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個煙花信號,這是明華宗的弟子們之間最常見的聯絡信號,放完煙花信號之後,劉航之瞪大了眼睛望向遠處,希望自己的師姐禦劍而來,如同自己剛剛拜入山門時,帶着仙人般的師父從天而降。
在巫鹹之國的禁地,同巫心打鬥正酣的蘇行雲看到一個光點突然升起在巫鹹之國的天空上,不由得大喜,“明華宗有人過來了!”
“哦?”墨軒君謝授衣見到了蘇行雲分神,眼疾手快的将描金山河扇搖起來替她擋了巫心一擊,他本來就比起巫心的修為要高一些,如今久攻巫心不下,也不過是因為巫鹹之國的底蘊豐富,巫心身上好東西一件一件讓他有些手忙腳亂而已,事實上,如果巫心沒有駕馭着空間裂縫,本來該不是墨軒君謝授衣的對手的。
“是你師父嗎?”墨軒君謝授衣眼神突然暗了一下,手頭上卻越發的淩厲了起來,他一扇劃破了巫心腰間的衣衫,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口子。
“……不是,是弟子的煙花。”蘇行雲“水龍吟”見狀也是急刺過去,給巫心壓力之餘分神對墨軒君謝授衣說話,“可能是我的師弟或者師妹。”
“那他們是過來幫忙的還是過來添亂的?”墨軒君謝授衣一個鐵板橋躲過巫心的一爪,這個巫心簡直就是瘋了,明明是受了傷卻比起沒有受傷的時候還要瘋狂的攻擊,宛如野獸被逼入絕地時候最後的反撲,又絕望又瘋狂。.l [小說]
“…….總之也算是有個幫手。”蘇行雲抽了個冷子,将信號煙花放了出去,随後加入戰圈,同巫心見招拆招。
“蘇行雲你丫的撐住!”趙靈瑜眼尖,看到了蘇行雲的信號煙花,心內一緊,看到了信號煙花卻不過來,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得了的麻煩,或者說是在打不得了的副本,卧槽真是作孽啊,還得本萌妹去拉你一把。趙靈瑜心裏想着,卻一拉劉航之的袖子,指着巫鹹之國的禁地對劉航之高呼,“在這兒在這兒!趕緊的!”
兩個人同時禦劍向着巫鹹之國的禁地狂奔,空中蕩漾着趙靈瑜的聲音:“蘇行雲你撐住!”
蘇行雲你可千萬不要出點什麽事兒啊,明華宗總共也就是三個長老,回頭瘋了一個剩下兩個人撐不住場子的啊!趙靈瑜一邊将真氣灌入腳下長劍,促使禦劍速度快些更快些,一邊暗暗地祈禱着蘇行雲平安無事。
“蘇姐姐我找到了!”巫隴上剛剛弄明白束帛之上的巫術是什麽意思如何操作,只是她剛剛出聲,巫心就大怒,她赤紅着眼角,拼着被蘇行雲拍了一掌,硬生生的以身體撞碎了竹屋,一爪向巫隴上抓去,眼看着蘇行雲和墨軒君謝授衣都是來不及救援,巫隴上就要頭顱落地性命不保,一柄長劍被投擲過來,擋了一擋巫心的手掌,而後巫隴上見狀就地一滾,終于逃脫了被巫心捏碎喉骨的境地。
“蘇行雲!你丫兒的行不行啊?!連個小姑娘都保不住?平時在明華宗裏吃那麽多東西都是喂了狗了?”趙靈瑜一身青碧色荷花齊胸襦裙緩緩從半空中落下,披帛飛舞,眉眼雖然尚未全部長開,但是已經開始出現一種少女式的妩媚了,青澀與妩媚兩個截然相反的氣質在她身上奇異的糅合為了一體,蘇行雲不用看就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她那個倒黴師妹,趙靈瑜。
“靈瑜師姐…..”劉航之氣喘籲籲地趕上趙靈瑜,同樣降落下來,“你慢點你慢點,行雲師姐沒事吧?”
“活着呢。”趙靈瑜爽快的說。
“…….”蘇行雲突然怎麽那麽想一掌拍死這個師妹呢,她扯了扯嘴角,“你們怎麽在這兒?”
“來找你啊,你丫兒的逃婚瞧把玉棠君給傷的。”趙靈瑜搖了搖頭,故作老成的嘆氣,“單純少女跟着人販子私奔一去不回,癡情師父深山獨守空巢。”
“…….”這一次連墨軒君謝授衣都有點沉默了,他轉頭看着蘇行雲,略帶好奇的看着她,“你們明華宗什麽時候……”他想了一下沒有想到形容詞,然後指着自己的太陽穴,“這兒有問題的人也能進你們明華宗嗎?”
“哦,這是特例。”蘇行雲很淡定的說。
“你們敘舊敘完了沒有?”巫心一直沒有插手,悄悄地用巫術治療好了自己的傷口,此時傷口剛剛好,殺心又起,“既然你們都相熟,那就一起結伴進入黃泉路吧。”
“等等!”趙靈瑜瞪大了眼睛,發髻上的銀杏金簪被她臨時加了兩條珍珠流蘇,因此配上她青碧色的襦裙并不顯得老氣,反而是多了幾分少女的活潑嬌俏,她轉向巫心,“…….小姐姐,我有你最重要的東西。”
“你把他扣住了?”巫心眼睛之中本來已經消退下去的殺機又起來了,“你找死?”
“恩。他就在我手裏,你不怕我撕票就動手吧。”趙靈瑜淡定無比,還有心情沖着巫心笑,表情直把人氣的七竅生煙。
“…….”劉航之頗為奇怪的盯着趙靈瑜,他們兩個一路上都沒扣下什麽人啊,來到巫鹹之國放了信號煙花就過來了,剛剛想要開口問,趙靈瑜一記眼刀就飛過來了,頓時劉航之就閉了嘴。
在出發之前,趙靈瑜和他約法三章過:
靈瑜師姐的選擇都是正确的。
自己必須聽靈瑜師姐的。
如果自己內心有異議,把第一二條在心裏默念三十遍。
劉航之默念了和趙靈瑜的約法三章,而巫心的神色也越發狂暴,她原本清雅俊秀的臉上,此時已經顯現出一根一根的青筋了,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更為恐怖吓人。
“真醜。”趙靈瑜望着巫心的臉,給了巫心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
“…….”蘇行雲在內心默默地嘆氣,攤上這種師妹不知是福是禍,但是若是敵人攤上這種對手,只怕要對趙靈瑜的一肚子古靈精怪的壞水束手無策。
“我已經有了破而後立的辦法了。”巫隴上不好意思的小步躲到蘇行雲身後,小聲的對蘇行雲說,“神女為了對我小懲大誡,一定要讓我用眼淚混合着鮮血才能讀出這上面的巫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嗚嗚嗚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乖。等一下處理了巫心再說。”蘇行雲安撫性的摸了摸巫隴上的頭發,“以後可千萬不能耍小聰明的修行啊,做什麽事情都要踏踏實實的。”
“嗯,做什麽事情都要踏踏實實的。”巫隴上重複了一遍蘇行雲的話,重重的點了點頭。
趙靈瑜皺着眉問蘇行雲:“你說的是真的?”此時她們已經退入了竹屋,而巫心也沒有走,投鼠忌器之下,她并不敢對着竹屋動手。
趁此時機,蘇行雲把前因後果捋清楚了告訴了趙靈瑜。
“這巫心倒也是個可憐人。”趙靈瑜嘆口氣,“只是可惜了一往情深的楸。”
竹屋裏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歷盡磨難并不是巫心作惡的理由,從來都不是。”出人意料的,最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巫隴上,“巫女一旦當選就需要終身不嫁,她若是春心蕩漾,完全可以為了情郎放棄競選巫女,可是她非要留戀權利,族長命人将那男子逐出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反對過什麽。是怕別人廢了她的巫女之位吧?”
巫隴上喘了口氣,“我年紀小,不懂情愛,可是那男子活着的時候,她沒有為他開口,人在外面死了,她又暗地裏折騰來折騰去,搞什麽複生之術顯示她的深情。她這哪兒是愛一個人?明明從頭到尾,她感動的,她愛着的,只有她自己。”
“這種毫無意義的自我感動,代價就是我巫鹹之國空間千瘡百孔,族人死傷殆盡,”巫隴上越說越激動,“巫心如果願意自我感動,她完全可以不把別人拉下水的。”
六十八,爆炸
“我覺得,她這不是愛情。”巫隴上說的神色很認真,即使是泥土遮蓋着她的臉,她的眼神卻依舊是鎮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我見過族裏的嬸嬸叔叔們在一起,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可以傳達出自己的意思,真正的愛情是相互扶持彼此認同的,根本不是像巫心這樣,僅僅是自我認同和自我感動。”
“唔,一廂情願的妄想症啊。”趙靈瑜想了一下,從二十一世紀裏的詞語裏,拿出一個詞來形容外邊的巫心,巫隴上确實不太懂妄想症的定義,但是看到有人認同她的觀點,也是沖着眼前這個青碧色齊胸的女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