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皮卡車的後面,周二珂開車,玲玲拿着一籃子之前,沿途一路抛灑,趙啓山和阿福則是坐在另外一輛車上跟着我們。
在背棺之前的三天,我一直害怕途中會出現什麽問題,所以在上車之後就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開車的周二珂也把她的背包随身攜帶,應付突發事件。
幸運的是在去往八寶山的這一路上,一切風平浪靜,直到下車的時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這麽順利。
趙啓山下車之後看我站在那裏不動,就說:“走啊,站着做什麽?”
我愣了一下急忙點點頭,背着冰棺就準備上山,但就在我踏上石階的那一瞬間,我眼前的一切突然變了。
原本的八寶山已經消失了,在我眼前出現的是一條狹長幽深的小道,四周全部都是朦朦胧胧的霧氣。
發現情況不對,我立刻轉身看向趙啓山,發現他和阿福兩個人神色平淡,好像對眼前的這一切早有預感。
“怎麽回事?”我皺着眉頭盯着他問道。
趙啓山拄着拐杖淡淡道:“背棺往前走就是了,其他的事情跟你無關!”
聽到他這句話我當時就怒道:“現在背着鎮魂冰棺的是我,你跟我說事情跟我無關?”
趙啓山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而後說:“擡棺匠的規矩,棺材上身,未到地點之前不允許放下,你走還是不走!”
“我走你麻痹!”我直接破口大罵道:“老小子,你少跟我來這套,你不跟我說清楚,我絕對不走!”
說實話,當時我幾乎都要氣瘋了,在那三天我和周二珂預想的都是鎮魂冰棺會發生什麽意外,但我萬萬沒想到是這老小子在算計我。
不過就在我罵完之後,周二珂神色凝重地走過來對我說;“走吧!”
“走什麽走?”我說:“這條路通往哪裏我都不知道,怎麽走?”說完之後,我看她神色不對,頓時盯着她一字一頓道:“你知道這是哪裏?”
“你現在還不明白嗎?”周二珂長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古人常說落葉歸根,你覺着冰棺內那位的根在那裏?”
“……幽……冥!”我死死的盯着周二珂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到了這一步,我如果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周二珂在之前絕對知道我們這次要去那裏,但她卻一直在瞞着我。
“我真沒想到你也騙我!”我滿臉怨恨地盯着他說。
“我沒騙你!”周二珂淡淡道:“在第一天我就已經跟你說了,我們這次要送棺入幽冥,只是你自己沒放在心上!”
我聽到她這句話頓時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她确實說過這句話,但問題是當時我壓根就沒往深處想,對于當時的我而言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往幽冥送棺。
“周二珂!”我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我這麽相信你,你竟然算計我!”
她轉頭看了我一眼,沒接話而是率先走進了那條幽深的小道,趙啓山則是站在我身邊淡淡道:“小子,你不要不識好歹,她為了救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救我?”我冷笑一聲說:“是害我才對吧!”
“她比你更清楚幽冥古道的兇險!”趙啓山淡淡道:“但她還是進來了,難道你就不想想她為什麽要進來?這件事和她有關系嗎?”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頓時愣住了,對啊,她為什麽要進來?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玲玲走過來拉了我一下說:“葉子,我們都錯怪珂姐姐了,她真的是在幫我們!”
既然連玲玲都這麽說了,我也有些後悔剛才沖周二珂發火,只能對着玲玲苦笑一聲跟了上去。
周二珂在前面引路,我背着冰棺跟在身後,小道的兩側全部都是乳白色的霧氣,四周除了我們的腳步聲和呼吸聲之外一片死寂,而且随着時間的流逝,我覺着背上的冰棺越來越重。
但當時所有人都沒說話,尤其是在前面引路的周二珂幾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我也不敢貿然開口,直到最後我實在是撐不住了,背上的冰棺幾乎都要把我壓垮了。
“等一下!”我喘着粗氣打破了寂靜,說:“還有多遠,我快撐不住了!”
在我說話之後,所有人都轉頭看向我,周二珂轉身走到了身邊,把手放在冰棺上說:“給我!”
“你不是擡棺人,背不動的!”我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只感覺後背一輕,冰棺已經離開了我的後背。
說實話,當時我看到周二珂背住冰棺,整個人都懵了,滿臉震驚道:“你也是擡棺人!”
“少廢話!”周二珂承受着冰棺的重量臉色鐵青,一字一頓道:“前面帶路,記住,用你那雙眼睛看好路,千萬別出岔子!”
盡管當時我對于周二珂是擡棺人這件事滿心疑惑,但也明白當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所以只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在前面引路。
當我把右手放在眼前透過指縫看向四周的時候,整個人頓時都懵了。
只見狹長小道兩側的霧氣中影影綽綽的黑影在游蕩,并且不時霧氣中走出一隊陰兵穿過小道,難怪剛才周二珂每走幾步都要停一下,原來是要給陰兵讓道。
引路的工作不好幹,因為兩側的霧氣中不單單會跑出一隊陰兵,而且還會突然出現幽魂,最驚險的時候我和那幽魂相距不過一公分,幾乎是擦着我的鼻間掠過。
就這樣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這條狹長的小道終于走到了盡頭,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座吊橋,吊橋下面充斥着乳白色的霧氣,看不到多深。
而在吊橋的前面立着一塊石碑,石碑上刻一行字,并不是漢字,而是一種奇怪的字體。
那字我沒見過,但奇怪的是當我看到那行字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認識,而且之前趙啓山說過。
趙啓山拄着拐杖走到石碑前面,神色複雜地喃喃自語道:“幽冥古道!”
我盯着他說:“你以前進來過?”
趙啓山頭也不會地嘆了口氣,說:“一晃四十年了,阿貍,我帶你回來了!”
“阿貍?”我一愣,立刻轉身看向周二珂背上的冰棺,趙啓山的妻子果然是從幽冥來的。
而後趙啓山轉身走到周二珂身前,說:“夏小姐,已經到了,可以放下了!”
等她把鎮魂冰棺放下的時候,雙膝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距離她最近的玲玲急忙扶住她。
我見狀也走過來說:“沒事吧!”
周二珂搖頭說:“太久沒背棺了,不太習慣!”
我聽她這麽說就有些好奇地說:“難道女人也能當擡棺匠嗎?”
“誰告訴你女人不能當擡棺匠了?”周二珂反問我說:“背祟上有寫嗎?”
“背祟?”我聞言頓時愣了一下,說:“那個字不是念崇嗎?”
“崇?”周二珂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好半天之後才搖搖頭說:“你不認識也別胡說啊,查查字典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