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隔牆有耳

田柔佳突然轉移話題,對方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姑娘若是喜歡,大可多帶一些回去。”

老板娘的慷慨,在田柔佳眼裏就變的更加可疑起來。扯了扯嘴角,笑容很是牽強,道,“多謝。素日裏倒不怎麽吃酒,家裏也沒有人喜歡酒。也不好麻煩你們再準備出來于我們帶着。”說着又擦了擦嘴,“面很不錯。”

老板娘笑着看了看田柔佳還生下大半碗面的碗,“姑娘怎麽只吃這麽少?”

“習慣了。”田柔佳從荷包裏摸出錢來擺在桌子上,“我再要十個包子帶走。”

老板娘忙不疊的起身,招呼依然有些愣怔的老板給田柔佳用紙袋将包子包好。

原本想要争執不收田柔佳的飯錢,可老板卻先期一步将桌上的錢搶走。嘻嘻笑着裝進了口袋。

“那夫人好奇怪。”春桃撐着傘,一步三回頭。

田柔佳握住她執傘的手。“別回頭,你一步三回頭的瞧着,倒讓他們以為咱們上了心思。我雖覺得她做事有些蹊跷,可倒也猜不出咱們身上有什麽好讓他們圖謀的。”

“總不會他們也要奪那秘籍吧。”春桃掩着唇,不小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田柔佳皺着眉,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咱們田家的寶貝哪兒是随便什麽人都知道的?除非他們和爹爹是舊相識。”

“不可能。”春桃迅速出言否定。“老爺生前極少同市井小民接觸便是有所聯系也都是一些佃戶,瞧他們的樣子,肯定不是咱們田家的佃戶。”

“這也說不準。”田柔佳想不通,便索性不去想。顧自煩惱起該怎麽去拜訪唐書祥。唐家高門大戶,她這般樣子只怕進不去。将手裏一盒的包子遞到春桃手裏,“你帶着這個先回去蘇嬷嬷他們肯定是極餓的,這會兒也不見得就能做好了飯。讓嬷嬷煮些粥,大家就湊合着吃些包子填填肚子吧。我再去糧油行看看總是要往家裏添些糧食的。”

春桃接了,不多說什麽,囑咐了幾句要姑娘小心的話,便抱着熱騰騰的包子回去了。

國子監這邊,因為天氣炎熱,學生們都奄奄一息的趴在桌子上完全不理會臺上絮絮叨叨講經的先生。

田靖稀和沈玉瑾比鄰而坐,沈玉瑾支着書,擋住夫子的視線,在下面睡的不亦樂乎,田靖稀則時不時的将手伸進荷包中摸着田柔佳早上給的錢。

這會兒還不到吃飯的時間,可這厮卻已經餓的饑腸辘辘。

伸手推了推睡的正酣的沈玉瑾,壓低聲音,“喂,過會兒休息,夫子肯定要回去喝茶咱們趁機溜出去買些東西填飽肚子吧我着實餓的緊。”

沈玉瑾睡的迷迷糊糊,哪兒聽得見他說的話。扭了扭身子,将臉轉向另一面又繼續睡了。

田靖稀見他不理睬自己死皮賴臉的又上前拽他。

可巧,就在她拉扯沈玉瑾的功夫,原本低頭看書的夫子擡了眼睛,好巧不巧的就看見了他不老實。

戒尺在桌案上咚咚敲了三聲幾乎把所有犯困的學生都震醒了。

大家看看板着臉的夫子,面面相觑。可田靖稀和沈玉瑾卻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繼續拉拉扯扯。

“田靖稀,你在做什麽?”夫子輕咳嗽了一聲,瞪眼瞧着田靖稀,那表情很是不耐煩。

田靖稀如夢初醒般瞪大眼睛,擡頭看向夫子。嘴角一扯,便挂上了素日裏十分無恥的笑容。“沈同窗在打瞌睡,學生想着他這是有辱夫子的教誨,一定要将他叫醒才行。”

田靖稀扯謊從來都臉不紅心不跳,夫子剛剛皺了眉,沈玉瑾就跳了起來。“胡說八道,夫子您別聽他的。學生一直在認真聽講,是他一直吵着肚子餓要趁休息時間跑出去買東西。”

“你怎麽能這麽血口噴人?”田靖稀側頭看着沈玉瑾,一臉痛惜表情。

就好像再說,我真心為你好,你怎麽反倒咬我一口。

田靖稀這表情太生動,感情流露太真實。夫子捋了捋胡須,瞧向面紅耳赤的沈玉瑾。“方才我講了什麽?”

鬼才知道你講的什麽,沈玉瑾只知道他夢裏的姑娘呢喃些什麽。瞪着眼說不上話,支支吾吾,頭上冷汗直冒。

“夫子在講《通鑒》周紀二,顯王元年,催齊伐魏,取觀津。”

田靖稀搶答的很及時,越發顯襯的沈玉瑾遲鈍。

夫子捋着胡子點點頭,對田靖稀之前的話深信不疑。沈玉瑾上課瞌睡,是必然的。二話不說,便将這小子打發出去暴曬太陽。

沈玉瑾能說什麽?只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憋屈的走了出去。

夫子在他走後語重心長,以此為反面教材說教了一番衆人,順帶着誇獎了一下田靖稀有善于助人,對同窗十分負責的精神。讓田靖稀十分受用。

沈玉瑾一口玉牙快要咬碎的時候,終于到了午休時間。夫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他一頓,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田靖稀倚在大門口,等着沈玉瑾,見他出來,滿臉都是讨好的笑容。“情非得已,表哥別放在心上。咱們還得去吃山珍海味。”

沈玉瑾氣鼓鼓的巴拉開他過來環住自己肩膀的手,“你閃開,我沈某人不屑于同你這種小人為伍。”

“若沒有我這種小人,哪兒能顯襯的你這般君子?”田靖稀賴皮的湊了上去,誓死都要勾住沈玉瑾的肩。沈玉瑾抗争無效,最後也只能任他勾着。

兩人方才走出國子監的大門,就瞧見街上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油紙傘下,白裙飄逸,雖腳步已疲乏不堪,可卻依然維持着固有的風情姿态。除了田柔佳還能有誰能把兩種極端柔和的如此完美。

田靖稀正要高聲呼喊,定睛一瞧,卻見姐姐身邊跟着一個豐神俊逸的年輕男子。

“大街之上勾肩搭背,成何體統。”沈玉瑾憤憤不平,沒來由的十分憤怒。

田靖稀捂了他的嘴,“你別吵,咱們跟上去瞧瞧,她這是做什麽?”

田靖稀拉着抗拒的沈玉瑾湊過去,見姐姐跟了別的男人湊在一起,委實有點高興。瞧那男人的衣着打扮,非富即貴,反正同唐書祥注定是要告吹,順便攀上一個更加富貴的不是更好?

田家現在的境地,靠着姐姐嫁人很賺一筆才是王道。

可是想想又覺得心裏不太舒坦,吃糠咽菜也不該有要賣掉姐姐的心裏。

思緒正煩亂着二人已經跟進了一家酒樓。

田柔佳跟春桃剛剛分手,迎面就碰上了姜解衣。姜解衣搖着折扇風度翩翩的跟她打招呼,這個記性不好的姑娘想了半天,方才恍然大悟。兩人噓寒問暖了半天,田柔佳決定要好好請姜解衣吃一頓,畢竟人家曾經出手幫她賣出了好些花。若不是曾得了那些銀子,她們家現在恐怕過的更是堅信。

姜解衣也是個爽快的,根本沒有推脫,爽快的答應了,便由着田柔佳帶着走。

田柔佳本來就對上京城不甚熟悉,壓根不知道什麽好的酒樓。她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瑞竹園,可若是去那兒吃上一頓,不是上千兩銀子,也得上百兩。思來想去,覺得雲境街這邊比較靠譜。都說這裏店鋪酒樓林立,就算是冒冒失失的找來,也能撞進一個差不多的地方。

可田柔佳撞運氣這事兒卻着實鬧出了不少的笑話,以至于姜解衣都已經同她在酒樓的雅間裏坐下了,卻依然捧腹不已。

田柔佳被笑的腮上做燒,“我怎麽能想到,整個雲景街裏最起眼的建築會是青樓?”

這倒真是實話,雲景街和雲景東交彙處就是國子監,怎麽說也是讀書人彙集的地方,最顯眼的地方就算不是書社,茶樓,也不該是青樓。

在田柔佳的想法中,讀書人都應該是滿口之乎者也,結社作詩,每日裏聚集在布置高雅的茶社裏,談論國事。可現實卻是大相徑庭,但凡是一頭栽進青樓的,都是些風度翩翩的文人墨客,這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田柔佳不理解,姜解衣便為她指點迷津,“青樓是最好掩人耳目的地方,在那裏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沒有人會追究。更沒有人會說你的言論是在煽動輿論,是在造反。”

原來竟是這樣的,田柔佳恍然大悟。忽然覺得開青樓是個不錯的活,可以搜集社會各方面的情報,心思是活泛的很,可是想要踏踏實實的做一件事卻是很難。

田柔佳現在是極力想要跟上層社會的人拉好關系,以便于日後生意往來有人能幫襯一把。可田靖稀卻完全不這麽想,他在隔壁緊緊貼着牆壁想要挺清楚姐姐和姜解衣在謀劃什麽。

沈玉瑾握着酒杯,微微蹙了眉,面色微沉,全然不見往日的跳脫。

“他們再說什麽?”

田靖稀趴在牆上,很是吃力。可即便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聽不清楚。“我聽不清,但是多半是姜解衣在說話,偶爾聽見姐姐的笑聲。”

“如此說來,他們兩個還很是投緣。”沈玉瑾不自在的放了杯子,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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