磕頭道謝,猴群蹦跳着離開。
沒人比它們更熟悉這座動物城了,它們要去尋找動物,盡快弄死!
孟楠溪拎着凳子腿,也是從餐廳拿的,動物體型差異太大,跟餐刀比起來,還是這玩意趁手,好用。
她下巴微揚,問葉飛:“你要阻止嗎?”
不阻止他們去就殺隐藏最好的幾只鎮城之寶了,阻止也行,先殺葉飛。
另一只手按了按口袋,裏面的鋼筆發燙,這是進入動物城後,第一次明顯提醒。
孟楠溪低語:“果然跟胡楊和吳承遠有關嗎,那也不行,敢做出不同的選擇,那就重新投胎吧。”
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是怎麽回事,明明長得不一樣,靈魂也不同,吳承遠也沒有胡楊的記憶。
卻莫名有種牽扯,還能被鋼筆認可!
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孟楠溪莫名有種預感,他們還會再見面。
葉飛攤開雙手,後退:“我是馴養員,演員被你們殺了,表演被迫中斷,我沒什麽需要做了。”
他又懶洋洋的坐回表演臺,無視周圍濃烈的血腥味,和滿地的殘肢斷臂。
孟楠溪扯了扯嘴角,喊道:“走。”
游客能清理外面的動物,展廳裏的珍惜動物,他們不行。
而此時,林珊珊和何姐互相對視一眼,推開門進來的猴子,嗖的一巴掌,把男同事的電腦拍飛,屏幕碎裂。
它們聽說了,售票處的規矩多,萬一電腦碎了會死咋辦,當然是砸別人的。
男同事眼睛都綠了,他剛用積分租的,還沒用呢!本以為接下來倒黴的會是林珊珊,不料猴子一巴掌往回扇,直接把他嘴抽歪了。
林珊珊強忍着沒笑出聲來:“你們怎麽敢來售票處搗亂,給我滾。”
說着,翻出前臺就去抓t猴子,何姐也拎着拖布跟上,男同事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咋不知道自己這麽重要了。
不過被保護的感覺真好,遲疑片刻,也鼓起勇氣跟着上了,才一個罩面,就被拍暈了。
動手的猴子也傻了,它沒用力啊!
它就是不想讓這人跟着,沒辦法,最深處的辦公室門松動了,要是所有工作人員齊動,那東西肯定出來。
到時候他們來不及去彙合怎麽辦。
甩了甩手,在心裏嘀咕了下抱歉,猴子就從大門穿了出去,孟楠溪和何姐緊追不放。
身後,十幾個人面面相觑:“何姐終于活夠了?那新來的為啥啊?”
昨天被吓的?有人越吓越瘋狂的嗎?
他們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可提到出去看,所有人都不吭聲了。
現在是上班時間,他們不敢,售票處危險不假,可某種程度上也是種保護,至少很少有動物敢來沖擊。
他們出事的頻率,比游客要低的多。這麽一想,他們又默默退回自己的崗位。
只是總會擡頭看一眼,林珊珊她們怎麽還沒回來,該不會出事了吧。
這裏沒聽到廣播,他們倒是看見林珊珊和何姐一起出去過,不過沒人放在心上。
直到娃娃魚的鳍翅再一次穿進來。
孟楠溪他們也沒想到這東西跑的這麽快,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
方圓還在氣喘籲籲的喊:“噴,使勁噴,尤其是鳍翅和腦袋,兩栖動物也是偏水的,滅火器能阻隔它吸收水分。”
看它還怎麽戰鬥!
王恒和蘇一陽渾身浴血,目露兇光,一手一個滅火器,後背還扛着兩個。
他們已經噴出了經驗,娃娃魚避無可避,急躁的想躲進售票處裏。
鳍翅用力,房頂被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