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明白就好。”容瀾應,繼而打量嗣音,昨天絡梅提過後她便派人去符望閣外靜候,果然說今日早晨有幾個人匆匆從符望閣離開,更說身形修長,是男人。
男人?彼時容瀾心頭一緊,他猜到的第一人便是彥琛。老實說她不知道為什麽那麽信任嗣音,或者說并非她信任嗣音,而是太了解彥琛。可他那樣的人,也會做出這兒女情長的事?因此矛盾不休,一夜無眠。
“娘娘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嗣音也瞧出容瀾面色不好。
容瀾只笑:“天氣太熱,本宮怯熱睡不安穩。”
嗣音不多嘴,再說些宮內瑣事,外頭絡梅進來通報,十王爺家的王妃和惠靜郡主來給皇後請安。容瀾忽想起,這孩子訂了婚事,入秋便要出閣。
容瀾索性派人召六宮皆來,衆人擺了瓜果茶水說話逗趣。自皇帝離去後宮裏靜了許久,大家倒也樂得玩耍,唯嗣音不愛這樣的場合,怕的便是舒寧那人前人後的兩張臉。
且說衆人笑得高興,容瀾想起書房裏三個孩子,便道:“皇上也不在,就叫做娘的疼他們一回,今日的課就歇了,叫他們過來陪陪惠靜。”
惠靜雖是十五妙齡,性子仍如孩兒,聞言忙來撒嬌:“皇伯母讓靜兒去書房瞧瞧成麽?孩兒帶弟弟妹妹們回來。”
“這有何不妥。”容瀾道,随手一指,落在耿慧茹身上,“耿昭儀帶她走一趟吧。”
“是。”耿氏欣然一笑,離座領了惠靜而去。
路上耿慧茹因笑:“書房那地方嚴肅,平日裏本宮也甚少去,聽說昭兒是個坐不住猴兒,倒一直想去瞧瞧是什麽模樣。”
“猴兒又如何,昭兒就是比晔兒可愛,晔兒總一本正經跟個大人似的。”惠靜笑。
先帝在位時,十王晏珏不曾參加任何黨派之争,且性格懦弱不喜朝政,他倒實實在在地做了一輩子的富貴閑人,但府中三房妻妾,膝下卻只有惠靜一個女兒,很是得寵。
“靜兒你只是自己也調皮吧。”耿慧茹溫和一笑。
但眼看着将近書房,惠靜臉上卻多了愁緒,她低聲呢喃,“父王也好想重回書房。”
耿慧茹聽得不真切,問她說什麽,惠靜性子直爽心思簡單,便坦白地說:“我想來看看書房是因為父王,為了六皇伯、九皇伯的事,父親這些日子一直愁眉不展。他時常懷念從前兄弟們在一起念書的日子,嘆息如今……”
後面的話到底有些分寸之外,惠靜沒說下去。
耿慧茹心裏動了弦,沉靜許久才開口說:“靜兒你就要出閣,這些日子更要多陪陪你的父王。告訴他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是留不住的,心裏有個念想便夠了,費心去憂愁,折磨的還不是自己麽?”
惠靜連連點頭,“昭儀娘娘說得極對。”
繼而兩人來至書房,果然見淑慎、泓晔安靜認真地聽課,唯有泓昭左右坐不住,好似屁股下有針紮有蟲咬。惠靜噗得笑了,耿慧茹卻看着兒子的模樣,陷入沉思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