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11)

到謝九離的通知迅速的到來。

“掌門師兄、師弟,你們來了。”蘇延儒瞧見師兄弟的到來,立刻招呼二人進入自己布置的防禦陣法當中。

玉虛真人瞧了瞧天象,臉色沉了沉:“阿尋的丹劫怎麽瞧起來不對勁啊?”

蘇延儒也有些意外,喃喃道:“我也覺得此劫來勢兇猛。不成,剛剛給阿尋布的陣怕是抵不住此劫。”說着他便上前一步,卻被拉住,轉身一看,拉住他的人是玉瓊真人,他驚訝道:“師弟?”

玉瓊真人看着天象,搖頭道:“二師兄,來不及了,你等我去。”說罷,玉瓊真人便踏出陣外,幾步走入蘇尋周身的大陣之中,遞給她兩個小玉瓶。

“師叔,這是……”蘇尋詫異的瞧着自己手裏多出的東西。

玉瓊真人道:“這是大回轉丹,若是受傷了就趕緊服一顆下去。”說完他迅速的轉身離開。倒不是他怕承受丹劫,只是這丹劫必須一個人過,如果有外人相幫的話,丹劫的威力便會成倍數遞增。而且幫助者修為越高,那劫雷的威力便越強大。也正是為此,蘇延儒也只能鑽個空子,幫女兒布下陣法來抵擋一陣子,卻不敢直接出手幫她抵抗。

那邊玉虛真人對蘇延儒說道:“阿尋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不聲不響的便突破了金丹?她不知道這在別人來說是好事,可對她來說卻是催命符嗎?”

蘇延儒搖搖頭:“我也不知,但多半同她從萬寶閣得得那幾件法寶有關系。我還未來得及問,她的丹劫便到了。”

玉虛真人沉默不語,他感應到幾道氣息,擡目遠望,便見幾道身影從遠處顯現。心知蘇尋渡劫是瞞不過其他人的。想到前些日子因為蘇尋和宋易君的事情上清殿那玄長老前來交涉時那趾高氣昂的态度,心中又隐隐不安起來。冷哼一聲,他交代着:“你二人為阿尋護好法,我去會會他們。”随即他沖着那幾道身影迎了上去,不管怎麽說,這一次蘇尋的丹劫他可容不得有人破壞。

宋易君這些日子很是不好過,半個月前在交易區的那一幕他還沒有走回山門便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他本想求着師傅去給自己找個面子,誰知道受了師傅不但沒有替他出頭的意思,反而還訓誡自己,說自己修行不夠。狠受了一頓教訓。

技不如人!他捏了捏拳頭,雙眼通紅。誰想到當年還是練氣期的黃毛丫頭居然一下子到了築基期,這也就算了,而且還讓自己當衆出醜。不說自己的面子如何,這一次連師傅的面子甚至上清殿的面子都丢了去。

宋易君跟着玄長老一行人,瞧着不遠處暗沉的天色,心中思量,到底是誰歷劫?自然不是上清殿的弟子,可是這麽多屆的群英會,也沒有聽說別家弟子在東道主的地盤上歷劫的。

金丹期雖說只是修真中的一步,修真本就是逆天行事,說起來也是一道門檻一道門檻過的,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哪有那麽簡單的。很多門派收弟子的時候都講究天賦,天賦越高,能夠修至高階的可能性越大。可是俗話說福禍相依。要有大回報必定會有大風險。天賦越高,修為越深,那經歷的劫數也是越大。

丹劫丹劫,卻不是任何人都有丹劫的。一般來說天賦低的弟子凝丹後也就平安進階了,可是天賦高的弟子進入金丹期後十之五六是要有丹劫的。若是能挺過丹劫,那麽他們日後修行便是一日千裏,修為也比那些沒有經過丹劫的弟子要高出很多。若是挺不過丹劫,那輕則一身修為盡毀,重則便是灰飛煙滅。天劫豈是那麽好相予的?

所以一般各門派弟子要結丹前師門都會準備齊全,就算碰上群英會也舍不得将這弟子放出來。

宋易君胡思亂想着,便聽見林泉說道:“師傅,這個地方似乎是九雲宮的駐地。”

九雲宮?宋易君心中一跳,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來那個讓他出醜的蘇尋。随即安慰自己道:應該不會是她,半個月前她才不過築基期,看起來也似乎沒有到築基後期,怎可能是她的丹劫。

可他剛剛這麽想,卻又聽見林泉說道:“咦!怎麽是她?”

宋易君一震,急忙伸了頭從縫隙中朝下看去,只見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蘇尋正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她身周擺着幾件閃閃發光的法寶,幾件法寶互相輝映,明顯成了一個陣法。

居然真的是她的丹劫!宋易君頓時覺得五雷轟頂,愣愣的站着也不知道動了,還是身邊的師弟瞧見了拽了他一下,他才醒悟過來跟着師門長輩們一同從雲端降下。

幾乎是剛落地,九雲宮的掌門玉虛真人便迎了上來。

上清殿掌門海平真人同玉虛真人見禮後道:“玉虛道友,方才聽弟子來報說是有劫雲出現,我等便前來瞧個究竟。現在看來竟似丹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玉虛真人心中早有應對,還了一禮後,表情微赧:“驚動了道友還是我九雲宮的不是,說到底也是意外。我師侄蘇尋這些日子本就要進入金丹期了,這次群英會便将她留在門中,卻不曾想她師弟前些日子練功出了些岔子,我等臨走時疏忽,為能留下足夠的丹藥,她便帶着那小子前來讨丹藥救命。誰曾想前些日子去觀摩了弟子比試,心中有所觸動,怎知就這樣不小心凝丹了。這不,便招了天劫下來。事已至此,也只有先借寶地過了天劫,一切損失有九雲宮一力承擔。”

這話中虛虛實實,倒也講明白了。但其實蘇尋為啥會突然凝丹,玉虛真人也是一頭霧水。好在謝九離交代一些情況,他只能酌情增減一些說給對方聽。雖然他自己推測是蘇尋得了法寶後出了什麽問題,可這些事情沒有必要交代給外人知道。

海平真人聞言點了點頭,道:“這也真是巧了,不過既然如此我等都來了,也索性為你師侄護法吧。說起來,我徒弟同你那師侄還有幾分交情。他剛剛還同我說要不是她幫忙,還收不到好弟子呢。”

海平真人說着,眼睛微微看向林泉,林泉接到師傅眼神便立刻點頭向玉虛真人行禮道:“玉虛掌門,蘇師妹助晚輩收了一個好弟子,這個恩情晚輩還在想該怎麽報答,現在既然碰上了,晚輩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玉虛真人臉色沉一下,又很快恢複正常。報答?他心內冷哼。他們不伸手下絆子已經謝天謝地了。雖然金丹期修為對他們來說并不高,但是多一個金丹期就多一個可造的弟子。雖然五大門派看似和諧,但是暗中各種小動作不斷,就怕別家弟子太多太好,從而威脅到自己門派的發展。換句話說,如果今日上清殿弟子在九雲宮渡丹劫,玉虛真人也要思量一下要不要下黑手。

可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人家話又說的那麽好聽,自己自然不好說什麽,只得點了點頭。随即傳音給自己的師弟們,讓他們告誡門人小心對方。

玉虛真人這邊剛剛布置完,遠處又有幾道人影禦器飛行而來,卻是瓊華派和萬獸宗的人。玉虛真人心中一喜,急忙迎了上去,交談幾句之後便主動邀請對方留下觀禮。若是只有上清殿一家他還微微有些擔憂,但是其他兩派的人都到了他反而放下了心。畢竟若是在幾派都到的情況下有人暗中出手那就真是顧不得名聲了。

這邊交涉完,那邊蘇尋仰面瞧着頭頂上越聚越大的雲層,臉色有些發白。她本以為自己在藏空裏受得那些苦楚已經到了盡頭,卻沒有想到這裏還有一劫等着她。倒不是她不知道丹劫,而是她心裏也認定了自己屬于廢柴資質,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有丹劫這一說。所以突如其來的丹劫着實讓她驚了一驚。

雲層此時壓的很低,方圓一裏之內都是黑壓壓的一片。靠的近的衆人幾乎都可以聽見那厚厚的雲層之中傳出來的轟鳴之聲。那雲層之中不時有閃電劃過,很是刺眼,卻無聲無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即将到來的雷劫叫人心驚。

蘇尋面容安詳,顯得無比沉靜,衆人都以為她成竹在胸,誰知道她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剛剛小空傳音同她說她的雷劫似乎不同一般的天劫,光從前期威力聚集來看就比別人的大了不止一點半點。說完小空還嘆息,說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去。

咬了咬唇,蘇尋曉得不管她能不能挺過去,這一回雷劈她是躲不過去的。靜了靜心,她索性盤膝坐下,心神合一。

蘇延儒瞧見女兒的舉動頓時大驚失色。蘇尋的動作在他看來就是完全放棄了抵抗。她以為自己這樣就能夠平安度過丹劫嗎?要知道丹劫是屬于天劫的一種,還從未聽說有人能夠不做抵抗便能夠在天劫之下生存的。

修真者,主要修的是心,何為心?心便是心境,心境高了修為自然會跟上。但是除此之外肉身也很重要,如果沒有了肉身便只能夠修成散仙。散仙是永遠沒有資格升入仙界的,除非重塑肉身。

由此可見肉身是多麽的重要,是以在歷來的天劫之中修真者們都會用法寶或者秘法來抵消天劫的傷害。可讓蘇延儒擔心的問題并不是這個,在他看來只要蘇尋安全,就算是修散仙又有什麽關系,問題是蘇尋現在還只是歷金丹劫,她還遠遠未到碎丹成嬰的境界。修真者也只有碎丹成嬰之後才能夠放棄肉體修行,否則肉體滅便一切皆休。

雲層慢慢的在縮小,聚集起來的雲層也越來越黑。蘇延儒瞧着還在打坐的蘇尋,心中焦急萬分。想要沖出去卻被師弟玉瓊真人死死拉住。他怒瞪了玉瓊真人一眼,玉瓊真人苦笑:“二師兄,你別急。你忘了莫老道說過什麽的?此刻你便是去了也是無用,還累得阿尋的劫更厲害。”

蘇延儒聽了他的話稍稍定了定神,還是不放心:“莫老道是有那麽一卦,可是我瞧着劫雲的樣子,實在是不放心。”

玉瓊真人也很擔心,可是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蘇延儒沖了出去,不然便是蘇尋能夠渡劫的話也要平添變數,于是他繼續勸道:“我剛剛給了阿尋兩瓶回轉丹,我也傳音叫她一會兒含幾顆在嘴裏,若是受傷便立刻咬碎。”

回轉丹的藥力蘇延儒是知道的,此丹是九雲宮能夠煉制出來最好的丹藥之一,對于蘇尋這種修為的弟子來說,毫不誇張的,便是只剩下一口氣了也可以原地滿血滿狀态複活。玉瓊真人真的是大手筆,一出手就是兩瓶藥。所以剛剛蘇尋接到藥瓶的時候會那麽驚訝。

再聽玉瓊真人這麽說,蘇延儒雖然心裏還擔着心,可心中的焦慮去了不少。他看着天色知道自己布置的陣法也許都擋不了那丹劫的一擊,心中也微微後悔,早知道他出門前就該多帶些法寶來,就算帶上他那幾件靈器也都舍得。

九雲宮這邊衆人對蘇尋是擔心,上清殿那邊卻有人心裏暗暗高興。且不說那宋易君見蘇尋的雷劫是多麽驚訝,心裏也微微有些興奮,他想着:若是這丫頭過不去丹劫便好了。

而一邊站着的林泉心裏也是五味陳雜,他想起來之前杜遠神神秘秘的同他要好好結交蘇師妹,最好當做朋友一般交往。而他也看那蘇尋不過是個築基期的小丫頭,心裏還有些不快,他一個金丹期真人如何要同築基期小丫頭結交?就算是看在杜遠的面子上面做到一二,那種俯視她的情緒還總是存在的。在交易區時候他很滿意她所做的,讓他收到了一個好徒弟,不過也僅僅是滿意而已,談不上感謝。在他眼裏,築基期的後輩,即便是其他門派的,為前輩做這點事情完全是不足挂齒的。而後來又碰見宋易君同她有矛盾,他始終冷眼旁觀,下意識的就護着本門的師兄弟。卻沒想到她讓宋易君栽了大跟頭。

他是金丹期的真人,又怎看不出來蘇尋的那一手完全是憑借自己對真氣那卓越的掌控力而發出。雖然他本身不喜歡宋易君,卻也容不得別人在他面前下了整個上清殿的面子。卻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也是有骨氣的,瞧出他的不屑,也不怕得罪他,就那麽利落的訛了一千靈石走人。

現在瞧見蘇尋要渡丹劫了,卻也不過是半個月的事情,林泉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自己不屑的人馬上就要同他有平等的地位了。到那時候,若是論起前事,他便不能用那種态度了。

擡眼看向那濃的發黑的烏雲,他瞧見了坐在陣法中央的蘇尋,抿了抿嘴:是希望她渡劫成功呢?還是失敗呢?

蘇尋閉着眼睛,這一次心神合一之後她進入到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周圍那冷冽的風、頭頂那一團濃黑的劫雲、還有遠處圍觀的各色人群面上的表情等等,雖然她沒有睜開眼睛,卻一樣一樣感受的清楚。甚至他們心底流露的欣喜、擔憂、殺意、諷刺、不屑她都體會的分明。

她輕輕一笑,收回了放在衆人身上的神識,卻将神識放在了頭頂的劫雲上。慢慢的,她感應了到了什麽,慢慢的将交握于丹田處的雙手緩緩張開,伸手朝向天空,仰面。那動作似乎要擁抱天空一般。

就在這時,蘇延儒眼仁一縮,道了一句:“來了!”

話音還未落,便見劫雲中一道巨大的光柱伴随的震耳的雷聲沖向了蘇尋。蘇尋的身形被隐沒在光柱之中,沒有任何人的神識能夠透過那光柱去瞧見蘇尋到底如何了。

玉虛真人微微一驚,瞧着那光柱失聲道:“一柱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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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對不起等更的各位筒子呀,不是不想更新……實在是……這兩天拉肚子加犯痔瘡,不好久坐。木有筆記本實在是傷不起。這一章多更點,五千字。存稿暫時木有,補更暫時也木有……

娘親

更新時間2012-7-16 21:40:45 字數:3392

蘇尋只覺得自己全身懶洋洋的,好似睡了一覺剛醒過來,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坦勁。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着實呆住了,有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着她。蘇尋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剛剛還在渡劫。

擡眼望天,卻發現劫雲不知何時早就散開了。自己也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了。她有些迷糊的爬了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阿尋,你覺得如何?有沒有覺得什麽不舒服的?”蘇延儒一見女兒動了,立刻縮地成寸,一個跨入便來到蘇尋面前,關切的詢問。

“沒有!”蘇尋搖搖頭,帶着疑惑,“爹,丹劫呢?”

蘇延儒內心激動不已,“傻丫頭,丹劫過了呀。據說一柱雷劫之下皆成灰灰,卻不想我女兒居然是第一個渡過一柱雷劫的人。”

“過了?”蘇尋沒有注意蘇延儒後面的話,表情依舊有些迷糊,“我怎麽什麽感覺都沒有啊?”

“回去再說、回去再說。”見到這父女二人旁若無人的交流,一旁的玉虛真人也站不住了,索性開口打斷他二人的談話,也擋住了其他門派的人探究的目光。

父女二人得了提醒,不再就此次丹劫進行交談,而周圍觀劫的人們也陸續圍了上來道喜,蘇尋也都跟着師長們一一回禮。在這些賀喜的人中她不期然瞧見幾張熟悉的面孔。其中表情最複雜的便要數宋易君了。他剛剛來的時候還猜想着在這樣不充足的準備之下蘇尋怕是難以渡過丹劫,誰料到一柱雷劫結束之後她居然好好的坐在原地。雖然她周身的陣法早已破損不堪,但她竟是毫發無損。

這個結果是宋易君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他看着蘇尋微笑的臉,心中十分的苦澀。想起來他同蘇尋的三次見面,第一次她還只是個練氣期的黃毛丫頭,雖然說是修為倒退了,可是沒有倒退前她也沒有進入築基期。那時候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只螞蟻,可以任意搓揉,況且當時她的運氣不怎麽好,跟在他最讨厭的江童身邊。打不過江童,但是他毫無負擔的就沖這個丫頭出手了。

他得手了,還瞧見那丫頭抱頭膽小躲避慫樣,絲毫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羞辱不了江童便是羞辱他身邊的人也是好的,他是不介意用些卑鄙的手段,畢竟這個世道強者為尊。那些弱小的人不小心被當做炮灰做掉了也只能夠怪自己命不好。

可是第二次見,她居然一下子進入築基期了。原本對戰江童不成,心中本就有一股邪火想要發洩,卻又瞧見這個命不好的丫頭。是的,在他的心裏,這個小丫頭碰上他還真的命不好。卻未曾想,他又失手不說,還當衆出了大醜。

而現在,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便成為了金丹期真人,他從前根本沒在意過的、一直俯視的人,從今天起卻一躍成為他要仰視的對象。他心中蔓延過一種空洞又恐慌的感覺。

雖然身邊圍着許多的人,可是蘇尋還是一眼瞧見了那人群後面失落的宋易君。她的目光閃了閃,知道自己這一次渡劫怕是把他給打擊狠了。想起他三番兩次的挑釁,覺得這個人可恨又可憐。可是如今自己已是金丹期的人,沒有必要再同他一般見識。

要說進入金丹期之後,蘇尋才徹底體會了金丹期和築基期的區別。她已經可以稍稍調動一些天地之力。要知道金丹期以前的修真階段都是将自己的經脈、丹田不斷淬煉,不斷的拓寬,就是為了能夠在丹田、經脈中儲存更多的天地之氣轉化為自己可用的真氣。丹田越大。經脈越寬廣,那邊意味着自己可以調用的真氣越多。也意味着自己每日行功時可以儲存的真氣越多。這些真氣是消耗品,一旦用完了,真氣枯竭,那便是修真者最為脆弱的時候,只能夠任人宰殺。

而金丹期開始往後便有所不同了。凝丹便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丹田之中的真濃縮到一個程度之後便形成了金丹。有了金丹除了可以繼續在丹田儲存真氣,還可以将金丹當做于天地之氣溝通的媒介。越往後修煉,這個媒介越成熟,自己只要處于在天地之中,那天地之氣便盡可納為己用。

這是一個全新的境界,可以說,現在開始,她才在修真的道路上踩下了堅實的一步。

沒有再管背後各種眼神,蘇尋跟着師長去同同門們彙合。這一次一柱雷劫過後,九雲宮的駐地是盡毀了。還好玉虛真人有先見,将本門弟子都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然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損傷。

算一算時間群英會也到了尾聲,蘇尋剛渡過丹劫,但是九雲宮的幾位掌事者心裏都還有很多疑惑和擔憂。加上駐地也沒有了,用剩下的時間另尋個駐地也實在是沒有必要。于是玉虛真人幾人一合計,便決定索性打道回府算了。

留下了杜遠善後,又讓聞人錦、江童領着低級弟子慢慢往回趕。玉虛真人安排好一切之後便同兩位師弟帶着蘇尋、謝九離急急往回趕。

原本蘇延儒擔心女兒無法禦器飛行便想要帶她一程。卻沒有想到蘇尋微微一笑。從發間抽出一根白玉簪,在他的面前化作一朵祥雲。

“爹,這一次試試女兒的座駕?”

蘇延儒瞧着女兒意氣風發的面容,不禁也一笑,不做推辭地乘上了祥雲。

前方玉虛真人幾人走的稍快一些,蘇尋也不着急,駕着祥雲慢慢的在後面飛。

待前面幾人走遠之後,一直站在雲端看風景的蘇延儒開口問道:“阿尋,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

蘇延儒到底是對女兒有幾分了解,這麽慢的速度,說是看風景是假,有話說才是真。

這關懷的語氣……蘇尋鼻子沒有由來的酸了酸。雖然隔了一世,可那種父親的感覺并沒有絲毫改變。

“爹……我……想起來了。”她定了定神,躊躇萬分,終究還是說了出來。雖然她不知道結果是……

“想……想起來了?你想起來多少?”蘇延儒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深吸了幾口氣,她試圖冷靜下來,回答:“全部。”

看着父親那顫抖的身形,蘇尋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落下淚來。她的表情充滿了悔恨與痛苦,好半晌,她才勉強止住了淚,“娘她……是為了救我才去了的。若不是我,娘就不會死。”她看了蘇延儒一眼,卻又不敢深看他臉上的表情,立刻轉過頭去,沉默了好久。

“你……不恨你娘?”蘇延儒的聲音有些許驚訝。

“怎麽……”會?直覺的反駁,她才想起來自己曾經做過些什麽,反駁的聲音也低到不能再低,一張臉霎時間慘白一片。

她恨過。正因為那時候她恨,所以才有了那一系列的事情,最終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結局。那一段是她最不想擁有的回憶。也許正是因為那一段記憶所以當她回魂之後才遲遲不願意同本體中殘存的那一魂一魄進行融合。

可她畢竟是想起來了。現在看來,當年的她想法是多麽可笑。但那可笑的想法卻引發了可悲的後果。苦果和罪惡就算逃避了,最終還是要她自己去承擔的。拾回記憶之後,她躺在藏空中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将事實同爹全盤托出。這是她欠的,必須要還清。

蘇尋的聲音低到風一吹就散了,思緒紛亂的蘇延儒并沒有聽見她的回答,等了半晌之後,他頹廢的有些失望的開口:“阿尋,不要恨你娘……她……”

“爹,我不會再恨她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恨我自己!”蘇尋打斷了父親的話,斬釘截鐵的回答。終于有勇氣轉頭,她對上了父親訝異的眼神,抿了抿嘴,有些自嘲的說道:“當年我真的是……太不懂事。去異世走了一遭之後回來,才發現自己失去了什麽。可是這又有何用?最重要的我已經失去了。娘她……再也回不來了。”

蘇延儒怔怔的瞧着淚流滿面的女兒,心中一陣抽痛,他伸手拍了拍蘇尋的腦袋,眼角也濕潤了,“若是你娘還在,必定不會希望你這樣自責。這件事情也并不怪你,是我們都瞞着你,不然你也不會突然知道便那麽激動。”他仔細端詳了女兒的臉,心裏頗感安慰:“阿尋,你終究是長大了。”

蘇尋的心中沉了沉,她仰望父親那顯得蒼老的面容。在她出事前,父親看起來還只有三十來歲,只不過十年間作為修真者的父親竟然看起來老了這許多。若非修煉功法出了問題,那便是心境出了問題。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她簡直就是修真小白,如今記憶找回來了,她便自然想起以前自己便知道的東西。

母親和自己出事對父親的打擊竟然這樣大嗎?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母親才是最寵自己的人,父親整日裏便是守在器房煉器,雖然出關的時候也會對自己有求必應,甚至會陪自己玩耍。可是她最信任的、依戀的還是母親。所以在她知道真相的時候才會那麽激動,才會……

她不敢再往下回憶去。

“阿尋,你娘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蘇延儒的聲音讓蘇尋從思緒中驚醒。

“為什麽?”蘇尋直覺的開口問道,旋即想起當年出了那麽大的事情,門派內豈會一無所知?這也解釋了為設麽她剛回魂的時候每次不經意提起母親大家都這麽諱莫若深。現在看來一是門內師長對自己的保護,也是怕消息外洩引來更大一輪的風波吧。

閉了閉眼,她的腦海中母親的形象還是那樣的清晰,再睜開眼睛,她神色堅定:“不,我一定要為娘讨一個說法。”

“胡鬧!”蘇延儒大驚,他重重的斥責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娘當年用自己性命來換,為的就是求你一個平安。她不會希望看到你想要做的事情。”

蘇尋眼眶紅了紅,她緊緊的咬住嘴唇,将目光調向遠方,沒有說話。

娘親(二)

更新時間2012-7-17 21:44:57 字數:3299

白與黑、光與暗都是世界中不可分割的、卻又相互對立的整體。有正便有邪,有善便有惡,有道,那便有魔。

蘇尋所生活的世界分為幾片大陸,她所生存的便是正統道教統領的潛龍大陸,在這裏每一個修真者汲汲營營提高修為便是為了有一日能夠登入仙界,從此長生無極。

但,這并不是全部。這個世界還有那麽一個地方生存着那樣的一群人。因為他們祖輩居住的條件艱苦,資源匮乏。為了生存,他們只有互相争奪、厮殺,實力最強的人便是他們當中的統治者。

作為統治者,可以喝到最好的美酒,吃上最美味的食物,睡在最豪華舒适的寝殿中。而別的族人只能夠匍匐在統治者的腳下乞求君主賞賜的那一點殘羹冷炙。

他們也會修煉,只是修煉的方法完全不同于正統道法,不講究修心,也不會淡情寡欲。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不用克制七情六欲,真正的随心所欲。

普通人十分害怕碰上這一群人,在他們眼中,這一群人喜怒随心,半句話不對便讓人身首異處。他們,被稱之為魔。

魔族自上古以來便存在,他們的祖先便是魔祖。魔祖也是上古神人之一,卻也因為脾性與其他神人不合而被疏遠孤立。索性帶了自己的族人另劃了一塊大陸定名極樂大陸,在此繁衍生息。但是他并不甘退于一隅,只是潛心培養族人,以期未來魔族壯大便能夠推翻那群道祖所建立的世界,從而建立起自己心中的完美世界。

無奈,多少萬年來,魔族人慢慢壯大,卻依舊比不得修道者。正魔兩道多次爆發戰争,雖然次次正道都将魔族打回了極樂大陸,可是魔族并不死心,每隔一段時間休整好後便又會卷土重來。

正道擊退魔族之後卻也無法放松警惕,即便魔族不會大舉進攻,但還是不時的會派些弟子偷偷進入潛龍大陸之中刺殺各門派的精英弟子,或者誘惑那些有私欲的凡人加入魔族。

正道的修真者們對魔族恨之欲絕,卻也沒有什麽可行的辦法。因為跨入修道的門檻太高,而入魔的門檻卻出奇的低。魔族就像是蒼蠅一般,打不死你,但是惡心死你。所以,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旦發現魔族出沒,群起而誅之。

蘇尋的母親便是魔族出身。這,便是當年最大的秘密。

曾經的蘇尋接受的是正統道教的熏陶,對魔族有種與生俱來的仇恨感。且九雲宮上下道侶就不多,有孩子的道侶更少。再加上她天資十分的好,是以從她出生以來便是被衆多師長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說一不二,要什麽便是有什麽,難免被養成驕縱的性格。

試想,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猝然得知自己的母親竟然是自己最不屑、最鄙視的魔族。她如何能不驚怒?至少在那一刻,她想到的不是母親對自己的慈愛,而是為什麽她身上竟流着一半魔族人的血液?這讓一向自诩為道教正統的蘇尋如何自處?

都是因為娘,都是因為娘所以她才會這樣。突如其來的震撼、自我的厭惡讓她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只能将一腔怒火傾斜到母親的身上。恨她!為什麽要生下自己?

她現在還清楚的記得自己控訴母親的時候,母親臉上的憂傷和自責。可惜,她被恨意蒙蔽了雙眼,全然瞧不見。

現在想來,蘇尋後悔過後也只能長嘆。枉她一個天資卓越的修真者,明明一早便到了練氣十二層,卻無法再精進,原因便是她的心境太低。如今她去異世走了一遭,前塵往事盡數想起,可那又有何用?除了能夠提醒自己為人子女的失敗,還有那一腔無處可訴的悔恨。

蘇尋想起在那個漆黑的夜晚,她運功打坐時總覺得真氣有所滞澀,氣行不順。加上自己停留在築基期已經一年了,雖然衆人都覺得她修煉的速度已經很快了,父親也告訴過她不能夠急躁,要穩定境界,這樣築基才指日可待。可她全然聽不進去,因為比她晚入門的江童修煉的速度隐隐超過了自己,在這樣下去她害怕他比自己更早一天到達築基期。那樣的話,他更不會聽自己的話,目光也更不會留在自己的身上了。

這樣的想法讓她煩躁不安,索性推門出去走走。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卻看見熟悉的身影一閃。她眼尖的發現那身影竟然是自己娘親的。一時好奇之下便起了頑皮之心,用了前兩天剛學的隐身遁術跟在母親身後。

她本想潛到母親身後吓吓她,讓她瞧瞧自己的本事。卻不想瞧見母親走了一段之後左右張望,似乎很着急。她心中起疑,便收起了玩笑之心,一心一意的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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