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瘋狂動物城(六)

瘋狂動物城(六)

林珊珊小心的松了口氣, 賭對了,這女人最想的果然是出去!

那就半點不慌了,她又沒說謊, 把電腦轉過去, 讓女人能看得清楚:“他叫劉明明對吧, 這張臉沒問題吧?你看,這是一號展館出去的畫面,這張是二號場館的, 這個……”

展廳背景做了模糊處理,可人臉是高清的,林珊珊提前整理過,這個文件夾裏放的就是跟進去時候最像的那張。

最末尾一張,是劉明明走出瘋狂動物城, 沖着攝像頭微笑!

林珊珊知道出去的那個,肯定不是真正的劉明明, 不過根本不重要,女人又不清楚。

淡笑了聲,又接連調出其他幾個人的, 倒是沒這麽詳盡,每個人就兩張照片, 一張買票進入的, 一張離開動物城的。

順便, 還掏出手機,給女人展示了孟楠溪發過來的截圖, 是動物城app和學校官方同步公告的優秀人員名單。

女人把襁褓抓的緊緊的, 急道:“那快給我補票。”她也要離開。

林珊珊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攤手:“你還不明白嗎, 補票根本沒用,頂多能騙到重玩一次的機會,先不說能不能成,你有把握一次通關嗎?”

這女人的紀錄只有一號展廳的。

想到那些可怕的畫面,女人狠狠哆嗦了下,不等她眼神變化,林珊珊又接着蠱惑:“千萬別說再來辦理,動物城有規定,每個人只能補辦一次。”

話說開了,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被你弄死,真未必有違背規則可怕,你也怕領導出來吧?”

林珊珊眼神飄向盡頭處,又火速轉回來,聲音壓的很低:“之前那個同事消失,換了個廢物頂上,要是我們全消失了,你覺得動物城還能當什麽都沒發生?”

那不是變相鼓勵游客使用暴力,這女人顯然是遇到了詭異的事,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的多。

糾結的眼淚險些下來。

她不說話,林珊珊也不着急,索性坐回去,端起杯子緩緩喝起熱水。

半晌,女人才嘆氣妥協:“你有辦法就說出來,之前算我态度不好了。”

所有人都倒吸了冷氣,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這就道歉了?

何姐意味深長看着林珊珊,眼中閃過抹掙紮,男同事更是目瞪口呆,算了,廢物就廢物吧,只要能活着,他腿軟,是真站不起來。

林珊珊痛心疾首:“你從一開始就錯了,一個個展廳看下去,各個互動,走下來需要多久?為什麽非要按照動物城的要求來?”

她搭上女人的肩膀,聲音緩慢:“你和孩子都不舒服,應該立刻回家,一會兒區間車就來了,去上車離開!”

林珊珊研究過了,展廳需要補票,得激活,可區間車不需要,因為只要身份信息顯示沒離開,就能無限次的享用。

女人眼睛亮了,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玻璃門啪嗒關上,半天沒其他反應,桌子上的裂紋也沒消失。

男同事這才撐着腿起身:“你的辦法行不通,頂多拖延時間,區間車更嚴格,想出去會驚動管理員。”

其他人也都靠攏過來,經過剛才的操作,他們對林珊珊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

敢莽!

多幾個這樣的人,他們就安全了啊:“小王說的對,我親眼見過有游客這麽幹,一家五口,全被管理員帶走了。”

舔了舔嘴唇,小聲道:“後來就沒新紀錄産生,也沒見人回來。”

看到這種例子的真不少,最早失蹤的得是半年前了,也沒人來找,就跟沒存在過一樣。

半年不吃不喝,是人都完,他們就差明着說那些人死了,在瘋狂動物城,按規則辦事是第一鐵律。

看林珊珊不吭聲,工作人員更急了:“翟澤軒知道嗎?就你旁邊這個空位,就是去敲領導的門,死了!”

那人啧啧搖頭:“一地的血肉,自己炸的,你別不信。”好不容易有個樂意頂在前面的,他們是真怕折了!

林珊珊一陣無語,就知道這幫人在隐藏,這會兒連點借口都不找,也不覺得尴尬?不過翟澤軒是敲門死的?

售票處一切維持原樣,沒重新恢複,在場的工作人員可以獲得三點積分,分別是游客滿意度,領導獎勵,還有動物城本身的贊許。

積分可以換取各種各樣的東西,這個林珊珊還真不知道,男同事掏出張紙偶遞過去。

林林總總上百種,有能出入動物城的許可證,撥通某位游客電話的權限……後面的積分全是四位數起步,貴的乍舌。

林珊珊直接略過,孟楠溪他們還沒找到能離開的生路,不過時間必然不會太久,四位數……就是做夢。

她直接看向最末尾兩行,便宜的用途就很雞肋了,耳塞,應急藥,眼藥水,消毒液,手電筒。

林珊珊眼睛瞪t圓了,确定真沒看錯,耳塞後面有很小的解釋,是有使用壽命的,一旦噪音過大,會快速損毀!

到時候出現縫隙,沒準會聽到來自其它地方的雜音,那是很危險的。

她總算明白這裏為啥沒幾個老員工了,茍着根本混不下去,沒有積分的注定被清除,林珊珊咔咔拍了幾張,按下發送鍵。

同時費力琢磨,這個世界太奇怪了,每個地方都有危險,不光是動物,甚至游客也不算什麽,老板和經理還沒露過面呢。

和孟楠溪他們也沒辦法随時彙合,林珊珊不是個喜歡把命壓在別人身上的,她自己也在琢磨。

就是線索太少了,林珊珊眯了眯眼睛,想讓這些人多說點有用的,除非她能提供更多的價值,活着,誰不願意?

得讓他們覺得值得賭。

念頭閃過,林珊珊當即開口:“你們這是在擔心那個女人?呵,我就是故意這麽說的,她回不來不是更好,積分就穩了。”

也不用擔心死了!

勸說聲嘎然而止,是他們單純了,怎麽就沒想到呢,那女人哪怕逃出來,也會盡力嘗試第二次,顧不上找他們算賬。

找有什麽用?她想要的是出去!

這其實就是明面上的事,不過很少有人能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保持冷靜!

尤其是親眼看過好多慘況之後,他們是真的怕!

沒人再多說什麽,紛紛離開去幹自己的工作,好似一切沒有改變,實則還是有很大的變化。

這不,林珊珊的溫水被倒掉,換成了熱咖啡,還是她喜歡的全糖。桌子也被擦拭幹淨,裂縫處貼了個卡通紙帶。

最讓人開心的是,何姐故意把她筆記本碰掉,在裏面夾了個什麽,然後又拿過來:“不好意思,這樣吧,下班請你吃飯。”

擺明了有話要說,林珊珊當然不會拒絕,眼神飄向筆記本,她知道裏面是何姐給出的誠意。

心跳的跟擂鼓一樣,但現在太多眼睛盯着,不好立刻看,她轉身看向男同事,似笑非笑道:“那個應急藥,你有吧?”

男同事渾身僵住,他想否認,又不敢,吞服的動作太大了,藏不住,為難點頭:“只剩一粒了。”

心裏天人交戰,交出去的話,萬一再有游客來,或者奇怪的聲音出現,他就完了!

不給?光是想想,他就覺得全身疼,林珊珊聰明,也狠,還損,天知道她會不會用自己擋搶,男同事不覺得他能玩的過對方。

怎麽想都是個死,頭皮陣陣發麻。

就見林珊珊突然湊過來,低聲問:“那個應急藥有什麽副作用?除了用積分換,還能怎麽得到?之前誰吃過?”

男同事:“……”

嗯?不是要搶?只是問問題?早說啊,這個他很行,要是在十分鐘前,他說什麽都不會妥協。

現在不一樣了,男同事半點不含糊,欺瞞?不存在的,他不是沒看到工作人員情緒的變化,真讓他們拆穿了咋辦?

他是售票員,風險系數最大,變相想想,他跟林珊珊也離的最近,這人不一般,那個同伴看起來同樣不簡單。

他希望能跟着離開:“除了用積分兌換,還能從別人手裏搶,工作人員和游客都行,聽說有個別落單的動物身上也有,不過我沒看到過。”

男同事是要結善緣,把确切的和聽到的分的很清楚:“每個人來報道的時候,也會發放一瓶,不過裏面就一粒。”

他晃了晃瓶子,苦笑。

這玩意跟抽獎似的,兌換的也沒明确标注有多少,全憑運氣。

瞟了林珊珊一眼,欲言又止,看林珊珊一直沒拿出來,還懵然無知的狀态,擺明了是沒見過,這是被工作人員直接算計了。

到底會得罪人,他沒多說,提點了句就接着回答下一個問題:“大概誰都吃過吧,哦對,聽說何姐沒吃,她開始還攔過我。”

具體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問,何姐就含糊岔過去,反正不說。

“後遺症就千差萬別了,就我知道的,我五任室友,七任搭檔,有幻聽掐死自己的,還有半夜夢游上樹摔死的,摳出眼珠子失血過多的……”

五花八門,吃過應急藥的絕大多數都死了,還有瘋的,失去語言能力,學動物叫的。

就是他自己,也曾經短暫失明,那回還是靠着何姐才逃出條命,不過聲音太嘈雜,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事後他倒是問過,可何姐說她也暈倒了。

林珊珊有點發指:“你才來上班不久吧?”沒到一年就死了這麽多同伴?

不對,她意識到自己算錯了,這只是因為應急藥出事的。

果不其然,男同事咬牙伸出兩根手指:“二十個。”要是包括翟澤軒的話,正好死了二十個同伴。

比想象的更可怕,林珊珊有點不會了,瘋狂動物城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總不能是殺人吧?

叮囑男同事再好好想想:“你的副作用還沒出來,按這個死亡頻率,咱倆也快,你最好能說點有用的。”

說完起身,用袖子擋着,卷了筆記本去衛生間。

[員工管理手冊]?

名字很大,可落在她手裏的只有一張紙,而且發黃起皺,明顯是折疊了很久,紙張有發脆的跡象。

林珊珊蹙眉,直接展開:[動物城有極佳的員工福利,高額加班費和假期排休,且為所有員工購買保險,希望您在牢記員工管理手冊的前提下,盡心盡力工作,确保生命安全。]

簡單的一句話,說不清是提醒還是威脅,倒是更驗證出何姐另有目的,她有把握這裏的東西會讓自己心動?

[1.請妥善保管好員工吊牌,這是唯一确認身份的證明。

2.所有動物不會說話。

3.游客因身上有動物毛求助,請引導游客前往清潔區。

4.如果游客有走散的家人朋友,請立刻引導他們前往猛獸區。

5.游客因未知原因感到不安,焦躁,立刻封鎖該展廳。

6.動物城沒有四號展廳。

7.如果出現幻聽,先用耳塞,不起作用再吃應急藥,藥物不良反應是正常的。]

內容到這兒就結束了,說是手冊不如說是規則,短短一瞬,林珊珊渾身就被冷汗打濕了。

動物不會說話?孟楠溪他們從一號展廳遇到的雙頭人魚就是提問,剛才收到的二號展廳情況還是。

手腳發抖的厲害,好幾次按錯鍵盤:“混蛋,真正的危險根本不是動物本身,而是他們不會說話!”

換句話說,會說話的動物不是動物城的,所以,它們不需要遵守規則,錯了,之前的考慮全錯了。

消息秒回,不過是未發送成功的提示音。

林珊珊看了眼,信號滿格,不是她的問題,事情太緊急,她幹脆撥了語音申請,話筒裏沒有一點動靜。

打給陸城城幾人,也是同樣的情況。

二號展廳對外界屏蔽了!林珊珊狠狠潑了兩把水到臉上,強迫自己冷靜。

聯系不上沒關系,孟楠溪很聰明,還謹慎,必然能發現端倪,至不濟從裏面逃生出來還是能的,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有獎品。

心微微緩和一些,她才把自己的猜測打出來,選擇了一分鐘一次延遲發送,這樣不管他們什麽時候出來都能看見。

深吸口氣,又重新展開手冊:“何姐不清楚我跟孟楠溪他們的關系,所以不會是為了這條消息,針對售票處工作人員的,我是不知道,不過也能分析吹大概。”

否則不會安然走到現在,那會是什麽?

僅僅炫耀她手裏有東西?林珊珊是不信的,何姐的工作年限就是最好的籌碼,不說反而神秘,沒必要落的這麽下乘。

注意力移到第6條的時候,腦袋裏突然閃過道亮光:“沒有四號展廳?”

她回憶看到的展館地圖,一,二,五,九號全是重點介紹的。

三號還有個名字,其餘的就是個紅點,有大有小,一共九個,因為九號給出的篇幅很大,展出的是號稱只聽一遍就能完美模仿的鳥類。

所以她多看了兩眼,九號場館之後就沒有了,那之前的紅點每個代表一個的話,是存在四號的。

為什麽說沒有?

被臨時取替了,地圖沒來得及重新做?林珊珊搖頭,莫非是展廳危險,動物城不承認?跟剛才的猜測有點區別,可不大。

就瘋狂動物城這個淘汰人的頻率,會怕什麽?真不想要,完全可以關閉。

有風吹過,林珊珊本能打了個冷顫,她想明白了,t這是瘋狂動物城,再大的危險都是正常的,讓它忌憚的只會是相反方向。

那裏就算不是真正的離開通道,也必然隐藏着線索。

林珊珊把東西收好,轉身就走,剛進入大廳,就跟幾個急慌慌的人對上。

他們穿的很嚴實,這個天氣還帶着圍脖,手套,口罩,帽子壓的很低,只露出眼睛一線,為首的聽聲音很年輕:“我遇到了很多毛。”

說着,躊躇的摘掉口罩。

林珊珊和男同事差點叫出聲來,他們自認為做足了心理建設,可真沒想到會見到一只直立行走的猴啊。

男人的眼睛,耳朵,依稀能看出是人,但其它地方完全被黃色的猴毛覆蓋,他又摘下了手套,手背到手腕的位置,根本看不出肌膚。

男同事攥緊最後一粒應急藥,抿唇不敢出聲。

猴人身後的幾個也眼巴巴看着,它們驚恐的湊在一起,把帽檐往下拽,擋住大半眼睛。

不用問,肯定也是渾身毛,沒準比為首這人還嚴重。

林珊珊溫和道:“諸位不要擔心,這個很好解決,讓我同事帶你們去清潔區處理下就可以。”

要不是沒理由,她真要懷疑何姐故意陰她了,剛看完員工手冊,就遇到上面的情況?

不過規則明确寫的,她也不慌,林珊珊不知道清潔區在什麽地方,都有什麽東西,幹脆将男同事拽起來,推到前面。

啪嗒!手不穩,應急藥掉在地上,被林珊珊一腳殘踩住。

男同事拳頭攥出咯吱聲,他想捶死三分鐘前的自己,怎麽會覺得新同事可以合作?這也就是長得無害,其實裏面是黑的。

可他不敢動,幾個游客聞言,全看向他。

幹咳兩聲,客氣的不像話:“幾位請跟我來。”心道,不知道吧?清潔區有專門的人負責,根本不需要進去,只要把游客帶過去就可以。

等他回來的,不但要把應急藥搶回來,還得讓林珊珊再多賠一粒!

他擡腳,身後的游客卻沒跟上來,猴毛人急躁的吱吱尖叫,眼神已經開始不對,窗簾被震的落下一半,室內開始昏暗。

情況跟想象的差距太大,林珊珊趕緊上前:“您別誤會,我們肯定是要幫游客解決問題的,您是有什麽顧慮嗎?”

這話一出,怪叫的不只是一只,身後的幾個人也紛紛擡頭,露出眼睛四周的猴毛,瘋狂嘶叫。

他們失去了語言能力!男同事趕緊退到後面,鑽進桌子底下:“完了完了,已經有裂痕了,再來一下就要坍塌。”

正在打掃的工作人員也默默退到一邊。

林珊珊比劃兩下,猴子根本不買賬,她心頭一陣無奈,人類的通用語言也不靈了?

好不容易在猴人錘下去之前,抽出紙筆遞過去:“有什麽就寫下來,你們找到這來是為了活吧?那就老實點。”

求饒沒用,她也就不繼續客氣了:“沒人非逼你們去清潔區,這只是常規操作,你們想要怎麽處理?”

猴人默了默,拳頭松開,接過了紙筆,不過沒動彈,反而是轉身跟其它幾人叽叽喳喳起來。

林珊珊聽不懂,但不妨礙她從神情猜測,這些猴子在害怕,當然不會是懼怕她,那就是清潔區了?

叽喳了很久,游客才達成了一致,還是為首的猴人落筆,林珊珊低頭看着:“我不記得是哪天入園的,記憶很混亂,你可以查,我叫朱世鳴。”

朱世鳴?這名字不好重,該不會是一高的學生,在劉明明之後通關離開的那個!

林珊珊看他們的眼神都不對了。

朱世鳴還在寫:“我在一號展廳被了參與互動,第一個獲得積分,可惜出來的時候發現背包裏被塞滿了猴毛,就是我身上長着的這種。”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怒氣炸裂,筆尖幾次把紙背劃破,速度更快,字跡潦草的險些分辨不出。

他以為是魔術效果,雖然不懂互動跟魔術沒關系,怎麽就弄了這麽一出,但也沒放在心上,下了區間車回去。

然而展廳已經封閉,要為下一場活動做準備,這就沒辦法了,他只能先去二號展廳,想着回頭通關了再過來。

毛沒什麽,扔掉就行,要緊的是裏面被替換掉的作業本,那可得找回來。

想的很好,還是被同伴提醒,他才發現撓頭的動作不太對,而且激動的時候想要尖叫,朱世鳴拼命克制。

越是時時警覺,越是發現不對,叫出聲的聲音跟猴子太像了,當從背包,口袋裏翻出滿滿的猴毛的時候,他破防了。

他明明扔幹淨了,沿途別說猴子了,他連人都沒靠近,朱世鳴也不管是不是考試,一溜煙跑回來。

狠狠吸了口氣,他複雜的看了桌下一眼,接着寫:“翟澤軒,當時的男售票員吊牌上是這個名字,也說帶我去清潔區,裏面根本沒有人,只有一排排的噴頭!”

無死角的噴,味道說不出的怪,應該是某種藥水,他還以為是克制病毒的,就咬牙忍着,不敢喘氣,也不敢睜眼睛。

等了半分鐘,噴淋才停下,他出來的時候是好了,沒想到那是暫時的。

猴人悲憤的伸出根手指:“也就一分鐘,還沒等上區間車呢,脖子後就開始發癢,忍不住的那種。”

一抓,竟然掉了幾根黃毛,這下不是從背包和口袋裏出現,而是從身上長出來了。

朱世鳴快崩潰了,又一次回來,售票員給出的解釋是:“噴淋的時間不夠,您當時應該近距離接觸了這些毛發。”

現在想想,這理由半點不通,偏偏他當時信了,又去噴淋了更長時間,出來的時候身上一半地方長出了黃毛。

臉上也有,一張嘴,就是吱的一聲。

哪還敢在售票處待,他捂着臉就跑,也不敢上區間車,偷偷在同學群裏詢問,沒想到還真有人@他。

說讓他去二號和三號展廳中間的小樹林,朱世鳴去了,然後就看到了身後的幾位,還有數不清的猴子。

其中一個長着跟他特別像的人臉,他吱,對方也吱,聲線重疊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誰是誰。

那時候身後的人還能說出含糊的語言,也是從這些人嘴裏,他知道了可怕的事實。

猴毛去不掉,他們不能被猴群看見,否則生長的更快,而猴子的毛反而會少,就跟等量轉移一樣。

林珊珊訝異追問:“那你們怎麽不求助?”雖然沒用,可這是人類的本能。

朱世鳴寫的更潦草了:“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求助?他們告訴我不要去,我還是去了,天知道在人類眼裏我們是什麽。”

只要靠近就要被驅逐,他試着比劃,用的是跟發小的習慣性動作,接過對方更怕了,上來就是一板磚。

鮮血模糊了眼睛,他拼命大喊,發小也不停,還拉着個猴子狂奔,就是跟他長得很像的那個。

直到親眼看見一個夥伴變成猴子,抛棄他們跑猴群裏去了,他們才不得不出來,到售票處也就是想賭最後一次。

能獲救最好,不能就同歸于盡。

他只是來參加個考試,看看動物,憑什麽啊!去特麽的病毒,什麽病毒能把人變成猴?

最後一筆落下,最後面的猴人就嗖的竄出去,跳上辦公桌,一把将電腦拍飛,而後揚長而去。

屏幕碎裂,男同事腦門被劃破道口子,他根本察覺不到疼,整個人都傻了。

沒有電腦怎麽工作?只要再來一個游客,他就死翹翹了!

脖子僵硬轉動,看向腳邊的主機,難道以後得靠林珊珊了?那應急藥還要的回來嗎?這女人會把要命的事全推給他。

頭發被揪掉好幾根,他想不到出路。

林珊珊一言難盡的抿唇:“就跟他一樣?你還記得劉明明嗎?”

孟楠溪不是說那個玩偶是劉明明嗎,莫非猴子不是終點,還有最後一步?

朱世鳴拼命點頭,又寫:“他是第一個出事的,不過發現的不是動物毛,是鱗片,你見過娃娃魚長龍鱗的嗎?”

他就見到了,在區間車上。

劉明明手背上長出硬幣大的一片,大家當時還起哄呢,說上輩子肯定是神啊,來人間渡劫的。

後來就分開了,光是從廣播裏聽到,那家夥通關了一個又一個展廳,出去了。

林珊珊苦笑:“你就沒聽到自己通關?”

朱世鳴嘴角往下撇,當然沒用,他後面的展廳就沒參加,怎麽通關。

通關美猴王場景嗎?

林t珊珊嘆氣,打開電腦搜出朱世鳴的信息,調轉方向,讓他們也能看得清楚:“你真的通關了,而且已經從瘋狂動物城出去了。”

一號展廳是他自己過的,二號展廳是在他被發小打傷後不久。

朱世鳴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他憤怒咆哮,那根本就不是他,從這裏走出去的是猴。

它取代了自己的臉和身份!

另外幾個猴人也擠過來,搶着筆寫下歪歪扭扭的名字,往林珊珊手邊推,意思很簡單,讓她查。

這不難,林珊珊一個個搜索!包括剛才跑走的那個在內,這七個人全通關離開了,時間也對得上。

沒用林珊珊出最後的招數,猴人就走了,回頭的一眼中全是決絕,他們得拼命,不過不是跟這裏的倒黴蛋。

他們要把身份要回來,不然家人怎麽辦!同學怎麽辦!

領導辦公室門口,何姐臉色慘白的跌坐在地上,不一會兒,就捂着臉無聲的笑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回來的不是本人。”

難怪,她就說兒子怎麽會做出那種事,何姐扶着牆起身,猶豫的看着那扇門,真的有一道縫隙。

她聽到的咔嗒聲是真的,領導想出來。

男同事踉跄幾下,沒爬起來,幹脆捧着杯子,仰視着林珊珊,他已經不是簡單的崇拜了。

這是神!

一次是巧合,兩次三次呢?這說明胸有成竹,他沒提應急藥的事,小心的巴結:“我還有多餘的積分,晚上幫你付房錢吧。”

擔心林珊珊不懂,肉疼的解釋:“動物園閉館後不能留人,要麽住在一牆之隔的主題酒店,那也是動物園的産業,同一個老板。”

林珊珊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這消息她還真不知道,不過沒主動問。

這時候就看誰能撐得住了,先開口的需要付出更多的籌碼。

男同事牙疼的扯了扯嘴角,他能怎麽辦?萬一一會兒又有新游客來呢?他需要林珊珊的保護,人家可不是非他不可。

住宿的情況不是秘密,比他積分多的也大有人在,不說其他,何姐的就秒他幾條街。

打定主意,他就半點不耽擱:“酒店只對員工和擁有有效游覽票的游客開放,不過不接受錢付賬,得用積分,兩積分一天。”

不是不能回家,之前也有人選擇離開,反正第二天全沒再出現,排好的值班表也更改了。

這會兒太陽開始落山,距離下班只有一個半小時了,林珊珊手裏有三積分,原則上來說夠了,可酒店兩天起訂。

男同事的意思是,他出一天。

林珊珊有些激動,她就沒想過能出去,住酒店好啊,能跟孟楠溪他們開會了。

指了指一地碎片,又慢悠悠伸出兩根手指:“兩天!”

反正還有一個多小時,誰說一定賺不到積分,真不行也可以跟何姐要,她還約了自己吃飯。

男同事憋屈答應。

跟命比起來,積分就不算什麽了,大不了去搶,男同事才扶着凳子想要起來,門又開了。

沒有人?手一軟,摔的比上次還很。

林珊珊先一步躲開,起身迎了過去,并不是沒人進來,不過進來的是個半大孩子,被桌子擋着,男同事沒看見。

男孩從頭到腳都是濕的,在不斷往外滴水,眨眼的功夫,臉頰就開始凹陷,身高也矮了半指:“我跟爸爸媽媽走散了,想讓你們幫着廣播一下。”

林珊珊莫名的覺得他有點眼熟,禮貌詢問:“可以的,請問你父母的名字,在哪裏走散的。”

當聽到回答,林珊珊心跳驟停了一拍,這不是剛剛來過的,抱着襁褓的女人嗎?

就說怎麽覺得眼熟呢,她查過那女人的三張購票記錄,仔細看,這孩子還真是。

不過咋從1.6米縮小了一半,不只是高矮,寬度也是。

男孩已經走向休閑區,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麻煩你們抓緊點,娃娃魚就要來了,不會超過十分鐘,我爸媽過來我就走,它說不定不會進來。”

聲音疲憊的近乎氣音,算是最沒有危險的一個了,林珊珊卻如臨大敵,飛快敲擊起來,十分鐘……

他媽活沒活着尚不好說,就算在附近,憑她抱着襁褓死不撒手的架勢,也未必回來,只能寄希望于他父親了!

說來也是奇怪,這娘倆全出事了,他爸呢?林珊珊想起朱世鳴的話,有點疑惑,那個襁褓裏的會不會是娃娃魚。

人不會脫水,娃娃魚能啊。

兩栖動物是能在陸地活動,關鍵是時間不能長,還需要有足夠潮濕的環境。

申請才提交就被駁回了,理由是:[申請人已經離開瘋狂動物園了,不要縱容皮孩子胡鬧!]

此時,二號展廳紅色一片。

壓根分不清是動物還是人的血,巨大的眼睛眨動後,幸存者紛紛後退,一頭霧水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又看向身邊的人。

他們不是去砸籠子,殺蜥蜴了嗎,怎麽自己人扭打在一起了。

猴子死了一地,剩下的吱吱亂叫,但沒誰敢靠近蜥蜴,它們不是怕死,是怕死在同伴手上,還間接幫蜥蜴削弱了敵對力量。

葉飛高高站在籠子上,紳士一禮:“尊敬的游客朋友們,節目精彩嗎?這只是開胃菜,接下來是飛龍在天!”

是龍,不是蜥蜴!

清晰的龍吟從蜥蜴口中傳出,它再次騰飛,孟楠溪大喊:“不要擡頭,不要看那只眼睛,它只能飛一分鐘。”

之後眼睛會再眨,這是二號展廳的弱點!

相關推薦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