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綜第二十八天
蘇一陽不斷掙紮, 但前後都被紅綢拽着,只能被裹夾着拐彎。
孟楠溪的聲音在耳後悠悠傳來:“你現在的身份是嘉賓!”這話一出,反抗力度果然小了。
三三不敢置信的歡呼:“是直線, 真的是直線, 這誰能想到啊, 原本直的那條才是歪的。”她加快腳步往前跑,把身後兩個人也都拽了過來。
孟楠溪暗暗松了口氣,幸好猜對了, 她就覺得米米消失的太快了。
失去方向感會得到工作人員的幫助!就是因為有這條規則的遮掩,讓帶走米米的舉動顯得合情合理,可事實呢?
真相是米米沒松開紅綢,神志也還在,完全能被動跟着離開, 工作人員的舉動是多餘的。
孟楠溪狠狠吸了口氣,她不信幕後東西會做無用功, 所有動作最後的目的都是害他們任務失敗。
這段路程會出危險的是什麽地方?念頭閃過,她立刻就明白了,當然是迷路。
失去方向感的不是米米, 是他們。受規則制約,工作人員必須提醒, 拽走米米既能制造恐慌, 讓他們來不及思考, 又能帶偏方向,一舉兩得!
蘇一陽冷哼, 打斷三三的得意:“前面還有很久, 米米還沒找回來,有什麽可高興了, 還是抓緊速度吧,再不補給,不被弄死也得餓死。”
他們就晚上吃了一點面包,一人一包都做不到,早上啥都沒有,現在肚子已經開始叫了。
說話的時候,眼神四處打量,還幾次崴腳,靠着紅綢才拽回來。
孟楠溪心知他是換了套路,披着嘉賓的身份,他不能松開紅綢,想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和三三松手。
當即上前,将紅綢在腰上繞了兩圈,又提醒三三跟着做:“這樣就不用擔心脫手了,哪怕失去方向感,想解開紅綢也需要時間,足夠後面的人反應。”
咯吱咯吱!耳麥裏是蘇一陽磨牙聲。
孟楠溪擋着耳麥,用只夠兩人聽見的聲音道:“知道任務開始的時候,我跟徐喬喬說了什麽嗎?”
蘇一陽不想搭理,但忍不住好奇,尤其是那張快速塞過去的紙條。許喬喬只是掃了一眼,怎麽就面色大變,飛快藏起來了。
“那是張白紙。”孟楠溪聳肩,不過不是尋常的紙,是工作人員給他們寫心儀嘉賓的,她昨晚借機多留了一張。
真正要緊的是那句話:“到出口別急着離開,重新寫一份心儀嘉賓名字,蘇一陽。”
紅綢繃到極致,蘇一陽不敢置信的回頭,嘴巴張合幾次,愣是沒發出說聲音。
他有太多想要問的,一時之間反而不好開口,孟楠溪什麽意思?
蘇一陽後背發涼,有種被看穿的恐慌,他不敢問,生怕那些話是詐他的。
孟楠溪腳尖踮地,催促他趕緊走,說出口的話打破了蘇一陽最後的幻想:“我一直想不通你腦子最笨,為什麽能活到現在。”
“每次選心儀嘉賓,都沒有輪空的時候,是,男嘉賓活下來的少,不過你得票從來都是最多的。”
“你自私,虛榮,愚蠢,不過有個最大的優點,懂得明則保身,出道以來,除了喬準之,你沒跟人真正交惡過,尤其是正當紅的。”
可在節目裏偏偏一反常态,pis和王川的事看似偶然。開始被米米和孟楠溪分別發現,但仔細想想,沒有一個少了蘇一陽的影子。
蘇一陽紅着眼,轉身怒道:“這又不是正常的節目組,我想活下去有錯嗎?”
當然沒錯,可那是在作為人的基礎上,孟楠溪扯了扯嘴角,壓低聲音打斷:“你是個什麽東西?”
她不是在罵人,是單純的好奇:“你以為你是怪物,但能系上紅綢,被規則認定,說明不對,可也不是完整的人,應該在接聽那通電話的時候開始的?”
孟楠溪懷疑,他是跟怪物達成了某種交易,蘇一陽把所有男嘉賓都淘汰掉,成為唯一的一個之後……再抹除嘉賓身份。
沒有男嘉賓的戀綜,還叫什麽戀綜!
蘇一陽聽的瞳孔劇縮,咬牙問:“你既然明白,為什麽還選擇我?還帶着三三和米米一起?”
就為了戲弄他?
這就冤枉孟楠溪了,她是在屍塊找上門後,才想明白一切,臨時調整根本來不及。
好在結果不差,甚至贏的幾率更大,孟楠溪當然不會糾正,仍自顧自的說着:“你受到幕後東西的保護,能躲開這一路的危險。”
那真正的危機只會落在程琦身上。
“程琦肯定得死,你算計的不錯,還能想到讓洛琳臨時更換搭檔,我都有點驚訝了。”蘇一陽啪啪鼓掌:“但這有什麽用呢?”
心儀嘉賓從來不是單方面決定的,必須兩個人互相選擇,蘇一陽壞笑着提醒:“昨天你要是讓我們把每個人都寫了,說不定還有機會,可惜……”
他啧啧搖頭,亂掉的心緒又穩定下來。
笑聲被孟楠溪壓住:“你莫非忘了,第一天的時候,為了巴結影後,你特意表示t過洛琳是你的心儀嘉賓。”
還亮出寫了名字的紙牌,事情發生在接聽電話之前,蘇一陽将女嘉賓一一點了個遍,總之都讓他仰慕。
而在今天節目開始之前,孟楠溪又問了他對洛琳的看法,蘇一陽當然是禮貌性的誇,還順勢寫了個紙板,配着愛心符號。
蘇一陽呼吸一窒:“你算計我。”
孟楠溪點頭:“別這麽看着我,否則知道全部,怕你會瘋,你還想着最後坑我們一把呢吧?勸你死了這條心,因為程琦不會死。”
屍塊已經偷偷把喬準之的鋼筆,放到程琦身上了,他在死亡的一刻就會被替換掉。
跟蘇一陽一樣,只要皮還在,嘉賓的身份就在。
孟楠溪又掏出幾張空白紙張:“現在不是我們求你,是你要求我們,一旦沒人寫你的名字,作為不存在的嘉賓,你會消失。”
想離開?鏡子都落在她手裏了,蘇一陽怎麽走?而幕後那東西,比起幫忙,更樂意的是弄死他和程琦。
蘇一陽遲遲不表态,孟楠溪也不急,她說了這麽多可不是閑着無聊,更不是為了炫耀。
而是為了擾亂蘇一陽的心,打破最後一道防線,是,她說謊了,程琦沒有鏡子幫忙僞裝,走到最後一步出不去。
可這重要嗎?蘇一陽不敢賭,猶豫了片刻,他就答應了,還拽緊紅綢,大聲喊道:“快走,一直往前,補給品不多,我們必須拿到。”
走到現在,濃霧不單單阻礙視線,就連呼吸都覺得壓抑粘稠。
三三跑的跌跌撞撞,突然,被紅色晃了眼睛,400米指示标到了,居然是紅色的牌子——??
字跡同樣是流淌的紅色:[您已經前行400米,距離終點還有****]後面的內容糊成一團,看不清晰。
三三生怕其他內容也跟着消息,飛快按下耳麥,一字一句念了起來。
1.此處有補給處,您可以自行選擇需要的補給物:飲品,食物,工具包,針線包。
2.新娘羞澀,行走路途中請勿跟新娘說話。
3.今天是良辰吉日,今天是良辰吉日,今天是良辰吉日。
4.新娘注重體面,請勿在路程中停留過久。
念完,三三就本能的捂住嘴巴,驚恐的往身後看,新娘不能交談!
可見度已經看不清自己的手了,要不是有紅綢拽着,她都要懷疑路上只剩下自己一人。
越想越怕,她怎麽覺得很久沒聽見其他聲音了?壯着膽子扯了扯紅綢,又在耳麥上敲擊詢問暗號。
孟楠溪很快回應:“我在,先拿東西。”
蘇一陽沒有意見,當然,他就算說,孟楠溪也不敢信,補給處說是個點,實則就是靠着路程牌,很小的一個桌子。
上面放了四個不大的背包,拉鎖打開,能看到裏面裝了半滿。
稍稍靠近,就聞到刺鼻的腐爛味兒,還有種說不出的甜腥,三三拼命眨眼。
孟楠溪也問出來了,這東西跟第一天發給男嘉賓的香水一樣,只不過更濃,背包上有很多暗紅色的髒污。
順着向上,就發現是告示牌上淌下來的,上面已經紅成一片,看不出字跡了。
搶先拿起個背包,把血污最少的遞給三三,最髒的兩個塞到蘇一陽懷裏,打手勢道:“快跑。”
三人同時狂奔,地上有水滴濺落聲,跟着就是嘩啦啦傾瀉而下,血腥氣鑽進肺嗆,刺的人喘不過氣來。
孟楠溪邊跑邊用餘光盯緊了蘇一陽,這段路的告示牌不尋常。
此處是400米地界,剩下的距離不是明擺着的嗎,那些血污在掩飾什麽?
還有,不見米米!她是被工作人員帶走的,不存在選錯路,按說只會有兩種可能,在這個距離之前追上。
要麽就是米米先到,又繼續往前了!可她看了,沒有暗號。
眼前不斷回蕩着:“今天是良辰吉日”,這句話在告示牌上重複了三遍,危險到底藏在什麽地方?
孟楠溪第一次覺得好無頭緒,腳底陰冷,再擡起來的時候被沾住,她差點趴到地上,頭頂紅色兜頭而下。
會死!腦袋裏驀然閃過這個念頭,孟楠溪咬緊牙關,就是一滾,腰撞到硬物上,疼的倒吸了口冷氣。
紅色退去,身體又能動了,三三又拽紅綢又打暗號:“怎麽樣?”
孟楠溪忍着指尖密密麻麻的刺痛,拽着柱子起身,仰頭……
不出所料,眼前的是600米的指示牌,這回是黑色木質的,上面破損風化,指尖上的毛刺就是這麽來的。
剛想打暗號報平安,就被上面的字怔住了。
[你已經前行600米,距離終點還有10000米。]
三三沒得到回答,摸索着過來,剛好看到這句話,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手指顫抖的厲害:“一,一萬米?走200米的時候,不說剩1000米了嗎?”
怎麽還帶越走越遠的?難不成是拐彎拐錯了?也不對啊,400米和600米的指示牌明明白白擺着呢,沒道理在錯的路線上出現。
而且多離譜能錯出9000米的差額來,三三更緊的纏住紅綢,小聲問:“是節目組故意的?”
規則居然允許?那還走什麽啊,永遠都出不去。
見孟楠溪看過來,蘇一陽腦袋搖的飛快:“別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裏很危險,再不抓緊就走不了了。”
細節說不上來,就是種模糊的感覺,就像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算什麽,離開節目組之後還能不能活。
用力掐住大腿,疼痛讓神志再度清醒,蘇一陽沒敢說他想吃人。
濃霧粘稠的快要推不開了,他居然能看見孟楠溪和三三肌膚下的血管,聞到血液的香氣。
不敢想,他快要忍不住了。
孟楠溪蹙眉,她也感覺到後背發麻,當即握住左手腕,飛快往下看。
1.此處設置長凳,男女嘉賓可以在此處休息,欣賞近處的溪流山川。
2.請嘉賓檢查自己的衣服,是否有破損,請勿穿着破損衣服行走。
3.前方路段有野生動物出沒,請嘉賓注意自身安全。
破天荒的只有三條,新規則覆蓋舊規則,新娘可以說話了,三三趕緊問:“要休息嗎?”
她頹廢了一瞬,又鼓起勇氣,別說距離終點還有一萬米,就是十萬米也得走,要是肯等死,她也走不到今天。
三三問的是第一條規則,誰知道是不是必須遵守的。
孟楠溪脫掉外套,直接坐在長凳上,又從背包裏掏出針線:“抓緊時間檢查,一個線頭都沒放過,全部補好。”
第二條是鐵律,總不能站着補衣服,那就連第一條一起完成。
三人各自找好角度,一個補衣服,一個開始檢查自己後前面人的後背,看不見的細節處。最後一個繞成圈,負責自己和第一個人。
打好最後一個結,咬線頭的時候,一滴血突然低在衣服上,孟楠溪擡頭,從聲音裏發現,不遠處是個小型瀑布。
不知道怎麽,水流開始加大,很快沖上路面,三人抓着衣服就跑。
血紅瀑布淋了一頭一臉,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淌在地上,很快就被吸進去。
鞋子根本擡不起來,每一步都像是在拔河,腳下地面開裂,前一刻還是血瀑傾頹,現在倒成了地面主動吸血。
腳踏下去發出咕嚕咕嚕的動靜,再拔出來半個小腿都是濕的。
三三猛的停下腳步,慘叫:“啊啊啊啊!怪物,有怪物,好多。”
不用她說,孟楠溪和蘇一陽也發現了,胃裏一陣翻騰,強忍着才沒吐出來。
那是什麽東西!漆黑碩大的身體,其上遍布寸長的硬刺,人頭人臉,唇齒間充滿了碎肉鮮血。
Pis,王川,顧言,小劉……擠擠挨挨數不過來,他們從中發現好幾個熟面孔。
蘇一陽龇牙:“這是野生動物?”這是人!
想抓匕首掏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被孟楠溪搶走了,心裏頓時更慌。
要是變成這樣的怪物,他寧可先死。
怪物太多了,不少堵在路上,根本沖不過去,pis睜着血紅雙眼連撞六棵大樹,腰粗的樹幹應聲而斷。
孟楠溪一把扯過蘇一陽手裏的背包,掏出袋面包扔出去,距離最近的幾個怪物拐角着撲過去,啃咬。
上一段路得到的補給有用,她邊往外掏食物邊喊:“跟着我走,別急着扔,東西不多,咱們至少得跑200米。”
這是按照每次路牌出現的距離估算的,未必準。
話音落地,直接越過蘇一陽和三三,沖到最前面,這段路最要緊的就是打頭的。
三三抱緊背包,自發甸後,蘇一陽看了眼只有飲品的背包,牙疼的抽了抽腮幫子:“怪物太多了,引不開多少。t”
200米就是做夢,他隐晦的掃了眼三三,已經考慮犧牲她的可能性了。
暗道,要是米米還在就好了。
孟楠溪腳步不停:“補給不夠就割肉,胳膊,腿,只要爬過去就有機會活。”
她毫不猶豫的打碎蘇一陽的幻想,倒不是聖母,但主動害人……孟楠溪還真做不到。
再者,扔一個東西出去拖延不了多長時間,想要分散着割肉,除了自己的,都得拼死搏鬥,反而更耽誤時間。
香腸被投擲的高高的,按照預期能落到很遠的地方,可怪物也學聰明了,一早就起跳,在空中把食物接住。
咔吧咔吧嚼碎,連着袋子一起吞了。
距離拉不開,反而因為食物的味道,更多腳步聲從遠處趕來。
“還剩20米,割肉吧。”孟楠溪匕首反轉,在胳膊上帶上一塊肉來,遠遠甩開……
蘇一陽本能捂住嘴,哈喇子滴滴答答順着縫隙流下來,眼神有些渙散。
好香!好餓!
恐懼感讓他整個人發抖,明明剛才還覺得惡心,怎麽會?
蘇一陽自言自語:“不對,不是好轉,我是惡心那種腐爛的氣味,我想吃新鮮的。”
餘光看見王川目不斜視的踱過來,它身邊就有個死掉的怪物,它看都不看。
這可不是不吃同類的東西,蘇一陽親眼看見他們争搶食物的時候,咬掉對方的腦袋,它們,不吃死的!
變成怪物的恐懼變成了力量,蘇一陽陡然加快腳步,還咬住手臂,生生撕下條肉,驅散擋在前面的動物!
在身體發冷,失血過多昏厥之前,他們總算看到了嶄新的銀白色金屬牌子。
900米!
不是800米,這回的間距擴大了一百米!數不清的紅色眼睛停在牌子另一側,瞪着他們。
好一會兒才轉頭離開。
孟楠溪脫力的坐在地上,邊撕衣角包紮邊看路标牌。
[您已經前行900米,距離終點還有100米。]
三三拿着瓶子傾倒,一滴水都沒倒出來,再看背包裏,空的。
無奈舔舔嘴唇,抱着胳膊笑了:“太好了,是bug,不是真的一萬米。”
走到這會兒,總算是看見曙光了。
蘇一陽舔着傷口上的血,眼睛紅的更厲害了,別說回答,他連個表情都沒有。
100米,誰知道下一個路牌是什麽?就算真的是盡頭,那也不到高興的時候。
牙齒尖尖啃磨着傷口,血流的更快了,他快堅持不住了,必須馬上出去,蘇一陽恨不得把牌子上的字盯出窟窿。
1.即将進入林區,請勿攜帶易燃易爆物品進入。
2.前方即将達到終點,請男女嘉賓注意工作人員位置,以免錯過出口。
3.當您發現錯過出口,請勿回頭,直行尋找其他出口。
“這是,沒路了?”蘇一陽單手杵地,艱難爬起來,濃霧不知道什麽時候散了。
腳下踩着的就是最好一段青石路,再往前沒有了!倒是也能走。
不過得從樹木間穿梭,道路連接的是看不到邊際的樹林,光是匆匆一眼,就看到十幾種樹,高低都有。
還不是一排一排種植整齊的,東一棵西一棵,完全看不到盡頭的樣子。
蘇一陽喝進去的血差點又吐出來:“這該怎麽走?”路牌上沒說出口是直是偏,何況他也分不出方向。
三三弱弱提議:“要不劃線吧,不是說還有100米嗎,多試幾次總能找到。”
總不能等死吧!
蘇一陽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你是忘了上一個路牌說,還有一萬米,誰知道它是怎麽算的距離。”
他不怕多走點路,怕的是選擇的方向對了,距離還沒到就回轉了。
但一條路走到底……他又不敢。
“不能試。”孟楠溪眼珠子轉了轉,又坐回地上:“還記得三三購買東西的代價嗎?”
“一步。”三三接話。
孟楠溪點頭:“沒錯,我原本就懷疑一步對應的是最後一關,我們只要踏入林區,不管選擇哪個方向,都會迷失。”
從來沒有100米,她總算明白進入最後一關的嘉賓去哪兒了,全在這所謂的100米內。
三三把頭發抓了亂糟糟的,還是想不通:“不是說那東西也得遵守游戲規則嗎,怎麽出現死局了?”
蘇一陽指甲扣進傷口裏,撕裂,疼痛已經不明顯了,要不是牙齒開始變長,他也想問。
“誰說是死局的。”孟楠溪扯了扯嘴角,看向指示牌:“我們找不到,但若是工作人員主動呢?”
蘇一陽想說,你做什麽夢,沒等開口,耳麥就傳來導演的大笑:“怎麽樣?都在吧?讓我們接嘉賓回家!”
蘇一陽使勁摳了摳耳朵,差點懷疑自己産生了幻覺,導演怎麽可能出現?
居然還不是為了求助,而是要送他們回家?難道他中間失去過記憶?可看到同樣茫然的三三,就知道理由完全不成立。
孟楠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屈指在耳麥上敲擊幾下:“好,我們現在就過來。”
根據裏面報出的方位,邁出了第一步,到了這個時候,也不需要再瞞着,孟楠溪毫不猶豫說出所有布置。
她跟導演的計劃分為幾步,從第三天的游戲開始搶奪掌控權,很明顯都棋差一招,前天更是因為被動砸壞攝像機,導致工作人員集體失蹤。
這一切都是孟楠溪和導演做出來的假象,就連自己人都不知道。
丢失鏡頭麻痹對方是第一步,帶着從其他組搜集來的攝像機,獲得數不清的節目組工作人員身份是第二步。
而最後的目的,就是為了這一步。
耳麥裏,導演忍不住搶話:“哈哈,那東西并非萬能的,不過是利用規則的漏洞蒙蔽一二,現在我們擁有最多的鏡頭,當然會贏。”
光是想想就覺得痛快,那東西也準備了工作人員,一個個人頭獸身,雙眼血紅,瞳孔不聚焦。
一旦嘉賓撞上去,瞬間會被撕碎,找不到就無法完成最後一步任務……
這裏分明是死局,不可破!
導演胡子翹的高高的,籌辦了那麽多的節目,再沒有一次能達到這種高度,生死為籌碼。
他大手一揮,工作人員舉着攝像機撲上去,三個對一個,鏡頭不留死角。
罩面的瞬間,他們胸前多了個牌子:[戀戀不舍節目組],他們奪回了原本的身份。
與此同時,那些身影迅速變淡,失去身份的工作人員,不被允許存在。
“米米和洛琳他們呢?”孟楠溪問。
導演飛快回答:“找到了,跟你們距離不遠,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耳麥在不同頻段。”
不是監控組或者攝影組,而是用其他空間耳麥才連接上,導演一陣後怕,不敢想象少收集一個會怎麽樣。
好在結果是好的,程琦也還活着:“不過有點呆呆的,徐喬喬跟他說話也不理,耳麥也不好使。”
導演挨個試過了,還是連不上,又想他們組三個人在一起,找到一個就等于找到所有,問題不大。
聽了這話,孟楠溪臉色瞬間變了:“讓洛琳趕緊改搭檔名字,快!”
出問題的不是耳麥,是程琦,他失去嘉賓身份了。
導演怔愣片刻,問都不問,趕緊抓住另一個耳麥,把孟楠溪的話傳達給洛琳。
許喬喬是洛琳的翻譯,不需要另外投票,她的生死跟洛琳是捆綁在一起的。
孟楠溪不等結果,就壓着蘇一陽寫心儀名單,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來得及就看洛琳他們的命了。
一開始就說過心儀類型,嚴格來說也算,但孟楠溪不放心,反正蘇一陽人在這兒,當然是多寫一份。
最後一筆落下,名字上閃動着淡淡的光澤,規則認可!
蘇一陽甩了甩發酸的手腕,壓低聲音問:“鏡子在你手裏吧?你确定我能平安出去嗎?”
鏡子承諾保留他的嘉賓身份,現在看來做到了,孟楠溪說要帶着他一起離去,也是真的。
他擔心的是之後呢?
下時候摸了摸脖子,蘇一陽眉頭皺的緊緊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死過一次,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他不會死在現實世界吧?
那出去就沒意義了。
孟楠溪揪着他的脖領子,加快速度往導演報的方向跑,對于蘇一陽的問題,沒回答。
她就回答不了!
誰都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或許會因為某種原因,像pis那樣被弄成怪物,或者跟王川一樣,寄生!
更壞的可能是屍塊那樣,慢慢忘記自己,徹底消失。
蘇一陽這種能走能跳,還能藏歪歪心思的,她聽都沒聽過。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作為唯一被認可存活的男嘉賓,他必須跟着一起出去,死也得死外面。
又拐了五個彎後t,總算是見到了嶄新的銀色金屬牌子。
1000米!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活像是随手塗鴉,充滿了惡意:[恭喜嘉賓來到終點!請和工作人員一起,敲響廟裏祈福的鐘聲!
也希望成功牽手的男女嘉賓,在未來的日子裏,和順美滿,早生貴子。
在神靈的庇佑下,成為永不分離的愛人。]
幾人順着指示箭頭看過去,不遠處聳立着個孤零零的房子,前後左右挂滿了比房子還高的經幡,一口大鐘憑空懸立。
“是米米和洛琳他們,太好了,他們也過來了,嗯?程琦呢?”
“看那扇門,廟是密談室。”
三三和蘇一陽同時喊道,前者聞言也注意到了廟門,手指着那裏說出話來。
孟楠然也看見了,廟門上有好幾道的暗號,手法迥異,是不同的人留下的,旁邊還有個金色的:“斥”字。
跟寫在她手上的獎勵,還有三三看見的盒子封印一樣。
誰能想到,最後離開的通道居然是“密談室”,嘉賓想方設法進入裏面,想要避開幕後東西商量對策。
結果卻是把自己送進另外一個空間?
那她為什麽沒消失過?
孟楠溪額頭青筋不但沒減少,還有加重的趨勢。
鐘聲被敲響,眼前一陣暈眩,她最後看見一雙熟悉,複雜的眼睛!
是白布人。
名字本能的脫口而出,又跟受到封印一樣,沒發出聲音。
孟楠溪扶着腦袋坐起來,把那雙眼睛從腦袋裏驅逐,她發現所在的地方不是家裏的卧室,而是個陌生的地方。
手機上最近通話是空的,她憑着記憶撥打,導演,助理,三三……
所有號碼都是空號,就在這時,尖銳的疼痛襲來,眼前驟黑,險些暈過去。
萬萬沒想到,全球戀綜結束,她又了新的身份“孩子他媽”。
她看向皮膚慘白躺在床上酣睡的孩子,嘆口氣哭笑不得,得,又是老熟人了。
随後,拿起記憶中下午大堂經理送來的文件,陷入深思。
[親愛的幸福小區業主們:
近日,因多個小區發生螂患,大霧持續時間未知,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熟讀并遵循以下規則,做好防災避險和鄰裏互救工作。
1.盡量減少外出時間,任何需求可以聯系物業。
2.物業會聯系相關工作人員,竭盡全力幫你解決問題。
3.請每六個小時認真檢查衛生間,衣櫃,被子,床底等等藏匿點,确保家中沒有發生螂患。
4.開窗通風時,請勿離開,後果自負。
5.外出期間保持警惕,遠離任何陰暗潮濕的地點。
6.請勿移動或破壞小區內照明設備。]
孟楠溪正看的認真,衣角突然被扯住,睡着的孩子醒了,細弱的手指點了點底下,又不确定的上擡……
就在她看文件時,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好像有很多腿在逼仄的空間爬。
孟楠溪頭皮發麻,有些生理性惡心,安撫拍了拍孩子的手背,起身去衛生間。
空間不大,做的幹濕分離處理,不過現在就連最裏面洗浴的地方都不見一滴水,從浴池旁邊的灰塵看,至少三天沒用過了。
聲響比卧室清晰的多,像是從管道裏傳來的,相隔不遠。
樓房上下水管都是相通的,孟楠溪順手扯下床單,被罩,死死堵住孔洞。
還不松口氣,就聽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又急又重。
“誰呀?”女人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我家沒有蟑螂,一只都沒有,走,走啊!”
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孟楠溪疑惑挑眉,出了衛生間,豎起手指讓孩子噤聲,這才輕輕挪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板上。
咚咚咚!
敲門聲更大了,連帶着樓上的門框都感覺晃動,可見那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女人開始謾罵:“滾,滾開,我剛檢查過,家裏什麽都沒有,再不走我就……啊!有,有……救……”
女人呼救戛然而止,跟着是嘎吱嘎吱的咀嚼聲,血腥味很快傳出。
周圍重新安靜下來,孟楠溪皺緊眉頭,女人肯定是出事了,螂患,是蟑螂嗎?
她實在有點難以想象,什麽樣的蟑螂能把人吃了?
敲門的又是什麽?
按正常推測,還有女人話裏的意思,像是物業工作人員,那她不應該求助嗎?怎麽會搪塞,懼怕!
孩子光着腳走過來,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舉着個手機,屏幕上是群消息提示。
不是她的電話,她手機在手裏拿着呢。
可孟楠溪只是掃了一眼,面容自動解鎖。
[幸福小區業主群]裏叮叮不停。
[1—1—201:親人們,誰知道是哪戶鬧螂患了?物業人去了嗎?怎麽沒動靜了。]
[2—1—302:聽着像是你們單元的,有沒有知道的出來說一聲,劉老師,你隔壁不是被轉移了嗎,現在怎麽樣?]
[1—1—702:是我們單元501的,502業主在嗎?能不能請您趴門口看看到底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