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皇後讓他家主子退兵,也讓丹帝退兵。這個女人到底維護的是誰?
“不知丹帝能否告訴吾主。所為何事?”百部硬着頭皮問出來,這個問題丹帝不會回答了吧?
“曼曼說,金華有了個厲害的國師,制造了一批厲害的武器。”暴龍如實道。
要是換了別人。這些都是不可告人的最高國家機密,事關一個國家的生死存亡。可暴龍卻不覺得這是什麽機密。唇亡齒寒,金華一旦崛起,勢必會攻打金華或東周,金華或東周一旦滅亡。另一個國家都不會生存太久,必然會遭到金華的消滅,這個道理淩錦懂。暴龍更懂,最好的狀态。就是維持現在三足鼎立。
只是,道理誰都懂,可是誰也做不到。他們誰都想吞并對方,成為這天下之主。三個國君,共同一個皇後,他們又怎會相安無事生存在這個天下呢?
暴龍想吞并對方的願望比任何一方都要強烈,他不是為了江山,而是為了美人。
“丹帝,吾主還想知道一個問題。”百部又厚着臉皮問道,“丹帝為何看得懂慕容皇後的信?”
這個問題他家主子最想知道,但直覺告訴百部,丹帝未必會回答這個問題。
誰知,暴龍擡起頭來看百部,緩緩道,“因為我和曼曼,心有靈犀。”
“吾主想與丹帝聯盟殲敵,不知丹帝何時才能答複吾主?”百部問道。
“我現在就可以給淩兄答複,進入金華境內後,我全面攻城。”暴龍目光射出鋒厲的光芒,“如果淩兄想要聯盟,請與我在金華京都會師,我們東西合擊,一定能夠勝利,救出我們想要救的人。”
然後,就輪到他和淩錦之間的戰争了。他早就料到,他和淩錦之間會有一場激烈的戰争。淩錦與曼曼共同育有一個女兒,這是暴龍妒忌得要命的事。她跟他在一起五年,也沒有一男半女。暴龍有時想,如果前世他們有了共同的兒女,陸曼是否會心軟?他會不會選擇如此心灰意冷的結果?可是世上沒有如果。
暴龍絕對不能等着陸曼回心轉意,他要主動出擊,愛情,有時候是要靠争取來的。淩錦那小白臉,占着天時天利人和。
在适當的時候遇到适當的人,真的很重要。了解一個人,或許需要很長時間,但愛上一個人,卻只要幾分鐘。他了解陸曼,甚至比陸曼自己還要了解她,所以他不能等着陸曼帶着愛情來敲門。她看似冷酷無情,其實冷酷無情的外表下溫藏着一顆柔軟的心。不然,她怎麽身陷金華?
“丹帝果然爽快。”百部的心總算放回肚子裏,朗聲道,“吾會盡快将消息禀告吾主。”
“不知曼曼可與淩兄提起,金華國內有殺傷力極大的武器?”暴龍問道。
百部心中一驚,忙回道,“這個不曾聽吾主說過,慕容皇後只是讓吾主迅速退兵,千萬不要攻打金華。”
金華國內有殺傷力極強的武器,這是信上的內容嗎?百部帶着暴龍的手谕,忐忑不安離開暴龍。
百部走後,暴龍将所有人轟出去,屋內只剩下自己一人時,拿出陸曼的信讀了又讀。
信上主要內容是綿羊成了金華國師,制造了大炮,讓暴龍退兵,不要引發戰火,僅此而已。字裏行間沒有透露出任何的情絲,沒有懷舊,沒有思念。更沒有關切的問題,但對暴龍來說,已經足夠了。
這個傻丫頭,退兵又有什麽用?這一仗,遲早會打響的。金華容歡想做天下共主,綿羊的野心一點也不比容歡少。
這個傻丫頭啊?她難道還想挽救這個天下不成?
暴龍可沒有這樣的心腸。前世過了幾年放縱的生活,暴龍已經完全颠倒了自己的邏輯思維。別人的死活與他何幹?別人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他只要達到自己的目标就行。至于其他的,對不起,不在暴龍的考慮範圍內。
暴龍又将信細細讀了一遍。短短幾行字,已經能倒背如流了,可他依然津津有味地讀着,讀了這個字母。猜着下一個字母是什麽。見字如見人,一年多幾百個日日夜夜的想念。終于得到了片言只字。暴龍輕輕地伸出手摸着信,将這封英文信當作情書一樣,拿到唇邊輕輕吻了吻,緊緊貼在懷裏。
曼曼。等我!
我一定要親自将你帶出金華皇宮,這個囚籠是我送你進來的,請允許我将你親自領出去。至于她是金華的鳳後。東周的慕容皇後,還是丹國的陸皇後。他不管,他只要她的心,只要她做他的女人。
暴龍兩世為人的願望,就是想和一個叫做陸曼的女子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同老,就是如此簡單。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暴龍也要實現心中的願望。她若想做金華的鳳後,那好,他就把金華滅了,封她為鳳後。如果她想做東周的慕容皇後,他就把東周滅了,封她為慕容皇後,如果她想做丹國的陸皇後,那他就乖乖坐在這把龍椅上,與她并肩一起看遍這丹國的大好河山。如果她什麽也不想做,那他就與好歸隐山林,陪她一起曬太陽,看日落,手牽手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盡管她的生命已經不是很長了。
暴龍伸手捂住嘴,不讓自己悲傷的哽咽從嘴裏發出來。不管她的生命還有多長,她剩下的日子裏,他一定要陪着她走完最後的路。他一定要親手把她送走,懷念她一段日子,這才輪到他。因為他不想她死後,如同蒸氣一樣在這個世間消失,連個思念的人也沒有。
如前世一樣。
一個卧底,怎麽被人記起?何況還有屈臣活着,暴龍不用想也知道,她死後的名聲一定聲名狼藉,而且很快就被人所遺忘,從那個世界徹底消失。雁過留聲,然後她什麽也沒有留下。
暴龍心中悲涼地嘆息,就陸曼而言,她是個出色的卧底,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可她注定只能永遠活在黑暗裏,因為她遇到的男子是從她背後開槍的屈臣。
前世,暴龍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她愛上他,那他就好好活下去,他們遠走高飛,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如果她沒有愛上他,那就這樣吧!暴龍心灰意冷,對那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麽留戀的了。既然她不愛他,那就讓他用生命來結束這一切,讓她重回陽光底下,肆意地在陽光底下生活吧。
暴龍想不到的是,她的背後還有一個人會朝她開槍。暴龍是如此的心痛她。而這一世,她依然生活在黑暗裏,在金華皇宮過着迫不得已的生活,依然見不到明媚的陽光。更可悲的是,這一世,是他将她推進黑暗裏。
暴龍雙手支着頭,眼圈兒又紅了。他又從懷裏取出信來,默默看了一遍,這才再次收進懷中。
綿羊,他前世費盡心血栽培的得力助手,竟然研制出大炮來。暴龍既吃驚,又覺得似乎在意料之中。以綿羊的禀性,研制出大炮是遲早的事。
曼曼如果知道他早就研制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大炮,會不會生氣?暴龍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違背了西點軍人的精神,西點軍人的主要精神髓,是主張和平,為和平奮鬥。戰争一旦暴發,必然會屍橫遍野,生靈塗炭。這是作為西點人的暴龍和陸曼不想看到的。
暴龍別無選擇,挑起戰争,不是他所願,但在這個以拳頭講道理的時代,除了自己的拳頭夠硬,暴龍沒有其他選擇。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陸曼被暴龍帶走的那一幕,關在囚車的籠子,這已經是對西點人最大的折辱。而這種最深的侮辱,卻是他暴龍帶給她的。暴龍也有血性,他怎能允許自己的女人受如此的折辱?
欺負他行,欺負他的女人可不行。
“龍哥,素素姑娘不見了。”半夏站在門外禀報。
“找過了嗎?”暴龍頓時大怒,其實他不怪石素素,他怪得是自己,是自己給了石素素幻想。
“找遍了整個軍營,都不見蹤影。”半夏低頭答道。
半夏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他看見石素素哭着從暴龍的營房裏跑出來,就知道大事不妙。
暴龍是什麽人,半夏知道得清清楚楚。暴龍為那個叫陸曼的女子守身如玉,嚴于律己,不是什麽女子都合适的,送上門來的自然也不行。
半夏記得,那個時候龍哥還未尋回陸皇後,龍哥還是太子的時候,在太子東宮不知有多少女子想爬上龍哥的床,都被龍哥一一清理出東宮。當時半夏和丹皇後都吓壞了,以為龍哥堕馬時傷了不該傷的地方,已經不是正常的男子了,後來半夏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暴龍頭痛地撫額,說道,“分出一小部分去尋找,明日大軍依計劃向金華挺進。”
“是,龍哥。”半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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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皇宮,禦花園。
綿羊如往日一樣,坐在禦花園裏等容歡。
綿羊每次來禦花園,都用打量自家的後花園一樣打量着這裏的一草一木。他很喜歡這裏,遲早有一天,他會成為這裏的主人。
“是不是很喜歡?”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傳進綿羊的耳朵裏。
看到陸曼一步步走過來,綿羊眼裏放射出利箭一樣的光芒,心底連連冷笑。
“只可惜,這裏永遠不會屬于你。”陸曼來到綿羊身邊,站定,摘了一朵鮮花放到鼻端聞了聞,然後棄于水中。
“哼!”綿羊冷笑一聲,“遲早有一天,這裏是屬于我的。到了那日,就是你的死期。”
“是嗎?”陸曼笑得風情萬種,笑道,“綿羊,我真的很期待這一天的來臨。只是可惜,我怕你沒有這個命。”
☆、177.中計
綿羊冷冷盯着陸曼,兇狠的目光如毒蛇一樣纏在她身上。
“陸曼,我真佩服你的膽量,沒有容歡在身邊,你竟敢獨自一人出現在我眼前。”綿羊舉手做了一個将陸曼捏死的姿勢。
“綿羊,我也佩服你的勇氣。”陸曼冷笑道,“你野心勃勃,對天下江山虎視眈眈,竟然與虎謀皮,在虎口中争食。”
“你別胡說八道,我不是為了天下江山而來。”綿羊怒道,綿羊在金華尚水站穩腳步,在容歡的禦花園裏,他說話還是略有顧忌。
“那你為何而來?”陸曼看着綿羊道。
“我是為你而來,陸曼,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綿羊狠狠道。
“因為我是鳳女?”陸曼挑眉冷笑,“得鳳星者,得天天。綿羊,可惜你遲了一步。”
“只要你一天活着,要你的命,一天都不會遲。”綿羊走過來,伏在陸曼耳邊道,“鳳女我要,你的命,我一樣要。”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綿羊。”陸曼用天下最輕蔑的目光睥視着綿羊,仿佛在看天下最無用最低賤的人。
綿羊被陸曼這樣輕蔑的眼神刺到了,他伸出大手,挑起陸曼的下腭,冷笑道,“我可沒有你的本事大。人盡可夫,一女侍三夫,你除了生生世世出賣色相,還有什麽本事?我若有你一半的本事,早一頭撞死了。”
“就算出賣色相又如何?”陸曼冷笑,“在這裏,我是君,你是臣。我是主,你是仆。”
“陸曼。你說龍哥知道你被一個個男人睡了,他會怎樣?”綿羊冷笑道,“不過我估計龍哥只會一笑了之,在他心中,你不過是一只完了随手一扔的破鞋,不管适不适合腳,人人都可以穿。”
“這也是我的事。不勞國師費心。”陸曼冷笑。“還是把你的髒手放開,不然我叫一聲非禮,你立即死無葬身之地。”
“你敢!”綿羊盯着陸曼惡狠狠地威脅。這個女人,她真敢。
“非……”陸曼張大嘴巴,喊出一個字。
綿羊猛地捂着她的嘴,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容歡誤會,容歡是什麽人。他太清楚了。因為他不僅想要金華,還想要這個天下。最重要的是,他要借助金華的力量向陸曼和暴龍報前世的血海深仇。沒有了奪魂閣,他的大半勢力也沒有了。他暗中扶持的勢力又被南宮世家一網打盡。再失去金華的保護,他便會如喪家之犬,再加上暴龍的強勢報複。他甚至連小命都保不住。
陸曼的嘴巴被綿羊捂住,她睜大眼睛瞪着綿羊。忽然伸出腳将綿羊絆倒,雙手抱着綿羊滾到地上。
兩人抱着骨碌碌滾到一棵大樹下,這到停止。陸曼被綿羊壓在地上,她猛地伸出手,狠狠掌摳了綿羊一巴掌。
綿羊立即伸出手,也甩了陸曼一巴掌。
“臭**,你竟然敢打我?”綿羊對陸曼恨之入骨。
“我是金華鳳後,容帝的嫡妻,我是君,你是臣,我為何打你不得?”陸曼道。
“臭**……”綿羊第二巴掌要甩向陸曼的時候,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阿嫣說得沒錯,她打得。”容歡挺身而立,站在那棵大樹下。
他的臉上是令人如沐春風的笑意,但他的眼底,一股陰寒的殺氣一閃而過。
“皇上!”綿羊大吃一驚,連忙從陸曼身上爬起來。
他中計了。
容歡對他動了殺機。
這個臭**!這就是她的目的吧?
“國師,朕聽聞,你是為朕的鳳後而來?”容歡聲音如珠玉一般好聽,綿羊卻聽得頭皮發麻,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皇上,臣該死。臣與鳳後娘娘有過節,一時被鳳後娘娘激得說了氣話,望皇上重重責罰臣。”綿羊跪在地上請罪,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承認更能令容歡消氣了。
陸曼站起來,伸出纖纖的手指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擡步就要離去。
“阿嫣!”容歡叫住她。
“皇上喚臣妾何事?”陸曼冷笑,“臣妾不敢阻止皇上與國師敘舊。”
臣妾!她還是第一次自稱自己為臣妾。
容歡走上前,伸出手幫她理了理亂了的發絲,然後挽起她的手,說道:“無論何時,你都是我容歡的妻子,金華的鳳後。”
“是的,我是堂堂的金華鳳後,可是皇上卻看着一個下臣,我最尊敬的國師,掌掴我而無動于衷,我不知下臣打的是我的臉,還是皇上的臉,抑或是,國師打的是全金華百姓的臉?”陸曼的聲音清冷如冰。
“皇上,這是個誤會!臣沒有這個膽。”綿羊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在容歡面前放肆。
“誤會?”陸曼冷笑,“幸好皇上來得及時,不然,臣妾今日清白是否能保也未可知。”
容歡順着陸曼的目光看去,只見她胸前衣衫已經被扯下一大片,露出薄薄的胸衣,胸衣下的春光若隐若現。
容歡千年不變的溫潤如玉的臉,此時卻終于變色,氣綠了。別的他還可以忍受。唯獨一條不能忍,那就是誰也不能動陸曼的心思。就是算是假的,也不行。
前有青粵,後有綿羊。
綿羊氣得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來,這個衣裳,是陸曼這個**自己扯破的,可是他說出誰信?就算容歡信了,心中的介蒂終是種下了。
“臣,罪該萬死。請皇上相信臣,臣和鳳後娘娘之間是個誤會。臣從今日起,不再見鳳後娘娘。”綿羊請罪道。
容歡擡起頭,深邃的目光靜靜看着綿羊。
綿羊道:“臣自知有罪,願意為吾主制造更多的武器來将功贖罪。”
綿羊也不多說,卻一針見血說出自己的重要作用,反過來要挾容歡。金華受東周和丹國兩面夾攻。容歡可以少了青粵,卻不能少了國師。
“阿嫣,我看你和國師之間,原來是一場誤會。”容歡緩緩道。
“皇上說是誤會,那就是誤會。”陸曼冷笑,擡步就走。
容歡看着陸曼慢慢消失在禦花園,擡了擡手。終是沒有出聲喚住她。
“皇上。鳳後娘娘對臣有偏見。”綿羊道。
“朕知道!”容歡道,“她想離間我們君臣之間的關系。”
“皇上明察!”綿羊大喜。
“可朕妒忌。”容歡看着綿羊一字一字道,“朕妒忌得要命。”
混蛋!
變态的混蛋。
綿羊心裏把容歡罵得狗血淋頭。
“皇上。臣有一個控制丹帝的辦法。”綿羊道。
“有何辦法?”容歡問道。
“丹帝丹意對陸皇後情根深種,後宮中只立陸皇後一人,集三千寵愛在一身,可見陸皇後在丹帝心中的分量。只要皇上控制了陸皇後。就會控制了整個丹國。”
“竟然有這等事?”容歡看着綿羊問道。
“臣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一直沒有告訴皇上。”綿羊道。
“國師請說。”容歡道。
“金華的鳳後娘娘。正是丹帝心中念念不忘的陸皇後。”綿羊道。
果然如此!
“國師!朕允許你将功贖罪。”容歡道。
容歡臉上露出微笑,她果然是陸曼。
容歡的案頭上,還有丹意從小到在的資料。
丹意堕馬前,是一個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太子。無才無德。胸無大志,草包腦袋,要不是有生母丹皇後。丹意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可是堕馬後,丹意一下子變得聰慧過人。手段了得,不近女色,對皇位毫不留戀,只是四處尋找一個女子,最後從丹國追至東周,落腳在平陽候府。
一個是足不出戶的深閨千金,一個是異國尊貴的太子,相隔千裏、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兩個人,卻相熟相知相識,要是兩人沒有前塵,容歡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再看看東周平陽候府的慕容嫣,傳言與實際很不相符。就是那一手出神入華的繡花針,沒有十年的苦練,是不可有這樣的速度的。
容歡如淩錦一樣,幾乎不用多作判斷,就知道了這兩人的來歷。
還有松山寺那一幕,鳳星臨世,日用相食,天空在白日伸手不見五指,盡管只是一剎那,可容歡至今也忘不了。
還有令他終生難忘的是——那日,是他第一次見到慕容嫣。
鳳儀宮中,青霞拿着金創藥輕輕塗在陸曼高高腫起的臉上。
“混蛋,竟然下這麽重手。”青霞狠狠罵道。
“他不殺我,我已經很慶幸了。”陸曼微笑道。
“笑,你還笑。”青霞手指用力擢了陸曼兩下,“你知不知道,我都吓死了。”
陸曼痛得直咬牙,雙目瞪着青霞一眼。
“容歡對你懷疑了嗎?”陸曼問道。
“你還是想想自己吧。”青霞道,“你以為這樣做,可以瞞得過容歡嗎?”
“我根本就沒有想過瞞他。”陸曼道,“也瞞不了。”
青霞微微一愣,“那你何必?”
“青霞,打蛇打七寸。他們心存介蒂後,便會彼此警惕和防範,日後只要有一點利益沖突,必有分裂的一天,不攻自破。”陸曼道,“如今天下戰火已起,受苦受難的始終是老百姓,我不想看到天下生靈塗炭。”
“娘娘大義。”青霞道。
“不!”陸曼道,“我只是做我該做的。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一步,結果如何,就看天意了。”
夜幕落下,鳳儀宮的大門已經關閉。
川大人提着宮燈,引了容歡往鳳儀宮的方向來。
“開門!皇上來了。”川大人高聲喊道。
鳳儀宮靜悄悄的,沒有人應。
青霞那小蹄子,竟然睡着了?川大人一陣氣怒,往日他還未到鳳儀宮,那小蹄子便巴巴跑來開門,今日卻遲遲不來,令他威風掃地。
“快開門,皇上來了!”川大人又高叫一聲。
忽然,從裏間飛出一枚繡花針來,打在川大人身上,川大人雙眼一翻,立即暈倒在地上。
“阿嫣,開門。”容歡站在鳳儀宮門前,聲音不高不低。
大門吱吖一聲打開,青霞探出頭來。
“皇上……”青霞為難道,“鳳後娘娘……誰也不見。”
“我也不見嗎?”容歡問道。
“皇上,鳳後娘娘……不想見的人,應該就是皇上。”青霞怕怕的道,“鳳後娘娘的脾氣,奴婢不是不想開門,而是不敢開門。”
容歡擡腳進來,卻見陸曼挎着一個小行囊,正往外走。
“阿嫣要去哪裏?”容歡站住腳問道。
“容帝來得正是時候,我也想問問容帝,我應該去哪裏?”陸曼看着容歡問道。
一句容帝,生生将兩人的距離拉開。
“阿嫣哪裏也不去,這裏是你的家。”容歡道。
“天下人只知道金華容帝傾盡天下來寵愛金華鳳後,卻不知道金華鳳後皇宮裏,可以任由一個下臣打罵,甚至侮辱清白。”陸曼冷笑,“這個鳳後,我實在當不下去了,所以退位讓賢,特向容帝請辭,日後不再背負着鳳後的虛名。”
容歡一言不發,定定看着她。
“阿嫣這個行囊,是兩日前已經收拾好的吧?”他說道。
“容歡猜測得沒錯。”陸曼挑起秀眉看着他,“我早就收拾好了。”
“阿嫣,我只想知道,你費盡心思,一個個離間我身邊的人,到底是為誰?”容歡眼內閃過一絲冷意。
陸曼不語,只是直直看着他。
“是丹意還是淩錦?”容歡蹙着眉頭問道。
陸曼依舊不語。
容歡捏起她的下腭,問道,“我再問你一遍,到底為誰?”
“是為容帝。”陸曼道。
“為我?”容歡哈哈大笑,幾乎笑出眼淚來,“哈哈,竟然是為我,阿嫣,你竟然有為我的時候。”
“你不信?”陸曼問道。
“我信,阿嫣從來不說假話。”容歡道。
“容歡!我是真的為你。”陸曼道,“如今天下三分,三足鼎立,一旦戰争暴發,就會打破這個百年來的平衡。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三國生死存亡,誰生誰死,只能看天意。”
不,不是看天意,而是看暴龍。
“阿嫣認為我金華一定會輸?”容歡蹙着眉頭問道。
“如果容帝一意孤行的話,不是會輸,而是滅國。”陸曼慢慢道。
☆、178.選擇
就算金華擁有大炮又如何?這種大炮,出身于西點軍校的暴龍要多少便可以制造多少。一向講求禮儀安邦定國的金華,根本就是兵強馬壯的丹國的對手。正如身後國師的綿羊,不可能是暴龍的對手。
“不,我金華不會輕易滅掉的。”容歡笑道,“我有一張淩錦和丹意都沒有的底牌。”
容歡看着陸曼慢慢道,“不,不是丹意。我應該叫他暴龍。”
陸曼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看着容歡。
“阿嫣不想知道我的底牌嗎?”容歡笑得春風滿面。
“我沒興趣知道。”陸曼別開臉。
“不,阿嫣一定有興趣的。”容歡道,“我的底牌,就是阿嫣你。”
陸曼冷笑,“容歡,謝謝你如此擡舉我。愛江山不愛美人的男子我見得多,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子我從來沒有見過。”
容歡笑,“阿嫣說得對。可是我想知道,在這個天下間,你、暴龍、綿羊,你們三人,誰制造的武器殺傷力會更強?”
陸曼清冷的臉上終于變了顏色。
“陸曼,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容歡微微一笑,在她耳邊輕輕問道。
陸曼的雙手已握成拳頭,臉上流露出一種決絕。
是決絕,而不是絕望。
容歡笑了笑,一把将陸曼扣在懷中,将她的手慢慢攤開,然後将她藏在指甲縫的一點點藥丸拿出來,“陸曼,我們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也鬥了這麽久,是該坦城相對的時候了。你應該知道。你的這種毒,根本奈何不了我的。”
“我師從鬼谷子,從小就被他喂各種毒藥,除了千裏寒毒,我已經是了。”容歡笑着用指背撫着她的臉,“就算我沒有百毒不侵的軀體,也總有辦法對付你的毒藥。你知道。鬼谷子專門與制南星作對的。他一生的精力,都放在研制解制南星的毒上。”
陸曼不吭聲,任由容歡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阿嫣啊!還是叫你阿嫣順口一些。”容歡笑道。“你真是令我失望,好歹我們也做了一年多的夫妻,夜夜肌膚之親,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除了喂毒給我。難道就沒有對我産生一點兒愛意?”
“沒有!”陸曼簡單地答道。
“可我愛上了你,你說怎麽辦?”容歡指背依然撫着她的臉。
“那是你的悲哀。”陸曼冷笑,遲早有一天,她會親手送個混蛋去見閻王爺。
“你真是一個無心的女人。”容歡嘆一聲。放開陸曼,“難怪你将淩錦傷得那麽深!阿嫣,我無情。你無心,我們真是天生的一對。”
“阿嫣。助我奪天下。天下歸我,我歸你。”容歡背對着陸曼站着,低沉的聲音傳進陸曼的耳朵裏時,容歡也轉過身來對着陸曼。
陸曼看着容歡的容顏,那貪婪的目光出現在這張欺霜賽雪的臉上,絲毫沒有令人惡心的感覺,反而給這張妖孽的臉添上一層氣勢如虹的奪人光芒。
陸曼不由嘆一口氣,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這種醒醉之間的笑看風雲,天生只屬于強勢的男子。一個男子如何争權奪利,永遠沒有人去批評指責他們,反而是她,什麽也不沒有,不過是在夾縫裏生存,卻要擔上紅顏禍水的虛名。這個天下,還有公平嗎?
“阿嫣,意下如何?”容歡直直看着她問道。
“容歡,我要你有何用?”陸曼搖頭冷笑,“容歡,我對助你奪天下不感興趣。”
“阿嫣,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容歡道,“我還是那句話,你永遠是我容歡的唯一的妻子,永不改變。”
容歡将陸曼摟進懷裏,“阿嫣,留在我身邊。”
“容歡,我只有十年的壽命。”陸曼冷笑着推開容歡,“十年,我想好好享受生活,珍惜這餘下的不多的時光,我對做你的妻子,真的一點不感興趣。”
“阿嫣,我說了,你已經沒有退路。”容歡道。
“怎麽沒有退路?”陸曼冷冷一笑,“我不是還可以選擇死嗎?”
容歡瞳孔狠狠一縮,他知道,這個女人說得出,一定會做得到。
“你寧願死,也願留在我身邊?”容歡道。
“是的。”陸曼冷笑道,“留在你身邊,做你的棋子,我不如死。”
“阿嫣,不錯,你是我的一顆棋子,但你這顆棋子,我是永遠不會棄用的,你明白嗎?”容歡道。
“棋子就是棋子,棄不棄,又有多大區別?”容歡冷笑道,“容歡,做了就是做了,不要為自己找借口了。”
“阿嫣,我再問你……”
“不用廢話了,容歡。我是不會再做你的棋子的。”容歡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陸曼不耐煩地打斷了。
“阿嫣,你知道的,你永遠走不出這個皇宮,不為我所用,你只有死路一條。”容歡道。
“那我們拭目以待,看看誰先弄死誰。”陸曼冷笑道。
容歡伸手大手捏起陸曼的下腭,一直令人如沐春風的語氣也變得森然:“你死意已決?那也得問過我同不同意。”
“我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了我。”陸曼冷笑,“容歡,包括你。”
“阿嫣,很好!不愧是我容歡看上的女人。”容歡冷笑道,他揚起聲音,朝外冷聲道:“來人!”
陸曼立即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出現在周圍,石斛帶着十名暗衛出現在容歡面前,跪下請令。
“皇上請吩咐。”
“帶你們鳳後娘娘到她該去的地方。”容歡轉過身去,看也不看一眼陸曼。
他不敢看,他怕他會心軟。
“是!”齊刷刷的聲音在鳳儀宮的空中回響。
青霞聽得瑟瑟發抖。她武功尚淺,分辨不出眼前的暗衛到底是多高的高手,但她卻感到那重重的殺氣,還有他們身上不同于青粵的血腥味。
“鳳後娘娘自己走,還是臣等幫忙?”石斛的聲音不同于青粵的陰冷。
“我自己走。”陸曼冷笑,一步步向鳳儀宮外走去。
她經過容歡身邊時,步伐堅定,目光冰冷。
直到鳳儀宮的大門關上,沒有了那個女人的影子,容歡這才轉過身來,目光一片陰寒。
☆、179.盟友
一個月後,丹國皇帝丹意向金華邊城發動戰争,随即快速攻破金華邊城弈城,打響天下戰火的第一場。金華國師綿羊應容帝之令死守弈城,在弈城破城後,帶領金華軍隊逃回金華都城。
東周淩帝淩錦率百萬大軍在弈城與丹帝會師,形成結盟軍,從東西兩面直擊金華京都。
淩錦與暴龍在弈城會面。
“丹兄,想不到這麽快,我們又見面了。”淩錦盯着暴龍道。
暴龍真令他吃驚,短短時日不見,竟然操練了一支又一支騎兵。淩錦相信,能擁有這樣的實力,這個天下,遲早是丹國的。
“你親眼見到她了,她還好?”暴龍連寒暄都免了,上前直接抓住淩錦問道,吓得淩錦的侍衛暗衛直接亮出身影來。
“退下!”淩錦怒容滿面揮退侍衛。
這個時候,丹意是不會對自己動手的。要動手,也會在見到陸曼後。
“淩錦,你快說話。”暴龍急得臉色微微漲紅,他之所以來見淩錦,只是想問一問她的情況,不然的話,他真沒有空來見淩錦。
“嫣兒,她很好。”淩錦慢慢道。
淩錦知道,丹意對慕容嫣的情意,一點也不比他少。他更知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