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t戴甲(四)
孟楠溪心跳的飛快, 她隐隐覺得,真見到江述,不但能知道一切的真相, 在這些世界間穿梭的秘密, 還能得到父母的消息。
不過沒必要跟這個女人說, 她又問了幾句,确認真的沒有隐瞞了,才把人拽起來, 選了副穿戴甲。
她是體驗者,那就得按規則辦事,女人掙紮着想把手指縮回去:“不行,不能用這副。”
擔心被直接貼上,也不等詢問了, 女人直接大喊:“佩戴過穿戴甲的人,再選擇必須要真正喜歡的, 不然亂貼一氣,不然被扔下的指甲會生氣。”
生氣的後果是什麽,她不想知道。
孟楠溪樂了, 沒想到幕後設計一切的存在,還是個養蠱高手, 這是讓靈魂自相殘殺, 最後剩下最厲害的。
而眼前這個女人, 頂多就是個養料。
她毫不遲疑的把指甲貼上,就聽女人慘叫着翻騰, 眼睛上翻, 手無意識的抓撓着什麽,喉嚨裏發出赫赫的動靜。
衣服很快滲出血來, 孟楠溪咬破手指,快速畫了道符:“困”!
就在剛才,空中多了點看不見的東西。
女人停頓一瞬,又更猛烈的翻轉,前胸部分突起,噗的一下,爆了,而那股存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孟楠溪低頭,用衣袖墊着手按了下,女人胸口就塌了,心髒的位置空空蕩蕩。
還真被上副穿戴甲弄死了!
與此同時,林珊珊驚呼出聲,身後追擊的腳步默了默,很快調整方向跟過來。
徐喬喬邊拉着人跑邊問:“怎麽了?”
看着空空的手心,林珊珊哭笑不得,她也想知道怎麽了。
她知道穿戴甲不正常,有微弱的生命氣息,但也遠遠不到能單獨行動的地步啊?誰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就爆發了。
那一瞬,指甲的怨氣差點把手凍掉,光是回憶,林珊珊就忍不住頭皮發麻,她有預感,要不是急于離開,指甲會殺了她。
哪怕這樣,也還是在手心留下兩道很深的劃痕。
三三踉跄兩步,才跟上兩人:“你們心跳的緩慢了嗎?”想想又覺得不對:“應該說是恢複平時的狀況,不受指甲的影響了。”
聞言,林珊珊和徐喬喬才察覺,三人的心跳聲不同步了。
所以,複活的不是穿戴甲本身,而是那顆心髒,林珊珊後怕的喘氣:“周邊根本不是可有可無,更不是為了宣傳,它跟展臺裏的那些不一樣。”
不是單純的怨氣,殺戮,分明是把人的全部凝結在一處,用穿戴甲隐藏,等待合适的時機醒來。
林珊珊眼睛睜大,後面的話沒敢說出口,徐喬喬明白了,這是另外一個存在的手筆,什麽放棄,徹底封閉站臺,都是說給幕後東西聽的。
他其實就沒想過認命,還留了另外一個機會,只要廢墟和小世界的牽扯還在,站臺随時可以打開。
想明白一切,三人的表情就更難看了,她們就是普通人啊,跑得快點,能打點……
可也并非頂尖的一挂,比他們強的大有人在,為什麽會選擇她們?林珊珊自嘲的翻了個白眼:“我都擔心他賭輸了。”
幾個世界走下來,胡楊,吳承遠,甚至葉飛最後的選擇,很難不讓人動容。
這早就不是個人生死的問題,而是關系到整個人類的存亡,擔子太沉重了,林珊珊都不知道該不該希望找到車票了。
身後腳步聲更近了,有人低吼:“不能吵到工作人員,不然會被趕出大樓,快,去一撥人到前面攔着。”
立刻有人響應:“好,我們從前面過去,周邊不是一個,誰都不許獨吞。”說好了歸所有人,現在兵分兩路,不得不強調。
還有不少人跟着七嘴八舌,聽話裏的意思,這棟大樓除了明面上的保安,還有另外一層防護,是屬于大樓本身的。
一旦判定為對樓體造成影響,或者打擾到樓主人,就會被清除,再也不能踏入。
林珊珊聽的眼睛驟亮,早說啊,吵鬧能引樓主人出手?
江述!這可算是暫時的自己人,不過事關重大,肯定不能草率的就幹,別的參觀者被驅逐是離開,她們出去可就是死。
現在更要緊的是甩開那些人,周邊絕不能落入別人手裏,林珊珊眼裏閃過抹堅定:“走廊沒有多長,這麽跑下去不是辦法,一會兒你們躲進展廳,我去把人引開。”
她手裏已經沒東西了,被堵住也不會有損失。
三三搖頭阻止:“不行,你就一個人,她們不會全跟着走,還是會留下人搜查,只要一喊,人群就又堵上來了,你跑得快,還有機會甩開。”
她把貼紙往林珊珊手裏塞:“你拿着,我去引開她們。”
三三不傻,經過心髒鑰匙扣的事,她已經确定了,這是能不能活着的關鍵。
多一個就是一次機會!更別說沒人敢保證一線縫隙能起到作用,萬一得集齊周邊才能重啓列車呢?
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回事,江述步步為營,能把寶押在一個東西上?萬一落在幕後那東西手裏呢?
王恒和蘇一陽看到的畫面很明确,人類處于絕對下峰,真被找到最後的位置,就是全軍覆沒,江述想讓自己人過去,又得防備敵人漁翁得利。
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關鍵東西打散。
看林珊珊還在猶豫,三三急了:“這是你自己的命嗎?不是,東西丢了我也活不了,咱們必須把優勢用到極致,你要相信江述,我沒那麽廢物!”
打不過,總能逃得掉。
林珊珊無言以對,只能把貼紙收好,重重點頭:“實在不行就告訴她們,東西飛了,別硬撐,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和徐喬喬。”
她們可以迂回的掉。
如此一來,會有大部分的人往回跑,剩下的幾個,不是三三的對手。
話落,林珊珊就閃身進了旁邊的展廳,她和徐喬喬也不能在一起,她們得做最壞的打算,東西萬一被搶走,也不能是全部。
展廳裏開着燈,櫃臺裏還有一排排的鐳射燈帶,卻很黑,只能勉強視物。
林珊珊在保安轉身之前,迅速蹲下,借櫃臺隐藏身形,門外,追擊的腳步聲遠去。
她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随即就察覺到不對,展廳內有很多的呼吸聲,很輕微,所以之前才忽略了。
頻率不是她跟保安的,林珊珊認真分辨,呼吸傳來的位置很雜,哪裏都有,她順勢望了過去,是一排排的展臺。
穿戴甲活了!
保安一遍遍的數着櫃臺裏的數量:“十三,十四,十五……”他已經來來回回數過很多次了,還是不敢放松。
那股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好像有人在背後走來走去,還貼在他耳後呼吸,保安回頭,氣息就消失了。
眨眼的功夫,又重新出現在背後!
他要被逼瘋了,給隊長打電話,對面接通了,話筒裏只有急促的呼吸聲,根本不回答。
聽的久了,莫名的跟身後的呼吸重合,只是聲音更大,保安慌了,電話都不知道扔到哪了,打是不敢再打了,不到換崗時間,也不能離開。
他小聲嘀咕:“沒事沒事,就是自己吓自己,只要沒人進來,穿戴甲也完整,就不會出事。”
數到十七的時候,下一個沒了!
保安揉了揉眼睛,擺放最後一副甲片的位置還是空的,他本能尖叫,聲音都劈叉了:“指甲丢了,救命啊。”
腦袋嗡嗡的,完全是憑本能行事,數目不對,必須馬上封鎖展廳,驅逐參觀者倒是不用了,他苦中作樂的慶幸:“還好那些瘋子還沒來。”
不然還真不好攆,耽誤了時間會被懲罰的。
林珊珊也懵了,她親眼看見保安數過一遍,十八副,一個不少,這裏沒有第三個人,指甲呢?自己跑了?
沒道理啊,穿戴甲是實物,還不小,她也不瞎,沒道理錯過。
眼前全是問號,不過沒時間糾結,小保安已經拿起警戒帶,她可不能被鎖在這兒,先不說會不會有人來檢查處理。
就保安嘴裏嘀咕的,幸好沒有參觀者,就是個問題。
顯然,出現意外的時候,不能有參觀者在內,林珊珊半蹲着往外挪。
她待的位置很靠裏,距離大門的位置不近,保安慌不擇路,很快就撞到門口,林珊珊沒法在隐藏,直接起身,三兩步竄過去,捂住保安的嘴:“別出聲,先離開這兒。”
既然暴露了,她就不能輕易算了t,得問問線索,王恒和蘇一陽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保安雙腿發軟,眼淚刷刷的,他就知道,展廳不會無緣無故出問題,看吧,是有人溜進來了。
怪他馬虎了,聽出有道呼吸比其他的重,沒敢過去搜查,還刻意躲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恨恨點頭,揚了揚手裏的警戒帶和鎖頭,眼睛拼命眨動,他比林珊珊還急着走。
手才松開,就被呼吸聲包圍了,兩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面前的櫃子一陣扭曲,發出嘩嘩的響聲,透明色漸漸渾沌。
玻璃櫃臺在他們眼前,變成了紙質的。
跟着第二個,第三個……
呼吸聲加大,還隐隐有腳步聲跟着。
保安扔開東西,跑到站臺前,伸手就撕:“快,把紙質的櫃臺全撕了,一個不留,紙質的可關不住它們。”
他得趕在出事之前,通報失竊。
保安不知道第幾次懊惱自己點背了,按排班表來,他應該是去巡邏的。
可這不是有新人來嗎,他想着到處走遇到危險的概率大,還不如躲在展廳裏,好說歹說才讓隊長同意調換。
沒想到會出事啊!
林珊珊沒多問,邁步走向最裏面的紙櫃臺,這是第二個異變的,聽保安的意思,這東西有時間限制,那是得抓緊了。
裏面的穿戴甲還是明晃晃的質感,在鐳射燈光下好像活了一樣。
渾身的汗毛倒豎,林珊珊動作加快,不去想紙質櫃臺是怎麽承重的,為什麽壞了之後,鐳射燈跟穿戴甲也同時毀掉。
手指不斷的撕扯,生怕扯的不徹底,漏掉哪片指甲,索性多拽幾道。
從幾分鐘前,她就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了,走廊裏也陷入黑暗,靜的可怕,這可不行。
萬一錯過三三的求助就糟了。
碎裂一個連着一個,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個櫃臺,保安擦了把冷汗,笑着沖過去,腳踝卻被東西抱住了。
涼氣襲卷全身,他傻了:“不,不可能,櫃臺還沒自己破碎,不應該的。”
孟楠溪留意到了不對,從另一邊跑過去,抓向紙質櫃臺……
保安腦袋裏一道靈光閃過,他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展廳裏出現不明人員和可疑行為,必須立刻帶着去找鏡子,并且趕出去。
怪他被櫃臺的紙變給晃了神,忽略了,還以保安的身份讓其幫忙,完蛋了!難怪櫃臺沒破,那東西就出來了。
陰冷已經上升到了腰部,保安張嘴想喊,可已經晚了,玻璃門啪的一聲關上,展廳裏徹底陷入了黑暗。
三三跑的雙腿抽搐,好幾次險些跌倒,又硬撐着爬起來,生怕發出太大的動靜。
她當然之後後面還有徐喬喬和林珊珊,也沒指望自己拖延到最後,但不能這麽快,距離關閉參觀還有好幾個小時。
對方人太多了,展廳裏還不定有多少危險,三三嘟囔着給自己打氣:“加油啊,多跑一點就距離勝利更近一點,放心,姓江的不會看着我們死的。”
只要命在,其他的不是事。
“當個負責任的第一棒,不容易啊。”三三不敢往展廳裏躲,假動作做多了,對方也不上當了,就直着追。
跑了不知道多久,她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前邊沒人,說好了繞過去圍堵的那些呢?
多久沒聽到聲響了?而且走廊裏也該有保安,再不濟,講解員呢?
每個展廳都配備了一個,她經過了幾扇門了……
三三掰着手指頭算算,大略得有幾百個了,她可不記得上下樓了,這棟樓也不是圓的。
鬼打牆?縮地成寸?腦袋裏跳出很多猜測,三三冒險放慢腳步,本以為會被追上,結果腳步聲從她身邊穿過,繼續往前追,還聽到憤怒的咒罵:“快點,我們這麽多人,還能讓她一個人溜掉,就在前面,不遠了!”
聲音跑遠。
三三一屁股坐在地上,敲了敲牆壁:“英雄,出來吧。”
她沒直接喊江述的名字,走廊裏鴉雀無聲,能感覺的出,空氣濕度在加重,手指蹭了不少的灰。
牆壁肉眼可見的泛黃,已經不是嶄新的美甲店了,牆壁上緩緩出現一張海報:“列車即将出發,請帶好車票,準時登車。”
背景是片模糊的廢墟,只有光點清晰。
三三掙紮着站起來:“這是王恒看到的車站?”她伸手,還真把海報撕了下來。
那東西很快縮小,變成飯票大小:“該不會,這就是車票吧?”三三碾了下邊角的血跡,身體狠狠搖晃。
她聽到不同的聲音在哀嚎,喊着什麽,太吵了,耳膜被震的很疼。
中年女人的聲音透出來:“太晚了,我們這些人都被感染了,回去只能加快世界滅亡,去毀掉那個東西也不現實,不等靠近,就會失去對身體的掌控,這是死局。”
話很絕望,可聲調不是,三三什麽都看不見,卻覺得那女人會努力到最後。
半晌,才有男人回答:“還有機會,只要占領站臺,保證最後一趟列車進入,就有機會。”
女人苦笑:“你說什麽傻話,新來的人能比我們警惕嗎?就算再小心,進來的一刻就已經感染了,沒用的,光點無處不在,只要靠近,呼吸過就完了。”
三三捂住口鼻,生怕聽不到後面的內容。
對面應該不是江述,那是誰?她聽到男人喊了江述的名字。
從沒有一刻這麽接近真相,三三耳朵不斷往前伸。
那邊年輕男人開口:“您是有主意了吧?直說吧,就算再微乎其微,也比等死的好。”
女人也是一樣的意思,雜音被壓的小了些,三三懷疑是三人特意走到人少的地方。
中間男人開口:“如果是經歷過這裏的人呢?已經被感染了,會被光點視為标注過了,不會交叉靠近,我們把人送到時間亂流裏,有一定機會回到過去。”
只要提前一點點,在踏上列車之前,感染的實質就不存在。
女人等了會兒,質疑道:“這個很難,不過借用站臺的混亂之力可以做到,但不可能躲過光點的眼睛,那東西勢必會跟過去剿殺。”
他們領教過了,只要有一丁點的空間缺口,那東西的觸角就會無孔不入。
江述沒表态,他在等中年男人的安排,他相信男人肯定考慮過這一層。
已經賭了送出去的時間問題,就不會賭更多的。
三三雙手緊攥在一起,說不清在緊張什麽,中年男人悠悠嘆氣:“只要我們幾個主要戰力不離開,那東西的注意力就不管轉移。”
他說出了計劃,把送出去的人部分記憶封鎖,能段時間內蒙蔽幕後黑手。
目的地設在最初出現問題的所在,這些人一出現就被進入任務世界,受到規則制制約,相反,也是一種保護。
江述恍然大悟:“您是把雙方拉在了同一個層面,那東西再想殺人,就要按規則來,幾個世界波動下來,定位就更加模糊。”
而他們只要在最後一個世界設置個錨點,讓同伴順利獲得車票,就能踏上列車,不被幹擾。
他想了想,得出結論,可行!
但細致操作下來,問題也多的發指:“這人在最後必須想起來,錨點該用什麽?”
還有,萬一那人不肯回來怎麽辦?江述不想懷疑同伴,但廢墟太可怕了,比死更讓人窒息的是絕望。
擁有逃離的機會,哪怕是在光點逐漸入侵的世界裏穿梭,也沒人願意踏上那輛列車。
三三掌心血肉模糊,指甲深深摳了進去,她聽到了什麽?
這些世界的混亂,就是因為那些光點的撞擊?也不是,應該說是更多的想要擠進地球來的光點。
如果不及時終結這一切,整個空間變成廢墟,也只是時間問題,跟着,她就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孟楠溪!
男人斬釘截鐵道:“她一定會回來,而且岳母會察覺到不對,有她老人家庇護,楠溪的安全不用擔心。”
三三耳朵噗的一下,灌出汪血,後面的話沒聽見。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三三騰的跳起來:“東西,孟楠溪……”
林珊珊和徐喬喬趕緊把人按回去:“別亂動,你怎麽弄了一身傷,這裏是美甲店的客房,暫時讓我們休息一晚。”
她們可算是松了口氣,見到那灘血,還有血泊裏一動不動的人時,真的魂差點飛了。
林珊珊費了很大勁兒,才從展廳裏逃出來,為此還損失了兩枚指甲,其它八根長的很長,最多再用一天多,就跟穿戴甲差不多了。
她沒說,在詭異世界裏,就沒有不危險的事。
徐喬喬的遭遇就更有意思t了,她一進展廳,就被巨響震暈了,看到的最後畫面是刺眼的白光。
還是講解員點名發現少人,才讓保安挨個展廳的找,把她給叫醒的。
三三聽的一愣一愣的,她攥了下拳,疼的哆嗦,不是幻覺,手心真受傷了,那聽到的話也是真的了?
記憶回籠,她趕緊摸手機,給孟楠溪發消息,她們是在這棟大樓裏,可閉店期間,這裏跟員工宿舍間是封閉的。
手機提示音響個不停,孟楠溪打開,全是連串的亂碼:“三三她們有重要發現。”
能讓幕後存在出手幹預的,肯定不簡單,她打電話過去,對面無法接通。
蘇一陽又開始轉圈圈:“要不想個辦法下去?她們肯定沒離開,大概率在招待室。”
畢竟離開會被淘汰,而林珊珊三人還活着。
王恒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已經知道孟楠溪并非同學,上個世界的朋友關系就是個設定了。
大家能帶着他就不錯了,話語權是沒有的。
孟楠溪拒絕:“等天亮,你們是保安,巡邏的時候找到她們,再去直播間找我,那東西還被規則制約着,不能直接殺人,一旦我們動了,就等于給了他機會。”
屁的幹擾信號,幕後存在就是在利用他們,想各個擊破。
商定好行動細節,孟楠溪趕着子夜十二點,推開了頂層的大門……
這裏不再是白天的形狀,地面坑坑窪窪,還有一段帶血的枕木,車站出現了,風從地面打着旋出現,吹來很小的鳴笛聲。
孟楠溪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腦袋裏有東西松動:“江述。”
她又看到了那雙眼睛,不過不是胡楊他們任何人的臉,是另外一副灰撲撲的面孔,那人的笑容疲憊,還帶着點複雜:“孟楠溪,再見!”
她看見自己揮了揮手:“別婆婆媽媽的,不像你,活着,等着我回來。”
話說的波瀾不驚,跟出門轉悠一圈似的,可孟楠溪清楚不是,她只是不能哭,更不能告別。
她得回來!
世界跳躍時候看到的畫面重新出現,這回速度慢了很多,足夠她看清的,什麽喬準之,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那是江述的智齒,也是選定的錨點,本來父母想用自己的血,關鍵時候被江述阻止了,他說:“您二位可是主力,不能有傷損,我跟楠溪并肩作戰這麽久,足夠了。”
他親自砸了牙齒,還掏出鋼筆,一起扔進時間亂流裏,孟楠溪認出來,什麽喬準之不離手的筆,明明是她送給江述的。
他還把自己的力量切割成很多份,跟着孟楠溪,護着她,只要鋼筆的氣息在,碎片就會無理由幫她,哪怕是會死,也照做不誤。
壓根沒有什麽父母失蹤,最後一個見過的人是喬準之,一切不過是讓她不得不查,不得不入局的理由。
胡楊,吳承遠,葉飛……一幕幕在眼前慢放,孟楠溪擦掉眼角的一滴淚,笑:“你是不是傻,都說了我能應付,看看吧,被狗光點利用了吧。”
次次用他的碎片守關,目的太明确,要麽讓他們自相殘殺,弄死自己,要麽就削弱江述。
嘴上埋怨,其實心裏明白那人的意思,擔心她被小世界困住,或者僥幸上了列車,卻力量耗盡,計劃功虧于潰。
咬破手腕動脈,血汩汩滴在枕木上,她是進入過廢墟的人,不可能獲得第二張車票,但能表明身份。
逃離的人會被鎖定,抓上列車。
孟楠溪扯了扯嘴角,低喃:“虛弱的撕不開這棟樓的限制了?別急,好好活着吧,我會給你個出現的理由。”
她可沒打算把江述的本源意識留在這裏,本源跟碎片不同,傷了就是傷了,沒辦法補充。
血流到一定量後,開始凝固,枕木發出吱吱聲,很快,一張車票到了孟楠溪手裏,開車時間是明晚的十二點!
撕條衣擺纏住傷口,她伸了個懶腰,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房門就被王恒和蘇一陽敲開了:“不好了,小雅死了,十根指甲都被拔掉,胳膊,腿,胸腔,全塌了,就跟被車輪反複碾壓似的。”
蘇一陽心有餘悸的抱住自己,對上孟楠溪複雜的眼神,才想起來補充:“就是美甲師,昨天在你前面直播的那個。”
孟楠溪有話想問,他們特意找了好幾圈,沒見到人,誰想到有消息就是死人!誇張的是那麽大動靜,整層樓沒人聽見。
跟在後面蹭進來的保安,崩潰的揪着頭發:“完了完了,穿戴甲被吵醒了,它們會殺光所有人,一個都逃不掉。”
孟楠溪按着肩膀,強硬的讓人坐下,一杯水從頭澆下去:“冷靜了?要是還慌,我就把你送去展廳。”
反正也要死,不如廢物利用,試試規則的深淺。
保安衡量了下雙方的力量比,又把拳頭放下了:“你,你想幹什麽?我什麽都告訴你們了,說好了合作的。”
态度相當卑微了。
孟楠溪大聲問:“再說一遍你室友,還有見過樓主人的那個,死時的場面,還有,穿戴甲蘇醒是什麽意思?”
保安氣悶的回答。
其中大部分是聽說的,還不只一個版本,孟楠溪問,他也不藏着,反正真假不負責。
知道美甲店的人,全默認這裏的穿戴甲有靈魂,除了若有似無的感覺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每到一定的時間,指甲會發出聲音,滿足佩戴者一個心願。
王恒呵呵:“跟神燈似的?十八次?”
他聽過幾個參觀者嘀嘀咕咕,說什麽還剩下幾次了,又不肯說到了數目會怎麽樣。
保安餘光都沒給他,還是沖着孟楠溪:“據說願望都能被實現,要不怎麽能那麽多人追捧,好看就是最不重要的原因罷了。”
他在這裏待的時間不短了,有的參觀者見過很多次,敏銳的察覺到每次過來的變化,是從好奇,到狂熱,再到沉迷。
毫不誇張的說,佩戴過十次以上的人,穿戴甲就是她們的命。
實話實說,他也動心過,沒人說男人不許戴指甲吧,室友慘死後,他想活着離開,保安都遞交了申請,也選好了指甲,要戴的時候,那副甲片活了。
跟着整個展廳的穿戴甲被喚醒,它們貼在人身上,就迅速變紅,保安揪着領口,說:“你們肯定想不到,大活人能在幾秒鐘內幹癟,死了。”
王恒忍不住插話:“那你怎麽還活着?”
保安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就知道這事解釋不清會被懷疑,認命道:“我拉了兩個人擋在前面,別這麽看着我,換你們會舍得死嗎?”
他又沒說自己是好人。
要只是這樣,他頂多晚死一會兒,沒實在作用,可他命好啊,樓主人出手了,保安沒看着,是後來聽隊長說的。
穿戴甲又恢複了安靜,之後王恒他們就來了。
聽了這話,孟楠溪更擔憂江述的情況了,跟衆人分開之後,直接去了直播間。
趁開播還有點時間,趕緊掏出本子,往下看規則,她本想晚上研究的,沒想到本子帶不出去。
就連拍下來的圖,打開也是黑乎乎一片。看到過的幾條,怎麽也想不起來,這個世界,幕後存在的壓制力量更大了。
她找到直播中的主意事項:[-如果在直播中遇到任何異常情況,如屏幕突然出現模糊的影像或聽到不明聲音,請保持冷靜,不要表現出驚慌,可以解釋為技術問題或的信號幹擾,并點亮一根新的蠟燭放在攝像頭旁。
-如果觀衆詢問關于穿戴甲店的故事,可以巧妙的轉移話題,不要透露任何穿戴甲店相關的信息。
-如果您告知了觀衆關于穿戴甲的信息,請立刻帶上裂口女口罩,如果你此刻已經帶着裂口女口罩,很抱歉的通知您,您是下一個。]
她又打開夾在中間皺巴巴的小紙條:[我實習的時候看到一位前輩姐姐活下來了,她在違背了規則的情況下活下來了。如果漏掉了觀衆的問題,只要找一套說辭讓觀衆承認它問了與穿戴甲無關或者與時間有關的問題就可以了。]
孟楠溪單手揉額,想幫江述,就得在規則的基礎上把人放出來,而又不能給那東西先下手的機會,太難了!
她把每一條都掰開了揉碎了的研究,最終目光落在回答上。
孟楠溪還不清楚這次江述的設定,不過能看到直播是一定的,而且樓主人,當然是對這棟樓負責。
直播裏不能說跟穿戴甲無關的信息,她眼睛轉了轉,想到個把美甲店t跟樓連在一起的主意。
為了萬無一失,還得看看直播後的防範事項:[-關閉所有直播設備,确保直播完全斷開。
-登陸穿戴甲店社交賬號發布新品預告。
-帶上油紙傘,撐傘前往員工宿舍休息,早上六點之後才能離開員工宿舍。
-倘若出現水滴落在油紙傘上的聲音,立刻尋求副店長的幫助。]
孟楠溪把本子推到一旁,她明白那個主播是怎麽死的了。
她昨天屬于實習期,引領的人說了,交接班的人會幫着指導,可小主播跑了,所以,她觸發的規則,都反噬到了那人身上。
畢竟沒給她足夠的時間研究,世界規則是不會直接給出死局的。
孟楠溪把細節在腦袋裏過了一遍,打開了直播,彈幕瞬間席卷:[我的穿戴甲還沒到更換時間,圖案似乎在夜晚會發光,還有很輕的呼吸感,白天又恢複正常了。]
她喊着要來看看,就是想不起來地址。
[我的也還剩三天,在洗手間中,聽到一個女人的哭泣聲,可我問了別人,卻沒人聽到。]
發言的全是佩戴着穿戴甲的,她們的甲片同時出現問題,字跡不斷放大,從黑色變成了血紅色:[美甲店在哪兒?地址在哪兒?在哪兒?]
屏幕邊角開始冒出冷氣,很快結出了冰岔,孟楠溪微微挑眉,沒想到借口自己送上門來了。
幹咳兩聲,讓大家冷靜:“美甲店出現了點問題,穿戴甲儲存條件很嚴格,最近大樓潮濕,導致一批甲片出現嚴重質量問題。”
彈幕停下,很快,江述的id出現:[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