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自尋死路

褚家今晚燈火通明,徹夜不曾熄滅過,門前的馬車一直停到幾條街外。可見今晚來的人着實多。

能讓褚桓如此嚴陣以待,可想而知。這議政壇他有多在乎。

今天,也是褚桓銘記的一天。他這輩子,便是他父親都不曾試過對着他的臉揮拳。

撇除大局。蘇洛蠻是他第一個要弄死的人。

褚家的兒子們,得知父親被蘇洛蠻打。都對怒不可遏,揚言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尤其褚宴,在落蠻手低下吃過兩次虧,他對落蠻是恨之入骨了。

他進言勸褚桓,“父親,趁着如今宇文嘯還不成氣候,找個法子。把他們夫婦都辦了,否則日後定成大患。”

褚桓陰沉地道:“休得胡來。如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為父與她結怨,若她死于非命,對為父的名聲不利。這個節骨眼上,你們都不可造次。大局為重。”

“父親,雖是激進魯莽了些。但若留着他們肆意妄為,只怕日後更難遏制。”褚宴這些年無往不利,且有父親的庇護,這些年就不曾栽過跟鬥,往日對褚家不敬的人,他都要暗中收拾,更不要說當着百姓與官員的面打父親的臉,尤其,還是一個女人,這口氣,他作為褚家的長子,怎麽都吞不下。

褚桓心頭自然對落蠻充滿了狂怒,但對比收拾一個女子,還是力挽狂瀾重要一些。

議政壇的召開,他不在場,但是有些官員是去了旁聽,褚桓聽了這些人的複述,越發氣怒,只怕不消明日,他功高震主,目中無人,結黨營私的流言蜚語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不消一月,整個北唐都知道。

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要阻止惡名傳播,免得民心大失,那他的大計,又要延後了,他已經等得太久了,有些不耐煩了。

然而,滿府門生親信,竟是未能給出好的辦法來,畢竟,悠悠之口難堵。

褚桓大怒,竟當衆摔了杯子。

往日在這些親信面前,他雖威嚴,卻也不輕易動怒,更不要說砸杯子了。

宇文嘯這一次看準了他的弱點,知道他亟需名聲民望,若沒有民望,若沒有名正言順起兵的理由,他便是逆賊,這罵名,他不願意背負,縱然今日跟宇文嘯說不在乎身後之名,可他還是在乎的。

他一旦起義,便是正義之師,讨伐無道帝王。

官員親信都被吓着了,一時呆若木雞,支吾半響,愣是沒想出辦法來,褚桓一氣之下,把他們都攆走了。

官員陸續離開,在衆人走後,裕親王登門來了。

“岳丈,何必動怒?過兩日,本王替你教訓教訓他們。”裕親王大搖大擺地進來,坐在椅子上,今日之事,他自然命人密切關注,老丈人吃了虧的事,他也聽說了,倒不覺得有什麽問題,有時候,還得要有個人教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好。

如今雖事事依仗褚桓,但是,裕親王心裏頭也不是沒有小九九,褚桓的野心,他看在眼裏,但眼下要先借助他的力量廢黜太子,讓太子之位懸空,他才有機會,且就算太子之位懸空也未必輪到他,還是得先借助褚桓的力量,穩坐太子之位。

一旦當上太子,他與褚桓之間也是要決裂的,怎還能容他繼續坐大?

所以,褚桓受辱,他反倒歡喜。

褚桓看了裕親王一眼,他心頭餘怒未消,本也責怪他沒能拖住聖上,當初說的時候,可是拍着胸口承諾聖上絕對去不了,可結果聖上來了,還絲毫不曾耽誤,如今又聽得這等敷衍的話,越發窩火,淡冷地道:“眼下教訓他們,也不是要緊事,還是想想,如何平息此事。”

裕親王神情自得地道:“惡疾的事,便如何調查也扯不上你,着急什麽啊?至于外頭的百姓說什麽,三兩天就過去了,有了新鮮的事,誰還記得你這虛構的罪名?什麽功高震主,什麽結黨營私,沒有實證,相信的人有幾何?”

褚桓喝了一口茶,冷道:“是嗎?那你如今可有什麽新鮮事可以壓得住此事?”

裕親王眉目猙獰地笑了起來,“若太子犯下往日犯下奸銀民女之罪,且還珠胎暗結生下了一個兒子,這事若傳開,是否能壓得住岳丈這事?”

褚桓一怔,“什麽?當真有這事?”

裕親王嘿嘿笑了兩聲,“有沒有這事,不全憑我們一張嘴說嗎?實話告訴你,原本,本王是派了人攔路告禦狀,狀告的就是太子。”

他面容一變,狠冷地道:“殊不知這事被蘇家那小子搗黃了,這小子倒是有些眼見力,不得不說,蘇國公培養的兩個兒子都很出色。”

“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褚桓來了精神,若太子出了這等醜聞,自然可以壓得住他的事,甚至,還能一舉廢黜太子,讓太子之位懸空。

裕親王卻不馬上說,而是等賣足了關子,看到老丈人露出焦灼不耐的神色之後,才揚起了眉角的一絲得意,把全盤計劃說了出來。

褚桓聽罷,追問了一句,“這事安排妥當嗎?”

“自然是妥當的。”裕親王自得地道。

褚桓并不喜歡看到他眼底含着譏諷得意的神情,裕親王能有今日,褚家出了不少力,否則以他武夫暴烈的性子,早被人踩在了腳下,論計謀,論心思,他甚至都不如肅王。

但這樣的人才好控制,縱觀獻帝這麽多個兒子,唯有他最不知道輕重,但如今,心眼也多了起來,得小心提防,防着瘋狗反噬。

裕親王走後,褚桓對長子褚宴道:“這事你暗中跟着點兒,為父信不過他,他辦事十有不牢靠,且這件事情被蘇家那小子盯上了,比較危險,你出面找一趟蘇負阗,提醒他一下,這和他蘇家無關,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父親,只怕蘇家那邊已經立心要和我們作對了,蘇國公這些日子以來,也表現出無比強硬的态度,真是奇怪,這人往日十分隐忍,怎地如今宇文嘯兼祧長房之後,他就開始嚣張了呢?莫不是以為那宇文嘯真能成氣候不成?抑或是真信了國師之言,以為那蘇洛蠻真是神女?”

褚宴說着,便有不屑之色流露出來。

褚桓眼底透出歹毒的光芒,“若他不識擡舉,便是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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