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然被人換了一套衣服,看樣式有點像五胡時期的袍服。身下搖搖晃晃的,像是坐在什麽東西上一樣。
我想低頭看看是怎麽回事,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準确的說除了眼睛之外所有的肢體我都控制不了。
驚懼之下,我用唯一能動的眼睛四處亂瞄,很快就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轎子上,身下四個赤着胳膊的大漢擡着我向着前面走去,兩邊則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數量足有四五百之多。
此情此景,我的腦海中突然蹦出兩個字–祭祖!
我現在的情況一定跟陳思翰說得祭祖有關,他帶我回來壓根就不是要我陪他祭祖,而是想把我作為祭祖時的祭品!
難怪一向控制欲強的可怕的他,竟然這麽爽快地答應我離婚,原來他竟是要借這次機會置我于死地!
但此時才想明白已經太晚了,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村民擡着我走進位于山頂的一座道觀中。接着兩個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婦人從人群中走出,将我扶下轎子,攙扶着我走進道觀的正殿。
正殿中的擺設極其簡單,沒有像尋常道觀那樣立着巨大的祖師像,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的畫像,畫像的背景是一處殘酷的戰場,一個身穿殘破戰袍的将軍手持染血的巨劍目視前方,将軍身後許多看不清模樣的士兵正挺着長槍向前沖鋒。
畫像下面則是一張精致的貢桌,貢桌上插着兩根一米多長、拳頭般粗細的大紅蠟燭。貢桌前面則擺放着一排足足六具的棺椁。
棺椁旁一個上半身纏滿白色繃帶,臉上帶着一塊黑色面具的男人拿着一塊白布輕輕擦拭着手中将近半米長的利刃。
“她就是這次的祭品?”繃帶男見到被兩個老婦人攙扶着走進來的我,停下手中擦拭的動作,黑色面具轉向我的方向,聲音沉悶地問道。
“沒錯,大人!她是思翰家獻上的祭品,希望老祖宗能夠滿意。”兩個老婦人盡管年紀挺大,但對這個渾身纏滿繃帶的男人卻格外敬畏,語氣中甚至夾雜着一絲謙卑。
“哼,前幾個祭品主人很不滿意,如果這個還不能令主人滿意,明年主人就要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換人了!”繃帶男語氣很是惡劣的對兩個老婦人道。
接着繃帶男在老人連連賠笑聲中,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抓起我的右手,舉起手裏的長刀,用刀刃在我手腕上輕輕一劃,一抹涼意在我手腕上掠過,一絲殷紅的鮮血瞬間從我手腕上滲出、滴落。
繃帶男反手用刀身接住從我手腕上滴落的鮮血,畢恭畢敬地走到畫像前,将利刃插進貢桌中央的一道縫隙中,頓時刀鋒上的血液在引力的作用下緩緩流進了縫隙中。
哼哼,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在我的鮮血流進縫隙中的那一剎那,我好像聽到了一個男人張狂的大笑聲。
“很好,這次的祭品主人很滿意,答應給你們的東西明天你們自己來這裏拿,現在你們可以出去了。”
繃帶男在我的鮮血流進縫隙中後,就開始全身顫抖,雖然他臉上帶着面具看不清具體的的表情,但從他說話中那股欣喜欲狂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對我這個祭品很是滿意。
另外一邊,兩個老婦人得到繃帶男的肯定後,喜形于色地連連鞠躬,然後倒退着走出了正殿,臨了還不忘把大門帶上。
在兩個老婦人走後,繃帶男提着長刀倏地走向了我,我滿眼驚恐地看着他越走越近。忽然繃帶男猛地舉起長刀往我脖子上砍來。
“啊!”
我吓得失聲尖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極度的恐懼中我竟然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但渾身還是綿軟無力,只能軟趴趴地跪坐在地上。
“嘁!”,繃帶男用鼻子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縷頭發,原來他剛才不是要殺我,而是斬下了我的一縷頭發。
撿起我的頭發後,繃帶男提着刀,走近正殿中央的六具棺材前,彎腰從黑暗處拎出一只黑貓。
這黑貓也是怪異,被繃帶男拎出來後不動也不叫,只是拿綠油油地瞳孔冷冷地注視着我,看得我心驚膽戰。
喵嗚!
倏地,繃帶男飛快地抽刀在黑貓脖頸間使勁一劃,黑貓發出一聲凄厲的貓叫,貓血從傷口處泊泊流出,但令我恐懼的是直到此刻,黑貓逐漸黯淡的綠色瞳孔仍然死死地盯着我,目光中滿是惡毒。
繃帶男倒提着還在不斷抽搐的黑貓屍體,将貓血均勻地散在六具棺材上,直到黑貓的血液流盡,繃帶男将貓屍往貢桌上端端正正地放好,然後弓着身子倒退着走出了正殿,留下我坐在地上一臉的驚恐和不明所以。
過了一會兒,我确定繃帶男真得走了,于是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門邊使勁推了推大門,大門晃了一晃,外面傳來了鐵鏈相互碰撞的清脆響聲,大門被人從外面用鐵鏈鎖死了。
見大門被鎖死,我內心驚恐異常,雖然現在這裏看似沒有危險,但剛才繃帶男做得那套詭異血腥的儀式讓我心中很是不安,而且在這裏待的越久我越是能感覺到一道滿是惡意的視線正死死地盯着我,不用回頭,我也知道這道視線的源頭正是屋子中央挂着的那副巨大的畫像。
盡管我打小接受的就是無神論,從不相信什麽鬼啊怪啊的,但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我很可能是被村民作為祭品供奉給了一只鬼,那只鬼應該就是畫像上畫着的那個将軍。
我知道現在每待在這裏一分鐘,我就多一分鐘的危險。但此刻房門被人從外面鎖死,四周又沒有窗戶,我已然陷入了一個死地。
不願束手就擒的我,眼睛四下亂瞄,希望能找到什麽能夠幫助我的東西。突然在正中央的那具棺材下一道反光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