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改名叫戰神
“真的不留下來嗎?”
“是啊,這大冷天的……起碼過了冬再走啊。”
“算啦,這個樣子,留這也過不好。”
“那……”
“胡媽媽,我已經決定了。”
一群人站在江雨竹的房門前。
旁邊是堆了比人還高的包袱行李。
屋內幾乎已經空了。
就連床鋪也都撤了個幹幹淨淨。
“為什麽不留下呢,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呢!”胡媽媽握着江雨竹的手,她的皺紋又多了幾條。
江雨竹心疼地撫上她的鬓邊。
胡媽媽為了她們,蒼老了不少。
“別擔心我,也別心疼我,我一個人來當然也能一個人走。”
“再過些日子好不好?”
胡媽媽甚少用這樣近似于懇求的聲音和她說話。
“胡媽媽……”
江雨竹心中一動。
“再過些日子,就過年了。留下來,咱們好好的,一起吃年夜飯好不好?”
胡媽媽人雖然老了,可她的眼睛一直是明亮的。
“我走了,大家才能吃年夜飯啊~”
胡媽媽就那麽盯着她。
眼底裏流露出的慈愛似乎要将江雨竹淹沒。
她忍了又忍,才沒有感動到當場哭出來。
“你真的決定啦?”
“嗯。”
江雨竹肯定道。
胡媽媽嘆了口氣,她伸手替江雨竹整理着衣服。
“女兒家志在四方,我老婆子雖然舍不得,但是還是不能綁着你啊!”她抽了下鼻子,“走吧,走吧,飛的越高越好,不要被這個地方困住。”
江雨竹低頭看着胡媽媽的身影。
頭發伴随着她的抽鼻聲,顫顫巍巍。
……
“不準讓她走你們沒走過的地方,不準随着她亂來,不準不休息,不準不吃飯,不準随便湊合,不準大晚上居住在荒郊野外,不準……”
萬佳菲一手叉腰,一手掰着指頭交代事項。
陳夜站在她的對面。
他極其嚴肅地正立在那裏,眼神堅毅的好像随時随地都能表忠心。
“還有……還有……呃……”
萬佳菲卡殼了。
若換了旁人,聽了她那麽長長一串還永無盡頭的“托付”,九成都要吓得逃跑。
剩下那一成,估計當場就能被她說昏過去。
只有陳夜。
無論萬佳菲說多久,說的有多離譜。
他都能一本正經地聽進去,并且嚴格按照她的要求動作。
胡媽媽常說。
陳夜簡直就像是萬佳菲的專屬忠心護衛。
萬佳菲指哪兒他去哪兒。
大家對此都很是認同,除了萬佳菲。
太暧昧了。
No.
“我說的你記住了沒?”
萬佳菲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直到她實在想不出新鮮玩意兒了,她才停止了列舉。
“……記住了。”
陳夜能這麽久都保持一個表情,
也是不容易。
萬佳菲拍了他一掌。
“那你說說,我都說什麽了。”她說道。
陳夜望了她一眼。
他的語氣很平淡:“全方位保護江老板。”
“……”
萬佳菲眨着她那雙比紐扣圓的眼睛。
“你……到底聽了沒?”
她有些懷疑。
“聽了,你的意思不就是這個嗎?我只是簡略回答了而已。”陳夜理所當然道。
萬佳菲語塞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啓,她就很難再找到機會逗陳夜。
這家夥無形之中貌似歷練成功了。
“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陳夜問道。
“……沒有了。”
萬佳菲裝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松弛模樣。
“麻煩你了。”她很努力的輕松道。
……
這純白淨化人心靈的冬日……
真冷啊!!!
習慣了藍縣的溫暖,往西走,江雨竹覺得自己是熱帶雨林的猴直接被丢進了南北極!
不管穿多少衣服,她就是忍不住哆嗦。
陳夜安慰她說,凍凍就習慣了。
這是能習慣的事兒嗎?
什麽都能習慣,人要衣服做什麽?人是什麽變溫動物嗎?
進化沒帶上她?
江雨竹給自己裹得只剩一雙眼睛。
她的牙齒上下打着架。
“你之前……怎麽熬過來的啊?怎麽沒和商行裏要補給啊?”她一開口,成團的霧氣就從她的嘴裏飄出。
陳夜只穿了件薄襖。
對比起隔壁幾乎要縮的和馬一樣高的江雨竹。
他屬實威武的不行。
“我那時候,是春夏。”
江雨竹和萬佳菲,最近好像都有點傻。
“……嗷!”
感謝自己捂這麽嚴實。
不然怪尴尬的。
“江老板,其實你可以等過陣子和佳菲小姐一起過來的。現在的天氣,你适應的太辛苦了。”
許是看江雨竹實在凍的厲害,陳夜主動搭起了話。
“誰都能過陣子,我不能過陣子。”
江雨竹從馬上歪出了頭。
“早來晚來沒差的,西邊的生意沒有藍縣那兒那麽繁榮。”
“不是為了生意!”
江雨竹笑着。
“只有我走了,胡媽媽她們才能在寶府安心過個好年!商行裏那些人才能低調從倉庫裏運貨,才能領到工錢。”她向陳夜解釋着。
陳夜沒想到。
之前她們突然和他講年前就要起身往西。
他還以為是江雨竹舍不得西邊停滞了一段時間的生意,所以急着要自己過去。
原來是他想錯了。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賺錢。”
他有些抱歉。
“我是為了賺錢啊!賺錢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嗎?”
江雨竹不太理解他們的“羞于啓齒”。
“我留下藍縣,寶府的人,商行的人,都因為我被人家盯上。西邊這兒,自從你離開也就停擺了賺不到錢。現在我過來,那不是一舉兩得麽!多劃算啊!”她的眼睛眯了起來。
“藍縣經營了那麽久,拱手讓人你不心疼嗎?”
陳夜有些驚奇。
一般來說,商戶老板們往往把鋪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所有在當地建立的資源、人脈、關系,老板們不會輕易就肯放棄的。
哪怕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不少人還是選擇放手一搏,再試試。
可江雨竹似乎全然不在意。
藍縣黃了,那就換個地方繼續。
她對于從頭開始這件事,一點都不慌張。
如果江雨竹看到以上陳夜的內心。
她恐怕要笑掉大牙。
要不是系統提醒她,她都忘了西邊停擺。
【富可敵國任務當前進度由70%降至55%】
【請注意,藍縣市場已全面崩盤,進度将持續下降】
【當前玩家分行狀态:林城——略有下降,方城——正常,馬城——供需不足,樓縣——已暫停】
【建議玩家更改大本營】
【再次提醒,任務失敗則死亡】
【祝您早日成為富婆】
……
嘻嘻嘻!
有系統就是好用!
陳夜不在小劉的信傳來傳去也需要時間。
這來來回回的,江雨竹對于西邊的認知一直很落後。
這下好了,系統這麽久沒出現一下子就給她喂了個好的!
都說得這麽明白了。
她再不來發展那才是實打實的傻子。
……
她是什麽當代戰神嗎?
江雨竹把自己的眼睛也蒙了起來。
別管她,她想靜靜。
“我們待會兒再進城。”
小劉早早就派人在樓縣外接應。
在遠隔樓縣的30裏處,那人就不讓他們再前進了。
“你不是說的待會兒,你起這烏漆嘛黑的帳篷幹嘛?”
江雨竹看呆了。
“在外面等等吧,城裏不知道什麽樣。至少今晚是不能進去了。”
“今晚為什麽不能進去?樓縣難不成還有宵禁?”
“那倒沒有。”
“沒有幹嘛不進去,你怕擾民啊?”江雨竹更懵了。
“沒有宵禁但是和有差不多!”來接應的小弟接嘴道,“那邊的人野蠻的很,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溜過來了,大家晚上都早早回家關上門,防止那邊人來。”
“哪邊人?”
這說了跟沒說一樣。
“芝奧人。豐朝以外的地方。”
陳夜眼睛一撇,小弟就接過了搭建的重任。
他掏了張毛毯,好讓江雨竹坐下。
“樓縣這個地方,江小姐,你不能用藍縣的眼光來看。”他向江雨竹講解着,“樓縣裏豐朝的邊界不足十裏,多少年以來都沒辦法完全和那邊分開。樓縣因其要塞的重要性,朝廷給了不少支持。這邊的生活是要比那邊好得多的,所以……”
“所以他們就來搶。”
江雨竹不但沒怕,她的眼睛裏還露出異樣的光。
“沒錯。今天我們不進去就是因為,芝奧人又來了。”陳夜也有些無奈。
“這種情況多久了?沒人管管嗎?”
江雨竹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按道理,這裏應該有駐兵才是。總不能就這麽随意讓芝奧人進出吧?”
“有駐兵,但是沒用。”
說到這兒,陳夜甚至有些不屑。
他在江雨竹面前頭一次露出這樣生動的負面情緒。
這讓江雨竹吓了一大跳。
“為什麽沒用?他們和芝奧勾結了?”
如果是按照現代電視劇的角度,那麽駐兵裏面一定有一個豐朝的叛徒。
那個人在駐兵的地位裏還很高。
其他人只能被迫聽他的話……
江雨竹的腦子裏已經開始yy自己匡扶正義的劇情。
打倒叛徒,打倒芝奧人。
她順利走上人生巅峰,美美賺錢。
“沒有勾結。”
好吧,她的夢碎了。
陳夜又接着說道:“朝廷有令,駐兵只管城不破,至于百姓死活,他們不管的。”
“這是什麽理論?殺百姓不就是要奪城嗎?”
這個朝廷怎麽這麽癫。
“芝奧人實際硬拼打不過,他們來就是為了燒殺搶掠,主要是在搶掠上。只要不攻城,駐兵們就不會出手。”陳夜解釋道。
“那玩意殺光了呢?殺到一個人都不剩。”
“那就守一座空城。”
“空城?”
“對。”
“唉……今晚不曉得還要死多少人哦!”
小弟已經搭好了帳篷,他也走到了他們的身邊,一同坐下。
江雨竹和陳夜都有些默然。
他們安然無恙地坐在這裏,等着城裏的一切恢複寧靜。
可城裏的百姓…..
“小劉他們會有事嗎?”
江雨竹憂心忡忡。
這一路上都沒有出現的過的川字紋,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額頭。
“你放心,當初和我來的人,都是身上有些本事的。”陳夜安慰道,“分行我們也做了處理,一般人打不進去。就算進去了也有密道可以躲。”
“這樣。”
江雨竹小松了一口氣。
天空很亮很亮。
亮的他們甚至都不用起火。
江雨竹擡起頭,滿目都是星星點點。
這麽美的風景,有些人卻不能平靜欣賞。
“這神經病的一樣的駐兵規矩,是朝廷裏哪個不識民間疾苦的官定的?”
“還能有誰。”
小弟嚼着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草根。
陳夜一下子緊張起來。
他伸出了手。
“那個攝政王呗!什麽玩意兒不都得從他手上過麽!”
江雨竹的臉垮了下來。
陳夜縮回手,默默移開了點距離。
呵……
江雨竹冷笑着。
真是不想聽見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