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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棄妃再難逑
作者:夢書房
文案:
哪個男子不想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
哪個女子不願一世一雙人洗手為愛人做湯羹
穿成未嫁先休的不得龐庶女又如何
語出驚人離經背道驚世駭俗又如何
性情暴力舉止無禮扮豬吃老虎又如何
身後不照樣爛桃花一朵接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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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楔子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一條千古不變的永恒歷史定律。
那時天下四分,東周國獨占東面,南诏國死守着南面,西南則為金華國所有,東北面是丹國的囊中之物,四國四分天下,各據一方。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邊境安穩,互相貿易。各方一面恪守當年四國國主簽下的血盟,互不侵犯,一面暗地裏野心勃勃,企圖吞并對方。
四國百姓經過近數十年的國泰民安、歌舞升平的安寧生活,天下兵戈相争再起。
東周永昌十年,好戰的東周帝淩滔首先撕破當年四國的滴血盟誓,傾全國兵力,一夜之間越過昆南山,渡過南沙江,攻城掠地,勢如破竹,直逼南诏國京都大梁。天下震驚,誰也想不到首先挑起戰火是東周國,而不是國力強盛、資源富饒的丹國。
東方漸漸升起魚肚白,地平線上升起的一縷陽光就要沖破黎明前的黑暗,将光芒灑向大地。
大梁卻永遠無法擁抱朝陽,陷入永恒的黑暗中。
昔日這個時候平靜安寧的大梁,此時卻是哀鴻遍野,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黎明前的旭日沖破最後一道黑暗,陽光一如既往灑落下來,可大梁的百姓們再也照不到陽光,等待他們的是萬丈深淵的黑暗。
黎明時分,大梁城破。
南诏國皇宮,皇後寝宮。
“娘娘,再用點力。”
“娘娘,已經看見頭了……”
“不好,娘娘暈過去了……”
“娘娘,你醒醒……”
“娘、娘娘,城破、破了……”
“娘娘,我們快逃,東周的大軍打入皇宮了……”
“娘娘,皇上已經出逃了……”
經過兩天兩夜的陣痛,年輕的皇後已經被折磨着憔悴不堪,耳邊響起的各種紛亂及嘈雜聲,仿佛離她很近又很遙遠。
雖然狼狽不堪,雖然憔悴無力,雖然滿室的污濁,可依然擋不住皇後傾城傾國的絕色美貌。
皇後微微睜開眼,發現往日喧鬧的宮殿死一般的寂靜,此刻守在她身邊的,只有從小侍候她的宮女阿離及養娘。
也是,城門将破,還有誰會守在她一個生死未蔔的孕婦身邊?
皇後心如明鏡,平靜地閉上絕美的烏眸。
“你們逃命吧……不要再管我了。”半晌,皇後睜開迷離的雙眸虛弱道,陣痛将她折騰得筋皮力盡,連喘氣的力量也沒有了。
她甚至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勸養娘逃命了。甚至不記得自己此刻身在何處,只恍惚記得尚在深閨時無憂無慮的快活。她只記得,只願記得,未入宮時,她坐在繡樓後花園的秋千上,随着秋千越蕩越高,發出格格的笑聲。
那個身後默默為她推秋千的高大俊美男子,聽着她格格的笑聲,薄唇越揚越高,秋千也越蕩越高。
“娘娘,已經看見嬰孩的頭了,求你再用用力……”養娘跪在床頭,早已泣不成聲,“要死一起死,奴婢是不會離開娘娘的。”
陣痛讓皇後驚醒過來,收回久遠的思緒,不再說話,也不再用力,只是無力地閉上美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疲憊及青影。
養娘心裏一陣抽痛,怔怔流淚看着這個她一手養大的女子。
嫁入皇宮,娘娘早已心如止水。
絕色姿容,傾城傾國,舉世無雙,卻是紅顏命薄,落得如此慘淡的下場。
那個口口聲聲愛她如命的帝王,卻在危急的關頭,丢下她獨自一人逃命。
就算僥幸生下孩子,城破之後,等待一個絕色皇後的是什麽,不用想都知道了。
阿離咬着唇,一步步向門口挪去。
養娘看了一眼,卻沒有責備阿離,此時逃命,或許還有一些生機。誰又會想埋葬在這個即将成為廢墟的宮闕裏?
“皇上在哪裏?皇上在哪裏?”雙目哭得紅腫的阿離沖出皇後寝宮,見人就問。
可是人人只顧着逃命,誰也沒有空閑理會她。
“阿離姐姐,皇上往南門去了。”一個與她交情不錯的小太監說完,一道煙跑了。
阿離提起裙子,往南門沖去。
還好未到南門,阿離就看見了皇上。
“皇上,求求你帶娘娘一起走,娘娘就要死了……”阿離跑上去沖開皇上的護衛,跪擋皇上面前。
被死死扯住的南诏帝認得阿離是皇後身邊的宮女,氣得幾乎吐血,一腳踢開阿離,在大将軍的護送下匆匆逃命。
阿離被踢得吐出一口血來,看着瞬間逃得不見蹤影的南诏皇,心終于死了,爬起來往皇後寝宮跌跌撞撞跑去。
“阿離姐姐,你想死?還往回跑,快跟我走。”一個大太監拉住她,阿離看清是她的同鄉。
“不,娘娘還在宮裏。你快走。”阿離推開大太監,用盡全力跑起來。
娘娘,就算所有的人都抛下你,阿離不會。
南诏帝來到南宮門,登上馬車時,到底不忍,還是回頭向皇後寝宮的方向望了一眼。
“皇上,逃命要緊。”大将軍在一邊急聲道。
天涯何處無芳草?都什麽時候了,命比什麽都重要。
南诏帝眼前浮現出皇後的絕世姿容,到底有些不舍,這個世上,恐怕再難有這般絕色的女子了。
可再美貌的女子,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誰叫她遲不生早不生孩子?偏偏趕這個要命的時候生?
前面出現浩浩蕩蕩的東周兵,南诏帝吓得面無人色,急急奔上馬車逃命。
南诏帝正要跨上馬車,一支矢箭射過來,正中心髒,南诏帝還未來得及跨上一步就氣絕身亡。
大将軍擡眼看去,瞳孔頓時一縮,眼前這人他畏懼得很。
果然不愧是東周的戰神,百步穿腸,一箭穿透南诏帝的心髒。
一身铠甲的東周名将任銘騎着高頭大馬,面無表情來到大将軍跟前,一雙犀利的雙眼盯着大将軍,揚起手中的長刀,用力揮下。
大将軍雙眼本能一閉,預料的疼痛沒有落下來,睜開眼時,發現南诏帝的人頭已經被任銘挑在刀尖上。
“我降!”大将軍咬牙跪下道。
人家是戰神,他也是戰神,這一生他最大的恥辱,莫過于這兩個字。大勢已去,這兩個字就算再恥辱,他也得選擇這種恥辱,并且背負一生。
任銘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淡淡道:“傳令下去,屠城十日十夜。”
大将軍身子狠狠一震,将頭匍匐得更低。
阿離一邊跑着,一邊抹着眼淚,沒命地往皇後寝宮跑去,左腳上的鞋子什麽時候掉的也不知道。
當她跑到皇後寝宮門口時,聽到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聲。
阿離心中大喜,忙跑過去,聲音是喜悅的顫抖,“娘娘,終于生下來了。”
養娘抱着一個皺巴巴的嬰孩,抹着眼淚輕聲道:“是位公主,還有一絲氣息……”
“我們趕緊送娘娘走,東周大軍攻進來了。皇上……已經走了。”阿離恨恨道,大概是因為看到了一線希望,就忽略了皇後的情況。
皇後難産,生下公主已經九死一生,根本無法逃出皇宮。
“……帶孩子,快走……”皇後微弱的聲音隐隐帶着哀求。
“不,我們要跟娘娘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阿離趴在床前朝皇後道。
皇後撐着一口氣道,“求你們帶走她,讓她活着,将她交給……歸七。”
歸七這個名字一出,養娘和阿離的臉色頓時白了白。
自從入宮以來,娘娘還是第一次提起這個名字。
養娘将孩子往阿離懷裏一塞,命令道:“你先帶孩子走,我與娘娘随後到。”
阿離抱着孩子默默流着淚,哽咽道:“小姐,只要阿離還一口氣,都會護着小小姐。”這是主仆兩人入宮後,她第一次喚皇後小姐。
皇後蒼白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落在阿離懷裏的嬰孩臉上,貪婪地望一了眼便恨恨別過頭去。
阿離抱着孩子拼命跑起來,可剛跑出皇宮寝宮門口,就迎來一陣箭雨。
東周大軍來了!
阿離心中絕望,忙用身子護着懷中的嬰孩退到角落裏,趴在地上,用整個身子擋住懷裏的嬰孩。
箭雨頓時将阿離的背部紮成一個刺猬,來不及逃命的兩個小宮女倒在阿離身上,将阿離身下的嬰孩蓋得嚴嚴實實。
東周副将藍逸騎着高頭大馬直奔皇後寝宮,在寝宮前下了馬,提着劍寬步走進去。
藍逸目光越過地上的箭雨,透出金碧輝煌的宮門,穿過層層輕紗,落在那個傾城傾國的女子身上。
只一眼,藍逸就驚為天人,呆立在原地。
天下間,居然有如此……絕色的女子?除了這兩個字,藍逸實在找不出第三個字來形容眼前的女子。
難怪,皇上只遙遙見過她一面,便念念至今。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都難以抗拒這種美豔。
一身朱紅的皇後正艱難地下床,伸出纖纖玉指,緩緩撫合養娘死不冥目的雙眼。
手袖露出的那截手腕,膚如瓊脂,晶瑩如雪,藍逸回過神來忙移開目光。
藍逸向前走了幾步,單膝跪下:“本将奉吾皇之命,前來接娘娘……回宮。”
皇後慢慢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藍逸。
“我終究是……做了紅顏禍水。”皇後冷若冰霜,擡頭望向東方,恨聲道,“淩滔,你要成就霸業,卻讓我擔這個罪名,你置天下人于何地?”
皇後緩緩閉了雙眼,一行清淚止不住留了下來。
除了那個男子……
除了那個剛出生的嬰孩……
她已經沒有任何好牽挂了。皇後暗藏在袖中的匕首舉起,就要沒入胸膛。
藍逸大驚,還來不及驚呼出聲。
“铮”的一聲響,一支矢箭飛過來,穿過皇後的心髒。
皇後擡眼看去,只見一個身着铠甲的男子大步走過來。
皇後眼睛模糊了,她仿佛看見同樣身穿铠甲的男子,穿過高高的宮牆一步步向她走來,身影高大俊美,英氣剛毅的臉龐上緊緊抿着薄唇。
“歸七。”
皇後一只手痛苦地撫着胸口,一只手向着男子的方向伸出來,身子緩緩倒在地上,迅速冷卻下去。
“任将軍,你……皇上讓吾等帶她回宮……”藍逸瞠目結舌地瞪大眼,掩飾不住驚呼。
任銘收起手中的長弓,掃了一眼皇後,冷冷道:“南诏皇後難産而死,與本将軍何幹?”
“可是……”藍逸吶吶不能言。
明明是你射殺死的,怎麽與你老人家無關?
任銘看了藍逸一眼,淡淡道:“自五年前皇上在宮殿上見過她一面,便念念不忘至今,不顧天下人的罵名,傾全國兵力傾覆南诏,只為她。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到我東周去?”
藍逸恍然大悟。
紅顏禍水,這一點不假,這次是南诏,若她到了東周,說不定東周就是下一個南诏。
藍逸到底心生憐惜,走出宮門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南诏皇後倒地而卧,就象熟睡了一樣,唇角還帶了一絲隐若的笑意。
傍晚時分,往昔熱鬧喧嚣的大梁,卻徹底靜谥下來。那是可怕的寂靜,除了濃烈的血腥味,再沒有半點生機。
歸七踏着晚霞,一步步痛苦地邁入已成廢墟的皇宮。
他來遲了。
又一次,他失去了她。
“楚楚!”
看到那具冰冷的屍體,歸七的心象被刀子剜開一樣痛。
想不到一次放手,就是生離死別,遺憾終生。
他再也不會放手了。
“楚楚!”
歸七痛苦地拔出南诏皇後胸口上的毒箭,僵硬的身子如一尊沒有塑像一樣,抱着她慢慢走出皇後寝宮。
一絲微弱的嬰孩啼哭,傳入歸七的耳畔。
猶如一尊塑像的歸七置若罔聞,抱着懷中的女子慢慢前行。
那嬰兒仿佛感知到自己的一絲生機掌握在歸七手裏,“嗚”的一聲啼哭劃破靜寂的長空。
歸七停下腳步,看着懷中的女子,喃喃道:“你也舍不得她嗎?”
可惜懷中的女子永遠無法再回答他。
看着那安詳如同熟睡的絕色容顏,歸七心如刀絞,那是楚楚的孩子——楚楚與別的男子的孩子。
楚楚唯一的牽挂。
歸七轉過身來,朝阿離的屍身大步走去。
自此,南诏滅。東南面的東周國,西面的金華國,東北的丹國,三分天下,三足鼎立。
☆、001.陸曼
在s市一幢半山別墅裏,坐着一對衣着光鮮的青年男女,男的英俊潇灑,女的俏麗高貴。
男子左手指尖夾着一支雪茄,懶洋洋吸着,搭在真皮大沙發靠背上的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着椅背,似乎這樣可以顯出自己的滿不在乎。
可眼底的焦灼,掩飾不了他心中的躁動。
女子臉色平靜無波,神情自若地坐在深色的真皮沙發裏,風輕雲淡地抽了口手指夾着的女士香煙。指甲塗着鮮紅的丹寇,與她披肩的大波浪染發相輝映,顯得既冷豔又高貴。
男子叫暴龍,是知名企業麗晶集團的總裁,年輕有為,英俊多金。
這是暴龍在人前、在陽光下的身份。
女子叫陸曼,是暴龍的貼身秘書。陸曼五年前與暴龍在酒吧裏偶遇,自此就跟了他。
陸曼身穿一襲淡紫色的深v緊身連衣裙,燙着時下最流行的波浪大卷發,化着精致的妝容,顯得性感而冷豔,幹練又大氣。
暴龍喜歡時尚而精致的女人。陸曼時尚冷豔打扮,正是悅己者容,端的是高貴,大方,走的是低調奢華路線。
“曼曼,幹完這個大單我們就收手,去拉斯維加斯定居,老婆,我要娶你。”暴龍靠近來,右手圈着她的肩膀,狠狠吸了一口雪茄,象下了決心一樣又一遍重複說。
陸曼性子沉靜,表情淡漠,随意看了暴龍一眼,不說話。
一支煙抽完,陸曼塗着丹寇的手指拿過桌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夾在指間。暴龍湊過來,她就着暴龍遞過來的打火機點燃,緩緩吸了幾口,煙煙袅袅的煙霧就在紅豔小巧的嘴裏吐了出來。
“你倒自信。”陸曼秀眉挑了下,眼波流轉,神情要笑不笑看着暴龍。
暴龍夾着的雪茄微不可見地抖了下。看着她,剛剛因為放了狠話掃了郁積的心情頓時又沮喪到極點。
這個女人!
暴龍心中恨恨。
這五年來,每每有大單子,都被警方一一截獲,害得他損失慘重,在**上名譽掃地。若不是他財力雄厚,恐怕他早不知就被**的追殺令殺死多少回了。
別人都以為他暴龍白手起家,靠着麗晶集團風山水起,只有他身邊極親密的人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一名毒品、軍火走私大頭目,麗晶集團挂着一個經營小家電商品頭銜,不過是為他洗黑錢、漂白非法暴利所得的工具。
暴龍恨得咬牙切齒,這五年來,将身邊可疑的人一個個鏟除,卻依然找不出警方安置在他身邊那個狡猾如兔的卧底。
這個卧底,是他,或是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素手觀音。
也許不是他找不出來,而是他根本不想找出來。
“你倒鎮靜。”暴躁的暴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挑眉笑看着她,還順勢将壓在沙發底下的手槍拿到眼前滿不在乎吹了吹。
他身邊,只剩下陸曼和綿羊兩個人。若這次再出師不利,這個素手觀音不是陸曼就是綿羊。
不是綿羊死,就是陸曼死。
暴龍一邊将槍放回原處,一邊打量着陸曼。
這個一出現就将他的心毫不留情拿走,讓他瘋狂愛了整整五年的女子。暴龍如今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從她來了,他的身邊不再走馬觀花般出現其它女子。
陸曼漫不經心吐着煙霧,仿佛一點也不擔心目前的處境。
她的鎮定讓暴龍的雙眸輕輕眯起。
愛越切,恨越深。
若是她,他一樣會毫不猶豫殺了她。她憑什麽如此氣定神閑?
暴龍一邊悠然地吐着煙卷,一圈圈的煙氣彌漫開來,眸光的顏色越來越深不可測,越來越嗜血。
他不會手軟的,他在心中又一次肯定地對自己說。
陸曼擡起平靜如水的眸子靜靜與他對視,沒有驚慌沒有恐怕,只有該死的平靜,還有一望無底的淡漠——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淡漠。
就是這雙眸無波無浪的平靜眸子,整整迷惑了暴龍五年。
煙霧彌漫中,這雙眸子更象一個謎,讓暴龍永遠看不清,捉摸不透。
五年來,他不曾看清。
或者說,他根本不想看清。不想探尋這雙眸子背後的秘密,他只知道,她是他這一生最心愛的女人,這就夠了。
在遇到陸曼前,他有過無數女人,直到五年前遇到陸曼,才收了心,唯陸曼是心中最愛。
這是他心中小心翼翼保護的大秘密。
曼曼,你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他常常嬉皮笑臉将秘密拿出來一邊對她說,一邊細心觀察她的反應。
阿龍,你也是我最愛的男子。陸曼似笑非笑回應他。
他不信她的話,如同她不信他的話一樣。
此時兩人靜靜對視,陸曼的眸光越來越平靜,暴龍的眸光越來越幽暗。
精致的五官,彎彎的柳眉,**的眸光,軟綿的唇線,骨感的身材,輕柔的聲音,陸曼身上的每一處,象散發出一股魔力,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暴龍。
仿佛她天生的存在,就是為了吸引他,誘/惑他。
暴龍呼吸不由窒了窒,圈着她肩膀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
陸曼扯了下唇角,笑了笑。
暴龍頓時驚為天人,心猿意馬。陸曼很少笑,暴龍認識她五年,她對他象這樣笑不到五次。
“曼曼。”暴龍低喚一聲,頭靠在她肩上,吸着她身上玉蘭般的香氣。大手忍不住從開着的深v領口探進去,大手揉搓着胸前軟綿白嫩的雪峰。
陸曼嘤咛一聲,閉了雙眼,遮住眼底複雜的神色。她沒有奉迎,可也沒有拒絕,一如往常,任由暴龍索取無度。
她只是,在與暴龍男歡女愛的時候,從來不睜開清冷的眼睛。
又是這樣!
暴龍有些氣惱,大手狠狠揉搓幾下,另一只大手從短裙底探進陸曼的兩腿間,那裏已經濕漉漉了。
陸曼聽到自己心底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
沒有一個女人會為不愛的男人動情,特別象陸曼這樣**的女人。
這證明什麽?
暴龍心中得意了,心裏的懊喪頓時煙消雲散,将陸曼粗暴按在沙發上,身子迫不及待壓上去。
暴龍看似鎮定,其實心中很慌亂,他要找些事情去做做,才能壓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慌亂。
他本就熱衷和女人做這事,更何況心愛的女子應在眼前,此時此刻此景,沒有比做這事更合适的了。
不一會兒,室內就傳出男子的喘息聲、女子的娥吟聲。
綿羊急匆匆趕來,卻在大廳外頓住腳步。綿羊也是精力充沛,禦女無數的花花公子,那些耳紅心跳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兩人在做什麽。
都什麽時候了,龍哥還與那女的在做那事!
綿羊心中略有微詞,盡管心急如焚,可也不敢造次,只能站在門口等候。
龍哥什麽脾氣,他是知道的。
幸好,沒過多久,裏面就傳出暴龍的虎吼聲,再然後,便是悉悉窣窣的穿衣聲音。
綿羊松了一口氣,約莫有一會兒了,裏面的聲音徹底靜止了,這才敲門進去。
“進來。”暴龍餍足的聲音懶洋洋傳出來。
“龍哥,這批貨,又被截了,又是那個該死的素手觀音。”綿羊恨恨瞪了陸曼一眼,哭喪着臉道。
暴龍還在系皮帶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繼續将皮帶慢慢系好。
終于系好了,這才擡眼看向陸曼。
陸曼早已整理完畢,姿勢優雅坐在沙發上,手中點燃一支煙,風輕雲淡抽着,仿佛沒有聽見綿羊在說什麽。
☆、002.槍殺
若不是眼角眉梢還殘留着一絲春意,室內還彌漫着一股膻腥味道,很難想象她剛剛才與自己瘋狂歡愛過一場。
他媽的,這就是他暴龍欲愛不得欲罷不能的女人。
暴龍手上青筋突突暴起,饒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居然還是如此優雅冷豔,如此從容不迫,或許說是漫不經心。從前她這種庸懶式的随意,讓他為之瘋狂,可此刻她的漫不經心,卻讓他憤怒。
暴龍的臉漸漸轉成青色,額角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見。
“龍哥,不是我!”綿羊吓白了臉,硬着頭皮道,聲音裏已經帶着哭聲,“那素手觀音,分明是個娘們……”
暴龍霍地抽出沙發底下的手槍,冷冰冰地抵在陸曼額頭上。
陸曼似乎沒有覺察一樣,慢慢吐出紅唇裏的煙霧,這才挑眉看着綿羊,淡淡道:“有誰規定,素手觀音不可以是男人?男人用一個婆娘的名字,不是正好欲蓋彌彰?”
暴龍手一頓,槍口立即轉向綿羊,綿羊吓得瑟瑟發抖,指天發誓哭道:“龍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若是我做的,讓我下輩子做太監……”
“砰”的一聲槍響,綿羊的聲音嘎然而止,子彈從他頭部穿過去。綿羊的手死死扣住腰間的槍,頭部被打得面目全非,鮮血灑了一地。
陸曼卻面無表情看着,眉頭都不曾動一下。
下一刻,暴龍的槍口調回來,對準陸曼的胸口。
他決然對準她,可握着槍支的手,卻微不可見地顫抖着。
“五年前,我就知道是你了。”暴龍咬牙切齒看着她道。
“沒錯,是我!”陸曼看着他微笑着,一字一字地道:“我就是素手觀音。”
短短的七個字,字字珠玑。
暴龍控制着怒氣,這才沒有讓身子晃動,心中絕望,槍口一挑,對準陸曼的太陽穴。他多麽希望,他的槍口對準她的時候,她象五年來一樣,看着他淡淡道:“不是我。”
不用多,只三個字,他就信了。
可這次她分明說的是:沒錯,是我!
暴龍氣得青筋暴跳,陰沉着臉冷冷道:“今天打死你,也是一樣。”
話雖是這麽說,他拿槍的手卻抖得厲害。
陸曼唇角冷笑,将左手攤開,四顆子彈從纖長的手指縫落下來。
“就在剛才,我将你槍膛裏的子彈取出來了,只留了一粒給綿羊。”看着暴龍陰沉的臉,陸曼五年來第一次笑得妩媚。
剛才?
剛才——正是兩人情濃歡愛的時候。因為從綿羊進來後,衆目睽睽,她根本沒有機會動手。
“陸——曼!”暴龍咬牙切齒拉長聲調。
做那事的時候,她居然分心,還在算計他。
暴龍氣得身子直發抖,沒有比這更可恨的了,這簡直是對他男性尊嚴赤/裸/裸的挑釁。暴龍是個對下半身看得極重的男子,這比殺了他還要氣憤。
暴龍毫不留情朝陸曼飛起一腳,不想陸曼出腳比他還要快,一腳就将暴龍絆倒在地,飛快将暗藏在高統絲襪裏的手槍拿出來,毫不猶豫抵着暴龍的太陽穴。
暴龍憤怒交加,狠狠地甩了下頭。
“別動!”陸曼沉着臉冷喝,用力壓下抵着他的槍口。
暴龍神情黯淡,咬着唇看着她忽地笑了笑。
陸曼面無表情扣動板手。
“老婆!”暴龍幽傷地喚了她一聲。
“閉嘴!”陸曼豎眉冷喝。
“你真的舍得殺我?老婆,我們離開這裏,到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暴龍喊着說,他此刻是真的有了歸隐之意,他對她,從沒有說過謊話,哪怕現在被她用槍指着頭,“曼曼,你心裏,是有我的……”
“砰”的一聲槍響,暴龍倒在血泊中。
陸曼收了槍,目光冷冷盯着他。
那冰冷的目光……
象拔開層層雲霧一樣,暴龍終于看清了這雙謎一樣的眸子。
那種冰冷,是透入骨子裏的冷漠。
這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老……婆……”暴龍心灰意冷,滿臉悲傷,氣若游絲喚了一聲。
陸曼臉色陰沉得象要下雨,對自己很生氣。她的槍法精準無比,百分百中,從來都是一槍斃命。暴龍居然沒有立即氣絕,還能喚出老婆這兩個字來惡心她。
或許,是她潛意識裏故意打偏一點一點,想聽聽他有什麽遺言?陸曼甩甩大卷發,把這種厭惡的念頭趕走。
“曼曼,老婆,我、我愛你!”暴龍看着她,眼裏除了濃濃的愛意,居然沒有一絲恨。
該死的,他到如今還留戀着她,暴龍心中更是絕望,撐着一口氣問道:“你的真名,叫……叫什麽……你心裏,可曾、曾有過我?”
得不到答案,他死不瞑目。
陸曼蹙着秀眉冷冷看着他。
就在這時,暴龍忽然舉起槍,對準陸曼。
好一招欲擒故縱!
陸曼心中冷笑兩聲,朝暴龍再次扣動板指。
“砰”的一聲響,子彈穿過暴龍的心髒。
“砰”的一聲響,子彈穿過陸曼的心髒。
陸曼手中的槍震飛出去,她回身,一臉陰沉的屈臣慢慢放下槍。
“為什麽?”陸曼心頭悲傷,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會死于屈臣的槍下。
屈臣的槍法與她一樣,百發百中。她的槍法,是屈臣手把手教的。
“沒有為什麽,你該死!位置只有一個,而我們有兩個人。”屈臣冷冷說完,便邁步離去。
她該死!她該死!
一個位置,他們有兩個人。
原來,如此!
她不計較個人得失,用了五年的精力,徹底鏟除了幾個走私大團夥,這份功勞,這個位置,非她莫屬。
可屈臣為何不問問她,她喜不喜歡坐上那個位置?
他難道不知道,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甘願成為他身後的小女人,洗盡鉛華,洗手為他做湯羹?
望着屈臣冷漠堅定而去的背影,陸曼心中凄然冷笑,左腳以不可能的弧度一挑,地上的手槍立即被腳指夾住。
“砰”的一聲響,子彈穿過屈臣的右腿。
她只是要他一條腿,而不是他的命。
她不想在黃泉路上遇見他。
陸曼癱倒在地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暴龍,此刻她早已明白,暴龍開槍打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屈臣。
暴龍有一個黑暗的身份,可他在世人眼裏是個有愛心的慈善家。屈臣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他卻背着陽光幹着陰暗的事情。
多麽可笑啊!
“我真名是陸曼。”
“我心裏……沒有你。”
陸曼爬到暴龍身邊,看着暴龍認真回答完他剛才的問題,顫抖伸出手撫平他圓睜着的怒目後,閉上雙眼,嘴角綻放着一朵妩媚的笑容。
這朵笑容,只為一個人綻放。他喜歡她笑,所以,她毫不吝啬對他笑最後一次。
☆、003.秘聞
光陰似苒,星移鬥轉。
東周國永昌二十五年,迎來了開國以來最昌隆的一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國泰民安,一片龍鳳呈祥,就連天象也出現了百年不遇的罕見符瑞,雲氣虹蛻,五星聯珠。
恰逢天象出現不久,後·宮寵妃麗妃慕容嬌産下九皇子,龍顏大悅,麗妃母憑子貴,被晉封為四妃之首——麗貴妃,賜居榮華宮,谕為一生享不盡榮生富貴之意。麗貴妃天生麗質,能歌善舞,善于奉迎,原本就豔壓群芳,冠龐後·宮,生了九皇子,更是聖恩濃重,聖寵無邊,成為後·宮第一人,力壓中宮。
這一日是個黃道吉日,宜動土,宜嫁娶,諸事皆宜。
平陽候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一片歡天喜地,入目是一片片刺目的大紅,随處可見貼着鬥大的大紅囍字。候府鋪着名貴的十裏錦紅,一直從正廳向大門口、向遠處的府邸——晉王府的方向延伸,迎親道路的兩旁,也挂着昂貴的錦紅,這是皇家最隆重的迎娶方式。
十裏錦紅,晉王淩辰以最隆重的方式迎娶他最心愛的女子,平陽候府嫡出次女慕容妝。
平陽候府與晉王府結親,一個是皇族宗室,一個是新貴世勳,兩府都是重量級的人物。為了目睹這難得一見的盛況,京都的老百性一大早便在候府門前圍得水洩不通,七嘴八舌地議論着這樁舉世屬目的聯姻。他們不過升鬥小民,自然沒有資格進候府去讨喜酒喝,卻可以看熱鬧。年輕男子們都想親眼目睹慕容妝的傾國傾城容貌,懷春的少女則想看一看淩辰的風~流倜傥。
晉王爺淩辰,是當今太後的嫡孫輩,身份尊貴,長相駿雅,文武雙全自不必說。候府千金慕容妝是嫡出的二小姐,與麗貴妃一母同胞,自小才思敏捷,溫婉大方,賢良淑德,更是生得國色天香,容色過人,姿色比麗貴妃還要略勝一小籌,小小年紀便以姿容、賢淑、德才名滿京師。
路人甲道:“候府千金嫁與晉王府,算是高嫁了。”
路人乙說:“哪裏!不說平陽候權傾一方,如今在宮裏的貴妃娘娘又産下龍子,單說慕容妝的性情才貌,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