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盧楊有說過讓邱荻幫她約一下秦松濤, 想不到這次卻不期而遇了。她堅信自己對他的感覺仍然沒變,這麽多年來她在娛樂圈見慣了沉浮, 唯獨那個小院子裏的時光是最純粹美好的。這個圈子裏什麽都不缺, 卻唯獨沒有純粹。
不論任何東西,都帶着利益往來。偶爾有不帶着利益的, 卻是對她垂涎已久。盧楊仍然渴求着那份純粹, 即使秦松濤無法滿足她一個女人的需求,但有時候別的東西, 比那些需求更為重要。
她有些失望的望着對面正在與年輕小美女低聲耳語的秦松濤,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這次她關了挂靠在龍城影業旗下的工作室, 來鳳城發展, 為的就是能更近距離的與秦松濤接觸。之前她所打聽到的, 也是秦松濤未婚娶的消息。
其實這是在她預料之中的,畢竟秦松濤那難言的隐疾,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得了的。而且, 以他的性格,斷然不會讓任何人知曉。這世上, 恐怕也只有她知道這件事。對面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正值青春貌美, 怎麽可能接受得了這個?
所以她心裏并不擔心,至少,至少,可以再試試?
盧楊并不動聲色, 她淡笑着望着連曦,只誇贊道:“小美女很漂亮,是之俨的學生嗎?”
連曦瞬間傻眼,問道:“之……俨?”
盧楊便問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們秦老師字之俨,從名到字都透着一股子酸儒氣,這個人啊!沒趣的很。”
連曦心裏有小小有不舒服,大叔為什麽從來沒告訴過她自己有字的?盧大美女竟然知道大叔的字,只能再一次說明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秦松濤要無奈了,該如何與小丫頭解釋?随即又一想,哎,為什麽要和小丫頭解釋?不過他還是淡笑着對盧楊說道:“她呀?可不是我的學生,她是我的老師,自封的。”
盧楊十分奇怪的打量着連曦,連曦的心裏又小小的得意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說道:“難道你覺得我不該當你的老師嗎?快說快說。”
秦松濤舉了舉雙手做投降狀,說道:“是的是的,你是我的老師。連老師,好了吧?”
連曦哈哈笑了兩聲,說道:“連老師晚上回去可以是考你的,不知道你學的怎麽樣了?”
秦松濤無奈攤手:“恐怕我要挂科了。”
要無奈挂科的秦松濤表情十分逗趣,看的連曦忍不住放聲大笑。對面的盧楊做出無奈狀,說道:“完了,我仿佛變成一個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這個小秘密也沒辦法分享了。好難過怎麽辦?”
秦松濤随即說道:“其實沒什麽,就是小孩子的游戲。我說了怕她難堪,還是給小姑娘留在面子的好。”
說話永遠都能給所有人餘地和面子,這種學問,也只有秦松濤能夠把握得當。盧楊感覺再坐下去,自己也會覺得尴尬。她看了看表,說道:“我下面還有個通告,經紀人在催了。”
秦松濤嗯了一聲,轉頭對連曦說道:“替我送送盧楊吧!我這輪椅,拐了半天才拐進來。”
連曦歡樂的應了一聲,起身去送盧楊。本以為就送到小竹林路口,盧楊卻沉吟着說道:“連小姐……有時間嗎?”
連曦看了看旁邊的石桌和石凳,說道:“要不去那邊坐坐?”
盧楊點了點頭,兩人坐在了一起。連曦問道:“盧大明星要和我說大叔的事嗎?”
盧楊想了想,說道:“也不是,連小姐是喜歡之俨嗎?”
連曦想了想,承認道:“是啊!盧大明星也是吧?”
盧楊笑道:“我和他,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希望,作為之俨的朋友,我想善意的提醒一下連小姐。對他的喜歡,還是不要抱太多的希望。他這個人……也許久了,你就會知道了。”
一番模棱兩可的話,讓連曦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想問,你要說的是不是大叔不舉的事?但如果她知道大叔不舉的事,是不是就代表他們的關系,曾親密到不分彼此的地步?至少,應該比現在的自己更親密。
連曦愣神的片刻,發現盧楊已經走了。連曦心裏又開始不舒服了,雖然她知道大叔三十五歲了,不可能一點情史都沒有。可是當她看到大叔的前任那麽漂亮,那麽優秀,對他仿佛餘情未了時,她的心裏就忍不住的難受。
忍不住難受的連曦回來時,秦松濤還等在原地。他在那裏反思了半天,為什麽要讓小丫頭以主人的身份去送盧楊?在他的心裏,小丫頭已經上升到這位位置了嗎?
擡頭看到連曦緩慢的走了回來,與平常的飛揚輕松截然相反,心情仿佛郁郁不歡的樣子。秦松濤一看連曦的樣子,就知道盧楊跟她說什麽了。小丫頭竟然也會不開心,看樣子這件事挺大。秦松濤下意識有些心疼,不忍心看到平常心情飛揚的小丫頭難過。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待小丫頭坐下來的時候,用力揉了一把她的頭發。
秦松濤說道:“不開心?帶你去吃好吃的?”
連曦的眼神稍微有了點神采,秦松濤松了口氣,對吃的還有興趣,就說明也沒有特別傷心。不過那神采也僅僅是一閃而逝,随即她低下頭,說道:“我不想吃好吃的,想回去看仔仔。”
秦松濤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去看仔仔,今天仔仔姥姥說想他了,帶他去了餐館。不如我們就一邊看仔仔,一邊吃好吃的。”
連曦看了秦松濤一眼,說道:“大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拿這種方法來哄我的。我就是有點不開心,不過成年人都有自我調解的能力,不需要別人開解。否則,那和小孩子有什麽區別?”
秦松濤瞬間覺得自己仿佛亂了陣腳,向來圓融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哄孩子了。他之前也是像對待小孩子來對待連曦,可是向來是拿她當熊孩子來管教的。
算了算了,不多想了,自己心裏都還沒拎清,小丫頭心裏恐怕比自己清楚。否則,為什麽她能以老師自居呢?
兩人一起去餐館的同時,東城工地上又出事了。邱荻這幾天一直在學校上課,工地上的事就全權交給舅舅。只偶爾的打個電話,彙報一下進度。說是地基都起來了,開始建框架呢。
邱荻望着舅舅發來的照片,那家釘子戶在照片裏異常顯眼。周圍已經被清理的幹幹淨淨,怕老頭熱着了,還給他們搭了個簡易板房,板房裏還裝了空調,幾個醫生護士在那裏守着,生怕老頭兒出了什麽事兒。當然,這醫生護士都是大哥那邊來的,醫術好得很。
旁邊站着的仨大老爺們兒面面相覻,仿佛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倒是老頭老太太感激涕零,因為自從這幾個醫生護士來了,老頭的病情一天一天見好。醫生也在想辦法勸老頭回去,因為工地上的環境,的的确确不适合養病。如果他們願意回去,醫院可以免費為他們治療,不用考慮醫藥費,所有的好藥好設備全給他們用上。
老太太很動心,老頭其實早就想走了。他躺在那裏,天天罵兒子豬油蒙了心,說老板給的拆遷費不低,還願意給治病。隔壁老趙頭為了治這個病,可是花了小十幾萬。如今也不見好,天天吃着藥續命。
他這幾天越發見輕,直誇醫生妙手回春。醫生被誇的不好意思了,就說是老板花重金請他來的,不然他一個臨床大夫,也不會跑到工地上來。
這麽一說,老頭就更氣兒子了。這臭小子不知道收了誰的黑錢,昧了良心,早晚會有報應。他兒子也是聽不下去,悶頭跑到一邊抽煙去了。
王芬芬那邊着急,說好了兩方會鬧起來呢?怎麽到現在也一點動靜都沒有?找人一打聽,不但沒鬧起來,還好吃好喝的供着,給找了最好的醫生,蓋了好房子,裝了空調。這是唱的哪一出?她也是納了悶了,同樣是拆鬧,怎麽到她這邊就成了供祖宗了?
這邊王芬芬還沒納悶完,那邊她的工地就出事了。她這塊工地地形不好,又剛好在居民區域,拆遷戶多。好在她給的拆遷費高,不過成本也是高出不少。但看這一片區域的發展,只要拿下了地,就只賺不賠。
王芬芬一邊打着小算盤,一邊算計着別人的工地。
剛算計沒幾天,她工地上就傳來了釘子戶事件。一開始她還不敢相信,她給那麽高的拆遷費,怎麽會還有釘子戶?過去一看,人數還挺可觀,浩浩蕩蕩幾十口子,每個人都舉着牌子站在那裏示威:黑心開發商,強拆強蓋,泯滅良知。
王芬芬立即開車殺了過去,要說起來她給的拆遷費,可是周圍所有開發商裏最良心的,什麽叫強拆強蓋,泯滅良知?王芬芬下車,立馬被人給圍住了。她沒有只身前來,幸好帶了保镖,保镖将她圍住,一群老百姓不能進前,只好指着她開始罵罵咧咧。
王芬芬也怒了:“你們把話說清楚點兒,拆遷款我早就給你們撥下去了,你們也簽字蓋章了,什麽叫強拆強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