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蘆叢血案(5)

蘆叢血案(5)

此時,一張無形的網在雲溪鎮上空慢慢張開夜幕慢慢垂下,鉛一樣的烏雲,無情地壓向大地,野馬駒似的鬼天氣像是有意地和偵察員們開玩笑似的撤着歡兒,先是兜起一陣風,想讓人們領略一下冷的淫威,接着下起雨來,将無數支水性”嘩嘩”地擲向每個隐蔽點。

離婚張家住西南樓,住房是那種非常老舊的攏擋式平房民宅,這種房屋四通八達,很難控制,為了萬無一失,鄭勁松帶領幾個人和兩名派出所民警分四個點監視着。

時間慢得讓人心煩,他們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各自負責的區域。

晚上十點多鐘,一個黑影幽靈般地出現在一片平房的東南口……同時映入了四名偵察員的眼簾,只見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路口東張西望,然後晃晃悠悠地朝”目标”走去。

從個頭兒上看其高矮和離婚張差不多,鄭勁松心中估量着,他是不是啞巴呢?唉,這個鬼天氣本來夜裏的能見度就很低,再加上雨遮眼簾,就更看不見人的模樣了,不管怎樣得先弄清來人是否是啞巴。鄭勁松回暗自琢磨着。

趙宛韻似乎明白了鄭勁松的用意,她敏捷地躍出隐蔽點,步履輕盈地跟了上去。黑影走到張家門前一點也沒有停留,繼續搖晃着向前走……這邊攏擋口猛地閃出一條人影,這是派出所同志老劉,他一揚手問:”找誰?”

對方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跟随上來的趙宛韻用右手食指,狠狠地戳了黑影脊椎骨一下。黑影本能地“咿啞、咿啞”地叫了聲。

“是啞巴!”鄭勁松連忙朝趙宛韻使了個眼色,趙宛韻

心領神會,猛地将右手插入黑影左胳膊肘處,一刁手腕“唰”地一下,将對方左手從褲口袋裏抽出來、在昏暗的院燈照耀下,一條帶滲着血跡的繃帶纏在黑影的左手上。

“是他!”老劉用手電筒照着黑影那張驚恐的臉,認定着。“咔嚓”一聲,趙宛韻順勢将黑影左手往他胸前一推,提起他的右手,一副铮亮的手铐套在他的手腕上。這離婚張被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弄蒙了,等他清醒過來時,已被裝進急駛而來的警車裏。

離婚張被抓獲的消息,使偵查員們臉上漾

起喜悅的神情。按說,該吃上一頓熱乎乎地晚飯了,或是喝上二兩酒驅驅寒氣。但是,他們沒有,只胡亂地吃上幾口面包牛奶又投入了審訊工作當中。

離婚張被帶進審訊室以後,立即就梗脖子瞪眼睛,“咿啞、咿啞”地怪叫起來。類似這樣的場面,刑警隊員們見多了,他們不急不燥用銳利的目光注視意他,等對方稍一穩定,黃局用手指指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離婚張用較詐的目光,審視着屋裏每一個人。突然,他擡起被铐着的雙手。在胸前猛地晃動着,嘴裏亂叫着。他是在說:你們為什麽逮我?

想以攻為守,在場的人馬上猜透了他的鬼計,鄭勁松用筆在紙上寫道:你說我們為什麽捕你呢?啞巴看了好大一會兒,然後慢慢垂下頭,一聲不吭,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他站了起來揚起雙手,以手作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前後動了幾下,意思是說:你們殺了我吧!

試探,又是試探!頗見世面的偵查員們又看透他的詭計,迅速寫上:你犯了什麽罪,幾個字,遞了過去。啞巴用眼膘了一下紙條,腦袋搖得像個撥郎鼓。然後,又将頭伏在雙膝之上。為了打開沉悶的僵局,鄭勁松回到連寫帶比劃地問他:“你的手是怎麽破的?”

啞巴弄明白了問話,精神來了,手眼鼻子嘴的一起動起來。他先是用手腳比劃騎自行車的動作,然後,嘴裏“嗚﹣﹣嗚”地喊着,雙手做扶方向盤的姿式。接着,兩手做了一個相撞的動作,随後,擡起受傷的手,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

噢﹣-,大家明白了,原來他是說,我的手是上出車禍被撞傷的!

大家見啞巴比比劃劃編造瞎話,知道面前這個對手不是個軟物。正如黃局在準備會上說的那樣:啞巴不會說,但善說,啞巴性子急但鬼點子特別多。鄭勁松見他要花話,立即在紙上寫道:”你的謊話編得太拙劣!”啞巴看後“嘿嘿嘿”地傻笑起來,這笑裏含着戲弄、嘲諷、得意.…..在坐的人被激怒,有的手心攥出汗,有的額頭爆起了青筋,有的站起又坐下,有的則想用另一種”方式”讓啞巴張口。但是當他們看

見坐在C位的黃局那種不急不躁的神情,馬上恢複了常态。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鄭勁松把筆遞給趙宛韻:“你來。”趙宛韻便接着寫字問他:”你今天早晨幹什麽去了?”啞巴看看紙條又看看屋裏的每個人,比劃着答道:釣魚去了。

和誰一起去的?

啞巴遲疑了一會兒,比劃着說:和一個好朋友

他叫什麽名字?

寧永坤

見他寫出了死者的名字,在坐的人們精神都緊張起來。他們屏住了呼吸,屋裏靜得能聽見筆尖劃紙的聲音。

你們去什麽地方釣魚?

野外。

野外也有個名兒呀?

啞巴搖搖頭:沒有。

你們今天釣魚時吵架了嗎?

啞巴又搖搖頭。

既然沒吵架,你的手怎麽會破的?趙宛韻執筆步步緊逼。

啞巴看見這幾個字,臉上有一種不仔細觀察難于發現的變化,那就是眼神中掠過一絲恐懼,這種恐懼是用千分之一秒來計算的。但正是這種變化,被偵查員們覺察到了。啞巴見屋裏人的每張臉都象鐵板那樣嚴峻,每雙眼睛都象火那樣灼人,他”站了起來,嘴裏噴着唾沫星子嚷着,抓起筆比劃着寫了起來。

趙宛韻拿起紙條,只見上面寫道;你們把寧老弟找來,我倆一對證,什麽都清楚了。

多麽狡猾的啞巴!他寫這幾個字有兩種意圖,一是想摸一下我們掌握多少情況的底;二是想印證一下寧啞巴是死是活。果然如此,從夜後三時,審到天已放亮,離婚張再也沒有張口。

初夜突審失敗了。這失敗,使一些資歷豐富的老刑警猶如蒙受一次莫大的恥辱。他們望着被押走的”離婚張,胃中像灌滿了七味湯。

黃局非常了解同志此時的心情,他一邊分發着香煙一邊慢悠悠地說:”你們邊吸邊聽,讓我用古詩給你們開開竅。”說着背誦起來:“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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