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尴尬,如同鵝脂一樣的臉頰微微發燙。
“暫時沒有。”蘇行雲搖頭。
“嗯,那你看為師,哦,不,我如何?”玉棠君說出的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旱地一聲驚雷炸響在蘇行雲耳邊。
“弟子不敢肖想。”蘇行雲一下子跪在地上,說完這句話就垂頭不語。
“我算出浩劫本身和你未來的道侶有關,既然你沒有傾心之人,那麽可否和我合籍?我讓宗主宸星君自己的元神玉府丹田都下了禁制,若我入魔,宗主宸星君自會引爆。到時候皆大歡喜,你也可另選道侶。”玉棠君認真的說,臉上潮紅散去一些,“你可好好考慮。”
蘇行雲暈頭轉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玉棠君送出初塵居的。
蘇行雲在羅漢榻上輾轉反側,滾來滾去,她扪心自問,自己對玉棠君的感情絕對是徒弟對師父的濡慕之情而不是男女之間的傾慕之情,可是聽玉棠君所說,這次的浩劫千年難得一見,并不簡單,那自己…..要不要答應他呢?玉棠君容顏修為自不必說,心性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就是年紀不小了….
道心亂了。蘇行雲想。
第二天去找玉棠君的時候,蘇行雲跪下,鄭重其事的對自家師父拜了九下,“弟子思慮再三,實在是不願。一來,我将你當作師長看待,古語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豈可逆了倫常?二來,我與你都是沉默寡言之人,性子上,也不合适。”
玉棠君看着蘇行雲跪在堂下,思緒飄的很遠。她初初上山的時候還是豆蔻年華,一轉眼也快雙十之年了,自己對這個徒弟,從未有過不滿,因此在算出了她很可能在這場浩劫之中丢掉性命之後,才那麽着急要和她合籍保護她。或許她對自己是師徒之情,但是自己對她…..玉棠君重重的嘆了口氣,“若是你在這場浩劫中有性命之虞呢?”
他蹲了下來,直視着蘇行雲的眼睛,迫使她給一個态度。
“…….弟子願意。”蘇行雲看到他那雙明亮如秋水的眼睛,愣愣的點了點頭。
“天哪,玉棠君竟然成了我的愛人。”蘇行雲搖了搖頭,從初心居裏走出來的她非常震驚,并沒有緩過神來,“那麽多的道尊仙子傾慕他,甚至有魔族中人想與他有一夕之歡,可他居然…..和我….”蘇行雲重重的打了個寒噤,我一定會這許多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給連皮帶芯的吃了的,她長出了一口氣。
“算了,我還是先修煉吧。”蘇行雲剛剛升入金丹期,雖然得到墨軒君謝授衣從旁相助,但是仍然害怕境界不穩,此時剛剛好可以閉關正一正心境,清一清雜念。
初心居。
玉棠君面無表情的望着龜殼裏的幾枚上古錢幣,剛剛他又搖了一卦,發現蘇行雲答應了他之後,隔斷線上,六枚錢幣全部都變成了背面。
“大兇。”他看到自己命格所對應的那枚上古錢幣的隔斷線若隐若現,心想,自己可能是要隕落在這場浩劫裏了。
自己除了這個徒弟之外,無牽無挂,若是身死道消,雖然不能窺天途,得仙道,白日飛升,但是也沒有什麽大的遺憾。
這樣似乎也不錯。他想。
随後龜殼在他的手心飛速旋轉,幾枚上古錢幣叮叮當當的碰撞在一起,煞是好聽。龜殼停下來的時候,他又看了看卦象,“還是大兇。”
嘆了口氣,他盤腿坐下開始冥想,可是過了不一會兒,他就又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自己徒弟不願意,自己卻用性命之虞相挾她,似乎有點太過于卑鄙了一些。而且自己的徒弟出身于凡人界,那裏規矩衆多,男女不可越過父母私定終身,我這樣問她,算是私下相授了吧,看來還得請一位冰人上門游說,誰比較好呢?卿微君是執法堂長老,性格方正古樸,必定是不會同意此事的,那麽宗主宸星君如何呢?
玉棠君一時覺得,似乎這個讓自己尴尬無比的道侶問題,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令自己為難?
嗯,等過兩天就去找宸星君,讓他當這個說媒的冰人。
玉棠君重重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繼續冥想。
五,挑釁
蘇行雲緩緩收起四溢的真氣,她靜心三天,終于将心境平緩下來,她睜開眼睛,從榻上起身出去,納物戒一閃,“水龍吟”已在她手中。
當她走下飄渺峰的時候,手中已然多了一塊方形紫色水晶,這水晶正式玉棠君塞給她的神念記錄水晶。當初她下山歷練,玉棠君不放心,放了一縷神念在她身上,便随手将李禦錦蘇映雪兩人的偷襲記錄記錄了下來。
此時此刻,剛好當作證據。
蘇行雲運足真氣,走到卿微君的青黛峰山腳下,運氣開聲:“李清李禦錦、蘇流蘇映雪何在?”她刻意将真氣灌注到聲音之中,聲音立刻傳遍青黛峰全峰,不一會兒,便吸引了不少弟子悄悄圍觀。
“正常的流程不是應該先通報守山弟子,而後再去上山找人麽?這位師姐怎麽…”某宗主宸星君門下的記名弟子甲問另一位記名弟子乙。
“師姐好美啊….”記名弟子乙愣了半天之後,才去回答甲的問題,“只有在尋釁的時候才會這樣啊,難道是卿微君得罪了這位師姐?不對啊,她喊得是宗門首席的名字,那就是這位宗門首席李禦錦師兄得罪了她。”
“宗門內雖然不禁止私鬥,但是宗門氛圍一向良好,已經幾十年沒有弟子私鬥了。”另一位嫡傳弟子丙此時也顧不上身份了,他混在衆記名弟子中低聲喊了一句,“我壓十五塊上品靈石,師姐勝….”
“我壓十塊…”嫡傳弟子丁跟着自己的兄弟丙下了注。
……任憑周圍前來圍觀的弟子都是亂哄哄的,蘇行雲老神在在的抱着劍,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青黛峰半山腰。
蘇映雪剛剛從自己的溯流院裏出來,便聽到同門師妹跑過來喊她,“映雪師姐,有人在山下喊你名字。”
蘇映雪心中奇怪,要找她不會上山到自己的溯流院敲門嗎?到山腳下找她,難不成…..她渾身一顫,想起了宗門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在明華宗內,若是一個弟子對另一弟子心生不滿,可到他所修行的山峰底下相約私鬥,後果自負。若被挑戰者沒有接,從此以後看到挑戰者要退避三舍。
蘇映雪心下大驚,急忙召出了自己的法寶月華鈴,那是一串小巧玲珑的金色鈴铛,她築基六層時候,師父卿微君賜給她的護身之物,素日裏她将這串鈴铛放在納物戒裏,極少舍得拿出來,眼下她心頭籠罩了一層陰霾,隐隐約約有不祥的預感,因此才将這串月華鈴祭了出來。
到底是誰要找我麻煩呢?蘇行雲那賤人已經自爆了啊。
蘇映雪匆匆小跑,直到青黛峰山門處也依舊迷惑不解。
蘇行雲站在山下,一眼看到匆匆趕來的蘇映雪,手中“水龍吟”铿锵出鞘。
“妹妹,我等你很久了。”蘇行雲今日特意挽了一個飛仙髻,在發髻底部簪了幾根從東海帶回來的珍珠釵,又刻意換上了一身生絲青綠素色對襟襦裙,外罩淺灰色的梅枝大袖衫,披帛無風自動,整個人清麗婉約,硬生生的襯得周圍所有風景黯然失色。
看在蘇映雪眼裏,卻是宛如鬼魅般恐怖。
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會心虛的,這個道理無論是在凡人界還是修真界都通用。蘇映雪看到蘇行雲俏生生的在她面前,失魂落魄了那麽一霎。
蘇行雲像剛進宗門那會兒一樣,笑嘻嘻的湊到她的身邊,攬住蘇映雪的肩頭,“蘇流,看到我沒死,你失望嗎?”
蘇行雲的眼神裏卻并無半分笑意,倘若她的眼神裏可以生出毒釘,此刻蘇映雪早已被捅穿幾個窟窿了。
蘇行雲說完這句“敘舊”的話,将蘇映雪用真氣震開,“雲龍吟”直取中門,蘇映雪臉色一變,匆匆捏了法決用月華鈴擋在身前。
“雲龍吟”挾裹着真氣呼嘯,一往無前的穿透了由月華鈴為媒介而織成的真氣網,劍勢依舊不減,改刺為挑中途變招,硬生生把蘇映雪挑翻在地。
修真之人皆有真氣護體,蘇映雪雖然未受傷,但被當着衆人面前挑翻在地,尤其是自己最嫉恨最讨厭的蘇澈蘇行雲所為,那就另當別論了。她用眼角餘光瞥到自己平日裏得罪過的女修湊在一起嘲笑不已,心态登時就有點爆炸了。
催動自身精血湧出,蘇映雪吐了一口血在月華鈴上,真氣瞬間暴漲,堪堪抵擋住“雲龍吟”的鋒芒,雖然還是處在下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