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湧卷平民
空氣中已經彌漫起了桂花香。
每當晨起,陽光初照。
涼意裹着絲絲香甜随着呼吸一起進入肺裏。
仿佛……整個人也跟着香了起來。
多好的天啊。
多惬意的季節啊。
但是這份悠閑和江雨竹并沒有什麽關聯。
除了樹是寶府園子裏的,呼吸是她生命所必需的,其餘沒有任何詩情畫意的部分。
動物關久了會有刻板反應。
人關久了,也有。
江雨竹現在每天就光圍着園子打轉。
一圈一圈又一圈。
她不賞景,也不坐下歇息。
就一直走啊走啊走。
有時雙手背在身後,有時抱着胸托着腮……
大家都不知道她天天去園子裏一晃就是幾個小時,究竟是在幹些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她不說,其他人也不敢問。
只有萬佳菲和胡媽媽。
她們經常尖叫着去花園裏把江雨竹拽出來。
還伴随着一陣數落。
也就她們倆敢了,衆人如是想到。
江雨竹并不是在幹大事兒。
她是在思考,思考着一些關乎到生存的……好吧,也算是大事兒了。
還能有什麽比命更重要的。
她現在可是左右為難。
完不成系統給的任務要完蛋,在這個世界裏要是真的死了也完蛋。
怎麽着,她好像都要死翹翹的樣子。
頭痛……
陳夜傳回來的信被她暫時隐瞞了。
盡管萬佳菲看似不在意但是實則關心的要死拼命想看,江雨竹依然給它藏住了。
她沒想到原來朝廷裏那群臭不要臉的,居然那麽早就盯上了她們。
“混蛋!”
衆人的飯還都在嘴裏,那邊江雨竹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罵人的話。
萬佳菲驚到大打了一個嗝。
然後她就停不下來了。
“嗝……雨竹…嗝……你……嗝嗝嗝……”
算了,她講不全江雨竹應該也能懂。
“什麽?”
江雨竹迷蒙地擡起了頭。
她看到大家都在以震驚的目光注視她。
“怎麽了?怎麽都不吃飯啊?”她問道。
“嗝……都繼續吃,別管她。”
萬佳菲揮揮手。
江雨竹最近是越來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一個星期前你就開始頻繁往園子裏跑,這兩天吃飯都吃不踏實。”顧君城停下碗筷,看着她,“陳夜的信是不是到了?”
“沒有啊。”
江雨竹矢口否認。
“是嗎?”
“是啊,不信你問萬佳菲。”
顧君城看向了對面。
“呃……嗝!确實沒有。”萬佳菲拍着自己的胸口。
求求了,別打了,她快成嗝王了!
“你們……”
顧君城的表情很是精彩,他的目光來回在她們二人之間打轉。
江雨竹和萬佳菲不約而同低下頭。
“有沒有人和你們講過,你們真的很不會騙人。”他有些無奈道。
這兩個女人簡直不要太明顯了好嗎?
都不需要資深的老油條來。
哪怕是小孩兒來都能一眼瞧出她們心中有鬼。
“陳夜真的沒回信?”他再次問道。
“……沒有啊。”
江雨竹死都不認。
顧君城能拿她怎樣吧!
“那我回頭去書房桌子後邊右側櫃子裏的竹箱子裏找找。”他不慌不忙,從盤子裏夾了一筷子時蔬。
萬佳菲和江雨竹在空中打架。
她們的眼神你來我往。
根據顧君城的經驗,此時此刻她們的激烈程度應該類似于——
女生之間互相抓着對方問愛不愛她。
“你……怎麽知道的?”
江雨竹扯出一個微笑問道。
“随口猜的。”
靠!
就這麽被他詐出來了!
“我記得,我沒有告訴過你書房裏我的東西都放哪兒了啊?”江雨竹變得“和善”起來。
“打掃衛生的時候看見的。”
顧君城張口就來。
真是滿嘴開火車!
寶府什麽時候需要他一個攝政王來收拾了!
“你唬我呢?”
江雨竹的笑愈發迷人。
“書房明明是胡媽媽負責的。”
顧君城的口氣裏帶着些好笑:“胡媽媽的打掃方式就是不管是什麽,只要是堆在桌上的,全部扔掉。書房裏那麽多重要的東西,胡媽媽又看不懂,你這不是為難她嗎?”
“我說呢……”
江雨竹恍然大悟。
她就說怎麽胡媽媽突然改了收拾的方式。
以前胡媽媽收拾完她什麽都找不到,好多本子簿子的也都失蹤。
後來某一天開始,這種情況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原來……
是這位殿下動的手啊!
“你就沒發現每次我回來後,你的書房都會變整潔嗎?”
顧君城有些傷心了。
他勤勤懇懇跟在江雨竹後面收拾,她一點兒都沒看見?
“我以為是胡媽媽收拾的……”
糟糕。
是心碎的聲音。
“不過你收拾的确實很好。”江雨竹緊急安慰道,“我用的太順手了一點兒都沒發現!呃……再接再厲!再創輝煌!”
顧君城的嘴角耷拉了下來。
這個無情的女人。
真的一點兒都不關注他。
“你還沒告訴我陳夜的信。”
顧君城可不會讓江雨竹蒙混過去。
“她也沒告訴我。”
既然顧君城都詐出來了,瞞也沒有用。
萬佳菲頗有些幽怨。
早知道她也去書房翻了嘛!
何苦天天跟做賊似的蹑手蹑腳!
……
“沒想到你還藏得挺深!”
萬佳菲看着江雨竹打開一層又一層。
她不光對江雨竹的躲貓貓本領感到驚訝,她還對顧君城的挖掘能力感到極度的震驚。
都藏成這樣了還能翻出來?
大哥,你屬啥啊?
老鼠鑽洞都沒你牛!
“嘿——咻——”
江雨竹費力将竹箱子搬了出來。
萬佳菲狐疑地看着她。
“就這麽個玩意兒你要用這麽大勁?江雨竹你是不是退化了?”
江雨竹沒有作聲。
她将竹箱子打開。
“我去!”
萬佳菲一聲驚呼。
“你有必要嗎?這木頭,這鎖!你藏皇帝的玉玺呢?”
“看吧。”
江雨竹聳了聳肩。
他們非要看就讓他們看好了,看完後大家抱着一起愁一起哭。
……
“什麽!?”
江雨竹坐在椅子上,她面無表情地看着萬佳菲拍桌子。
“這群混蛋那麽早就開始布局了!?靠!我們賣點貨做做小生意怎麽他們了!”
如果可以,她要把他們碎屍萬段!
啊啊啊啊好生氣!
萬佳菲在怒吼。
她被關在府裏這麽久就是因為那些賤人!
顧君城的頭低垂,他的臉隐在了昏暗裏。
原來早在他的預想前,就有人開始動手了。
暗處的水,比他們所知道的還要深。
“陳夜他們在運送第一批貨去樓縣時,就已經出了不少的事。”江雨竹幽幽開口,“他們休息在一個廢樓裏,說好了輪流值夜,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所有人都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他就看到貨物正在被往外搬。”
“運輸的弟兄們想去追,陳夜覺得不對勁,攔下了。”
“他哪裏覺得不對勁?”
萬佳菲好奇問道。
她光顧着生氣,信裏的內容還沒有看全。
“時間。”
江雨竹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
“所有的一切都太巧了,剛好就睡着,剛好醒來時就看到了,剛好……還可以追。”
“如果陳夜他們追出去,恐怕第一個出命案的,就是他們。”
顧君城似乎已經能看到當時的場面。
江雨竹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那批貨才損耗了七成!”萬佳菲這才搞清。
這算什麽損耗啊,明明就是被搶了!
“對,他們看陳夜寧願放棄貨物也不肯追過去,就轉變了策略。陳夜殺不了,那就殺其他人,反正最後指向的,都是寶府。”
顧君城的心口很悶。
他一直都認為那些人是奔着他順帶上寶府。
卻沒想到,寶府才是他們的起點。
現在……
只不過是發現可以一石二鳥罷了。
“顧君城,好像是我連累你了。”
江雨竹苦笑道。
她以為自己以前是在做好事,卻沒想過好事也有可能動了人家的蛋糕。
她還擔心顧君城……
罪魁禍首是她才是。
“你沒有連累我。”
顧君城的眼神很是複雜。
他不想聽到江雨竹說這樣的話。
她這樣說……總讓他覺得,有一天,她會離開他。
“先別管誰連累誰了,大家都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倆覺得虧欠對方了那就以後再補,現在要不咱先考慮一下怎麽洗清冤屈教訓一下那幫人呗?”萬佳菲摩拳擦掌。
哼哼,最好別出現她面前。
要是出現了,她一定揍到他們下地獄去連祖宗都認不得!
“我有事兒想請你幫忙。”
江雨竹難得向顧君城開這樣的口。
顧君城微微愣住,他也有些意外。
“什麽忙?你說。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幫你辦成。”
“陳夜通過跟蹤看見了他們穿朝廷裏侍衛的衣服,剩下的他就不好再探了,他也沒有這個能力。你是攝政王,也許你能去查一查這些人到底是哪兒的,哪些人可以調配。”
能調動有品階的侍衛。
那一定不是普通人。
“我明天就可以讓李立去查。”顧君城答應道。
“可能還要麻煩你們盡快。”
江雨竹的面色并沒有因此變得輕松。
“又出了什麽事兒嗎?”
大家現在對這些可以說是十分的敏感。
哪怕沒有說什麽,下意識的也會有些不詳的預感。
江雨竹遲疑了片刻。
“海上,又有一艘船出事了。”
她真的很挫敗。
太陽她們那艘船的人還沒有任何消息,現在就又消失了一船。
“又出什麽事兒了?我怎麽不知道呢!”
萬佳菲瞪大了雙眼。
明明住在一個府裏,怎麽他們倆講的她一個都不清楚。
“胡媽媽早上來通報的,說外面人給她透露的。”
江雨竹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上了緊箍咒。
“咱們商行的船,又下來兇手殺人了……”
“什麽?”
“這次……殺的是沒和我們合作的商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