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如四季佳景,也不如初齡一笑。”彥琛抱着熟睡的女兒,看着她幸福的模樣,竟發出這樣的感嘆,他擡眸對嗣音一笑,“嗣音,朕要怎麽謝你,将這個珍寶帶到朕的身邊。”
嗣音都要哭了,過來蹲下身子伏在他的膝頭說:“皇上這樣寵她,臣妾真是要無所适從了,往後她犯錯竟是連罵一句都不能了。”
彥琛朗聲大笑,又忽地怕吵着熟睡的女兒,低頭來看,初齡果然不樂意地蠕了蠕嘴唇,而後再靜靜地睡去,他卻道:“怎麽辦呢?嗣音,朕完全被這孩子迷住了降服了,恨不得把天下都給她。”
嗣音一驚,那句話幸而是對女兒說的,幸而……幸而初齡只是公主。
宮內宮外,兩個女人相隔一月分別誕下嬌兒,然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恩賜的禮物,可并非每一個父母都會珍惜,當父母将孩子作為算計的籌碼來利用,這個時候,也許福薄的并非是那個已故的女嬰,而是被留下的不知未來會如何的男孩吧。
嗣音道:“皇上,臣妾想出宮去看看郡王妃。”
“你……”彥琛靜默。
意外的,皇帝沒有答應嗣音的要求,他沒有告訴嗣音浩爾谷部來函的事,他明白嗣音想為自己正名的願望,不會為了一個浩爾谷部而要她擔待一生污名,但眼下不适合,事情總有輕重緩急。
嗣音從不癡纏,她知道彥琛有不能言明的道理,将來總有機會相見,她總有機會把那些話告訴赫娅。只是她已答應皇後不再追究此事,這一點皇帝卻不知道。
自然這不重要,只要他們彼此都在為對方設想,即便一些事偏離了,總能回到原點。
如是時光悠悠而過,小皇孫在翊坤宮被照顧得很好,李子怡如今心無旁骛,只希望孫兒能快些長大,變得聰明伶俐來吸引他祖父的目光。
泓昀來看過兩次,每次都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眼看就要入秋,賦稅的預估迫在眉睫,他忙得幾乎忘記了一切。妻子如是,孩子亦如是。
宮外赫娅在阿爾海嬷嬷的照顧下恢複得很快,可她本想出了月子就進宮把兒子抱回去,偏偏婆婆傳話出來,說她此次生産元氣大傷,需得坐雙月子,徹徹底底把身體養好。
“嬷嬷,她不打算把兒子還給我了嗎?”彼時赫娅怒極而悲,只能對着嬷嬷哭泣。
阿爾海無奈地安撫她:“總有相見的時候,宮裏回頭不是要給梁婕妤的公主辦百日宴嘛,到時候您就能跟王爺一起進宮了。那天一定能抱回來,如果那女人還是不放手,咱們就讓汗王問皇帝要他的外孫。”
最後那句話嬷嬷說得咬牙切齒,眸子裏放出憎恨的光芒。
“我想回家,我想回浩爾谷去……”赫娅哭泣着,直覺得身心疲倦。
到了八月初,泓昀終于将祖父在位時的所有賦稅整理出來,又參考同樣氣候的年份做出是年的預估,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雖仍被父皇挑出毛病,但至少聽他誇了一句。僅是這一句,他就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