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淩錦揮手讓衆人退去,只留下百部一個人。
“百部,我在金華皇宮的勢力已經全部暴露了,以後想得到她的消息,就難上加難了。”淩錦道。
“皇上,要不屬下潛入金華皇宮。”百部道,“或許能得到慕容皇後的消息。”
淩錦搖搖頭,“百部,你将這封信親自給丹意送去。并且告訴他,我要與他聯手。”
“皇上三思!”百部道。
“我已決定了。”淩錦道,“只要滅了容歡,才能救出她來。百部,嫣兒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百部胸口頓時一緊,那個女人,竟然快沒命了?他很難相信啊!
“嫣兒,或許只有十年的壽命。”淩錦道。
百部發緊的胸口頓時松開,皇上真是,不是還有十年的壽命嗎?這叫時日無多?害得他以為那個女人最多只能活一年半載了。
“百部,這十年,我想天天陪在着她度過,讓她每一天都快快樂樂。”淩錦眼圈兒紅了。
她為了他能安全離去,竟然做到這一步。
這個清冷得不近人情的女子,誰說她無心?當日她對他無情無義,他不過遲了一日,她就與他決絕,另嫁他人。今日卻為了他……
他跳上鳳儀宮牆頭的那一刻,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寝宮的方向,他分明看見,紗窗上投下兩人死死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皇上!”百部重重嘆氣,輕輕喚了一聲。
他從小跟着皇上,就算上瑾妃死,皇上只是狠狠地哭了一場便沒有再流過一滴眼淚。倒是這個這個慕容六小姐,不知令皇上神傷了多少次,眼圈兒紅了多少次。
此時的暴龍,正在迅速地行軍。當他率領着軍隊遠遠看見金華的城牆時,他差點喜極而泣。
看到金華的城牆,就象看見了陸曼一樣。
石素素看見金華的城牆,臉上沒有暴龍的歡喜和士兵們的雀躍。
龍哥離那個女人,又近了一步。
如果可以,她寧願金華的城牆能鎖那個女人一輩子。她寧願龍哥永遠不要和那個女人相遇。
那只是她寧願。
暴龍一改數月來的沉寂,興高作烈的命令士兵們安營紮寨。然後,好好地慶祝一番,明日率領士兵們進入金華的國界。
暴龍也好好放縱了一下自己,他命士兵提了洗澡水,好好将路上的塵埃清洗衣一番,然後裝扮一番,刮一刮不知已經長了多久的胡子。讓自己煥然一新。以最好的形象見那個女人。
洗澡水打來了,暴龍脫了衣服,跳進浴桶中。行軍途中能洗一洗澡,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暴龍一邊舒服地享受着水的溫度,一邊閉了雙眼,想象着與陸曼相見時的情景。
一年多了。他們分別已經整整四百多個日夜了。在這些日日夜夜裏,暴龍沒有一夜睡得踏實。他只要一閉上雙睛。就會想起兩人分別前的那些觸目驚心的片段,她被容歡那個混蛋關在囚車裏,她是為了護着他,才會遭受如此的待遇。上天山回來後。他每夜都會做惡夢,每一次惡夢都會夢到那輛囚車,周圍全是鮮血。那是她的溫熱的血。他還夢到,那輛囚車慢慢變成一個鳥籠。她被囚于一個籠子裏,她極力地想飛出來,可她的翅膀被人折斷了,再也無法起飛。最後,她經過無數的掙紮,帶着不甘,死在那個囚着她的籠子裏。
暴龍每次夢醒後,伸手一摸滿臉都是淚痕,再也無法入眠,每每都會坐到天明。他不敢再睡了,他怕他睡着了,她就會囚于籠子裏,然後悲慘地死去。
一雙柔軟無骨的小手,悄悄伸出來,搭在暴龍的背部,輕輕地為他揉搓。
暴龍的地方,不論男女,都禁止通行。
暴龍想也沒想就将身後的人一扭,猛地睜開眼睛來,臉色一沉,冷厲的目光已然帶上殺氣。
“啊……”女子一陣清脆的尖叫。
水霧中,石素素的俏臉在暴龍的面前放大。
“素素,你在這裏做什麽?”暴龍的臉色沉得吓人,滿臉都是盛怒。
“我……我,龍哥……”石素素猜測過種種後果,顯然想不到暴龍是這種反應,“我想幫你……軍營裏沒有女子,我想侍候你……”
石素素語無倫次道,她又是驚慌,又是羞慚。
“素素,你知道我的規矩。”暴龍仍然怒意滿臉,“我不需要任何人侍候,你出去。”
石素素委屈時淚水都掉了下來,龍哥怎麽就不明白?她一個清白的女子,不是奴不是婢,能鼓起勇氣走進一個男子沐浴的地方,已經超出她的底線了。
他竟然,讓她出去。
他怎能如此對她?他明明,是對她有情的。
都是那個陸曼,分走了她在龍哥心中的份量。
石素素知道,今晚或許是他唯一的機會了,過了今晚,她日後再難有機會親近暴龍。
石素素悲傷難耐,從身後摟着暴龍的腰,一頭撲在暴龍背上。
暴龍被石素素這突其而來的舉動弄得渾身一僵,心底的希望破滅了。他真的是以為,他視若親妹妹的石素素是單純的想進來侍候他而已。畢竟這個時代的女子,長期受着封建禮教的約束,以男子為天,身份低微就算了,連心理都被毒害得卑微,象石素素這樣的一個女子,艱苦的行軍途中遇到他這樣一個權高位重的男子,放下身段來侍候他是常有的事。
石素素這一抱,暴龍就是再遲鈍,該明白的也明白了。何況暴龍原本就精明過人,他只是沒有任何精力去想這些細枝末節而已,也不想去想。
“素素,出去!”暴龍鐵青着臉喝道。
要是換作前世,這張臉的主人如此對他,他偷笑都來不及。可是,如今是今世。盡管這張臉還在,可那個人已經不是了。就象現在的陸曼一樣,換了一張他完全陌生的臉,他不但不覺得別扭,依然愛得情難自拔,
因為他愛的是那個人,而不是這張臉。他愛的,是那個已經深深進入他心底的靈魂。
“龍哥,你不能這樣對我。”石素素流下淚水來,抱暴龍抱着更緊了,“龍哥,我知道你喜歡我的,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有情的。”
暴龍一下子呆住了,難怪石素素會誤會。他承認,他對石素素是有情,但他的有情是因這張臉,而不是因為石素素這個人。可他如何說得明白?
“素素,我從來只當你是妹妹一樣看待,我對你是有情,不過那是恩情,你對我有恩,你救了我這麽多次,我感激你的恩情而已。”暴龍違心地解釋,“素素,你千萬別誤會了,我對你,從來沒有男女之情。”
“你騙人!你騙人!”石素素哭着放開暴龍,一陣風消失在暴龍的營房裏。
暴龍走上前關緊了門,這才慢慢坐回浴桶裏。
他看到石素素那張臉落淚,他看了依然會心痛。可他自己心底明白,他是真的只對那張熟悉的臉,而對石素素本人,一點情絲也沒有。
“龍哥,東周淩帝派人求見。”門外,半夏大聲地向暴龍禀報。
暴龍擦幹身子出來,看到淩錦派來的人竟然是身邊的百部,也微微一愣。
“百部見過丹帝。”百部施禮道。
百部還未跪下,暴龍已趕上前扶起他,“百兄,淩兄派你前來,所為何事?”
百部狠狠地愣了一下,目光帶着疑惑看着暴龍,這是什麽稱呼?什麽跟什麽啊!丹帝跟他稱兄道弟已經夠駭人聽聞的了,竟然還要跟他的主子淩錦一起稱兄道弟?
百部看向一旁的半夏,偏偏半夏沒事人一樣站得畢直,也不知道是沒有發現暴龍言談裏的失禮,還是對此已經司空見慣。
百部甩了甩頭,管他丹帝什麽亂七八糟的禮儀,他完成任務要緊。
“丹帝,我主命我帶一封信來呈給丹帝,我主也是受人所托。”百部将信封遞給暴龍。
這回半夏反應極快,迅速伸手接過百部的信,再恭敬遞給暴龍。主子剛才已經失禮一次,他不能再讓主子在淩帝面前失禮了。
“我的信?淩兄受人所托?”暴龍微微一愣。
他接過信,打開來一看,臉色頓時劇變。
這是陸曼的來信。
一封世人難以看懂的信。
英文信。
難怪淩錦會千裏迢迢派最親近的百部來送信。因為淩錦根本不知道信裏的內容。要是淩錦知道這封信寫的是什麽,或許就不會将信交到他的手裏了。
這個女人,真是聰明過人。
“淩兄什麽時候見過曼曼……慕容嫣?”暴龍激動地抓住百部的衣領問道。
☆、176.結盟
百部被暴龍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暗中翻了個白眼,目光求救地望向半夏。
半夏早将頭扭到另一邊,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龍哥在異國來使面前失禮一次不夠,還會失禮第二次。
“龍哥,你放開百兄,讓他好好說話。”大家都是侍衛,同時天涯淪落人,半夏好言好語為百部說話。
龍哥?
百兄?
百部的嘴角狠命地扯了扯,丹國現在怎麽混亂成這樣?仆人與主子稱兄道弟,真是聞所未聞,更奇怪的是,丹國國君和國君的竟然同時喊他一聲百兄。他這何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丹帝,放開吾,讓吾有話好好說。”百部艱難地道,現在的國國君怎麽都一樣的沖動,他家主子是這樣,丹帝又是這樣。不,只要涉及到那個女人,這些男人都會這樣。
“你快說。”暴龍放開百部,還善解人意地幫百部理了理氣。
“龍哥,讓屬下來。”半夏忙上前推開暴龍,抓住百部為他順了順氣,順完又順。這些侍候人活兒,怎麽可以讓龍哥來做?
“百兄,你好點了吧?”半夏一本正經地問。
瘋子!
一群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