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真相
岑為安站在房中，與門外的人四目相對。
看到屋內的岑為安，對方握着門把的手頓了一下，随後像沒事人，緩緩收回。
她側身走進了屋子，将門關上。
“又見面了，小妹妹。”
對于岑為安的出現，林園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訝。
還跟沒事人一樣同她打了聲招呼。
她走到床邊，絲毫不介意上面的灰塵，一屁股坐了下來。
她換了件衣服。
不是不久前，岑為安在墓地時見到的那件素色衣服。
岑為安觀察了她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你認識金力嗎？”
坐在床邊的女人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暴露在外的小腿肚，有片刻的緊繃。
她看向岑為安，嘴角揚起一抹淡笑，笑容卻完全不及眼底，“小妹妹，不是讓你多別管閑事了。”
“你認識他，那你應該知道，他工地上發現了一具屍體的事情。”
屍體兩個字，仿佛更加刺激到了林園的神經。
她面上的表情有瞬間的無法控制，但很快又平複下來。
這幾個人，這幾件事果然有某種聯系。
在岑為安的注視下，林園有些坐不住。
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将額角邊的發絲撥開。
“小妹妹，這死人的屋子，你不怕嗎？”
“不做虧心，不怕鬼敲門。”
岑為安淡淡回了一句，向着門外走去。
身後，林園的聲音有些冷。
“小妹妹，我最後勸你一句，別再管這件事，否則，你承擔不了後果。”
岑為安扯了下嘴角。
回身看向林園，“你這意思是，警察也不能管這件事？”
“……你是警察？”
林園表情僵住了。
岑為安聳聳肩，“不是。對了，你要是見到陳恩，告訴她，要是不想再死一次，就趕緊回來。”
說罷，她走出房間。
“你說什麽？”
林恩臉上的神情更僵硬了。
她大步追上前，但岑為安已經走過拐角，只在地上留下一道逐漸拉長的影子。
她咬了下唇，關上房門，飛快追上岑為安。
樓道裏響起她沉重的腳步聲。
岑為安沒有回頭，任由林園追在身後。
一直走到一樓樓道口，林園拽住了她。
“你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想再死一次……”
林園攥着岑為安衣服的手逐漸發白，塗着口紅的唇，襯得她臉色越發蒼白。
岑為安停下腳步，用沒什麽起伏的聲音說道：“她被分屍的時候，還活着吧。”
林園的手松開了一些。
她呼吸急促起來，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往後退了一步，躲進了陰影裏。
“我看你面相，你應該有一個姐姐。讓我猜猜，她現在在哪裏？”
岑為安扭過頭，雙眸晦澀的盯着林園。
在她的注視下，林園捏着她衣袖的手緩緩松開。
“你在胡說！”
下一秒，林園奪門而出，那架勢仿佛身後有人在追她。
全然失了之前的平靜和坦然。
岑為安望向一個方向。
阿芳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樹的陰影打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兩人對望了片刻，岑為安移開目光。
她走出巷子，街道上，陽光明媚。
她尋了個角落，從布包裏取出幾樣東西。
那對珍珠耳釘也在其中。
岑為安取出三根香，将其一一點燃。
又在地上撒上面粉，用四只筷子框出一個正方形的，插入點燃的三根香。
最後放入珍珠耳釘和照片。
她嘴裏念念有詞，沒一會兒，三根香飄出的煙逐漸像是一個方向飄去。
岑為安将地上的珍珠耳釘和照片收好，又撿起三根香，朝着煙飄出的方向走去。
如果珍珠耳釘确實是陳恩的東西，那這三根香，可以帶着岑為安找到離開的陳恩。
只是抵達目的地後，岑為安擡眼看向跟前塵土飛揚的工地。
她鼻尖有一絲血腥味飄過。
岑為安一怔，順着味道飄來的地方，慢慢走去。
走進工地，幾乎看不到人，只有散落各處的建築材料。
機器也都停止運轉，她進來的時候看過一眼，這處工地的施工方，正是金力。
這裏，大概就是金力那處暫停施工的工地。
從目前修建的規模來看，應該是要修大廈。
地基都已經打好，前幾層也已經搭建好。
天不知何時陰沉了下來。
岑為安跟着煙飄出的方向，繼續往工地深處走去。
那是一片低矮的房屋。
是臨時搭建起來，供工人們使用休息的。
從窗戶向裏看去，屋內都沒有人，大概是應該工地暫停施工，工人也都先離開了。
只是有幾間房看着很是淩亂，似乎主人離開的時候非常匆忙。
岑為安試着推了下門，大多是鎖着的。
沒有鎖上的房間，裏面空蕩蕩一片，什麽東西也沒有。
“喂，你誰啊？這裏不讓人進來的！”
岑為安剛關上一扇門，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她轉身看去，一個穿着背心的老頭站在她身後。
他手裏搖着蒲扇，頭頂帶着保安的帽子。
大概是負責看守這塊工地的。
岑為安解釋道：“我來找人的。”
“找人？這兒現在就我一個，沒有別人在，你要找人，來錯地方了。趕緊出去！”
老頭用蒲扇做出趕人的動作，催促岑為安離開。
岑為安不慌不忙，取出陳恩的照片遞到老頭跟前。
“我要找的是她，請問您見過嗎？”
老頭看也不看照片一眼，只是一心想讓岑為安離開。
“沒見過，沒見過，趕緊走！”
他一臉的不耐煩，伸手推搡着岑為安。
岑為安腳步不動，出聲道：“老爺爺，您就看一眼，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有什麽好看……”
老頭嘴上說着不看，但餘光還是掃了照片一眼。
他說話的聲音随之一頓，下一秒，态度更加強硬。
“我說沒有別人進來，這裏就我一個，你趕緊走！”
岑為安掃過老頭的面龐，出聲道：“老爺爺，您是不是有個兒子？”
老頭動作僵硬了片刻，他冷哼道：“套近乎沒有用，像你們這種小姑娘，我見多了，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您兒子，是不是在十歲之前走丢了？”
此話一出，老頭徹底愣在了原地。
他看向岑為安，枯皺的臉上，眉心逐漸緊蹙。
“你怎麽知道？你認識我？”
岑為安搖搖頭。
她當然不認識這位老爺爺，不過她能看面相。
“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兒子，作為交換，你要告訴我，關于這個人的事。”
她将照片太高，指了指上面的陳恩。
老頭愣了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麽，臉色陰沉下來，“撒謊。你一個小姑娘，做什麽不好，當騙子！”
“我不收錢，只是想知道這個人的下落。”
岑為安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還有一對龍鳳胎的兒女，你的妻子在五年前過世了，對嗎？”
這兩句話一出，老頭臉色更難看了。
“為了騙錢，你還調查我？我就一個窮光蛋，有什麽值得你騙的。”
“你早年喪父，母親将你和另外兩個兄弟拉扯大。只是還沒等你們報答她，她便過世了。後來，你為了謀生，從內地來到香江，在這裏安家落戶。”
岑為安繼續補充到。
這些都是她看面相能出來的東西，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不過都很粗略。細致一些的東西，或者是未來會發生的事，都必須要有生辰八字，才能測算。
老頭徹底呆住了。
要說前面那些事，确實是能查到的，但他在內地發生的事情，除了家裏人，沒人知道。
“你……真能幫我，找到我兒子？”
老頭心裏竟生出幾分許久沒有過的期盼。
大兒子走丢後，他和妻子找了一年又一年，甚至還跑回內地，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而妻子過世時，最放心不下的，也是這個。
岑為安點了點頭，問了生辰八字。
她取出龜殼和銅錢，按照生辰八字進行測算。
六枚銅錢整齊排列在地上。
她看了一會兒，開口道：“你兒子出生那天，同病房是不是有個産婦，誕下了死胎？”
老頭眸子一顫，顯然，岑為安說對了。
他聲音顫抖：“你……你的意思是……”
“你們當時應該找過她，只是她撒了謊。後來，她帶着你們的孩子，回了鄉下老家。前段時間，你們應該見過一面。”
岑為安将自己測算到的事情和盤托出。
老頭面皮抽搐，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麽。
那是他小兒子的同學！
他深呼吸了一下，猛地拽住了陳恩的照片。
一字一句道：“我見過她，我知道她死了。”
按照老頭的意思，他前幾天，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晚上，起夜的時候瞧見了陳恩。
她就穿着照片上的衣服，還帶着一樣的耳釘。
他喊了對方一句，讓她趕緊離開工地，再一眨眼看去，人就不見了。
老頭以為對方是走了，就沒有多想。
至于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第二天出門的時候，他看到自己門口被人貼了一張小紙條。
上面寫着——少多管閑事。
老頭将一直留着的紙條找出來，遞給岑為安。
“我這麽多年都在工地上，有些小年輕就喜歡來工地上找樂子，尤其是這種鬧出死人的工地，他們最喜歡來。”
“我一看到這紙條，就知道他們又是來找樂子的。”
“後面看到這個小姑娘死了，我就沒敢說。”
在工地上，總能遇見一些事情。
有的事，他能阻止，有的事，發生了，他再去管，就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