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楚墨聊天的時候,場中僵持的情況發出了變化,鬼力消耗殆盡卻又得不到任何補充的鬼母終于一個不慎,被李義重創,整個身體三分之二直接被打散,化為一股黑霧飄散到空中,接着就見李義醜陋惡心的臉上露出一個殘酷猙獰的笑容,深吸一口氣,将鬼母身體所化的煙霧盡數吸進身體。
李義吸完黑霧後,殘缺不堪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他閉上眼睛,貌似沉醉其中,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睛,看着半跪在地上,身體已經開始模糊不清的鬼母哈哈大笑道:“哈哈,小賤人,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向冥河發下血誓,我就饒過你,并且我可以答應你,以後有機會一定會複活你的本體,但如果你不答應,那麽我就徹底吞了你這個分魂,如此,你的本體想要重新複活那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李義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能夠勸服鬼母,至于自己那些被鬼母殺死的家人,對于李義來說遠遠比不上一個惡靈級的奴隸,他心中真正怨恨的也不是鬼母殺死了他的全家,而是鬼母在百多年前徹底毀滅了他成為人上人的渴望,還有這一百多年來像只老鼠似得只能蜷縮在鬼樓中的孤單寂寞和時刻怕被鬼母發現的恐懼。
李義想得很美好,但半跪在地上,已經連形體都維持不住的鬼母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莫測的笑容,她微眯着雙眸,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李大哥,你總是這麽自以為是,百多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李義聞言,臉上那塊白骨面具陡然一皺,盡管看不出來表情,卻清晰地表達了他的不解。他肚子正中間的大嘴張合,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賤人,你什麽意思?”
鬼母嘆了一口氣,緩緩從地上爬起,擡頭仰視着李義呵呵笑道:”李大哥,你貌似忘了,這裏可不是只有我們有兩個人,你贏了我,并不代表你就是最後的贏家。“
李義聞言,身體驟然一頓,然後豁然低頭,将視線移向了位于他們下方的我,我被李義的視線注視地壓力山大,僵着臉露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然後擡起手朝着李義揮了揮,示意自己完全是純天然無公害的,繼續無視我就好。
李義見此頓時哈哈大笑,笑得比剛才還要難聽,聽得我恨不得用手把耳朵堵上,不過還沒等我這麽做,李義那難聽至極,嘶啞至極的笑聲倏地停了下來,他看向鬼母,冷聲道:“賤人,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不怕告訴你,這些冥怨是我收集了整個金陵城中被你殺死的那些人的怨恨獻祭得來的,它們能夠離開冥府的時間的确有限,只有一個小時,不過現在的你,我不用一分鐘就能讓你形神俱滅,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發不發血誓?!“
鬼母笑而不語,眼中更是赤裸裸地露出嘲諷的眼神,李義見此頓時大怒,舉起嚴重變形的右手,猛地向地上的鬼母砸去,如果這一下砸實,估計已經看上去模模糊糊地鬼母會直接崩潰,灰飛煙滅。
不過李義這一擊終究沒有砸下去,因為不知何時,被血色長發包裹住全身的宋媛媛無聲無息地到了李義的身後,如果不是楚墨提醒,我根本就沒發現宋媛媛這個鬼。
這也使我知道了宋媛媛的血色長發原來并不僅僅是她的攻擊手段,還有着能夠隐匿氣息,淡化存在感的逆天功用,不然憑李義現在的感知,哪怕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鬼母身上,也不可能不知不覺地讓宋媛媛潛到自己身後而毫無防備。
潛伏到李義身後的宋媛媛一點時間都沒有浪費,在李義就要攻擊鬼母,注意力分散的剎那,宋媛媛倏地動了。慘白的右手上面血肉瞬間枯萎,像是被什麽東西吸盡了一般,而後皮膚脫落,蒼白色的手骨上面沁出一層層的漆黑色液體,眨眼間,宋媛媛的右手就變成了一根五指鋒利,閃着金屬光澤,漆黑色的手骨爪。
接着在右手變化完成的那一刻,宋媛媛舉起已經變成黑色手骨的右手猛地向李義背上刺去,然後就見能夠硬頂好幾次鬼母法術攻擊才會出現破損的李義背上的腐肉在宋媛媛那根漆黑色的手爪面前,就仿佛豆腐一般脆弱,宋媛媛的手爪猶如熱刀切黃油似得徑直沒入李義後背,然後從李義胸口那張長滿獠牙的大嘴中伸出,手爪中間還握着一顆黑綠色,時不時閃過一張鬼臉的珠子。
站在地上的鬼母看着這一幕,臉上挂着一絲嘲諷的笑容,一臉驚訝地表情都沒有,仿佛在早就已經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而同樣被宋媛媛突然襲擊李義這一幕驚呆的我,看着鬼母臉上的嘲諷之色,不禁深深懷疑難道鬼母早就知道李義的存在,而宋媛媛就是她安排在李義身邊的卧底?
但是這樣又實在說不通,畢竟在鬼母全勝之時,哪怕是在被封印中,對付一個小小的李義完全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哪裏用得着這麽煞費苦心。
而李義在宋媛媛的手爪抓着那顆黑綠色珠子縮回時,臉上那張白骨面具像是被雪花般,碎成一塊塊的骨片,從臉上掉落,露出了李義原本那張顯得有些清秀的臉龐。
看着李義那清秀的臉下面卻是一個臃腫不堪、屍水橫流的醜陋肉體,我心中的惡心感幾何般的劇增,一股股嘔意如潮水般洶湧而上,這視覺沖擊力簡直比剛才那副樣子還要大上好幾倍啊。
不過很顯然,此刻被自己最信任的手下偷襲的李義明顯不會注意到我的反應,在宋媛媛的手爪抽回去後,他臉上滿是茫然,怔怔的轉過身,看着身後的宋媛媛迷茫地道:“為……為什麽?”
宋媛媛眼神漠然地看着李義,沒有五官的怪異的臉上重新長出了俏麗的嘴臉,她猩紅的嘴唇微動,不帶一絲感情的對李義道:“沒有為什麽,小謹現在還不能死,因為……”話說到一半,突然另一聲異常妩媚的女子嗓音在宋媛媛身上響起:“因為我的寶貝青魔還在這個賤人身上,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惡靈級的鼎爐,在我的寶貝沒出世之前,她當然不能死了。”話音落下,一張五官俏麗,眉目含春,顯得無比妩媚的女子面容突然在宋媛媛臉上浮現,并将宋媛媛原本的臉擠到一邊,占據了臉上大部分的地方,而宋媛媛的原本的五官卻被擠得縮成一團,蜷縮在靠近耳朵的部分。
我看着這詭異的一幕,頓時打起精神,這張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楚墨說得那個一直潛藏在宋媛媛靈魂中,并和宋媛媛靈魂相融在一起的不知名鬼物了,而且看目前的樣子,很明顯兩者的關系中,這個不明鬼物占據了絕對上風,她甚至可以随意占據宋媛媛的身體,而宋媛媛卻沒有絲毫反擊之力,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注意到屬于宋媛媛的臉被擠到角落裏後,眼中那種代表智慧的靈光也消失不見了,這說明了什麽不言而喻。
不過令我不解的是,盡管這個長相異常妩媚的女鬼,我從未見過,但不知為何,我對她總有一種奇異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聽說過一樣,卻偏偏想不起來。
還是楚墨提醒了一句,我這才想起,這個新出現的女鬼就是傅瑾講述的故事中,那個傳授李義法術,并用少女煉制強大的鬼物,被李義叫做曦姐的女人。
可以說正是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使得傅瑾由原本單純善良的女孩成為了陰森恐怖的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