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賓客滿坐,公孫老王爺一身錦衣高坐堂上,摸着下巴灰白的胡子,老懷開慰的看着眼前的兩位新人!
拜天地,拜高堂,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即将夫妻對拜之時,唯心順着手中的紅綢緩緩延至另一頭,看着對方修長有力的手指,心髒竟仿佛打了強心劑一般,怦怦直跳!
“聖旨到!”
衆人一驚,循聲望去皆是吸了一口冷氣,就連上座的公孫老王爺都是緩緩跪下,唯心雖蓋着喜蓋但也聽得出這是太子南宮冶的聲音,皺眉間随着公孫簡跪下,只聽他道“臣在”
“念公孫簡乃是公孫一脈單傳,今賜黃金萬兩,錦緞千匹,美人十名,望其早日開枝散葉,欽此”南宮冶掃過唯心,似笑非笑的看向公孫簡,意思不言而喻。
古往今來,沒有一個君王會在別人大婚之時,另賜美人,衆人神色交流中看向南宮冶旁邊一身華麗長裙,妝容精致的南宮清漪,這美人一項怕是公主提議的了。
公孫簡頓了頓,轉頭深情的看向一旁的秦唯心,輕聲道“臣謝過皇上美意,不過美人十名,臣恐怕無福消受”
“哦?為何,這十名美人,可是皇妹精心挑選,擔心你對妖嬈公主下不去手而準備的,且個個國色天香,連本太子看了都心動不已”南宮冶道。
果然那裏都離不了她南宮清漪,唯心微微擡頭雖然視線被遮蓋,不過依舊可以看到那一身華麗麗的衣裳,正是金縷閣最精貴的衣裙之一,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的神色定然像一只高傲的花孔雀,等着看自己的笑話,唇角一勾不屑一笑。
“簡無福消受是一說,更何況當日曾對公主許過諾,若無她允許,簡不能…。”公孫簡慢吞吞道。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那日宮門曾傳簡公子懼內真有其事,想到此那些賀喜的官員暗自慶幸的同時,也面色古怪的看向一臉鐵青的公孫老王爺,那日大殿內口口聲聲要抱幾十個孫子孫女的話猶在耳畔,如今看來娶一個醜顏毒婦本就不幸,偏偏還是一個妒婦,可謂是不幸中的大不幸。
徐大人跪在公孫老王爺旁邊得意道“老匹夫,看來你那幾十個孫子孫女,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了”
公孫老王爺鐵青着臉狠狠一瞪“老夫的子孫,出一個就力壓你全家”
“你!哼老頑固”徐大人似氣得不輕。
二人對話聲音不低,皆是一字不漏的傳進衆人耳中,膽寒中,唯心連忙道“本公主剛好缺幾個粗使丫鬟,清漪公主想的周到,我們怎可推其好意?”
南宮冶一怔,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那十名姿态婀娜女子,原本的氣定神閑,面帶羞澀,被唯心一句話吓得面色一緊,齊齊看向南宮清漪,嘴角一抽,讓十名嬌滴滴的美人當作粗使丫鬟,這想法…。很獨特。
公孫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和聲道“是為夫考慮不周,既如此就依夫人所言”
唯心一陣惡寒,随看不到他此時的神色,不過聽着聲音就知道多麽的深情款款,看來入戲太快也需天分的!
“本公主這份賀禮可不是給你當粗使丫鬟,畢竟老王爺可是要抱幾十個孫子的人,誤了公孫府開枝散葉的大事,你擔得起嗎?”南宮清漪看着一身喜服的秦唯心甚是刺眼,此時嘲諷自然不遺餘力。
唯心還想說話,卻被公孫簡握着手緊了緊,接過聖旨扶着她緩緩起身,不料一個啃了一半的蘋果從唯心的袖內滴溜溜的滾了出來,雖然被啃的不成形狀,但卻成功的聚集了衆人的目光,詫異者有之,疑惑者有之,尴尬者自然也有。
“這不是抱子果嗎,怎麽變成這樣了”
“抱子果是要入洞房新人同吃的,怎麽…。”
旁邊的芳绫冷冷的面上竟罕見的露出尴尬之色,默默的低下頭。
蓋頭下的唯心臉頰‘騰’的一下浮上兩朵紅暈,沒人告訴她這蘋果這麽用的,低頭看着腳下停止滾動的‘抱子果’第一次興慶有蓋頭遮擋。
只聽公孫簡含笑道“看來夫人是迫不及待的為公孫家添子添孫了,所以我們的家事就不勞清漪公主費心了”
屁!這什麽話!雖然不免有演戲的成份在,可唯心依舊察覺到面龐發熱,小手暗自在公孫簡的手上狠狠一掐!他竟然反手一握,這下不僅面上發熱,全身都有些燥熱了。
“太子與公主若是無事,不妨坐下喝杯喜酒”公孫老王爺發了話,笑呵呵道。
“也好”南宮冶點頭看着緩緩轉過身的二人,可惜的目光在唯心身上橫掃一遍,心中微嘆,若不是大臣都說是一個醜女,只憑這身段也力壓不少女子了!
“既然本公主剛才的禮不合心儀,那麽此物你定然需要”南宮清漪沒有指名道姓,不過視線卻直直的盯着秦唯心。
剛剛熱鬧起來的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
“此物可是西京貢品雪顏膏,修複疤痕的效果可是很好的”南宮清漪得意一笑,手中正托着一個圓圓的玉質藥盒,散發淡淡的清香“宮門那日說了送你藥膏,本公主言出必行”
衆所周知,大殿之上妖嬈公主一塊疤痕,讓所有人避之不及,最後皇上一錘定音指給公孫簡,公孫老王爺只能被迫接受!如今舊事重提眉頭緊皺,又接到他人諷刺取笑的視線,神色不愉剛要張口便聽公孫簡點頭道“也好”随後側過頭對唯心溫聲一笑“夫人,稍後洞房為夫幫你擦藥可好?”
“為什麽稍後擦,現在就可以,本公主可是千辛萬苦從父皇那裏要來的,對這雪顏膏的藥效好奇的很”南宮清漪道。
對于南宮清漪的咄咄逼人,別說公孫老王爺,就連旁邊已經落座的南宮冶都瞥了一下眉。
唯心諷刺一笑,南宮清漪的小伎倆這麽明顯,不就是想讓她出醜嗎?清了清嗓子道“清漪公主幾次三番阻攔,不就是想看下我額頭的疤痕嗎,多大點事兒,成全你就是,只要別誤了我們洞房的時辰便好”
輕輕松松的語氣,仿佛不在乎那恐怖疤痕一般,與大殿之上的垂淚之像判若兩人!
在唯心擡手要掀開喜蓋時,卻被公孫簡阻止,只聽他責怪中帶些寵溺道“哪有新娘子自己掀蓋頭的?還是由為夫來掀吧”
心髒不可抑止的一跳,滿眼的紅随着公孫簡骨節分明的雙手而移動,漸漸的被刺目的光所取代,四周的吸氣聲接連而起,已經落座的南宮冶更是震驚的站了起來,雙目異彩連連,南宮清漪得意的神色早已被僵硬所取代,随後更是變得五彩缤紛。
女子膚如凝脂,吹彈可破,柳葉彎眉下是一雙泛着星光的黑眸,而最吸引目光的是眉心一株火蓮在妖嬈綻放,一颦一笑間勾魂奪魄。
唯心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因為那疤痕早已被她勾成一株火蓮,妖異而不失華貴,原本是想羞辱南宮清漪的,可是此刻卻是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公孫簡,想看看他此刻是什麽反應。
可還不等她看清,已經掀起的蓋頭又再次被放了下來。
“虧了”公孫簡皺眉小聲嘀咕道。
唯心一愣,聽着他略似賭氣的話‘撲哧’一笑,心情竟格外的好,又想到南宮清漪剛才的臉色,壞壞的笑意浮上唇角,一手跨過公孫簡的手臂親昵道“夫君,吉時已到,我們該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