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古墓(四)

古墓(四)

吳承遠微笑:“去吧, 扔個黑驢蹄給我,把魚引過來。”他可以将仇恨拉過來,然後消耗時間。

他總夠巨魚吃上五秒吧, 這麽恨, 應該不會選擇生吞。

林珊珊看穿吳承遠的心思, 可想了想,還是抹了把臉,點頭:“堅持住, 就幾秒了,活下來。”

真到了不得已的情況,她也得去堵魚肚子,能活一個是一個。

林珊珊狠狠擲了一刀,将巨魚的注意力引走, 跟着大喊,讓徐喬喬把黑驢蹄分分, 再就不吭聲,悶頭跑。

腦袋裏只剩下一個念頭,不就幾秒鐘嗎, 她可是當過“單王”的人,能躲過各種地形, 就不信躲不開一條魚。

只要她跑的夠快, 誰都不用死。

身後啪啪聲不斷, 是巨魚撞到了石頭,林珊珊心頭狂喜, 有用!眼神閃爍, 她在物色地形。

魚不是大嗎,很厲害, 可未嘗不是短板,越是狹小難轉圜的地方,就越能拖延速度。

倒計時刷新的飛快!

而此時,孟楠溪絲毫不比他們輕松,把小魚都引開之後,她咬破手指,把血滴到水裏。

之前看到的幻想,紋路全是奔着湖面來的,也就是說,接受獻祭的東西就在水裏。

她開始也懷疑過巨魚,但交手後就否定了,那魚是活的,也沒多少陰氣,顯然還有更深入的東西藏在裏面。

事情很明顯,巨魚的尾巴一致不肯離開湖底,要麽是觊觎那東西的力量,要麽就是在守護。

不管是哪種,只要重創那玩意兒,巨魚都會第一時間退回湖底。

至于消滅,孟楠溪沒做那個夢。

鮮血濺落,不散反而凝聚着下墜,很快,就蕩起一圈漣漪,有黑色逐漸浮出水面,随之一起上來的還有巨魚的尾巴。

魚頭頓住,疑惑扭頭,可身體太肥碩,還圓,看不到湖面的情況,煩躁的撞了撞石壁,放下林珊珊就想往回跑。

吳承遠踉跄起身,順着聲音方向開槍:“擋住,不能讓它回去。”

他看不見,林珊珊和徐喬喬可看得見,就見湖面翻滾,小魚紛紛逃離,游的慢的直接墜下去,眨眼的功夫又上來。

翻白了!

孟楠溪得手了,這還猶豫什麽,林珊珊擦掉手臂上的血,跟徐喬喬對視一眼,同時沖了出去。

孟楠溪将匕首插回鞋幫,轉而抽出桃木劍,這是從唐寧手裏拿的。

據說是用千年桃樹削的,祖傳到了她手裏,裏面藏有大量符咒,克陰克邪。

魚尾先躍出水面,它是呈環形出來的,裏面漆黑一團,很快,孟楠溪就看清了其中的東西,竟然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很厚重,湖水嘩嘩落下,半點不沾,上面嚴絲合縫,要不是有血跡滲出,根本看不出開口在哪兒。

歷經千年不腐,還隐隐散發着詭異的香氣,孟楠溪臉色黑了。

陰沉木,遇水不沉,遇火不燃,遇時光不腐,傳說中的東西還真存在,在這東西面前,寸木寸金就是笑話。

金子連給它提鞋都不配,用它葬的,怎麽看都該是王侯将相。

可主墓室怎麽能在水底?

要真是如此,那這些魚就是陪葬?也是從那時候活過來的?

孟楠溪晃了晃腦袋,決定等唐寧醒來再問問,現在的一切跟她知道的截然不同,已經琢磨不明白了。

她又掐了下手指,讓傷口再次滲血,加上吳承遠等人……

棺材升騰的速度更快,直奔着岸邊而來。

大魚怪叫着甩尾巴,想把棺材推回去,可半點做不到,反而被拖拽着一起上了岸。

果然沒成長完全,還是靠本能行事,孟楠溪嘴角微揚,将血灑在桃木劍刃上,飛快在棺椁前閃了下。

棺材驟然彈起,不足半米就被拽落,孟楠溪這才發現,棺木上居然困縛着幾十根鐵鏈,深入水底。

之前不知道為什麽沒看到,哪怕是同樣的純黑色,她也不至于錯過,更何況鎖鏈铿锵作響。

所以,鎖鏈是在棺材徹底離開水面才出現的,孟楠溪眯了眯眼,果斷抽出手電筒,按亮。

棺椁上沒有刻痕,封印的符咒全刻在鎖鏈上,此刻鏈條繃緊,發出咯吱咯吱聲。

計劃趕不上變化,孟楠溪不等棺材脫困,高舉桃木劍,從上方刺了下去。

按照墓葬的習慣,那裏是心髒的位置。

桃木劍噗的一聲紮了進去t,一直沒到劍柄,所有人都呆了。

就連林珊珊和巨魚都忘了動作。

徐喬喬不敢置信的揉眼睛:“這就成了?棺材是腐爛了,只是還沒看出來嗎?”

不應該啊,被魚尾那麽拖拽都沒壞,桃木劍就扛不住了?

總不能是壓倒棺材的最後一根稻草吧?還是唐寧的寶貝太厲害,之前是沒喚醒?

講解員堵着嘴跳腳,太好了,死人就該安安靜靜的,起來折騰的都該再死一次。

就連吳承遠都洩了力氣,靠坐在牆壁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血液流淌的速度開始減慢,他說不定還能活。

只有孟楠溪半點高興不起來,桃木劍不短,哪怕碰不到棺材底,也大差不差,可現在劍尖處空空蕩蕩,裏面是空的。

這麽說也不對,桃木劍還是碰到東西了,粘膩,陰森,光是握着劍柄,孟楠溪就忍不住哆嗦。

冷,比攥着冰塊還要厲害的冷,順着雙手迅速席卷全身,神經有些麻木,險些站立不穩。

她咬牙拔劍,想要再刺,桃木劍卻在紮進去之前,寸寸斷裂。

劍刃被染上了黑色,開始往劍柄蔓延,孟楠溪趕緊松手,後退。

破洞處,咕嚕咕嚕往外冒着黑色的黏液,是棺液,有幾滴落在魚尾上,子彈都頗不開的魚皮,直接燒出個洞。

巨魚慘叫着想要靠近,想把棺材重新推進去,又不敢靠近,只能在原地不停翻騰,地面塵土飛揚,幾乎看不清對面。

而棺椁緩緩移動,挪向吳承遠,噗!蓋子硬生生撕開條縫,鎖鏈斷裂聲此起彼伏。

吳承遠按着胳膊,支着殘腿往後蹭,血流的速度又加快了,甚至,他有種想要撲進棺材裏的沖動。

耳邊嘀嘀咕咕有人說話,不是相熟的聲音,吳承遠就沒聽見有其他人靠近。

那這動靜就不對了,咬牙喊道:“孟楠溪。”不是說一分鐘嗎,這都過了,有辦法趕緊想啊,總不能把棺材拽上來就完事了?

嫌他們死的不夠快,非多弄個敵人。

孟楠溪沒有搭理的意思,她在忙着觀察,手指不斷變換方向,不對啊。

棺材和巨魚全在岸上,水裏怎麽會還有那麽大的陰氣,光是靠近就渾身僵硬,比之前還要厲害。

該不會棺材裏的東西不是接收祭品的,底下還有更可怕的吧?她真沒本事再釣一次。

硬着頭皮将桃木劍紮進水裏,血珠子凝而不散,沒被吸走。

“下水!”唐寧被晃悠的醒來,睜開眼就對上巨魚的大嘴,心态都崩了。

本能的移開視線,矮身,就對上了棺材,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水下一丈是福地,快走。”

雖然被黑霧重重籠罩,還不利他們,怎麽算怎麽大兇,唐寧也顧不上了,危險總好過立刻就死。

林珊珊和徐喬喬探詢的看向孟楠溪。

是,唐寧專業,可在她們心裏,萬萬比不上同生共死過的孟楠溪。

還将個屁的邏輯,都把她們活生生拽過來了,這個世界還正常?早就變了,戀綜和螂患就是例子。

孟楠溪點頭,幾下揮開巨魚,又把棺材引遠,然後拽着吳承遠的胳膊,把人背起來,往湖邊跑:“快下去,拽着鐵鏈別松手。”

一來可以不被卷走,衆人不至于失散,二來……

浮出水面的鏈子上全是封印符咒,底下的只怕更甚,孟楠溪懷疑唯一的生機就在這些符咒上。

林珊珊開路,唐寧已經醒了,不用人背着,跟講解員互相攙扶着跟上,徐喬喬想要甸後,被孟楠溪一腳掀了下去。

而後抓着鐵鏈,淡淡提醒:“你可得保護好自己,真暈過去就掉水裏了。”

擡了擡胳膊肘,示意她得抓着鎖鏈,沒辦法保護人。

接着水幕,孟楠溪再一次打量吳承遠的眼睛,很熟悉,絕對在哪兒見過。

吳承遠還是第一次被明晃晃嫌棄,無奈的掏出匕首,擡頭,态度很明确,他會盯着頭頂。

看不見,在岸上不方便,在水裏倒是無妨,他可以聽,從頭頂下來的就是敵人,殺就完了。

鎖鏈輕微晃動,巨魚沒追下來,只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就游向棺材,尾巴一點點靠近,想把棺材重新圈回去。

才一碰到,就被割斷了一節,巨魚發出激烈慘叫,眼睛看着有些委屈。

棺材蓋子一開一合,縫隙不增反倒小了。

巨魚又開始靠近,黑色黏液翻湧,直接噴灑出來,魚尾直接斷了一節,斷裂的地方猙獰成一團。

魚眼圓睜,嘶鳴的游開,它放棄了棺材,轉而游回湖邊,噗通入內,腦袋頂着鎖鏈,瘋狂抽打。

林珊珊後背撞在石頭上,沒忍住痛呼出聲,湖水頓時級從口鼻灌進來,腥臭難聞,再想閉上已經來不及了。

手腳發軟,她用盡渾身力氣,還是一點點松了手。

林珊珊!

講解員和唐寧驚恐伸手,可速度太慢,抓了個空不說,僅剩的一只手抓不住繩索,在巨魚又一次撞過來的時候,也松開了。

徐喬喬和孟楠溪是自己松手的,因為巨魚已經到了面前,眼中滿是殺意。

在岸上她們都打不過,更別提在水裏了,這裏頭還有數不清的小魚呢,真聞着血腥味必然聚集過來。

再者,她們發現先掉下去的三人不見了,水下一丈是福地,距離倒是差不多,兩人對視一眼,拼了!

十分鐘後,衆人或站或靠在石室內,一臉複雜。

林珊珊掐了自己一把,疼,又不死心的掐了徐喬喬,被直接拍了回來。

居然是真的,誰能理解她的心情啊,前一秒以為必死無疑,下一秒就掉進了藏寶洞,空曠的石室內,金光閃閃。

什麽是驚喜,這就是啊!

金磚随意扔在地上,真要平鋪過來,怕是能摞出好幾層,這會兒就沒人在意,在這裏,黃金是最不值一提的玩意兒。

平時只在書上,電視裏看過的名貴珠寶随手可得,更別提最中間的那棵碧綠的樹了。

通天徹地,根本看不出有多高,被外面水紋晃動的,發散着盈盈的柔光,林珊珊圍着繞了兩圈,連個瑕疵都沒找到。

頂級帝王綠,這種品質,指甲蓋一塊的大小,也得拍賣到八位數,現在卻是一整棵樹。

價錢就不是疊加的關系,而是立方,幾次方,有價無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再一次升起對墓主人身份的好奇,什麽人能弄出這種陪葬品來,還不是放在主墓室。

大樹分出很多的枝桠,每一根上都綴滿了果實,紅的,綠的,黃……随便摘下一個,都是能讓人豁出命的寶貝。

這些可沒出現在之前的考古報告上,所以,她們是掉進了沒人發現的地方?

唐寧抖的太厲害,講解員疑惑靠近,讓她能借力撐撐:“你別是傷口感染了吧?”

不知道活水過了千年應該沒毒,可加上那些魚呢?還有口棺材。

唐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感染也得吳承遠先來吧?她是害怕的發抖,看了眼孟楠溪,她遲疑開口:“你知道玄學的人家其實産業頗多吧?”

孟楠溪點頭。

林珊珊她們也跟着看過來,不懂唐寧想說什麽。

就聽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可實際上,我,正宗玄學世家的人,很窮,這次來的東西還是從爺爺那偷的,為什麽?”

當然是入不敷出,賺得多,花的更多,符紙,朱砂,法器……哪樣都是天價。

見衆人還是一臉迷糊,唐寧急了:“沒明白嗎?就是寶物有靈,越貴重的寶貝,氣運就越盛,這裏的東西多值錢不用我說吧?”

孟楠溪若有所思擡頭,接着說道:“要不是為了日後取用,或者陪葬,那就是專門用來克制……”

可怕的東西!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林珊珊她們也懂了。

下意識後退兩步,恨不得離寶貝樹遠點:“怪不得魚群和棺材不敢靠近,那我們應該暫時安全吧?”

沒人想長久留在這兒,說暫時就真的是暫時,擰了衣服上的水,換了鞋子,就重新站了起來。

吳承遠已經徹底暈過去了,萬幸血止住了,也沒發熱的跡象,運氣好的話,能活。

孟楠溪找了根帶子,将人捆在腰上,累是累了點,好在不影響行動:“我們順着鐵鏈走,設下封印的人應該留有後手,至不濟也能弄清楚當年的原委。”

其他人沒有意見。

她們脫手跌進洞穴,沒想到會再度看見鎖鏈,竟然是從這裏延伸出去的。

不過并非源頭,孟楠溪拽着扯了扯,盡頭在大樹後面,很深。

幾人點燃火把,有驚無險的繞過大樹,後面真有個洞口,沒封閉。

黑乎乎的,離的稍遠點就看不到,孟楠溪扔了個珠子進去,咕t嚕嚕滾的很快,很久才停下。

唐寧耳朵尖動了動,小聲嘀咕:“向下百米以上,那可就不吉了。”

事實上,她剛才蔔算過了,除了洞穴,大樹附近,哪裏都不吉。

偏偏放在她們幾人的生辰八字,全是死路,在哪都死。

這就讓人難受了,唐寧想了想,沒說。

孟楠溪擺手:“吉不吉都是相對的,說不定不吉的是底下的玩意兒。”說着,當先鑽了過去。

腐爛,腥臭,刺鼻的雜味混在一起,孟楠溪腦門狠抽,趕緊屏住呼吸,石洞後面的是個三十平左右的陪葬坑。

土頂,土底,土牆,除了四周容納一人穿行的小路,其餘地方全是東倒西歪的屍骨。

這回并非幹屍,而是真正的白骨,照舊被打斷了手腳,黑色鐵鏈從每一具屍骨胸口穿過,繼續向內。

孟楠溪眉頭緊鎖:“聚陰成煞,布墓的人到底想幹什麽?”

她是真看不懂了,這是損陰德的墓葬方式,除了個名字和用途,具體的符篆和布陣方法早就失傳了。

為的,是用大量枉死之人的怨氣,陰氣,滋養死者,讓其成煞。

聞言,講解員驚詫搖頭:“會不會弄錯了,這一路不都是震懾棺材的布置嗎?”

她們也因此才想找過去的,怎麽突然救世主成了幕後黑手了?

唐寧嗤笑:“當然可能,沒準布陣者不是好東西,你們也不想想,他幹什麽把危險屍骨封印在這兒,不直接消滅?”

是,有些東西不是那麽容易消化的。

可布陣人的手段,怎麽看也不像無能為力,更像養蠱,生怕棺材裏的東西不厲害。

等陰氣足夠重了,才任其破棺而出,然後成為養料,唐寧看向黑暗深處,心頭戰栗,那種會死的預感空前強烈。

煞!她就沒聽過幾次,不過據說上古時代有記載,一旦出現,除死無解。

孟楠溪看向左手腕,還是空的,鋼筆也沒回來,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現在沒有頭緒,沒多說,提醒衆人小心,就拽着鎖鏈繼續向前,路過屍骨的時候,她下意識扭頭看了眼。

最上方的白骨是趴着的,手腳呈現詭異的姿勢聳拉着,腦袋不見了。

這還是他們見到的第一具沒有頭的屍骨,孟楠溪倒吸了口冷氣,這人跟壁畫裏高貴女人的死法一模一樣。

難道這些是跟女人死有關的人?他們不是殉葬,而是贖罪?所以才鎖在底下,任陰兵永遠踐踏?

孟楠溪拽緊鎖鏈,急切的往前走。

還是差不多大小的洞,鑽過去,又是擠擠挨挨的屍骨,沒有肉的白骨,比上一個洞穴還多。

同樣的手腳盡斷,鎖鏈穿胸,孟楠溪直接看向最頂上的那個,沒有頭!

突然,林珊珊指着屍堆,叫了起來:“動了,剛才屍骨動了。”

不用她說,衆人也發現了,因為鎖鏈被扯的嘩啦啦響,屍骨還在趴着,力量是從最底下傳上來的。

陪葬坑比之前的冷了十度不止,就連吳承遠都被凍醒了,拍着肩膀,讓孟楠溪放他下來。

嘗試了下,能站住,吳承遠狐疑的揉了揉眼睛,也能看見,不是幻視。

虛弱還是有的,但比剛才好了太多,吳承遠覺得有股奇怪的力量萦繞全身,還在不斷增長。

來源處……他感受着看了過去,視線落在屍堆上,神情瞬間難看了。

這力量想也知道不是好事,不想引起恐慌,吳承遠沒告訴大家,只是把配槍給了孟楠溪,交代她:“要是發現不對,只管殺。”

別想着救。

唐寧收起龜殼,搖頭,除了大兇,啥也測不出來。

意料之中,孟楠溪說不上失望,一手握槍,一手拽着鎖鏈,去了下一個石室。

這回比前兩個石室加起來的屍骨還要多,照樣手腳斷裂,為首的一個沒有頭,兩側可供行走的小路沒有了。

想過去,就只能從屍堆上爬。

鎖鏈劇烈震顫,骨骼也被掀的咯噠咯噠響,很快松散,最底下伸出一只白骨手,纖細,扭曲。

唐寧沒動,龜殼自己落地,絕境,死局不可破!

她差點哭了:“陰氣濃重不能過,否則會屍變。”不走也不行,等白骨爬出來,會無差別攻擊。

唯一的辦法就是後退。

還沒等說出口,鎖鏈就震顫脫手,前一個陪葬坑的白骨也醒了。

吳承遠站直身體,不動聲色的活動了下手腳,不疼,比之前力氣還大,雖然沒動手嘗試,不過想來打全盛時期的兩個自己沒問題。

他抽出刀,橫在身前,凝聲道:“不能退,被堵住路早晚是個死,你們爬過去,我甸後。”

孟楠溪看了他一眼,沒矯情,拽着鎖鏈,借力踩上屍骨,急步向前。

林珊珊跟徐喬喬對視一眼,也火速跟上,腳下屍骨顫動的厲害,好在鎖鏈穩當,勉強可以保持平衡。

他們恨不得将步子邁的大大的,可以減少踩踏面積,涼意從腳底板攀爬到小腿,還在向上。

猛的,跑在最前面的孟楠溪驟然停下,林珊珊她們跟着站住,看了過去。

前面是光禿禿的牆,沒有路了,扔了個珠子過去,咚!實心的。

所有人的表情都比哭還難看,該不會要退回去吧?

就在這時,石室內突然傳來槍聲,叮叮叮,全是射在石頭上的動靜。

孟楠溪瞬間回頭。

吳承遠攤手,他就一把槍,還給出去了,沒有了,随即眼睛一亮,高聲喊:“小李,王二傻,憨子……”

槍聲停了,很快,副隊長嗷嗷叫着反駁:“都說了不要叫憨子,那叫直率,直率。”

跟着,小心翼翼的問道:“隊長,是你嗎?你看到白骨了嗎?”

看見了,還不少,确定是隊友,吳承遠的心安定多了,不用看也知道白骨暫時消停了,因為力量沒有繼續增加的跡象。

他當即喊道:“是我,兄弟們都在嗎,你們那邊什麽情況,從河邊開始說。”

之前的情況他提過,孟楠溪他們也從骨堆上下來,仔細聽着。

副隊長舔了舔嘴唇,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好,反正全活着,就是分成三夥兒了,彼此間看不見,僅能聽到聲音,他們都是看着無線電光點行動的。

河邊……

副隊長心更塞了:“小李不是發現藤蔓纏着口棺材嗎,還往外滴答血,惡臭惡臭的,你非要過去看,一只腳踩到水裏還不肯停下。”

“喊也不理,我擔心出事,就上去拽你,沒想到,嗯,腳滑了下,想游上來的時候被條大魚給吞了。”

吳承遠神色莫名,他了解憨子,就是個不會說謊的,支支吾吾必然是在隐瞞什麽。

壓根不用問,在那種環境下,還是奔着救人去的,憨子不可能腳滑,只能是被他推下去的。

副隊長不說,吳承遠也沒追着問,繼續聽着其他人的遭遇。

有兩個離的近的,想要救人,還在岸上呢,也被巨魚撲上來吞了。

其他的根本不知道,他們聞到了花香,看到一片白霧裏,有人在交談,還提到不能讓什麽東西出去,等千年後,幾星降臨之類的。

顯然跟古墓有關,他們趕緊追上去,腳下踩到幾朵白色的小花,奇怪的氣味更重,醒來的時候人就在陪葬坑裏。

能聽到副隊長的聲音,看不到人。

孟楠溪直接開口,詢問小花和藤蔓,其中棺材的具體形狀。

陌生女人的聲音,副隊長子彈上膛,小聲問:“隊長?”

還好嗎,不會被劫持了吧。

吳承遠丢人的撇開眼神:“這是我找到的之前的同伴,回答。”

這态度明顯不耐煩,縱然副隊長還想追問,也還是先老老實實回答問題,他當時跟巨魚面對面,看的再真切不過。

回答小花的是小李,他對植物一貫熱情,號稱鮮花百科,然而這種真沒見過。

哪有花芯長着人臉的,還每一張都不相同。

跟吳承遠見過的完全一致,孟楠溪撚着手指,腦袋飛快思考,所以,那些就不是幻覺,是真實存在的。

區別是讓不讓你看見,在什麽地方看見。

那她看到的紋路,還有那些血跡的流淌軌跡,也是真實存在的嗎?

副隊長還在那邊喊:“頭,咱們得想辦法彙合,要不一起去主墓室看看?”

他們是有任務的,沒人說水底還有墓葬坑啊,規模都超過上面了。

該封哪裏?

吱!刺耳轟隆突兀響起,吳承遠耳膜生疼,擡手摸了一把血。

那些嘈雜的聲音混在一起了,他聽不懂,可詭異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在催促。

吳承遠覺得他大概走不了了,沒有緣由,他就是覺得,一旦離開,怕是會把危險帶出去。t

當然,留下也阻止不了多久。

遲遲沒等到回答,副隊長急了:“你能聽見吧?頭,你是不是受傷了?嚴重不,不行我們先過去,找到,咳,咳咳。”

到底是保密任務,他不好直說:“然後回來找你。”

他倒是想留下兩個人幫忙,可彼此間聽得到見不到的,留下陪着聊天嗎?

默了默,只能不好意思的求助孟楠溪她們:“你們幫着點,放心,我們會把大家安全帶出去。”

留下,這一幕跟螂患最後的情況怎麽這麽像?孟楠溪本能的看向吳承遠。

眼睛不一樣,胸前口袋裏也沒有鋼筆。

自嘲搖頭,暗道,我這是在想什麽,死人不能複生,更別說還是不同時空的人了。

搖頭将不切實際的念頭驅散,孟楠溪重新冷靜下來,遲疑道:“你們能從水面上去嗎?”

副隊長一怔,很快回答:“能,那大魚不知道為啥不見了。”

他們要去主墓室,當時順着洞口查探過了。

孟楠溪松了口氣,掏出手機,飛快打了些字,遞給吳承遠,問問題她可以,但事關人命,決策,她的話不夠分量。

屏幕上的字簡潔明了:[讓他們封鎖所有洞口,留下警告牌,用一切方式聯系上面,不要再讓新人進來。]

這就是吳承遠剛剛糾結的事情,不過對方更果決,他擡頭,眼神詢問:“你覺得這裏是圈套,獻祭的人越多,力量越大?”

孟楠溪攤手:“不只,進入這裏的人全是符合條件的吧,條件從何而來?我懷疑古墓有陰謀,不管它想幹什麽,有備算無備,我們沒勝算。”

再一批批的來人,最好的情況就是白白送死,壞的話……

保不齊他們在縮短古墓異變的速度。

吳承遠無從反駁,猶豫片刻,就提高聲音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封閉所有通道,用炸藥。”

做出這個決定很難,意味着還在古墓裏的人,就是最後的力量。

他們要肩負着找到那個東西,終結恐怖的任務。

而且再無外援,哪怕成功了,也未必能安全回到地面上,可對面沒人含糊,齊聲道:“是!”

代表隊友的光點,在無線電上相繼遠離,孟楠溪這才又站起來,拍了拍灰:“走吧,咱們得幫着牽制住水裏的東西。”

殺不了,襲擾總行吧。

吳承遠也站了起來,比起死,他更怕讓戰友們拼命,他卻無能為力。

現在有事可做,那可太好了,是啊,他怎麽沒想到呢,棺材,小百花,巨魚,全是同一個。

那就意味着,他們擋住一個,憨子他們就能少一份阻力,吳承遠感激的點了點頭,率先而出。

他沒打算掩飾,所以走的坦然。

孟楠溪看着他的腿和胳膊,神情莫測。

而此時,古墓上方,一群人頂着大太陽,焦躁的來回踱步。

有人不耐煩嘟囔:“到底弄沒弄明白圖紙,是不是錯了?怎麽會沒有通道?”

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前面的人都進去一個月了,再晚什麽都看不見了,你找不到就換人,弄個專業的來。”

他們是真的急,第二隊進入之後,這些确定入選的人就在興奮等待,可一周過去,得到的通知卻是解散。

古墓封閉,不再讓人進去了。

這誰能受的了,他們紛紛在底下刷屏,詢問理由,就算文物出土,準備挖掘了,也應該在他們參觀之後吧。

哪有随時叫停的?

媒體也在關注,他們知道的更多,猜測也就更多:“是出現了什麽危險嗎?請問前三隊的人出來了嗎?可以接受采訪嗎?”

還有幸存者,就說是瘋了,瘋了也能喘氣吧,他們迫切的想要看看。

之前的考古隊成員呢?失蹤者消息如何?

問題太多,五花八門,一度蓋過了最熱的明星熱點,可官方就是不給回複,一個字都沒有。

還設置了關鍵字,凡是跟古墓相關的話題,一律發布不出去。

入選者不得不認命,重新開始工作,不料,就在三天前,突然接到通知,讓他們立刻出發。

而且是第四批,第五批,後來的備選并為一組,統稱為第五批,一起過來。

消息頓時席卷網絡,怎麽猜測的都有,可有一點相同,古墓裏肯定是出大事了。

講解員擦了把冷汗,苦笑攤手:“入口不見了,算了,我們換二號入口,走。”

古墓不小,入口離的也不近,尤其是這麽多人,還無法坐車的情況下,快天黑的時候,才總算是到了。

看到那個破口,大家差點喜極而泣,然而跑過去就發現,洞口是真的,可惜被堵住了,挖了半天還是碎石瓦塊,還有濃烈的火藥味。

這跟新開個洞沒什麽區別,還危險性更大,講解員趕緊叫停:“今天先就地休息,我來請示換個入口。”

反正盜洞有很多,從哪下不是下。

參觀者不太樂意,可下不去就是下不去,只能三五成群的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匆匆用過飯,第四隊就再次出發,他們挑選的是拍成一橫線的盜洞。

第一個,第二個……一直走到最後,全是堵死的,有人覺得不對味了:“該不會是裏面的人幹的吧?”

圖什麽啊?

就算發現了寶藏,那也得出來才能花啊。

尤其在最後一處,挖出的大石上,他們找到了軍用符號,危險,速退。

講解員懵了,趕緊往上彙報,能留下這種符號的,只有吳承遠他們。

可那隊人的信號不是徹底消失了嗎。

還沒等到回複,就聽到組員興奮大叫:“找錯了,入口在這裏,快看!”

講解員僵硬轉身,就見不遠處有個深坑,一路向下,階梯的土還是潮濕的。

壓根就是新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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