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鶴鬼現身

鶴鬼現身

穹靈忽地笑出了聲:“看來傳聞不虛,在落金城擅自施法的确會遭雷擊。”

風儀:“……這,似乎并不可笑啊!”

“抱歉,不過依我看,雷擊早就失效了。”一個狗尾巴花般大小的藍色閃電劈在眼前穹靈伸手接在掌心。

五指彎曲,雷電有氣無力地被他捏在手中。只見他輕輕一拈,噼啪一聲,雷電散做烏有。

穹靈像彈去手上灰塵一樣談了一下手,接着悠悠地說道:“兩千多年以前,神明統治萬物的時代,神明及其侍從可随意進出人族之地。那時的落金城是人族大城,有神女為防止擁有法力者仗勢欺人作亂,便在落金城布置了這樣一個陣法,亂施法者必遭雷擊之刑,用來震懾宵小之徒,保護手無寸鐵之人。神女死後,沒人給陣法灌注法力,随着時間的侵蝕,靈力無以為繼,陣法也便廢了。”

轟隆,鼻鼾聲大小的雷聲再次打在兩人耳邊,連個鞭炮的威懾力都不如,再次印證了穹靈的說法。

“怪不得祈願大仙是在一千年前左右出現,是摸準了陣法崩塌的時間罷。”風儀恍然大悟,繼而又無奈地道,“但是狄景安跟丢了!”

“左右就在附近,等打起來,咱們立刻過去也不妨事。”穹靈尴尬一笑。

像看傻子一樣,風儀搖頭:“不行,晚到一刻,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意外。你能追蹤嗎?”

這是要那他當狗用嗎?穹靈還沒來得及答話,只見她靠攏過來,近到能看到她眸光顫動。

風儀拉過安穩挂在在他肩膀上的藍小花,一通翻找,掏出一枚古樸羅盤。摸了兩把羅盤上雕刻的不知名紋樣,問道:“你會用它嗎?它能定位尋蹤。”

穹靈扶額:“不會。”

風儀有些惋惜:“在月坡廟的時候,我放了一絲靈力在狄景安身上,防的就是跟丢他,沒想到你不會用羅盤。”

怎麽聽起來像是埋怨?穹靈不會使用那東西很正常,畢竟他從不靠外力,但他偏逞強道:“看上去并不難,交給我來試試吧。”

抿唇一笑,風儀将羅盤遞了出去。接在手裏,穹靈瞧着裏面不住晃動的三根針,哪裏看得懂都是什麽意思。不過風儀留了靈力在狄景安身上就不是難事,那靈力本就來源于他,追查自己的靈力哪裏還需要羅盤。

但現在騎虎難下,誰讓他不過腦子說大話呢,只好抱着羅盤雪夜飛奔覓蹤。

兩人走了一陣兒,穹靈在一座門楣甚高的府邸前停下,擡頭一看,烏木匾額上龍飛鳳舞地寫着三個大字:璟王府。

風儀摸了摸腦袋,企圖讓自己清明一點,白恒曾經為了鶴鬼一事向她求助,狄景安來到他的府邸尋找鶴鬼,若祈願大仙不會出錯,白恒豈不就是鶴鬼?!

這實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議。然而時間緊迫,來不及細細讨論,兩人翻牆入府,小心躲過巡邏府兵,又七拐八拐翻入後院。

才落地,忽聽身側屋頂上傳來一陣輕而急促的腳步聲,倆人慌不擇路就近躲入一間名為松雪齋的屋子。

屋子正中間擺着一個大炭盆,火星還在,屋中尚有餘溫,西側有一架玉屏風隔了一個側間,東面隔牆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書架旁一雙層書桌并一張書案。

是書房,達官貴人通常喜愛将書信等重要物件藏在此處,也不知他們這是什麽癖好,若真的犯事,上頭來查,首要搜看的就是書房,簡直就是罪證所在的指路明燈。

兩人話不多說,分頭翻箱倒櫃,但都被案上攤着的一張畫吸引過去。

絲絹中畫着一溫婉客人的女子,端坐在圓凳上,雙眸含愁,眺望遠山。

穹靈看得眉飛色舞,笑着說:“畫工不說,人物倒是一美人兒。”

風儀:“……也不知畫的是我還是我母親。”

穹靈:“是你。”

風儀:“……”

穹靈:“你看,脖子裏沒有痣。”

風儀:“……”

噠噠噠,書房屋脊上傳來仿佛小兔子蹦跳的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會是狄景安嗎?但狄景安的速度似乎更加急迫,有蠻不講理的感覺,他是提線木偶,應該沒有小心不要被人發現的思考。

兩人兩步跨到門前,透過門縫往外一看,正看見一道白色身影翩然落地。影子剛落地就立刻轉身往書房方向來,吓得兩人手忙腳亂往西側間躲。

書房根本沒有可以遮掩的地方,忙亂之下,穹靈畫符念咒,在影子進屋的瞬間,兩人隐形。

“你看他像誰?”風儀低聲問道。

“黑衣刺客。”

是的,身形很像黑衣刺客,但這會兒卻是穿着白衣,頭上帶着幂籬圍着白紗,依舊看不到相貌。

白衣影子一進書房也是立刻開始胡亂翻騰,先是書架,然後是雙層書桌,再來就是攤着風儀畫像的書案了。

只見他看了一眼畫像,拿起就走,等走到房屋正中央,又突然頓住腳,手一松,畫像掉進火盆。

穹靈要現身搶救畫像,被風儀止住,讓他不要打草驚蛇,她想要看看刺客究竟要做什麽,前番刺殺不成,眼下又追到落金城來,她可不信他只是來毀一副畫像那麽簡單。

此人跟她到底什麽仇怨,竟恨到連她的畫像都見不得,和白恒又是什麽關系,為何他們兩次追查鶴鬼,刺客都要出來攪和。

刺客耐心地撥了撥紙張,讓殘留的炭火燒出火星。但沒想到他燒了畫後,根本不再糾纏在書房,立刻開門走了,好像此行就是為了燒畫專門打風儀的臉一樣。

雪地裏咔嚓咔嚓的腳步聲遠去,兩人這才現身。

風儀:“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麽哪裏都有他,既然都追到落金城了,為何沒去找我,反而來了璟王府?”

穹靈:“自然是和鶴鬼有關系,咱們跟上瞧瞧。”

倆人才出書房,耳聽一陣打鬥之音從後院傳來,急忙尋聲追去,路線正好和白衣影子重合,又是一人在前,兩人緊随其後的場景。但璟王府再大,不過十數個院子,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一前一後抵達出事地點。

刺客趴在離打鬥最近的一處屋脊上,風儀與穹靈二人因怕打草驚蛇,只好停在更遠處一處閣樓上,好在閣樓有三層高,他們站在樓頂,足可以将遠處的打鬥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院子不大,已經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個受傷的府衛,外面又水洩不通地圍了好幾層,個個手持兵刃,在遠處高牆上還蹲着一排架着弓箭勁弩的射手嚴陣以待。

不知是畏懼骷髅人的心狠手辣,還是得了璟王的令,他們只圍不攻。

大雪已經停下,院子裏鋪着薄薄一層雪粒子,在白恒與狄景安的打鬥聲中飛揚又落下,打得白雪變黑泥。

兩人殺的你來我往,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掌,你甩起一陣靈力逼殺,我揮起靈罩防護。

一會兒門倒了,一會兒窗戶破了,一會兒又花壇樹枝橫飛。

或者白恒被靈力轟破衣袍,或者狄景安被劍刺穿骨頭架子。白恒拌作鶴鬼屠殺大殺四方時,絕對不止這點實力,喪失理智爆發最大戰力的狄景安只能觸碰到他的衣袍一角,可知其實力有多強橫。

明明有能力一招制敵,卻故意拖延着,白恒到底要做什麽?當然是引出背後之人,當初狄景安千裏迢迢從碧血山逃到落金城,他想了許久,看不出此事端倪,原來是用獻祭這一招換取報仇機會。

那麽問題就來了,什麽獻祭能讓人憑空找到他?拖延是想看看背後有沒有其他人存在。

偷窺的幾人自然也都覺察出他的用意了,風儀忍不住捏緊手指,低聲喝罵:“白恒這狗東西,果然是賊喊捉賊。”

此時白衣人突然從屋頂站了起來,看樣子是不耐煩再等下去,腳尖點在屋脊上,飛鳥一般掠出璟王府後宅。

“你在此盯着,必要時候……把白恒綁了,我去跟蹤白衣人。”風儀幹脆利落地安排道。

這個安排比較合理,白恒一看實力就不俗,風儀留下一旦出事,就是羊入虎口,翻看白衣人,馬馬虎虎。

穹靈拉過她的手,一面輸送些許靈力到她體內,一面擔憂道:“一切小心為上。”

風儀點頭,幾個兔起鹘落,身影躍向白衣人離開的方位,消失在茫茫雪夜裏。

白衣人行動看似很快,也只是相對于普通人而言的快,在修士眼中,不過爾爾。

但是越追,風儀越覺得不安。她自打入了落金城,除入宮觐見帝後,以及去墓地焚香燒紙外,再有就是元宵節出府了,前幾次都是馬車出行,當時人在悲傷哀恸之中,根本沒有心思觀察環境。

只有昨晚出行時才走馬觀花地瞄了四周幾眼,這裏越來越接近柳芽街。

果然那人走上了柳芽街,不緊不慢地邁着輕巧的步伐。緊随其後的風儀心中驚異越來越大,腦中訇然出現的想法讓她有些驚惶。

一路走一路看,街上到處是燒穿一半的紙燈籠,甚至她還看到了一只破碎了的琉璃燈,心悸得更厲害了。

繼續跟了一盞茶的時候,往前再走十丈,右拐就是長榮巷了,白衣人會右拐嗎?

白衣人右拐,就像根本沒發現有人跟蹤了他一路一樣。繼續走,前面過安陽侯府就是東極王府了。看樣子他不會停在安陽侯府門前,那麽他會走進東極王府,還是只是路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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