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你既知道,朕就安心

“臣妾問過了。”嗣音擡起頭來,直面皇帝的目光,竟有幾分大義凜然之色,“他們都說宮女該自稱奴婢,但臣妾不是宮女,所以不能那樣稱呼,而這個規矩皇上從前在符……”提到符望閣,她的氣勢到底弱了。

“你不是繪竹嗎?繪竹是皇後的宮女,難道宮女能自稱臣妾?”彥琛也不讓,這樣讓了豈不是益發嬌縱了她。

嗣音急得漲紅了臉,她哪裏有膽子繼續跟皇帝頂嘴,可是心裏真真不服氣,而那脾氣上來就壓不下去,此刻還能回頭麽?

“臣妾不是宮女,不是繪竹,臣妾是梁嗣音,是皇上的貴人。”說完這句,眼淚到底忍不住了。

她一哭彥琛就心軟了,可他畢竟是皇帝,總不可能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服軟示弱,便是普通的男人心底也有這份傲氣在吧。

“朕要香片,冬天早就過去了你還呈紅茶作甚?”彥琛将話題轉回到那一碗茶裏。

嗣音拭了眼淚,滿面委屈地上來收回茶碗,恰車子一晃叫她險些灑了手裏的杯碟。皇帝本分明露出關切的神态,偏偏被她倔強驕傲的眼神頂回來,惹得彥琛也賭氣不去管她。

看着她踉踉跄跄地退出去,門簾才放下不過嘆了一聲,便感車子一陣猛晃,外頭則旋即傳來一聲驚呼,跟着是瓷器碎裂的聲響。

“嗣音!”彥琛不及思量,推開桌案就沖了出去。

幸而梁嗣音沒有摔下銮辇,幸而梁嗣音未遭車輪碾壓,幸而梁嗣音還好端端地窩在皇帝的懷裏。

只是她摔在臺階上灑了手裏的杯碟,被那滾燙的茶水濺灑了手腕一流突兀的水泡醜得猙獰。她不想讓皇帝看到自己醜陋的手腕,伸手要去拉衣袖遮蓋,彥琛恨得打開她另一只手罵道:“你就不能安分一點?”

嗣音鼓着腮幫子委屈地看着皇帝,他為什麽要這麽兇,那一晚如是,現在還如是。

自問心腸比誰都硬的彥琛每見到她這副模樣,便仿佛會融化心底所有的原則和底線,他軟下語氣來,說得卻是:“那一晚朕是醉了,你可知?”

此語引出嗣音所有的傷心,她努力忍住哭聲卻止不住淚如泉湧,而随後那一聲“知道”更是壓抑了許久。

“你既知道,朕就安心。”彥琛釋懷。

車輪滾滾,馬蹄陣陣,皇帝的儀仗依舊如常行徑在宮道之上,絡梅從轎子上下來趕到方永祿那裏,隔着門簾說:“方總管,瞧方才那光景,該是沒事的吧?”

方永祿悠然自得地坐在他的轎子裏,只管笑:“自然自然……”

銮辇中,嗣音靜靜地卧在彥琛懷裏,他那裏正小心翼翼地為她塗抹藥膏,手法娴熟輕柔叫人有些意外。

“你笑什麽?朕十五歲就随先帝上戰場,你以為上了戰場日子還會和宮裏一樣?”彥琛緩緩說着,又輕輕覆上一層薄紗方罷。

“謝皇上。”嗣音擡手看了看那包紮得近乎完美的手腕,嫣然一笑沖彥琛道,“這幾日臣妾不能伺候您了。”

“你躲懶罷。”彥琛嗔笑,又伸手點了點她的嘴說,“朕不與你玩笑,日後還是要自稱奴婢,如今你是繪竹,不是梁嗣音,難道你想讓皇後難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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