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殿下做好迎娶的準備!
管家看向門房。
還要盡快!
門房看向立着不動的門口侍衛。
這叫什麽事啊!
居然有人向殿下當街逼婚。
“我去找殿下!”百部首先清醒過來,立即用盡全部腳力飛奔過來。
“百爺,百爺,等等老奴。”管家喊着追上來,還不忘回頭吩咐門房,“趕緊關上大門,誰來也不要開。”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百部撲到淩錦身上。
淩錦一腳踹開他。
“殿下,你立即收拾東西離開京城!”百部兩眼汪汪看着淩錦,“躲躲吧!”
“躲什麽?”淩錦微微愕然。
“當然是慕容六小姐!”百部道。
“我為何要躲她!”淩錦道。
“殿下,她太可怕了!她、她居然當街逼婚。”百部道。
淩錦猛地失态揪住百部的領子,“快說!”
“殿下你不放手,屬下如何說?”百部感到自己就要被勒死了,那自己也死得太悲催了,肯定是天下第一個被激動中的主子活活勒死的侍衛。
慕容嫣走中巷子,停在巷子中央。那種若隐若無的氣息,已經無蹤可循,但她知道,他們一定就在她身邊。
就在剛才,她說要嫁淩錦的時候,她身邊有兩道綿長的氣息洩漏出來,可很快就隐匿不見。或許是職業的原因,她的嗅覺十分敏感,她一直覺得有高手就在她身邊,可是沒有确鑿的證據,就是剛才在五皇子府門口,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感覺是對的。
“出來吧!”她對着虛空叫。
四下一片寂靜。
隐藏在暗影中的蒼術和必蔔對視一眼,心內均是一震,卻沒有發出任何氣息。
這慕容六小姐,實在太敏感了!他們剛才因為她要嫁淩錦,情緒波動這才不小心洩漏行蹤,也不過短短一個呼吸間,沒想到就被她發現了。
兩人都發愁了,慕容六小姐要嫁淩錦,那他家太子怎麽辦?
慕容嫣剛回到秋風院,淩錦就跟了過來。
他氣有些喘,衣裳有些皺褶,發絲有些淩亂,可見走得很急很急。可是恁是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很好,眼角眉梢全是濃得化不開的笑意。
慕容嫣聽到身後腳步聲,并沒有轉過身來,依舊有一下沒一下搖着椅子。
淩錦輕咳一聲,輕聲道:“我都知道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淩錦的心砰砰亂跳。他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她居然全做了。所以他生怕是假的,生怕她說出一句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或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的話來。
“什麽時候可以迎我入府?”慕容嫣睜開眼來問。
淩錦重重松一口氣。
是真的。
“卿卿,我是真心的。”淩錦笑得露出整齊潔白的八顆牙。
“少廢話!你定個時間吧。”慕容嫣擰着秀眉道。
這麽急!
淩錦心內在笑,覺得這樣的慕容嫣着實可愛。
可不是,任是哪一個姑娘家,碰上這等事,哪能不急?她一直不動聲色,就是等自己上門求娶吧!偏偏自己瞻前顧後,遲遲不敢登門求娶,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淩錦心中暗暗後悔。
“一年後吧!”淩錦給出一個時間,然後,他聽到了門後三聲齊齊的抽氣聲。不用看,淩錦也知道是那三個丫頭在偷聽。
其實,對一個要大婚的皇子來說,一年的準備時間着實少得可憐,就是趕制皇子妃鳳冠霞帔的時間,也不夠用,別說還有諸多複雜的繁文缛節。按正常程序來走,快則二年,慢則三年。淩錦自己也等不了那麽久,所以才将時間縮為一年。
“一年?”慕容嫣蹙着秀眉問道,一年,她都不用嫁他了。孩子都生下來了。
“皇子府總要修整一番。”淩錦看出慕容嫣的不悅,連忙補充。
淩錦倒不是個俗套的人,只是五皇子府實在要修整一番,那是他和她的家。他想給她一個溫暖的家。再說,五皇子府什麽也沒有準備,他母妃死得早,又不得淩滔歡心,自然沒人為他想到這些。皇子府管家倒想到了,卻被他拒絕了。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之前,淩錦不想準備。遇到心儀的女子之後,淩錦又不敢準備。
他怕到頭來是一場空。
如今,一切成真!他怎能委屈她,不給她一生最風光的婚禮?
“三個月後如何?”慕容嫣道,三個月,胎兒應該還看不出來。
“一言為定!”淩錦心內歡喜,爽快地答應。
“好,三個月後就是七月十八日,那一日,你來這裏迎娶我。”慕容嫣道,“若你不來,今生今世我們形同陌路。”
她伸出手掌,與淩錦擊掌為誓。
“好!”淩錦笑,她到底是不相信他!不過沒關系,總有一天,她會全心全意信任他的。
“你走吧!”慕容嫣道。
大門後又是三聲齊齊的抽氣聲。小姐這是做什麽?哪有用這樣的态度來對待未來的夫君的?
“好!”淩錦笑道。
盡管他很不想走,很舍不得走,可皇子府裏等着他的事一大堆,他要趕緊回去讓所有人都停下手裏的事情,全力以赴準備大婚的事宜。
☆、125.消息
東周五皇子淩錦娶慕容嫣的消息,如雪片一樣急急飛向金華。
必蔔和蒼術卻在為發不發信鴿争執起來。太子翻遍整個天下找出來的女子,居然要嫁給別人了,他們不知道太子受不受得了。
“以太子的脾氣,知道慕容六小姐要嫁淩五皇子,一定會搞得天下不寧。”必蔔道,“說不定會兩國交兵。”
“兩國交不交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我們不及時将消息傳回去,我們一定會人頭落地。”蒼術道。
“難道你想看到丹國生靈塗炭?”必蔔問。
“難道你想看到我們人頭落地?”蒼術反問。
“那怎麽辦?”必蔔愁着眉道,傳也不是,不傳也不是。
早來等候着的信鴿撲動着肥胖的身子,不滿地咕咕叫兩聲。
“去,去,吃這麽胖作什麽?小心太子将你宰了炖湯。”必蔔喝道。
信鴿歪頭小腦袋,目光挑畔地看着瞪視它的必蔔。
蒼術雙目一亮,有了。
“你說這信鴿肥不肥?”他問必蔔。
“還用說?又肥又笨,還貪吃。”
“你說它飛得快不快?”蒼術問道。
“再養肥些,我看它都飛不起來了。”必蔔嘲笑道。
蒼術一拍手掌,笑道:“飛不起來好呀。”
必蔔不解。
飛不起來的信鴿,太子不宰了炖湯才怪。
“若淩錦與慕容嫣成了親,太子才收到消息,你說那是誰的錯?”蒼術問道。
必蔔道:“當然是我們的錯。”
蒼術道:“信鴿就沒錯?”
必蔔不解道:“信鴿有什麽錯?”
蒼術道:“它飛得太慢呢?”
必蔔雙眼終于發亮,誰說它沒有錯?那麽肥胖的信鴿,能将消息帶回去已經不錯了。你還能指望它能準時到達麽?他們若是遲些時候發消息,太子又怎麽知道是他們發遲了消息還是信鴿飛得太慢遲了?
不是他們的錯,自然是信鴿的錯。他們會說話,信鴿不會說人話。
必蔔看着信鴿奸笑。
信鴿似乎明白被人陷害,厲聲咕咕叫兩聲,撲騰着肥胖的身子飛上雲空。
蒼術和必蔔相視一笑,“我們一日三餐改為六餐。再将它養肥一些。”
丹國的消息。足足遲了一個月才發出去。
東周第一個得到淩錦要娶慕容嫣的人,卻是時刻關注慕容府的淩辰。
她終于要嫁人了!
盡管早已經做好了她投入他人懷抱的心理準備,淩辰一顆心依然痛得厲害。
“六妹能找到如意郎君。王爺一顆心也寬慰不少。”慕容妝朝淩辰道。
寬慰?
淩辰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滾!”他喝道。
他的怒喝聲一出,下人立即口觀心,心觀鼻,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淩辰在下人面前不留任何情面給慕容妝了。
下人們開始還同情王妃。後來連同情的心也沒有了。他們總算看清了王妃的真面目,就拿王妃的娘家來說。出了抄家滅族的事,王妃躲得比任何人都快,連派個問候的人都沒有。倒是王爺,聽說這中間還出了不少力。這樣狠心的女子。真的是平日裏看着溫柔端莊的王妃嗎?下人們質疑起慕容妝,又暗暗唾棄她,連一個貼身婢女都不如。還不及采蓮姨娘能抓住王爺的心。
淩辰神情恍惚,眼裏心上腦中全是大殿上那張清冷的臉。還有就是兩人接觸時她寒着的臉,再有就是被他強吻後她那木然的表情,不管那一個表情,都刺痛着他的心。
她就要成為別人的妻了,淩錦的妻。
淩辰心煩意亂,如行屍走肉般踏入采蓮的屋子。
慕容妝在暗處看着,咬碎一口銀牙。
采蓮十分詫異,“王爺怎麽來了?”
“她要嫁人了!”淩辰的聲音似有哭音。
采蓮大吃一驚,對事情的突變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王爺來這裏只會與她談論六小姐。
六小姐要嫁人了,那她怎麽辦?
采蓮原是慕容妝從小的貼身丫頭,自從慕容妝推慕容嫣入荷花池的事情敗露後,采蓮就知道兇多吉少。為了免遭慕容妝的毒手,她跑到王爺面前求救,不想王爺保下了她,還問了她許多關于六小姐的事。
采蓮編了一些六小姐的趣事來取樂淩辰,誰知淩辰居然信了,還命人重重賞了她,分配給她獨立的院子,日後只要有空就會到她這裏來聽慕容嫣的事。采蓮何等聰慧,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掌握在六小姐手裏,于是絞盡腦汁盲編六小姐的事來取悅淩辰。她不知道王爺相信多少,總之不管多麽小的一件事,王爺都聽得津津有味。她在王府的地位水漲船高,遙遙超過王妃,因為,王爺常常到她屋子裏來,雖然從不過夜,卻時時很晚才離去。于是,她成為王府裏的采蓮姨娘。
“六小姐要嫁人,必有她的苦衷。”采蓮順着淩辰的話題開解他。
“什麽苦衷?”淩辰擡起頭問。
“六小姐早已過了婚配之年,成為人們眼中的老姑娘,受盡世人的奚落,她能不嫁嗎?”采蓮道。
“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采蓮嘆道,以一幅同情的口吻來同情慕容嫣,果然将淩辰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
“六小姐從小就是個心思敏捷又脆弱的人,也不知夜裏暗暗哭了多少回呢。”
“想當初六小姐拿到王爺未嫁先休的休書,淚水一直沒有停過。”
“六小姐如此愛慕王爺,就算王妃沒有推她,她也會自己跳入魚池殉情。”
“有一次奴婢就看見六小姐拿着休書,一字一淚讀着,然後看着湖面發呆。眼裏都是決絕的表情……”
“她跳進去了嗎?”淩辰驚呼,一顆心跳到嗓子上。
“要不是奴婢及時拉住,六小姐早就跳進去了……”
淩辰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裏。
一個願講,一個願聽,這已經是晉王府裏常常發生的事。不管王爺心情多麽不好,只要遇見采蓮這朵解語花,無論多麽糟糕的心情。都會變得平靜。
只有采蓮知道。她不是什麽解語花,真正的解語花,是她口中故事的女主人。采蓮只能靠着口中的六小姐、編造更多六小姐的故事來活下去。王爺要的不是故事的真與假。精彩與乏味,只要與六小姐有關就行。
那個女子要嫁人,她還能在王府呆多久?
與淩辰哀傷痛楚的心情相比,淩錦的心情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明媚燦爛。他一生的開心。加起來也沒有這兩天的多。就連淩滔傳他,他也沒有那麽排斥了。
“我近日好忙。父皇找我何事?”淩錦不耐煩問道,心去早飛到慕容嫣那裏去,他要告訴她,他已經設計好了皇子府修整的圖紙了。那是他們的家。他想問問她,滿不滿意。
淩滔細細瞧淩錦一眼,暗嘆一聲道。“你真要娶她?”
“是,請父皇成全。“淩錦道。他說的只是場面話。
他早打定主意,不管淩滔同不同意,他都娶定慕容嫣。這個世上沒人能阻止他,除非是她不願意。
“她原本是辰兒的王妃,辰兒求朕多次,要将她賜還給他,當日太後也答應過他的。朕近日正打算下旨,不想你……“淩滔咳咳兩聲不将話說下去。
淩錦頓時沉了臉,冷冷道:“她喜歡的是我淩錦,要嫁的也是我淩錦,不是什麽辰兒。“
就算她現在不喜歡他,總有一日也會喜歡上他的。
“若朕現在下旨,她的名分從此就定了下來,難道還能嫁你不成?“淩滔呵呵笑。
死老頭。
淩錦眼底閃過一片陰冷,直直盯着淩滔。
“你瞪朕也沒用,朕想怎樣就怎樣,誰叫朕是皇帝?”淩滔挑眉看着淩錦。
淩錦手指漸漸握緊,這死老頭敢壞他的事,他會叫他死得很難看。
“錦兒,你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麽做皇帝,要麽看着她嫁給辰兒。”淩滔道。
“你威脅我?”淩錦怒道。
“錦兒,朕已經時日無多,要用這種辦法逼你繼位,朕心中也難過。”淩滔神情哀傷。
“時日無多?”淩錦冷笑,“我看你活得比我這個做兒子的還要精神頭,那有那麽容易死。”
“你選吧!辰兒已經在仁壽宮跪了整整一日了。”淩滔道。
“對于她,我志在必得。至于帝位,恕我無心。”淩錦說完甩袖而去。
“錦兒,朕知道你也許能娶到她,但你想過她的名聲嗎?”淩滔道,“她已經沒有名聲了,再來一次,就算嫁給你,必定受盡天下人的唾棄。”
淩錦猛地站住腳步,他在乎!她已經委屈過一次,他不能再讓她委屈。
“有朕給你們賜婚,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她就算想反悔也不行。”淩滔拍着淩錦的肩頭道。
他與楚楚今生今世無望,但楚楚的女兒如果與他兒子在一起,他也認了。再說淩錦是要當皇帝的,南诏的勢力已掌握在慕容嫣手裏,這對東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不用費一兵一卒就讓十多年來困擾他的問題解決了。
淩滔最後一句話,讓淩錦動搖了。
“你要加上一條,她今生今世,只能做我的妻子。我生,她生,我死,她死。”淩錦道。
淩滔笑道,“這點小事,朕答應。”
出了乾清宮來到慕容府,淩錦心情忐忑不安。他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了,怎麽不問問她想不想做皇後?
其實不用問,她是不想的。
淩錦将五皇子府裏修整的事情詳細說了一番,征求慕容嫣的意見。
“甚好!”慕容嫣道。
淩錦說了整整一個時辰,她卻只給出淡淡二個字。淩錦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進行下面的話題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喲。”淩錦看看天道。
“唔。”
“這棵小樹長的真快呀。”淩錦指指旁邊的小樹。
“唔。”
“那朵花,開了二次了。”淩錦看向那邊的鮮花。
“唔。”
“那牆頭的草……”
淩錦剛開了個頭,慕容嫣制止他:“有話直說。”
“我要當皇帝了。”淩錦松一口氣,低着頭道。
慕容嫣果然睜開眼來看他一眼,然後,她事不關己地閉上雙眼。
“随你。”她說道。
反正她生了孩子,就會帶着孩子離去,他做不做皇帝,與她何關?
“你是皇後。”淩錦依然忐忑不安,難道她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麽嗎?他是皇帝,她是他的妻子。
皇後啊!
慕容嫣笑了,她饒有興趣睜開眼來看淩錦一眼,說道:“很好!”
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笑容,淩錦一顆心徹底放下來。
“你安心待嫁,事事有我。”淩錦蹲下身子來握着她的手。
慕容嫣心頭一震,擡眼看他。
半跪在她面前的男子,看着她的雙眼如兩顆星星一樣璀璨奪目。
她看到,她的身影,濃縮成兩個小小的影子,倒影在他兩個眼球裏。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如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毫不害羞地盯着自己的情郎。
這已經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
她破天荒沒有甩開他,也沒有扣針,而是順從地說道:“好!”
淩錦的笑意慢慢從眼底滲出來。
“嫣兒,嫣兒,你真要嫁給他?”錢齊帶着一臉的風霜,氣急敗壞沖進秋風院。
淩錦恨不得捏死錢齊,暗罵一聲煞風景,只是順勢放開慕容嫣的手。
她的手是溫熱的,如一塊美玉一樣充滿暖意。
“是的,阿齊。”慕容嫣看到錢齊,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好了的原因,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來。
“其實我也不錯,你為何不可以考慮一下我。”錢齊沮喪道。
“阿齊,我已經決定了。”慕容嫣道。
錢齊洩了氣,不滿道:“淩錦有什麽好,就一把嘴懂得哄人。嫣兒,你小心上當受騙了。”
淩錦的目光如刀一樣射向錢齊。
慕容嫣道:“阿齊,你是個好男子,值得更好的女子。”
更好的女子就是你啊!你是最好的,這天下找不到更好的了。
錢齊失神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淩錦聽得都替錢齊心裏發酸,明明最好的就在眼前,哪裏去找更好的?幸好幸好,自己不是要被安慰的那一個,不然他一定會受不了瘋掉。那種揪心的感覺,看看錢齊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了。
☆、126. 前事
“那我祝福你們。淩錦,你要好好待嫣兒,不然……”
不然什麽呢?她即将嫁為人夫,他錢齊只是她的路人而已。錢齊呆呆站起來,話還未說完,卻是再也忍不住,雙腳生風一樣飛奔出秋風院。
不,不,我不要祝福你們。
憑什麽你們一對一雙人,我獨自一人傷心?
錢齊心裏痛呀!過了今日,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
錢齊恨淩錦啊,要不是這個世上有淩錦存在,假以時日,嫣兒一定會慢慢喜歡上他。錢齊恨歸恨,卻尊重慕容嫣的選擇,頂多幻想一個這個世上沒有淩錦或他自己就是淩錦而已。
“店小二,來一大壺酒。”錢齊走進會仙樓大叫。
酒來了,錢齊舉壺就往嘴裏倒。
“又來一個牛飲的。”店小二道。
錢齊放下壺瞪店小二,嫣兒都嫁人,還不能讓他買個醉嗎?
面前人影一閃,坐下一人。
“晉王?”錢齊詫異地叫了一聲。
牛飲的人,原來是淩辰。
“喂,你有錢有權有地位,怎麽不在包廂裏?”錢齊道。
“錢家別說一個包廂,就是整個會仙樓都買得下,你不是也在堂前?”淩辰舉壺飲酒。
淩辰與錢齊交集不多,放在平日甚至不願意與錢齊說話,今日卻是同病相伶之人,一下子覺得知心起來。
“我幹嘛要在包廂獨自傷心?我恨不得嫣兒知道我有多傷心多難過,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我多麽喜歡她。”錢齊猛灌一口,幾乎嗆到了。
“你會不會喝?別糟蹋了酒水。”淩辰已微醉,指着錢齊笑。
錢齊不甘示弱,“敢不敢和我賭?”他可是深藏不露。連酒鬼制南星都扳倒過的。
淩辰道,“誰不敢?”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壺我一壺,喝得大醉而歸。
淩滔生怕淩錦反悔似的,即日,下旨宣布退位,淩錦即位為帝。
天下人大跌眼球。這東周的帝位。說換就換,僅一張黃紙就換了人,甚至連個儀式也沒有。同日。淩滔下旨,賜婚慕容嫣為淩錦結發妻子,今生今世不得再嫁他人,淩錦生。她生!淩錦死,她死!
秋風院。慕容嫣看着聖旨嗤笑。
今生今世不得再嫁他人。
他生,她生!他死,她死!
好一個霸道的男子!
她若不從呢?
難不成還要砍她的頭?
慕容嫣冷笑,這個混蛋。他還真敢想!
淩滔雖然将淩錦的帝位之名定了下來,無奈淩錦遲遲不肯到宮中接手,淩滔脫不了身。依舊替淩錦做着苦力。淩滔暗暗命太醫将自己的生命延長,免得因為自己的死去淩錦要守孝三年。耽誤了婚期。為此,他受着非人的病痛折磨。
“那個賤女人憑什麽為皇後?”慕容妝聽到聖旨,幾乎要發瘋,她挂着一個空王妃頭銜,象個活寡婦,活着有如行屍走肉,憑什麽慕容嫣可以母儀天下,得到帝王之愛?
不,她一定不讓慕容嫣如願,她的一切都是被慕容嫣所害,她一定要讓慕容嫣也嘗嘗她過的日子的痛苦滋味,被夫君當妓子的滋味。
妓子都比她強。至少可以賣笑,嫖客高興時,還會多給幾個錢。她呢?除了默默承受淩辰夜夜的蹂躏,侮辱,踐踏,別無選擇。
她求過淩辰,求他放過她。
“你比妓子強一些,你不用給錢。”淩辰冷笑,“要不本王幹嘛養着你!”
“辰,我、我可能有喜了,今晚放過我吧。”慕容妝哀求道。
“有喜?”淩辰冷笑,“你放心吧,你永遠不會生下本王的一男半女。”
慕容妝深深絕望了,她對慕容嫣的恨,已經不象往日那麽深了,因為這種恨早已經麻木了。
慕容妝自平陽候府抄家滅族後,還是第一次踏進慕容府。馮夫人雖對她冷臉,畢竟是自己所生的女兒,幾句話就被慕容妝哄得回心轉意。只有慕容候,對她一直愛理不理。
慕容玉先是熱情地招待這個姐姐,發覺沒能從她身上撈到油水,對慕容妝頓時冷了臉。
慕容妝暗罵慕容玉沒出息,馮夫人又依賴慕容候過活,只得暗暗将主意打在腦子不靈光的慕容倩身上。
“她當皇後當然好,走出去我就是皇後的妹妹,想嫁什麽男子就嫁什麽男子。”慕容倩有自己的私心,反而不輕易上當。
“我們以前也有個貴妃姐姐,不是差點滿門抄斬?”慕容妝道,“若不是晉王爺從中周旋,你們早就人頭落地了。”
“我怎麽偷聽到,是慕容嫣那賤人救了我們?”慕容倩道。
“是誰說的?”慕容妝吓一跳,難怪平陽候府的人安然活下來,原來問題出在這裏。
“我偷聽了父親與大哥的對話,姐姐,他們說那賤人是南诏公主,用了二萬南诏精兵,換了我們二萬族人的命。”慕容倩道,“姐姐,你說她真是南诏公主?”
慕容妝呆立在原地,慕容倩連叫兩聲,居然沒有聽見。
南诏公主,原來她是南诏的餘孽。
那是殺頭的大罪。
慕容妝心裏狂笑。
“姐姐,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慕容倩問道。
“沒事,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這心裏一直惦記着你,特意來看看你的。我出來一次不容易,你要保重。”慕容妝急急告辭。
慕容妝本來找慕容倩,就是想個辦法讓慕容嫣傳出與男子有染的消息,好讓皇家丢臉,如何也不要慕容嫣這個皇家媳。
“來看我?”慕容倩看着慕容妝的背影冷笑,她出事都快兩年了,心裏真有她這個妹妹,又何必等到二年後再來問候她?
慕容倩雖然不情願慕容嫣嫁得好活得好,但也沒想過害慕容嫣。慕容嫣嫁出去後,慕容府的內院就是她的天下了。她雖然讨厭慕容嫣,卻覺得慕容妝這個姐姐更加讨厭,至少這個賤庶女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不象這個姐姐一樣假惺惺,常常表裏不一。
此時的秋風院,慕容候正與慕容嫣長談。
兩人雖為生活在同一屋檐的父女。卻透着客氣與疏離。
“轉眼間。你也長大成人了。”慕容候嘆一聲道,自從宮變事敗,他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這個家。多虧你了。”
救命的人是慕容嫣不說,就是如今府裏的開支,用的全是淩辰給慕容嫣二十萬黃金的補償。盡管慕容白不說,他卻是知道的。慕容白的積累,早在那次抄家為他們奔走花光了。這個家。表面靠的慕容白,事實上是慕容嫣在支撐着。
慕容嫣靜靜聽着,等待慕容候的下文。她知道慕容候特意來找她,并不是找她談心的。
“這是你娘留下來的。”慕容候将一個盒子推過來。“抄家前我藏起來的。”
她娘?
南诏楚楚?
與眼前這老頭兒?
慕容嫣看慕容候一眼,發覺這慕容候年輕時,也不失為美男子一個。
“打開看看吧。”慕容候雖然不知慕容嫣在想什麽。卻也感到了她目光的怪異。
慕容嫣打開盒子,是一支很普通的步搖。
這不是南诏楚楚的。而是蘭氏的遺物。
“你娘,是我辜負了她。”慕容候嘆道。
關于蘭娉婷,慕容嫣打聽得很多。那是一個悲哀的女子,因為外祖父家裏犯了事,她受到牽連,由妻變成妾,成為平陽候府的棄婦。
“蘭兒跟了我後,我一直将她安放在農莊。她從小體弱多病,經過家變後身體更加糟糕,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是死胎。”慕容候緩緩道,似是在追憶與蘭氏的快樂時光,“一天夜晚,一個高大的男子敲響農莊的門,他背着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嬰,女嬰因為又饑又餓,哭得聲音都沒有力氣了。蘭兒剛喪女不久,心生憐憫,接過女嬰喂她奶水,那女嬰吃飽後死死抓住她,似是不肯跟男子離去,蘭兒也喜歡得要命,男子便将女嬰留下來。蘭兒給女嬰取名單字一個嫣,便是你。誰知,不久後許多人莫名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蘭兒外祖家流放的人突然發了財,成為貧苦之地一霸,日子過得比京中還要逍遙自在。我們這才意識到那個男子不簡單,隐隐猜測你的身世,直到你出現在君前,我才真正确定你的身世。”
“你是說,你一直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慕容嫣問道。
慕容候點點頭,“馮夫人一直待你不好,我都知道。因為懷疑你的身世,所以便順水推舟,将你安放在秋風院裏。”
“我知道你這十幾年受了很多委屈,你也別怪我。你娘,蘭兒,她是個好母親,一直很愛你。”慕容候道,“這支步搖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也是最不值錢的一件禮物,那時我很窮,她卻十分珍愛這支步搖。她卻讓我待你嫁為人婦時,轉交給你。”
慕容候交待完畢,覺得沒有停留的必要了,便邁步離去。
慕容嫣看着陳舊的步搖,緩緩笑了,她明白蘭氏的心。
“阿爹!”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
慕容候蒼老的身子輕輕顫了顫,回身望了望這個從不正眼看過他的女兒。
“謝謝你!”慕容嫣輕輕一笑道,“我是我娘的女兒,也是你的女兒。”
慕容候神情有些激動,用力地點了點頭,背過臉時,已是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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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皇宮。
“皇上,老臣夜觀星象,西南紫微化氣,帝星星曜,這是吾金華大吉之兆。”老臣禀道。
殿上屏聲斂聲,容歡靜靜聽着,大臣們都覺得大氣不了喘,皇上君威日重,伴君如伴虎,他們還是小心為妙。
“北面帝星暗淡,帝星旁有一顆明亮的小星,卻沒有帝王之相,有一顆有帝王之相的小星星,卻又暗淡無光,時隐時現,鬥數之主必有難,北面必有大亂。東面紫微星垣原來忽明忽暗,昨夜卻越來越明亮,大有超過向西面、北面行移這勢,原因尚不可判斷。西南面主吾金華國土,北面主丹國國土,東面主東周國土。丹國必有禍亂,此時金華正是養兵的好時機,皇上成為天下共主,指日可待。”老臣禀道。
容歡問老臣:“天下傳言,得鳳星者,得天下。風老如何看?”
風老道:“鳳星一直盤居南面,這幾日卻有向東周行移的趨勢,老臣還待觀察時日。皇上如能找到鳳星,并娶回金華,将是我金華之福。”
那張清冷的面容,出現在容歡面前。
容歡微微一笑,揮手讓鳳老離去。
青粵匆匆走進來,“皇上,東周來信。”
容歡打開紙條一看,臉色立即一沉,鳳星向東周行移,原來如此。
紙條上寫着:淩錦七月十八日,迎娶慕容嫣。
七月十八日。
還有二個月。
容歡喃喃自語。
青粵一看容歡的臉色,就知道東周出了大事。
“青粵,她要嫁人了。”容歡冷笑道。
青粵心中一驚,慕容六小姐要嫁人他不吃驚,只是心中好奇到底要嫁給誰?
千萬不要是……
“淩錦。”容歡冷冷念出兩個字,也不知是為青粵解惑還是自言自語。
果然是他!
青粵心中暗嘆一聲,淩錦人中龍鳳,這樣的男子慕容六小姐不嫁,難道還要挑個歪瓜裂棗來嫁?
“青粵,傳令,一個月後向東周出兵。”容歡吩咐道。
青粵臉色微微一變,恭身答道:“是。”
“還有,務必讓東周人人知道,她是南诏公主,看淩錦如何娶。”容歡道。
青粵還未離去,東周又來了消息。
淩錦登基為帝。
容歡看後哈哈大笑,“得鳳星者得天下,淩錦,來與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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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周,南诏公主出現在慕容府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一夜傳遍東周的街頭巷尾。
永昌十年,東周滅了南诏,然而南诏人并就沒就此死光死絕,南诏的餘力不時騷擾東周的百姓,搞得東周的百姓不得安寧,東周百姓恨死了南诏人。東周與南诏勢不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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