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靖稀見問，竟支支吾吾，擺手道，“我不清楚。”
“你怎麽不清楚？”田柔佳白了他一眼，“你素日裏同他交好，如今又都在國子監讀書，他的事你不知道？莫不是你想讓我去問表哥？”
田靖稀一臉委屈，“我真心不知道，他已經有好幾日沒來國子監了。”
“哦。”田柔佳低頭，原來為了結婚連讀書都放緩了，他還真是……
田柔佳覺得自己很是莫名其妙，心裏似乎很不是滋味。
“其實我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田靖稀小心翼翼的看着田柔佳的臉色，試探的開口。“我知道他要娶的是衛玉琳，而且是唐京兆定的親事。”
“衛玉琳？”田柔佳瞪了眼睛，“玉琳怎麽沒同我說過？”
“那怎麽說啊？”田靖稀顯然有些受不了田柔佳的思維，“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唐書祥的關系。姐？你傷心了？”
“沒有啊。”田柔佳甩甩頭，“他們倆倒真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田柔佳說的是心裏話，她一直覺得唐書祥應該娶個不錯的姑娘，因為他是個不錯的人。可這話聽在田靖稀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兒，想想姐姐曾經和唐書祥那時怎樣的情比金堅啊，如今這段感情無疾而終還真是令人扼腕嘆息。
可這也沒有辦法。
生活不能按照你的意志前進，若是沒有遺憾，沒有偏差，那人生大概就會變得索然無味了。
唐書祥沒能拼死救姐姐一條性命，就注定了他先放棄這段感情。如此說來倒也沒什麽好可惜的。
田柔佳坐在車內默不作聲，在想着自己應該為他們兩個送上一份怎樣的賀禮。唐書祥曾經幫過自己太多的忙，衛玉琳又同她一見如故情如姐妹，送禮的太薄無法表達情意，可若是送的太重了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實力。
生活變得異常艱辛，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她沒有錢。
有時候覺得生活無非就是這樣，能吃飽喝足便可安然度日，可今日看來，生活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有人情的地方就要花錢，她沒錢，就會沒有人情，沒有人情就會寸步難行。
煉玉這事兒，刻不容緩了。
“小稀，你可知道有什麽鋪子的玉飾比較好？”田柔佳揉了揉眉心，問道。
田靖稀挑了眉，一口蝦餃吞在口中未來得及咽下，嗚嗚咽咽道，“你買玉做什麽？”
“自然有用處。”田柔佳遞了一杯茶給他。
“難不成你也同那玉玲珑一樣，偏愛玉镯？”田靖稀将茶一飲而盡，興趣盎然的看着姐姐。
這麽多年，他到不知道田柔佳有這愛好。
“我說要玉，又沒說要玉镯。”田柔佳白了他一眼，“明日散了學，我在門外等你，你帶我去逛逛，我們找一家靠譜的店鋪買些玉來。”
“你有錢買玉？”田靖稀兩眼放光，突然覺得姐姐手中一定攥着不少銀子，吃糠咽菜的日子就快要過去了。
“嗯。”田柔佳點頭，“不過你不要打它們注意，我自然都有用處。他日若是能一步一步發達起來，自有你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田靖稀垂了頭，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你總這麽說，只怕我等到兩鬓斑白也未必能享受到什麽榮華富貴。”
田柔佳不以為然的聳聳肩，勾了勾手指。“我倒是有好法子，你過來我說與你聽。”
田靖稀聽話的靠了過去，顯然十分感興趣。
田柔佳清了清嗓子，一手擴音，貼在田靖稀的耳邊。“你天生生的俊俏不凡，不如去出賣色相讨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做媳婦，這樣我們便可飛黃騰達，姐姐也好同你一起享受榮華富貴。你既能取得嬌妻美妾又能讓咱們田家走出困境，豈不是兩全其美？”
田靖稀打了一個響指，贊道：“好法子！明兒我便在各府門口閑晃，去各大酒肆茶樓賣弄，保準兒給你找一個美豔又有錢的弟媳婦。”
田柔佳嘴角抽搐，看着田靖稀不知如何回話。
田靖稀乘勝追擊，又道：“不如找個美豔又富貴的婦人，我做面首來的更容易。”
田靖稀滿眼期冀，田柔佳則是滿臉挂黑線。
他贏了，大獲全勝。在臉皮厚這個領域她甘拜下風，對田靖稀俯首稱臣。
田柔佳的空間，升級的很慢，但卻還是按部就班的一點一點升級着。
收獲完地裏的藥材，小玉又十分興奮的為田柔佳抱來了許多動物的幼崽兒。白嫩嫩的兔子一只，機靈可愛的小猴子一只，還有慢吞吞的烏龜一只。
“這是什麽？”田柔佳指着小玉放在院子裏的小動物，大叫。天知道她有多讨厭小動物。
“毛茸茸的可愛吧？”小玉滿足的摸着小兔子的毛，一臉期待的看着田柔佳。
田柔佳跳出去好遠，指着那三個小東西，只對縮着脖子的烏龜和顏悅色。“這個留下，其他的扔掉。”
“什麽？”小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小猴子聽見這聲驚呼，麻利的爬上小玉的肩，用小爪子扒着他的肩頭，露出一雙驚慌失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田柔佳。
“我說把這兩個帶毛的扔掉，太可怕了。”田柔佳依然十分警惕的看着小玉懷中萌到爆的小白兔，和身後那哄着屁股的猴子。
小玉撇撇嘴，鼓着包子臉，“姐姐真讨厭，沒有愛心的姑娘才不喜歡小動物。”
“我愛心泛濫，喜歡過頭了。”田柔佳翻了個白眼，繼續往一邊退。
小玉将小兔子放在地上，那白血球一樣的小東西邊蹬着小腿跑過去啃草。“空間升級到六十級自動贈送動物，姐姐若是不養就不能升級。”
田柔佳大汗，這什麽破空間，別人的空間都聽主人的，她怎麽什麽都得聽小玉的。
小玉伸手抓了小猴子扔在地上，“開始只有這麽三個，以後保不齊有多少呢。姐姐自求多福，快快升級啊。”
語畢便蹦蹦跳跳的走開了。
田柔佳和小猴子面面相觑，都非常抓狂。
“看我做什麽，去去去，吃你的果子去。”田柔佳甩了甩手，不耐煩地攆走猴子。自己奔向屋子，走進密室，去倒騰她的玉石。
透過八卦爐的小門，田柔佳看見那玉石粉做成的玉佩在爐中漂浮旋轉，不停發着幽幽綠光，爐子頂端四面射下四道紅光打在玉佩身上，光彩奪目。
見到這般光景，田柔佳不禁咋舌，覺得煉玉這東西委實有趣兒。
又向爐子下方添了些柴，田柔佳轉身出了空間。
夜深人靜，無人打擾，伸出了一個懶腰，昏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田靖稀和沈玉瑾收拾妥當都早早去了國子監，田柔佳囑咐蘇氏幾句，便頂着太陽帶着春桃趕往城裏。
天熱的讓人煩躁，田柔佳忍不住将車簾掀開，以便更好的通風。
馬車在一條巷子口停下，田靖稀先跳下車，扶着田柔佳慢慢下來。“這條街是咱們上京城最著名的商業街，整整一條長街，裏面都是胭脂水粉并首飾鋪子。雖說東西齊全的很，但卻沒有太過貴重，是貧家女子最常來的地方。”
田柔佳順着田靖稀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窄窄一條巷子，街邊鱗次栉比的開着各種小店面。各家牌子也不盡相同，有用竹竿挑着寫了字的招子，有的是在門上挂着木牌，還有的幹脆就寫在大門上。
箱子裏熙熙攘攘，好些青年男女結伴游街，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由于天氣炎熱，青石板小路上被灑了好些水，陽光透過街邊樹木的繁茂枝葉灑下來，金光閃爍，好不漂亮。
這箱子，像極了現代北京城的南鑼鼓巷，田柔佳頓時興趣大起，拉着田靖稀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方才踏進小巷，便見一個着裝甚為花哨的書生帶領着一群七八歲大的孩子迎面走了過來，孩子們各個背着畫板，一臉歡愉。
田柔佳好奇的望着那書生，雖來到古代不是一天兩天，各色的帥哥也見過不少，可卻着實沒見過歪束發髻的男人。一時間竟被這男人怪異的打扮吸引了過去，完全忘記古代女人應該矜持，不應該這般肆無忌憚的打量人。
似乎是感受到田柔佳充滿好奇的目光，原本已同田柔佳擦身而過的書生，忽然停住腳步一揚手，身後的孩子來不及停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擺正了頭上被撞歪，用以遮陽的竹帽，小男孩鼈着嘴，一臉不高興。“師父，您停下來做什麽？”
書生轉身，揉揉他的頭，又狐疑的摸了摸下巴，“為師覺得有人盯着我看！”
“每個人都在看您啦！”小男孩尖着嗓子，伸手指了指被他師父妩媚回眸吸引駐足的衆人，一臉受不了的表情。
那書生環顧四周衆人，顯然是十分得意。一面微笑點頭示意，一面又撓了撓頭，“不對。方才有一道非常灼熱的目光盯着我看。保不齊是哪個姑娘看上了我。”
田柔佳聽聞，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人莫非是在說自己？伸手拉了拉依然愣怔的田靖稀，轉身準備逃之夭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