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如遇大赦,紛紛離去,留下可憐的靜堇幾步跪到主子面前,低聲問有何吩咐。
李子怡捏起她的下巴,蹙眉打量,再問:“那小賤人和那畜生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如此污言穢語,竟從一介妃嫔口中說出,靜堇慌得五髒六腑都挪了位子,哭着應答:“奴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本宮信你,那你自己呢?可有三兩個相好的?”
靜堇哇得哭出生來,整個兒身子都在打顫,“奴婢沒有,奴婢是幹幹淨淨的,奴婢真的沒有。”
“沒有就好,你若再敢背叛本宮,就不是去暴室那麽簡單,本宮一定要你的命。”李子怡惡狠狠,幾乎瘋狂。
年筱苒,年筱苒,你是篤定要和我争個魚死網破了嗎?
就在李子怡以為年氏修身養性不再如從前棱角分明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給自己送來這麽大一份禮,不,當說是挑釁。這件事的确不大,卻足以讓翊坤宮名譽掃地,一句治下不嚴就能叫她永遠別想插手宮裏的事。若是如此,要她怎麽去給兒子安排未來的路?
宮外和郡王府裏,泓昀得知生母身邊的人獲罪,便來卧房找赫娅,“明兒你進宮去瞧瞧,母後那裏究竟怎麽了,我公務纏身,一天都不得空。”
赫娅瞥他一眼:“我不舒服,你自己去吧。”
“你哪裏又不舒服?”泓昀皺眉,知道是她存心刁難。
“哪兒都不舒服,一個夏天折騰下來,渾身都疼。”赫娅道。
“孝敬婆婆是你該有的本分,浩爾谷赫娅你不要太過分了。”
“你連一個丈夫的本分都沒做好,我哪裏還有什麽婆婆。”赫娅冷笑,将手裏的西瓜皮扔在盆子裏,朝嬷嬷埋怨,“天涼了,換些瓜果來吃,吃了一個夏天的西瓜早膩歪了。”
她站起來洗手漱口,悠哉悠哉地拿毛巾擦着手,泓昀突然上前奪過,握着她的手說:“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又犯毛病,赫娅,我們不能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嗎?”
“夏天太熱,我不想折騰。”赫娅冷眼看他,“我說過的話不會忘記,你要麽殺了我,要麽放我回去,不然誰都別想好過。”
她驕傲地瞪着她,一點也不畏懼自己所言所行可能帶來的結果。她說:“如果你再逼我去見你娘讓她羞辱我折磨我,我就告訴她你那些破事,讓你最在乎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和他什麽事都沒有,你的腦筋有問題嗎?聽不懂人話嗎?”泓昀怒了。
“我的腦筋沒問題,你才有問題。現在我想怎樣就怎樣,除非你不在乎他的性命啊。”赫娅繼續挑釁,“你要是樂意,可以天天和我吵架,最好你再動一動手,這樣鬧得天下皆知,我就安逸了。”
“浩爾谷……”泓昀怒,但須臾就冷靜下來,“我做什麽來求你,犯不着。你願意這樣,那就這樣過一輩子好了。”他言罷拂袖而去,決絕得狠。
“公主您何必呢,到底是為什麽,要急死嬷嬷嗎?那個‘她’到底是誰呢?是府裏的人嗎?”原來那麽久了,阿爾海仍舊不知道到底這小倆口出了什麽事,甚至分不清她和他。
“我說過,我要回浩爾谷部。”赫娅氣勢全滅,這一瞬她只是個可憐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