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豹貓:你眼瞎嗎。】
林千俞低頭抵上草原狼的額頭,它看起來軟綿綿的,捧着臉頰rua了一把毛,手遮住它的眼睛,柔聲說:“睡覺吧。”
草原狼沒有動,就這樣被遮了半晌,林千俞才聽到一聲極低的回應,“嗚……”
林千俞往腰後墊了個軟墊,微涼的牆面靠久了不太舒服,草原狼半身趴在她腿上,後腿蜷縮起來也緊緊挨着她,如果不是成年草原狼骨架太大,只怕它想團成小小一團,縮進林千俞懷裏。
腿上的紗布不像昨天那塊被撕的破爛,卻也有幾個牙印在。
紗布上沾血,是上次咬出來的傷口。
因為草原狼不配合,醫生也沒辦法經常更換,總不能每次換紗布都得打麻藥。
身體健康的動物用多了都可能出問題,更別說草原狼本身就有病在身。
要不然也不會一次性纏那麽多紗布,用并不高明的辦法,才能勉強保住草原狼一條腿。
林千俞給它順着毛,手時不時擦過草原狼的胸口,掌心下的心髒在沉穩的跳動。
一晚上沒睡,準确來說,可能它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安穩的覺了。
睡不着,喪失的睡眠也更容易讓草原狼脾氣暴躁。
這是在消耗自己的精力。
林千俞回憶着上次在網上看到的病情相關,她輕輕哼着小曲,是一首小時候她常聽的無詞小曲。
曲調輕快卻不張揚,像是小河的涓涓細流。
哼唱的時候也壓低了聲音,伴着手上一下下順毛的動作,又擺弄着它搭在身前的爪子,緩緩握住,指尖蹭着它的肉墊。
這次,草原狼真的睡着了。
被暴戾煩躁的思緒糾纏許久,難得安靜,它睡得很沉。
【嗷?!林姐哼的曲子是什麽,好好聽我怎麽沒聽過!】
【我也——上網查不到音源,嗚嗚嗚我直接節選下來反複聽。】
【我查到了小狼之前在的那家國外的動物園,視頻裏它反複撞牆,看的真的難受。再對比現在安穩的睡在主播腿上的樣子,真的我直接淚目,】
【欺負動物的狗東西都該死啊啊啊啊!!】
……
裴楓原本落筆迅速的在筆記本上書寫,在觀摩林千俞哄睡的過程,不知不覺間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目不轉睛的看着裏面眉眼帶笑的林千俞,以及……卸下一切防備,徒留滿腔信任的趴在她腿上的草原狼。
薄書淑捂着嘴,眼裏的淚花已經壓不住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碰了碰她的手臂,遞上紙。
薄書淑吸了吸鼻子,用紙巾在眼角擦了擦,“太難得了。它再這麽折磨自己,我都怕它會成為殺死自己的劊子手。”
草原狼以渾身帶刺的強硬态度,将一切幫助排斥在外。
人類是造成它現在這樣子的罪魁禍首,它對人類沒有絲毫信任。
薄書淑不知道草原狼是不是把林千俞當成同類,如果他們之間的交流是真的,草原狼剛才對趙教授的排斥,更多的是在阻止趙教授進來靠近林千俞。
只這短短的半天一夜,草原狼已經可以把林千俞擋在自己身後。
他們在最初的治療方案中,不是沒有選擇找草原狼的同類,逐步軟化,但問題在于,草原狼是猛獸,眼前這匹狼受了傷,他們找來其他狼,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最開始呲牙的試探,就足以成為點燃一切的開端。
在這匹草原狼咬傷他們從別的救助站借來的草原狼時,這個計劃注定不會成功。
但林千俞不會,她從一開始表現出來的就是溫柔,且沒有攻擊性。
薄書淑想,如果沒有林千俞,救助草原狼的任務好像真的會變成一個死局。
正想着,趙教授突然回頭,薄書淑抽噎一下,忙不疊的放下手,想着剛才教授催促他們去工作的話,其他工作人員也都作勢要散開。
只聽趙教授推了推眼鏡說:“給我搬張椅子。”
薄書淑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嗯?”
—草原狼很沒有安全感。
這應該和它這幾年的經歷有關。
林千俞順了幾遍毛,直到将它身上的毛毛全都打理通順,柔軟的貼在身上。
“小狼,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好不好?”林千俞跟陷入沉睡的草原狼說話,它醒着的時候都不會給予回應,更別提是睡着的。
“傷口一直這樣包着不利于愈合。這樣你走路也會疼吧。”
“我只是把紗布拆開,上一點點藥。”林千俞繼續柔聲說着:“如果不想要我上藥的話,現在就要拒絕。”
安靜的房間內,只有草原狼沉穩而均勻的呼吸聲。
“那你是同意了嗎?”說着話,林千俞已經将紗布一邊的粘連輕輕撕開個邊。
“嗚……”
伴随着呼吸聲,一聲淺淺的回應落在林千俞的耳朵裏。
不知道真的是在認同林千俞說的話,還是巧合。
這種話音剛落的回應,讓林千俞都不禁愣了一瞬,而後失笑道:“那你這是真的答應,我可是有直播回放的,不許賴賬哦。”
【???好好好,從一開始的不說話就是同意,現在改騙無辜小狼是吧!】
【小狼:家人們誰懂啊,睡一覺說夢話把自己給賣了。】
【奶呼呼的狼,睡覺能答應林姐的話,那讓姐姐偷偷親一口也沒問題的對吧。】
……
紗布真的纏了好幾層,林千俞動作又很輕,一點點撥開,越往下,血跡越明顯。
像這種傷口,塗了藥就暴露在外面等着自然痊愈是最好的,紗布包上反而會影響傷口愈合。
但是……草原狼情緒不穩定,別說等傷口愈合了,可能不纏上紗布會一直盯着自己那條後腿咬,撕扯自己的肉。
在保住腿和讓傷口愈合這兩個選擇上,醫生自然會選擇前者。
而且草原狼會撕紗布,撕開了總也能透透氣。
只是一般這個時候,醫生又要開始糾結怎麽纏下一次的紗布,麻藥量少一點,草原狼都會抵死掙紮要咬它。
可以說,給草原狼上藥,是救助站醫生最頭疼的事之一。
林千俞揭開最後一層紗布時,草原狼的腿動了動,卻沒有醒來。
灑在傷口處的藥粉已經被血浸透,有部分血混着藥粉粘在紗布上。
中藥粉味和血腥味重疊在一起。
房間裏配有藥箱,裏面大多都是打開過,專門給草原狼準備的。
林千俞把紗布疊好放在一邊,沒急着撒藥,反而用指尖撥開遮在上面的毛毛,檢查傷口。
有些直接連皮帶肉被咬下來,凹下去一塊,有些犬牙留下的傷口極深還在往外冒血。
看着就很疼。
林千俞原本就很輕的動作,不禁又放緩了幾分。
這種情況不好直接上藥,腿上的狼毛和血液黏在一起,有些粘連已經遮住了傷口。
林千俞拿起醫療箱裏用來剪紗布的剪刀,俯下身子湊近,在貼近皮膚又不會觸碰到皮膚的距離謹慎的動動手指,慢慢的将粘連的狼毛剪下來。
滿是血的狼毛被放在廢棄紗布上。
不知不覺就剪下來許多。
如果有條件,直接用推子把這些狼毛推平是更好的選擇。
但推子聲音比較大,很容易讓原本就對聲音敏感的草原狼産生抵觸。
用剪子雖然慢,卻能更仔細些。
小剪子尖端也能當鑷子用,把傷口裏的浮毛挑出來。
‘噠’小剪子放回箱子裏發出碰撞的響動。
草原狼毫無反應,林千俞空出一只手在它腦袋上揉了揉。
單手戳開一瓶生理鹽水,粗針頭留在裏面,正好被橡皮圈卡住,擠壓瓶身就能控制生理鹽水的出水量。
生理鹽水沖洗傷口一般不會太疼,但如果傷口太深或者有炎症又要另當別論。
是以,林千俞用水很小心,最開始幾乎是幾滴幾滴的落,直到看見草原狼沒有反應,才加大了出水量。
生理鹽水混着傷口血留在草地上。
林千俞還抽空撩了一下狼尾巴,給往上挪了些,以免被生理鹽水弄濕。
邊用水沖,邊靠近傷口輕吹着。
等沖洗完成,生理鹽水用了大半瓶。
沖洗完用碘伏消毒,除了傷口上,連帶着傷口周遭幾厘米的範圍都一并塗了碘伏。
最後塗上藥。
林千俞放下棉簽直起腰身的時候,腰上酸痛緩慢蔓延的麻木感讓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怕吵醒草原狼,連按摩自己的腰時,動作幅度都很小,結果一扭頭,草原狼正一瞬不眨的看着她。
“诶?”林千俞眨了下眼睛,有些詫異道:“你什麽時候醒的?我弄疼你了嗎?”
【上藥的時候就醒了!看了你半天了都!】
【工作人員一直說小狼兇且不好惹還不配合治療,呵、造謠!純屬造謠!小狼明明乖的沒脾氣。】
【哈哈哈哈一定要這麽紮工作人員的心嗎。】
……
草原狼側過臉在她腿上蹭蹭。
如果傷口疼應該會有反應,但從剛才草原狼一直沒有動靜的整個治療過程來看,應該是不疼的。
林千俞摸着它的腦袋,兩手捧着,拇指按在耳朵上捏了捏,“不再睡一會了?”
草原狼打了個哈切,卻沒有要睡覺的意思,看着腿上的傷處,它鼻子聳了聳。
剛有湊近的動作,林千俞直接把它的臉轉過來,一臉嚴肅道:“不可以舔。”
給動物用的藥肯定都是最好的,也是在不小心舔進肚子裏以後影響最小的。
但外敷的藥能不吃還是不要入口比較好。
“餓了就把奶喝了吧。”林千俞在草原狼站起來以後,自己也起身活動了一下腿。
坐太久了,背後一個簡單的靠墊救不了她。
正好去把藥拿過來。
拆開包裝,裏面是一顆挺小的白色小藥片。
應該是一整板藥拆下來的,沒有包裝也沒有說明什麽的。
林千俞把食碗收起來,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一份。”
聞言,盯着傷口的草原狼擡起頭,轉而盯着林千俞。
“很快,幾分鐘就回來。”說着話,她一按下門把手,還沒等邁步出去,就看見薄書淑站在消毒室裏。
林千俞後退半步,薄書淑已經十分熱情的伸出手,“來來來,給我就行,這是新的營養餐。”
把餐盒拎在手裏,掂量着重量不輕,林千俞輕點了下頭,“謝謝。”
“這話應該是我們說。”薄書淑都覺得他們救助站都承了林千俞的人情,“還需要什麽東西的話,可以直接發消息給裴楓,我們直接給你送來。”
疊起空碗,薄書淑說:“對了,你對午餐的口味有要求嗎?或者對什麽食物過敏,想吃什麽,我讓廚房給你做。”
“不用了,我還在參加綜藝,午飯的事我自己解決就好。”
薄書淑張了張嘴,想說林千俞幫了這麽大的忙,在他們救助站吃頓飯不就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嘛,也不差這一頓飯。
但是注意到裏面的直播設備,薄書淑還是在話脫口而出之前停住,人多嘴雜,她一直在看直播,自然知道林千俞現在的人氣有多高,難免會有不懷好意的,要是真因為一頓飯出問題,她才是好心辦壞事。
“那行,你先忙。”
林千俞拿着食盒回來,坐下時順手勾了一下草原狼下颚,“眼睛睜這麽大,不累嗎?”
草原狼舔了舔鼻子,應聲眨了下眼睛。
肉先放下,草原狼現在的情況不适合一次吃太多,少食多餐是最好的。
拆開的小藥片林千俞直接丢進了奶碗裏,溫熱的奶把藥片泡開,林千俞還拿筷子戳了戳,讓藥片化的更快一些,沖好的奶粉乳白色微微偏黃,能把藥片的顏色完完整的蓋住。
看不出來。
彈幕:【……???】
【不背人了!下藥你都不背人了!】
【小狼還看着你呢,你就這麽光明正大?草原狼警惕性那麽高,看着你下藥怎麽可能還喝啊。】
如果奶味重一些,或許有概率可以壓下藥片的苦味。
但草原狼眼睜睜看着你下藥,這已經不是警惕性不警惕性的問題了。
外面的趙教授也不贊同的蹙起眉頭,“再準備一碗去。”
這碗已經浪費了。
他們以前喂藥的時候也這樣弄過,草原狼一口沒喝,直接踢翻了奶碗。
有一部分是厭食的原因,還有這是因為草原狼的嗅覺敏銳,察覺到半點不對,一口不動。
現在還是當面下藥,更不可能喝。
裴楓點頭說:“好。”
然而腳步還沒邁出去,裏面親眼看着下藥的草原狼,溫順的低下頭舔了一口奶,看起來盡是老實巴交的感覺。
裴楓頓了頓,“教授,我還去嗎?”
趙教授:“……”
百思不得其解的抓着自己頭上岌岌可危的頭發。
“你們從哪找來的她?”趙教授真的不理解了,“她以前跟這匹草原狼有過交集?”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麽這麽短的時間內,林千俞能和草原狼建立信任。
就是信任,草原狼現在對林千俞是不設防備的信任,這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草原狼到他們這才多久,跟着一起飛過來的工作人員日夜照顧都沒能跟草原狼打好關系,所以——林千俞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據我所知,以前的交集是沒有的。”裴楓聳了聳肩,“以前草原狼所在的動物園,林千俞都沒有去過。”
甚至,他完全可以篤定,昨天是林千俞和草原狼的第一次見面。
至于從哪找來的……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裴楓先問了一句:“教授,你相信人可以和動物對話交流嗎?”
趙教授斂起面上驚訝的神情,似乎非常無語,冷下臉來瞥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裴楓就明白啥意思了。
趙教授淡淡道:“少看點電視劇,都是假的。”
裴楓:“……”
可是有些事親眼看見過,他很難懷疑這個能力的真實性。
直播間當觀衆的時候,看到的有可能是造假,導演寫劇本。
但有些事,就當着他的面發生,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怎麽可能是假的。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人生在世,萬事皆有可能。
但是教授的年紀擺在這,裴楓沒有試圖給老人講解這種情況的意思,默默又坐了回去。
—模拟草原環境的房間不算小,雖然說是‘房間’但其實更像大平層打穿中間的牆。
最少也有近兩百多平,畢竟之前草原狼出現刻板行為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生存的環境太小。
試想一下,你原本在幾百公頃的大草原肆意奔跑,抓了你裝進十幾平方四四方方的盒子裏,誰能不出問題。
是以,哪怕這裏只是草原狼臨時落腳,大家準備的也都非常齊全,尤其是在生存空間上,直接把整個救助站近一層空出來,只留下最外面消毒室和觀察室的位置。
雖是如此,草原狼依舊每天只蜷縮在角落,唯一的活動可能就是在極度煩躁之下撕咬自己。
林千俞在草原狼吃飯的時候,在房間裏走了走。
這裏雖然沒有承重牆,卻有不少的柱子,貼合環境,柱子都做了裝飾。
外表看上去是大樹,摸上去才能發現,這些是假的。
活雞和兔子活的自在的多,草原狼不動,它們的活動範圍就很大。
林千俞左右看着,牆紙采用特殊工藝,如果不靠近了觸碰,這邊瞧着跟無限延伸似的。
她笑着敲敲牆壁說:“這小屋子真有點草原的感覺了。”
【但凡之前的動物園有這環境,小狼也不會出現刻板行為。】
【看得出來,救助站真的蠻上心的,繼續誇誇我們島主。】
坐的久了腿不舒服,再加上腳踝的傷,林千俞走的很慢,摸摸這碰碰那的,各處細節無不透露着救助站的用心。
兔子在離草原狼老遠的位置埋頭苦吃,嘴裏的草就沒停下來過。
倒是土雞蹦來跳去,不知道怎麽竄到假樹上去,看見林千俞過來,轉身拍打着翅膀直接跳下來。
“咯!”像是故意的那樣,雞爪伸出去撓她,羽毛都抖落了兩根。
特意投喂給草原狼的活物,精神抖擻,雞本身又是愛打架的性格,跟大鵝似的,路上見個人都得追兩步。
賤嗖嗖的。
林千俞随手拂開落下的羽毛,伸手快準狠直接扣住土雞的一側翅膀。
驚慌失措的土雞拼命的拍打翅膀,林千俞兩手攥着翅膀并到一只手上,“這土雞好肥。”
林千俞剛到島上的時候,吃的最多的就是雞肉,她拎着土雞在鏡頭前面晃了晃,“比導演組準備的還要肥。”
左右上下晃,雞的腦袋卻一動不動,始終平視的對準鏡頭方向。
“看它多穩。”林千俞說:“又到了想到哪說哪的無獎競猜時間,請回答這個是什麽原理?”
【知道勾股定理嗎?跟這個沒有關系。】
【艹,要這麽說的話,知道陸學理嗎?對,那是我舅媽家的表哥。】
【視覺系統防抖原理!叫我課代表。】
……
林千俞眉眼彎彎:“回答正确。”
這邊沒有工具,也不好生火。
林千俞只是在這土雞上來挑釁的時候抓着玩,沒有要吃的意思,玩了一會就給放了。
手一松,土雞撲棱着翅膀邊跑邊掉羽毛。
林千俞拍了拍手,摘掉衣服上沾上的羽毛,除了一些大的羽毛外,細小的絨羽就很粘衣服。
兩指撚着丢下來時,還不忘笑道:“這雞再飛兩圈,我都能把雞毛收集起來,回去做個雞毛撣子了。”
她這邊還在低頭打掃衣服,眼前突然劃過一道墨色,像流星一樣轉瞬即逝,還沒來得及思考是什麽東西‘嗖’的一下過去了。
就聽見土雞一聲尖叫。
伴着細微骨骼錯位斷裂的聲音,連撲騰翅膀的動靜都沒了。
“?”
事情發生的太快,也來不及作出反應。
林千俞側身看去,就見草原狼叼着土雞的脖子,慢慢的朝她走來。
因為後腿有傷,它走的很慢,受傷的腿踩在地上沒有收斂力氣,其他動物可能早就後腿的疼痛而斂起一條腿,後腿跳着走了。
草原狼卻好像混不在意這種小傷一樣,定定的走到林千俞面前蹲下,随着一起放下的還有那只咽了氣的土雞。
“給我嗎?”林千俞看出草原狼的意思,笑着擦去不小心沾到它眉眼上的血跡,說:“謝謝小狼,多虧有你,要不然我都抓不住它。”
在一個狼群中,頭狼會肩負起照顧整個狼群的責任。
剛才想必是把林千俞當成‘自己人’了。
林千俞只當不知道這雞抓來她不能吃,樂呵的将雞拎起來,炫耀的舉向鏡頭,“看,小狼給我抓的。”
驕傲的語氣讓草原狼舔了舔嘴……又舔了舔,耳朵時不時的一抖,看向林千俞的綠色獸瞳覺察不出情緒,卻又仿佛蘊藏想說的千言萬語。
“我覺得小狼應該是以為我剛才在捕獵。”林千俞看了眼角落瑟瑟發抖的兔子,擡手搭在草原狼背上順毛,帶着它往另一側走。
“我把土雞放了,小狼不知道是我想放的,看起來像是我沒抓住被土雞跑掉,所以它才會沖過來。”頓了頓,林千俞打了個響指,條理清晰的分析說:“準确來說,小狼不是在捕獵,是幫我抓回跑掉的獵物。”
【別解釋了,沒看到我已經開始飛檸檬了嗎?】
【嗚嗚嗚……受了傷還想着幫你捕獵,我好酸。】
【怎麽了?什麽意思林千俞?今天就非得把我酸死在這是嗎?!啊!你說話!】
【我不管我不管,不給我寄一匹一模一樣的小狼我就要鬧了!】
……
與此同時,觀察室裏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觑。
半晌,裴楓沉聲打破安靜,“草原狼沒有退化,還有捕獵的意識在。”
哪怕那只是一只沒什麽攻擊力的……人工飼養土雞。
但從剛才草原狼瞬間爆發的沖勁,和一擊即中的精準來看,草原狼在捕獵這一塊還是很強的。
被喂養的猛獸,時間久了不捕獵,這項技能也是會退化的。
他們放活物進去,也是存了讓草原狼自己捕獵的意思,也是想活物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可草原狼全不理會,只待在自己的角落,給工作人員一種錯覺,就是——它接受了土雞和兔子與它共處。
這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奈何工作人員抽不出空來培養它的捕獵能力,在想捕獵之前,得先想着怎麽讓草原狼活下來。
不過現在看……他們的猜疑盡可打消。
草原狼或許只是不想搭理他們,同時也不想搭理他們送進去的活物。
趙教授看的啧啧稱奇,“這個林、林……”
薄書淑:“林千俞。”
“對,林千俞。”趙教授雙手交疊撐着下颚,“問問她有沒有意向來我們這工作。”
頓了頓,他說:“工資待遇我可以給她申請最高級別。”
裴楓笑了笑,趙教授的想法跟他不謀而合,“現在已經在走程序了,其實嚴格來講,林千俞現在算是實習生。”
等流程走完,林千俞都不用經過實習期,也不用上沒什麽用的培訓課,直接持證上崗。
在能力為上的工作單位,林千俞這種像是開挂的實力,在救助站裏存在絕對的話語權。
—屋內,林千俞正對着這只雞發愁。
她吃不了,草原狼吃處理好的生肉都很慢,會吃這只雞的概率也不高。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我的雞毛撣子有着落了。”
之前在臨時基地那邊,也沒有想着收集雞毛,後面想做雞毛撣子的時候,雞已經不太多了。
而且導演組放進來的雞,本來就沒什麽生存經驗,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被猛獸叼走不少,再加上嘉賓吃,過了一場暴雨就不剩下什麽了。
還活着的,也都瘦瘦小小,毛也不好看。
幾只雞都湊不齊一個雞毛撣子。
家裏的毛茸茸出去捕獵,有時候倒是會抓一些帶羽毛的回來。
可那動不動就幾級保護,用它們的羽毛來做雞毛撣子屬實是太奢侈了。
正好用這只雞,一看就被養的很好,油光水滑的。
草原狼就蹲坐在一邊,靜靜地看她拔毛。
過于沉穩的草原狼,唯一體現親近的地方,似乎就只有時不時的傾身靠着。
多數時間還是安靜的自己待着,只是一雙眼睛,永遠都落在林千俞身上。
“傷口流血了嗎?”林千俞把拔了一半的雞毛放下,檢查着草原狼的後腿,只是短暫發力沖刺,運氣不錯的是,已經止住血的傷口,并沒有因為剛才的動作而崩開。
但這樣坐着還是會壓到腿。
“躺下吧,這樣側躺着不會壓到傷口。”說着話,林千俞還用手比在地上比了一下,告訴草原狼怎麽躺比較好。
草原狼動了動爪子,嘗試跟着林千俞走,爪子擡起半天落不下,最後猶猶豫豫的搭在了她手上。
林千俞直接反手一把握住,輕松将草原狼撂倒。
“好啦,就是這樣。”
安置好草原狼,林千俞專心的開始拔毛。
比較大的先拔,後面的細小的絨也有用,抓着一把狠拽下來,難免會揚起一些小羽毛飄。
白色的指尖小,像是絨絮一樣,乍一看都瞧不太出來羽毛的形狀。
草原狼聳聳鼻子,被羽毛掃過打了個噴嚏,很輕的一下将羽毛吹跑,看着飛出去的羽毛在空中飄了一會,它沒忍住又打了個噴嚏。
收集了一大把羽毛,林千俞把剩下的雞肉放在一邊。
要是草原狼突然來了興致就吃一口,不想吃就放在那也會有工作人員來處理的。
這會顯得有些悠哉。
林千俞挑了一根最長的羽毛,在草原狼鼻子上晃了晃,“好看嗎?”
草原狼眯了下眼,擡爪在鼻子上蹭了蹭,索性就将爪子擋在鼻子上,側頭往林千俞腿上埋。
“哈哈,不逗你了。”林千俞俯身将草原狼往上帶了些,低頭親了一口,“好了乖,餓不餓,碗裏還有點肉,咱們把肉吃了好不好?”
——‘砰!’林千俞話音落下的同時,頭頂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什麽重物轟然落地。
草原狼動作利落的翻身而起,眼神銳利的盯着上方的房頂。
突然出現的響動過後,又是接連幾下‘噼裏啪啦’。
林千俞的手遮在草原狼耳朵上,扒拉着将草原狼抱回來,她抿了抿唇,有些搞不懂怎麽回事,“什麽情況。”
救助站十幾層,也不知道是哪層出了問題。
不過考慮到救助站的隔音,再聯系這麽大的聲音,想必離的也不會太遠。
從聲音的激烈程度聽起來,上面應該在經歷第三次世界大戰。
林千俞一邊摟着草原狼安撫,以免在嘈雜的環境下它再情緒失控,一手在手表鍵盤上快速敲打,詢問具體情況。
動靜太大,外面的工作人員應該也注意到了。
裴楓低頭打字回消息,趙教授見狀也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薄書淑說:“樓上是凱文的休息室,應該又和鏽斑豹貓打起來了。這幾天總是這樣,只要鏽斑豹貓是清醒着總會打架,睡着以後才難得安靜。”
薄書淑朝着後面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你們上去看看,讓凱文安靜一點,實在不行先把鏽斑豹貓帶出去。”
可別影響了草原狼。
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的。
“好。”
……
收到消息的林千俞摩挲着手表盤,等了一會,還不見聲音停下。
她聽着鏽斑豹貓的叫聲,思及其中意思,不由得狐疑蹙眉,拍拍草原狼的腦袋,起身說:“等我一下。”
說着走到消毒室那邊,通過消毒室再開門,原本是想出去找人的,但是邁開步子走出臺階的時候,林千俞回頭看了一眼。
草原狼并沒有在原地等她,而是亦步亦趨得跟着,此刻她停下,草原狼腳步一頓,也就地蹲下。
見狀,林千俞便就這樣在門後探頭,“裴楓?”
“哎!”裴楓忙應了聲過來,“怎麽了林小姐?”
林千俞問道:“那只鏽斑豹貓是哪裏來的?”
“凱文帶上來的,據說是凱文從小養到大的。他是外國人,家裏也有點勢力,一開始是養在莊園,不知道是誰跟他說這邊有更好的環境,跟大Boss申請了帶豹貓過來玩。”
不知想到了什麽,裴楓頭痛的捏了捏眉心,“其實之前也挺好的,那只豹貓性格溫順還親人,就真的跟家養的布偶貓沒有區別。只是……”
話鋒一轉,裴楓嘆了口氣,“最近又不是發情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只豹貓變得特別暴躁,開始無差別攻擊我們所有人,還變得護食,可能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
林千俞輕咳一聲,“那個……鏽斑豹貓最近是不是跑出去過?”
裴楓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
他詫異道:“上次凱文帶豹貓出去巡邏,跑丢了,叫我們這邊同事一起出去找的,找了一下午,快天黑的時候才在泥坑裏發現,那造的簡直沒眼看,回來被凱文抱着洗了好幾遍,那凱文手上和臉上被撓的全是道。”
“那只豹貓一直在罵街。”雖然聽小動物罵人這件事感覺很奇怪,但是罵的确實很難聽,“你們應該是找錯了,把原本生存在這片雨林的豹貓給抓回來了。”
裴楓:“???”
薄書淑:“啊?”
彈幕;【?!!什麽東西?!】
【這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我的聽覺出現了問題。】
【果真嗎?這話是可以說的嗎?】
雖然裴楓十分相信林千俞是有這個能力的,但這一刻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真的假的。
然而沒等他開口,趙教授先伸手把人扒拉開,“你聽的出來豹貓是在罵街?”
再聯想到剛才裴楓莫名提起來的與動物對話的事,趙教授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嘴唇顫抖,活了這麽多年,世界觀在這一刻幾乎崩塌。
“對,如果按照你給我發的消息……”林千俞晃了晃手表,“那只豹貓的日常,就是吃飯睡醒罵……凱文。”
裴楓:“……”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上次去豹貓一邊刨貓砂一邊叫。
他也納悶呢,上個廁所叫什麽,原來是在罵凱文。
不過想來也是,人家在野外自由自在的玩的快快樂樂的,來個陌生人把自己抱走,用貓科動物最讨厭的水給它洗了澡,還天天抱着親叫‘閨女’。
嘶……凱文這幾天挨得揍可真不冤。
來不及多想,裴楓扭頭說:“我上去看看。”
然而再走上電梯的瞬間,又突然想起什麽,折返回來說:“林小姐,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他相信林千俞說的話,但凱文不會相信啊。
凱文死腦筋,一心覺得自己閨女為了外面的豹貓讨厭自己,這幾天還偷偷抹眼淚呢。
裴楓這話說完,一拍腦袋感覺自己犯蠢了,林千俞走了,草原狼怎麽辦。
同時,又不禁心下感慨,他現在可真是太依賴林姐了。
“一起去呗。”
“啊?”裴楓剛想說什麽,卻見林千俞這話是對着草原狼說的。
“可以的吧。”林千俞蹲下來,抱住草原狼,抓起它一只爪子朝着裴楓揮手說:“我保證它不會傷人,只是出去走走,在救助站範圍內活動,絕不離開半步。”
裴楓說:“我倒是沒問題。但是草原狼應該不願意出來。”
房間裏,草原狼都只會占據一個小角落,又怎麽會出來去更大的環境呢。
“不,它願意的,對嗎?”
“嗚……!”
草原狼不明所以,卻還是跟着應了一聲。
裴楓見狀,“那行,我們一起上去吧。”
“對了,你有沒有——這種小車?”林千俞點開手表上的圖片,“類似的也行。”
“有。”
裴楓辦事麻利,知道林千俞要什麽,馬上就通知工作人員送過來。
那是一個類似于嬰兒車樣子的推車。
相較于嬰兒車,推車後擋要更矮一些,前展更長。
讓動物可以舒展的趴在上面。
林千俞拍拍推車,“小狼,來。不要用這條腿哦。”
尤其點了點受傷的腿。
草原狼都已經站起來,前爪搭在了推車上,聞言倒是頓了頓,嘗試着一條後腿用力,跳了上來。
林千俞伸手扶了一下,托着草原狼的腹部,“好棒。”
在它躺下的時候,還調整了軟枕的位置。
安置好草原狼以後,林千俞說:“走吧。”
【不是說草原狼不适合雨林的環境嗎。能離開這個房間嗎?】
【當然可以。草原狼不适應環境指的是生存捕獵各個方面,不是它呼吸了雨林的空氣就會斃命。】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在想豹貓的事嗎,感覺叫的比剛才還慘(我是說人,應該是凱文?)】
……
草原狼生存環境是廣袤無垠的草原。
按理來說,在更大的環境下會更有利于草原狼放松。
配置再精良的房間也始終是固定的場地,跟動物園的展館比起來也只是大小的差別。
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也會心煩,正好她在這,帶出來去外面轉轉,放松放松。
電梯直達二樓。
裴楓和林千俞走在最前面,薄書淑趙教授緊随其後,更往後還跟了一大堆人。
得虧電梯在設計時考慮到搶救體型龐大的猛獸,所以承重按照貨梯來的,要不然還真裝不下他們這麽多人。
“喵嗷、喵嗷——哈!”
“啊、嗚啊!”
離開的越近,鏽斑豹貓的叫聲越慘,越尖銳。
草原狼的耳朵背了背。
林千俞順勢遮住說:“乖,不可以下來。”
順了順毛,裏面又聽見工作人員在跟凱文說,“換個房間,裴哥在七樓給你弄了個休息室,先去那。”
屋內的身形修長金發碧眼的宛如中世紀走出的貴族,只是臉上的傷痕和淩亂的頭發稍顯狼狽,“OKOK,我正在想辦法,等我抓住它,我帶它一起過去。”
不是不想走,是鏽斑豹貓太靈活,凱文又不敢太用力,握着爪子捏壞了他又心疼,一來二去的半天也沒抓住。
看見後面的裴楓,凱文眼睛亮了,“哦!裴!快,幫我……”
“別抓了。你找錯閨女了。”裴楓很是頭疼的把剛才林千俞的話重複了一遍,重點強調,抓錯豹貓了。
凱文:“???”
他一臉迷惑,“這不可能,它就是我的女兒,我養了它那麽久,你看它右耳朵上的黑斑,那是從小就有的。就是因為這個特點我才一眼相中了它,怎麽會抓錯。”
裴楓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轉而将求助目光轉向林千俞。
林千俞按了按草原狼身上的小毯子,上前說:“你先安靜一下,我知道他找錯了豹貓,你先冷靜下來,我幫你交涉好嗎?”
此話一出,剛才還喊得撕心裂肺的豹貓驟然收聲。
【我、我草?!】
【說停就停啊,真是沒一點猶豫的。啥情況啊這是。】
【不會真抓錯了吧?】
【這劇本太假了我不喜歡,@導演,給我換一個!】
……
別說直播間觀衆看的懵,凱文自己也很茫然,自己哄了好幾天的女兒,幾乎從醒了開始就一直叫個不停,為什麽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不再叫。
這太奇怪了。
從貓爬架最高處跳下來,凱文張開雙臂就要去迎,被豹貓一腳踩在臉上。
鏽斑豹貓一瞬不眨的盯着林千俞,“嗚嗷!”
你說。
“嗯,我說。”林千俞點點頭,“他把你當成他從小養到大的那只豹貓了,不是綁架。”
聞言,豹貓氣勢洶洶的呲牙,張嘴又是一頓“嗷嗚嗷嗚”。
花紋!容易!區分!
林千俞忍笑道:“可是人類不會看這種花紋。”
豹貓的花紋都差不多,如果是奶牛貓和橘貓那種很明顯的倒是可以用肉眼分辨。
“嗷!”
豹貓氣的直轉圈,扭頭又沖凱文叫喊。
凱文愣愣的,卻也知道這會該問誰,茫然的說:“它、它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明确的意思,如果非要按照人類語言來翻譯的話,它說的應該是:黃毛你的眼睛是……咳,不太好嗎?”
【這一聲咳嗽讓我強烈懷疑豹貓罵了髒話。】
【豹貓:你眼瞎嗎。】
【翻譯的不錯,鼓掌,我宣布你可以跟林姐一起上節目了。】
凱文顯然也意識到了。
“我真的找錯了嗎?”他撓了撓頭,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豹貓聽了這一句,扭頭看向林千俞。
無法交流的人和豹貓,語言不通。
林千俞照實說給它聽,“你有見到過他閨女嗎?”
幫忙幫到底,林千俞說:“有照片什麽的嗎?可以讓它幫你看看。”
“有!”凱文雖然還沒回過神來,但是說起照片那可是有的是,平時跟女兒拍照是他的一大樂趣,這吧手機相冊打開,“這裏。”
裏面滿滿當當全是他和鏽斑豹貓的合照。
林千俞先看了一眼,再看看下面的豹貓……确實,一模一樣。
尤其是耳朵那裏,簡直就是一只豹貓被複制粘貼出來的。
林千俞把照片給豹貓看,“這個。”
豹貓呲牙,“嗷!喵嗷!”
醜東西,人類味,上山。
林千俞:“……你們倆長得一樣,你說它醜?”
“哈——!”豹貓炸毛,眼瞅着就要亮爪子了。
“嗷!”草原狼在推車上站起來,眼神不善的掃過豹貓。
豹貓能跟猛獸相提并論的應該只有那不太好的脾氣,真正對上草原狼,根本打不過。
它頓了頓,在草原狼的注視下扭頭舔了舔尾巴。
有那麽點尴尬到不行轉移話題的意思了。
“好啦好啦,咱們不打架啊乖。”林千俞抱着草原狼親着哄,順便把豹貓的話轉達,“你家閨女應該是上山了,抽空上山去找找吧。”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開口道:“如果你的那只豹貓從小養在身邊,沒有受過野外訓練的話,最好抓緊時間去找。”
畢竟,雨林裏的危險還是蠻多的。
動物幼崽有母親教捕獵,如果是凱文養大的話,可能沒機會教這些。
再加上鏽斑豹貓體型不大,被猛獸盯上就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現在過了這麽久,也不知道那只被人類飼養的豹貓在野外怎麽樣了。
“啊?!”凱文徹底懵了,“那、那怎麽辦?我……我現在去找。”
但還是很不敢置信的說:“它真的不是我女兒嗎?可是它看起來跟我女兒一模一樣,你看眼睛看尾巴——”說話時還試着朝豹貓伸出手。
鏽斑豹貓毫不留情面的一爪子直接揮過去。
凱文:“!!!”
“它真的不是!”凱文像是終于自己說服自己了,崩潰大喊,眼淚差點沒從眼眶裏飙出來。
剛帶回來那會,還以為是在野外被吓到了,凱文抱着哄了好久。
只一直以為是女兒在和自己鬧脾氣,卻沒想到,帶回來的根本不是自己女兒。
裴楓恨鐵不成鋼的說:“我之前就說,雨林太大,給豹貓打個定位,萬一跑出去了你還能找定位帶回來。”
凱文第一個反對,“那怎麽行!那是要打進肉裏的,我女兒什麽傷都沒受過,打這東西它多疼啊!”
裴楓也不是很懂外國人的腦回路,這丢了在山上被別的動物咬,不比打個定位更疼嗎。
不過想想,有了定位以後發現豹貓的定位在其他動物肚子裏,可能更難受。
裴楓說:“行了行了,別說那麽多,趕緊去找你閨女吧。”
“诶……等一下。”林千俞擡手攔住了凱文,“山上那麽大,你去了也不好找。”
凱文是真的着急,自己小時候一口奶一口肉糜喂大的豹貓,在危險叢生的雨林裏獨自生活了好幾天,他不急才怪了。
但是急也知道自己确實沒辦法,只能寄希望于林千俞,“那怎麽辦?”
只見,林千俞在鏽斑豹貓前蹲下,“你嗅覺靈敏,又見過那只豹貓,能不能請你幫忙找一下?我可以用食物或者其他什麽你想要的東西交換。”
煩躁的神情一斂,鏽斑豹貓張了張嘴,“嗷!”
林千俞當凱文和豹貓之間交流的翻譯,“你這幾天給它吃的肉,以後它想吃了随時可以過來吃,你同意的話,它就幫你找你女兒。”
“同意同意!”凱文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的豹貓,“別說是想吃就來,你餓了找我給你送你家去都行。”
只要能把女兒找回來,怎麽着都行。
【嗷!原來是這樣!因為喜歡吃凱文準備的食物,所以在吃飯的時候顧不上罵他。】
【哈哈哈哈救命,真相原來這麽搞笑嗎。】
【豹貓也是個有脾氣的,該吃吃該喝喝該罵罵,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飼養員啊。】
……
林千俞說:“去吧,它帶着你找。”
鏽斑豹貓睨了他一眼,難的脾氣好壓着嗓子叫了聲:“嗷……”
凱文腦子裏那根線都還沒轉過來,聽見能找自己的女兒,跟着就要走,還不忘扭頭跟林千俞喊:“嗨!你、等我,找回來,我謝謝你!”
“嗷!”豹貓跑出一段距離,見人沒跟上來,不耐煩的瞪他。
這回不用林千俞翻譯了,凱文自己都能懂是啥意思,跟上去說:“來了來了。”
見他們一前以後的出去,林千俞嘆了口氣,“終于安靜了。”
“啊?”趙教授一懵,手裏的筆寫到飛起跟不上,幹脆打開錄音筆聽,“剛才那些都是你為了騙他們出去,編造的假話嗎?”
“不是啊,我說的都是豹貓說的。我只是轉述。”考慮到在一些話上的用詞,林千俞不着痕跡的改口說:“有些藝術化文字。”
趙教授不是很理解,“藝術化?你還做了加工啊?為什麽不照常說呢。”
林千俞無奈的指了指上面的直播設備,“要是說了,直播間可能會被封。”
【‘言語辱罵’】
【哈哈哈林姐你放心大膽的說,我們幫你澄清。】
【我懂了哈哈,太髒了,豹貓罵得太髒了!】
作者有話說:晚安早睡愛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