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儀你真可笑,你來逼我的目的不就是想我去向父皇坦白麽?還問我怕什麽,有意思嗎?”赫娅反诘,“如果劉婉儀不在乎你的家族,我也不在乎呀。我背後是整個浩爾谷部,父皇不會将我怎樣,不過是我胡鬧一場,一個女人在發瘋吃醋。就算泓昀他做不了天朝的皇子,我可以帶他回浩爾谷部做驸馬。可你不同,你是和皇叔私通,欺君罔上,你和你的族人都會死的。”
劉仙瑩把紅唇咬得死死的,如今她真的無所謂自己的性命了,可是赫娅說得沒有錯,她還有父母家人,劉家泱泱大族,豈能為了她一個人而名譽掃地。她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若非一心想看到晏珅平安離開宗人府,也許在中秋那晚她就不想活了。可那晚她是去歸還雙扣镯的,只想對晏珅說一句珍重自己,甚至都不想表達自己的情愫,為什麽偏偏讓浩爾谷撞見?是上天要弄人嗎?
“我要出宮了,如果劉婉儀沒有別的指教,就此別過。”赫娅哼笑,得意地轉身要走。
“郡王妃,你知不知道漢人還有一句話叫‘百密一疏’?”劉仙瑩目光凝滞,直直地看着地上那支金釵。
赫娅駐足。
“你偷取仿制的梁婕妤那套衣裳有配好的紫色披帛對不對?”
赫娅轉身。
“可是那晚梁婕妤沒有用那一條披帛,她身上的披帛是白色的。”劉仙瑩擡起頭,看着一臉莫名的赫娅說,“我那天不小心告訴了皇後,怎麽辦呢?”
赫娅皺眉。
“你對這個皇室不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你知不知道皇帝處理一件事可以有很多種辦法,讓一個人死也可以有很多種死法。他是皇帝,他就是法,他就是天,他不必告訴世人究竟發生了什麽,就可以讓梁婕妤走出這冷宮,然後讓你、讓郡王爺,甚至是我萬劫不複。”劉仙瑩一字字說得清楚,俯身拾起那一支金釵後,又正色對赫娅道,“你會這樣對待梁嗣音,還不是因為你在乎郡王爺嗎?所以如果十四王爺他因為這件事有任何的不妥,我劉仙瑩即便拼上性命,甚至一族人的性命,我都會讓你體會一下什麽叫切膚之痛。這是我們漢人的另一句話,叫‘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和你一樣瘋狂,一樣無所畏懼。”
她言罷,将金釵挽起跌倒時散落的頭發,傲然從赫娅面前走過。
又一陣寒風灌入永巷,吹迷了赫娅的眼睛,吹起了劉仙瑩的衣袂裙擺,這裏有的僅僅是兩個為愛瘋魔的女人。她們一樣的不幸、一樣的悲哀,可不僅沒有因此同命相憐,更是走到了兩個極端的對立面。
一個不惜代價要冷宮裏那一位消失,另一個卻下定決心要為她愛的男人守護那個女人。
且說這日雖是重陽節,上書房裏卻并不停課,淑慎一心惦記皇帝許諾她的可以再去一趟冷宮,而今天更是重陽節,便更不想嗣音一個人過節凄涼。
休憩時,泓晔見她愁眉不展,一問才知是為了這個。
“谷雨做的點心母妃她最喜歡了,重陽糕也一定好吃,可惜母妃吃不到。你看那天她看了起來那麽瘦,一定沒有好好吃飯,父皇實在太狠心,我以為那天母妃就能離開冷宮的。”淑慎幽怨不已。
泓晔笑,靜靜地聽她唠叨。
淑慎意識到自己的啰嗦,苦笑:“覺得我很煩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