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風寒

德安将李子怡一路領到梁嗣音的屋子,彼時嗣音出了一身汗才換了衣裳躺下,見了李子怡便要起來,李氏卻叫靜燕等攔下,她遠遠坐在桌邊,面含三分笑。

“昨晚我若不罰你在禦花園裏,也不至于受這份苦,我自然要來看一看了。”她幽幽地笑着,遞過一個眼神給靜燕,靜燕靜堇便識趣地支開了衆人。

屋子裏只留下李子怡和嗣音,嗣音未免有幾分忐忑。

“今日再細細地瞧你,果然生得好模樣。”李子怡站起來,緩緩幾步走到了嗣音的床邊,她伸手擡起嗣音的下巴,那尖銳的護甲仿佛随時都會弄破嗣音細嫩的肌膚。

“主子……”嗣音孱弱地喚了一聲,仿佛是下意識地示弱。

李子怡收回了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梁嗣音,你可知我們三爺中意你?”

梁嗣音聽清楚了,卻聽不明白,茫然地看着李子怡,不曉得她到底要對自己說什麽。

涵心殿外,泓昀筆直地跪着,太陽毒辣辣地曬烤着,他背後的衣裳已汗濕了一大片。

“三爺,您還吃得住麽?”方永祿從涵心殿出來,跑到泓昀的身邊,低聲道,“萬歲爺這會子氣消幾分了,您有什麽話要奴才帶進去麽?”

“父皇不是說了,太陽不落山不許起來麽?方公公,你沒有聽見?”泓昀卻直直地看着前方,絲毫不領方永祿的情。

方永祿也不動氣,繼續道,“皇上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何必和他犟着,吃虧的還不是您麽。若知道您在這裏罰跪,李主子要心疼壞了,哪兒還有功夫去鐘粹宮看什麽秀女。”

泓昀倏地擡頭看着方永祿,“母妃去鐘粹宮幹什麽?”

方永祿的眉毛微微一聳,似乎意識到什麽,笑着道:“這不是有一位梁嗣音秀女感染了風寒麽,李主子去探望探……”

“老三,又惹你父皇生氣了?”方永祿的話才說一半,忽而一把聲音打斷了他,二人看過去,卻是賢親王晏璘進宮來。

賢親王乃先帝第七子,生母夏夫人在他兩歲時撒手人寰,之後便由昭惠皇後撫養,昭惠皇後去世後,又輾轉幾位妃嫔,從來居無定所,便生出不羁閑散的個性,不為先帝所喜。衆兄弟裏,彥琛對他最多愛護,故而自小跟随在四哥左右,先帝在位時諸皇子為奪嫡而其幹戈,他始終忠于四哥,并一路保駕護航将他送上帝位。如今天下既定,賢親王毅然成了皇帝面前最說得上話的人。

“奴才給王爺請安。”方永祿殷勤地向晏璘行禮,泓昀卻只是尴尬地喊了一聲,“七皇叔。”

“起來吧,別在這裏給你父皇添堵。”晏璘如是道。

泓昀看他一眼,倔強地別過頭,“父皇說了,太陽不落山不許起來。”

“跟你皇叔犯倔?”晏璘輕輕踢了泓昀一腳,轉而叮囑方永祿,“一會兒本王出來再瞧見三皇子跪在這裏,你自己看着辦。”說罷頭也不回朝涵心殿去。

方永祿哭笑不得地對着泓昀,“三爺,您看這不是讓奴才裏外不是人麽?”

泓昀心裏本有了別的心思,見皇叔出面周旋知道定然穩妥,便索性順着臺階下,踉跄着爬起來,抖一抖袍子道,“我不為難你,好生伺候父皇。”說完也扭頭走了。

方永祿長籲一口氣,擦一把額頭的汗,但随機起了個激靈,吩咐身旁小太監,“去跟着三爺,看看他往哪裏去。”

是日直到傍晚七賢王才離開涵心殿,方永祿進來奉茶,彥琛順口問一句,“老三回去了?”

方永祿支開宮女,低聲應道:“三皇子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先去了一趟鐘粹宮。”

彥琛皺眉示疑,方永祿忙道:“李主子在那裏,想來三皇子是和李主子告辭去的。”

彥琛不語,揮手要方永祿下去,卻又留他,說:“風寒若重了,也是要緊的。”

方永祿一愣,旋即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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