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韬口中的甲子胡同是屬于南京老城區,胡同兩側的房子多數都是五十年代的建築,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破舊。
幽深破敗的小巷,巷口還堆積着一堆垃圾發出刺鼻的味道,巷子前面的大街上小商小販在酷熱的天氣下都顯得無精打采。
說實話,我第一眼看到這甲子胡同的時候愣了一下,很難相信一個陰陽紋身師會龜縮在這麽一個地方。
我皺着眉頭把周韬從車上拖下來,冷聲道:“你确定沒騙我?那個所謂的閻王笑真的在這裏?”
“絕對沒有!”周韬急忙說:“他開的紋身館就在最裏面的位置!”
“最好沒有,不然你就死定了!”我踹了他一腳,就讓他在前面帶路。
夏夢從另外一輛車上下來的時候還是帶着她那個耳機,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好像還沉浸在音樂的氛圍之中。
“你有沒有覺着這地方不太對勁?”我皺着眉頭問了她一句,但她好像沒聽到也跟就沒搭理我。
我自讨個沒趣,推搡着周韬就往巷子裏走。
紋身館的位置就在巷子的最深處,門前立着一塊已經不會亮的霓虹牌子。
周韬站在門前指着紋身館對我說就是這裏,因為紋身館門前挂着簾子,所以我也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情況,所以就推了他一下讓他先進去。
他掀開簾子鋪面而來的就是一種特別奇怪的味道,并不是很難聞,但味道很奇怪,一直帶着耳機的夏夢聞到着味道皺了皺眉頭把耳機摘了下來。
從夏夢的反應來看确實是這裏沒錯了,我轉身對林旭二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把手槍拿在手上。
紋身館的內部空間并不大,粗略看過去大概只有還不足一間屋子的大小,四面牆壁貼滿了各種紋身照片,角落裏放着一張床,旁邊擺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應該就是紋身的器具。
房間的最裏面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臺破舊的電腦,一個男子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平心而論,紋身館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家三無證件的蒼蠅小店,實在是和陰陽紋身師搭不上。
桌子前面打瞌睡的閻王笑好像并沒有察覺到我們進來,依舊趴在那裏沒什麽動靜。
周韬被我瞪了一眼之後,遲疑了一下說:“笑哥?”
“嗯?”閻王笑從桌子上爬起來,看了我們一眼迷迷糊糊地說:“紋身晚上再來,白天……哦,是你啊,你可是好久……”
閻王笑一句話換了幾種語氣,到最後一句話也沒說完,因為周韬臉上的傷痕實在是太明顯了。
他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間變得清醒過來,皺着眉頭打量了我們一眼,然後打了個哈欠說:“你們如果是想要紋身……”
他話說道一半的時候,直接把桌子前面的煙灰缸沖我們甩了過來,轉身拉開身後的側門就想要逃跑。
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擁有閻王笑這個稱號的陰陽刺青師會話都不說直接選擇逃跑,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閃身躲避扔過來的煙灰缸,當看到他轉身準備跑的時候,我心中頓時暗叫一聲不妙。
幸運的是林旭是訓練有素的公安部精英,提前察覺到了他有逃跑的可能,一步跨到後門前面,在閻王笑逃走之前,一把把門按住,然後把手槍頂在閻王笑的額頭上。
閻王笑身體瞬間僵硬,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強笑道:“哥幾個,有事情好好說,法治社會,動槍可就嚴重了!”
“法治社會?”我看着他冷笑一聲,直接說:“知道我們為什麽來找你嗎?”
閻王笑轉頭看了周韬一眼,眼睛一轉,說:“哥幾個如果想要找我紋身一句話,不管是陰繡還是陽繡我義不容辭,保證立竿見效,并且分文不取!”
我聽到他的話當時就笑了,說:“那你這不是賠了嗎?”
“不賠,不賠!”閻王笑讪笑着說:“哥幾個來光顧我生意是我的榮幸,收錢多不合适,你看看這槍是不是先撤了,我膽子小,看着腿發抖!”
說實話在周韬提起閻王笑這個人的時候,我就尋思能用這麽一個诨號,應該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亡命徒,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這麽慫。
按照道理來說,陰陽紋身師也是走陰行的人,他表面上這個慫就讓我心裏沒底,總感覺他心裏有什麽後手,自然不會讓林旭把槍放下。
其實後來我才知道,閻王笑這家夥其實算不上真正的陰陽刺青師,他只是走了狗屎運從一個老乞丐手上拿到了一本關于紋身的書,他本人就是一個小混混。
而且他真正幫人紋陰陽繡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這麽個破地方,能找他紋身的人壓根也沒多少,陰陽繡滿打滿算紋了也不過十幾單,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只是一個稍微懂些陰陽繡的小混混。
或許給他點時間,讓他成長起來可能真的能成長為一個大人物,真正的閻王笑,但可惜的是他太貪了,學藝不精的時候就開始幫人紋陰繡。
林旭把他和周韬一起塞進車裏帶走的時候,我看夏夢在紋身館裏翻找,就問她在找什麽。
她沒搭理我從抽屜地翻出了一本書頁都枯黃的破爛書,翻看了一下扔給我說:“陰陽繡,你要不要學?”
我接過之後仔細翻看了一下,上面記載的都是一些圖案和紋身的手法,仔細想了一下揣進懷裏跟了出去。
我們在開車回去的時候,林旭給孫浩打了電話說人已經抓到了,然後按照孫浩的吩咐把車開到郊區的一片別墅區。
孫浩在南京有房産這一點我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他在中國可以說是金字塔最頂層的那一小撮人。
有時候想想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同樣都是人,別人生下來就比你高貴,當然這并不是我在埋怨自己的出身。
俗話說的好,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命運就是這麽回事!
孫浩在南京的別墅算不上特別的高檔,最起碼以我的感官來說不如陳一川家布置的那麽豪華,只是一棟尋常的獨棟別墅。
我們過去的時候孫浩和錢了了已經在客廳裏等着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們帶進來的兩個人,啧啧道:“不是說陰陽刺青師嗎?就這種貨色?”
林旭把周韬和閻王笑帶到角落裏蹲下,然後跟孫浩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當孫浩聽到我們在學校直接抓人的時候,他很幹脆地擺擺手說:“這些事情就不用說了,我打個電話給北京那邊,讓他們寫一份檔案,就說周……這家夥叫什麽來着?”
“周韬!”
“嗯,周韬,就說他密謀叛國,想必也沒人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