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穿戴甲(二)

穿戴甲(二)

林珊珊不清楚這指甲有什麽問題, 可講解員不懷好意的笑太明顯,她下意識後退。

旁邊人的眼神從羨慕,開始變的不滿:“還磨蹭什麽, 多好的機會啊, 這裏的穿戴甲可是花錢也買不到的。”她幹脆舉着手, 想把幸運機會換成自己。

林珊珊直接點頭:“我就是來看看,并沒想嘗試,還是讓她們來吧。”

講解員不為所動, 穿戴甲已經怼到她面前:“機會不能轉換,伸手吧。”

說話的時候,保安也站在了身後。

三三和徐喬喬面色陰沉,手也伸進了口袋,她們第一時間檢查過了, 沒有武器,可自拍架和口紅還是有的, 關鍵時候可以出其不意。

身影卻被林珊珊擋住了,她扯了扯嘴角,試探道:“那可以換個款式嗎, 我皮膚有點黯,襯不起大紅色。”

眼神從櫃臺上掃過, 全是紅色系, 只是花紋樣式有些區別, 仔細辨認,有[喜]字, 還有[喪][悲]……

要是再加上點唢吶音, 莫名的想哭。

林珊珊語氣平和,實則拳頭攥的緊緊的, 她在賭,只要能争取到選擇的空間,就有機會接觸更多的穿戴甲。

說不定能趁機找到破綻,縱然不行,也可以拖延時間。

講解員還真思考了會兒,搖頭拒絕:“很抱歉,體驗款不接受調換,指甲選中了你,就說明跟你有緣,伸手吧!”

她舉起指甲,又打算行動。

林珊珊渾身發麻,低頭盯着那副大紅色,她聽出了畫外音,穿戴甲是有靈魂的,是它非要跟着自己。

心像被狠狠攥緊,林珊珊想後退,想反擊,身體卻動彈不了,餘光掃到三三和徐喬喬,也一臉震驚。

很明顯,甲片生氣了,什麽講解員和保安,就是個擺設,真正可怕的是穿戴甲本身。

周圍的人還在羨慕的起哄,尤其是雙手突突的女人:“真好,大紅色的指甲最美了。”她深吸了口氣,滿臉陶醉。

林珊珊的左手被擡起來,講解員挑起對應的甲片……

慘叫聲就是在這時響起來的,講解員蹙眉扭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穿戴甲的顏色更深了,有一滴鮮紅滴落下來。

林珊珊恢複了身體掌控權,拽着三三和徐喬喬就跑:“快,看看出什麽事了,別是有人要破壞穿戴甲。”

她生怕受到限制,特意給行為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沒想到參觀者的表情瞬間變了,殺氣騰騰的怒吼:“誰,居然打擾佩戴甲片,該死!”她們緊跟着也沖了出來。

保安被推開,衆人一股腦的擠到櫃臺前,擔憂的開始數了起來:“十八副,還好還好,這裏居然是動物系的甲片,蝴蝶的太美了,這是在燃燒生命啊。”

女人雙眼發亮,回應的是另一個人的驚呼:“十八幅,這是山河美景,我做夢都不敢想象的畫面!”

孟楠溪腦袋嗡嗡的,這些人是瘋了吧?看不到腳邊就是屍體嗎?眼巴巴盯着櫃臺,紅了也不舍得眨。

她眼神詢問,确定林珊珊她們安全,就微微搖頭,美甲師跟參觀者間好像有點對立,一旦表示認識,怕是從兩個方向都問不出什麽了。

倒是談過合作的保安,複雜的看了屍體t一眼,就遠遠躲在後面,一聲不吭。

突然,有人尖叫:“十七,少了一副,最中間的一副。”

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櫃臺裏多是紫色系的,此刻灰撲撲,跟死了一樣。

又有幾個穿不同制服的保安進來,拖拽着海子的屍體離開,長指甲在地上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半數被血染紅。

記者鏡頭都在晃,小聲嘀咕:“不在他身上,指甲抛棄了他。”

孟楠溪不動聲色的挪過去,含糊問道:“你也知道以前的事?”

被吓了一跳,記者本能搖頭:“你在說什麽?什麽以前的事?我就是來采訪的。”還特意強調:“是第一次來。”

臉部肌肉緊繃,眼神閃躲,整個人就差把欲蓋彌彰貼在身上了,孟楠溪反倒更有底了,這人不但知道點線索,還沒陷入癫狂。

至于旁邊那些叽叽喳喳,到處尋找甲片,還大聲質問工作人員的參觀者,她半點不考慮溝通。

孟楠溪微微挑眉,聲音壓的更低:“是嗎?那真是遺憾,本來還想說那副穿戴甲就在展廳裏,跟你一起想想辦法,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

她攤手,意味深長道:“就讓甲片自己尋找有緣人吧,消耗的多一點,再找也容易。”

孟楠溪不知道穿戴甲會找誰,不過記者怕,那就夠了。

剛要離開,胳膊就被拽住,她沒動,等了一會兒,記者才嘆氣開口:“你真的有辦法找到甲片?”

孟楠溪笑而不語,這時候說什麽都是錯的,她說能,玩意記者追問怎麽找怎麽辦?反正對方開口就已經輸了。

四目相對了片刻,記者無奈妥協:“好吧,我相信你有辦法啊,希望你說話算話,找到那副甲片。”

放回展臺也好,交給別人體驗也行,總之離她遠遠的。

記者知道合作需要籌碼,不等孟楠溪追問,就主動打開手機,找到視頻:“這是一個月前,我奉命采訪穿戴甲買家。”

視頻是剪輯的,只選取了最要緊的地方,很短:[采訪者:您好,聽說你是穿戴甲的忠實顧客,請問這是你第幾次回購呢?

顧客:我已經第十五次回購了,還差三次,只差三次了!

采訪者:看來您真的很喜歡這個穿戴甲,你知道實體店鋪地址嗎?我們希望前去采訪一下這家網紅店的店長與副店長。

顧客:地址?在樓下啊,就在樓下,下去就到了,你的樓下也有。

采訪者:你有什麽喜歡的柄圖或者工藝嗎?

顧客:流動的,很鮮豔,就像剛剛放出來的一樣,豔麗而複雜,紅色黃色白色青色,我最愛的配色。]

記者情緒有點失控,捂着臉,聲音從指縫裏鑽出:“流動的,鮮豔的,這還能是什麽?誰會喜歡血染的東西啊,還有,什麽叫就在樓下?每個人的樓下都有……”

大口大口喘氣:“瘋了,你也看到了,那個人,還有今天這些參觀者,體驗穿戴甲的人都瘋了。”

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緒,記者看向周圍,發現沒人留意,才繼續說道:“回去後我就做了個夢,有敲門聲,很輕,我很慌,蓋着厚被子也覺得冷,就屏住呼吸不動,門卻自己開了。”

光是回憶,她就失控的發抖:“外面什麽都沒有,也不是,應該是當時穿戴甲太低,沒看到,直到聞見血腥味,我才看到地上的指甲。”

血跡汩汩流淌,要知道地磚是平的啊,那些血卻只往床的方向滾。

她是被吓醒的,看了眼表,正好午夜十二點,太不吉利了,記者也睡不着了,索性坐到天亮。

第二天忙起來,她就把這件事忘了,沒想到夜裏那副指甲又來了,還在那個位置,不過血跡更向前了,她沒法動彈,也喊不出聲,跟被夢魇住了一樣。

只能眼巴巴看着,她是被狗叫聲驚醒的,又是十二點,記者苦笑:“我住的是高檔公寓,整棟樓就沒有養狗的,物業不允許。”

她第二天特意問過,沒有人聽見狗叫。

那個夢還在持續,不管她怎麽掙紮都沒用,甚至喝濃茶,喝咖啡,或者幹脆坐着工作,總會在一晃神的功夫睡着。

然後午夜十二點想來,就在昨晚,血跡終于到了手指尖,她渾身險些被凍僵,心裏有種強烈的預感,要是被真的碰到,會死。

她硬撐着轉動眼珠,總算看清了穿戴甲的樣子,紫色的……群蛇。

孟楠溪手指頓住,這圖案不就是海子碰到的那副?

她覺得今天再進入夢鄉,會死,偏偏穿戴甲也是今天從櫃臺裏出來,不見了,孟楠溪可不信什麽巧合,這必然有關聯。

可在此之前,需要先解惑,孟楠溪質疑道:“就是個采訪,你憑什麽認定流動的就是血,說不定是甲油,再者,夢而已,害怕不是更應該躲開嗎?”

哪有費盡力氣找上門的?要知道人在面對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永遠是躲避。

除非……這期間還發生了別的事。

記者急了,下意識抓住孟楠溪胳膊:“有人真的死了啊,就是派我去采訪買家的主任,我打聽過了,其實這報道根本不是第一期,一年前曾經采訪過,那時候就是主任負責的。”

胳膊被掐的生疼,孟楠溪沒推開,反而拍了拍記者的手,讓她慢慢說。

事情并不複雜,主任采訪過後臉色就開始不好,還天天疑神疑鬼的,弄的好些工作都耽誤了。

具體是不是做噩夢什麽的,記者打聽不到,只知道主任把曾經的采訪全删除了,包括與之相關的評論之類的。

漸漸的,同事們也就忘了這一茬,沒想到她突然又要采訪。

記者歉意的松手:“抱歉,我太激動了。”實在是主任死的太慘了。

從卧室被拖行到門口,一路的血,十個指甲被連根拔掉,滴滴答答淌血,就這!鄰居竟然沒聽到動靜。

孟楠溪眯了眯眼睛,穿戴甲能影響的範圍太大了,她迫切的想知道其中的牽扯,可沒找到。

記者和主任都沒碰觸過指甲本身,光是近距離的看,那涉及到的人就太多了。

猛的,記者眼睛一亮:“我們都看過直播,還發言互動過,算嗎?”

那可太算了!孟楠溪剛想接着問,就有領班進來,喊她的名字:“準備一下,馬上開始直播,其他人不要擔憂,死者是想盜取穿戴甲,慌亂之下撞倒櫃臺角,死了。”

保安已經把血跡處理幹淨,還在四周噴了淨化劑。

參觀者拍着胸膛:“吓死我了,原來是小偷,死了活該,真是,弄髒穿戴甲怎麽辦?”

更多人還在不安:“那指甲找到了嗎?天吶,這麽幽深的紫色,像是瞳孔的顏色,太美了,我要瘋了,我要佩戴它,必須!”

話音落下,其他人也跟着争搶,眼中盡是癫狂,好像指甲就是全部,人命反而不值一提。

偶爾有人反駁:“不對吧,說是小偷,那東西呢?怎麽他自己的指甲還丢了?”撞櫃臺能撞出眼珠子突出的效果?

可根本沒人在意,領班陰冷的瞥了他一眼,就招手讓這個展廳的講解員進來:“好好講,可以多放開一個名額,讓參觀者體驗。”

人群中的歡呼聲更大了。

孟楠溪飛快留下記者的號碼:“參觀完不要離開了,發生什麽情況,可以在彈幕裏告訴我。”

這就是達成合作的意思了,記者重重點頭。

直播間就在公司頂層,通體玻璃材質,孟楠溪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幫着準備好了道具:蠟燭,打火機,裂口女口罩,長命鎖,被布蒙住的紅色鏡子,羊角梳,發條手表(手寫),油紙傘。

看着就沒有一樣正常的,鏡頭前,有人正在直播,那人戴着裂口女口罩,腦門上全是冷汗,臉色蒼白的厲害。

孟楠溪問旁邊的女孩:“我剛來,可以直接直播嗎?有沒有網址,我可以先看看嗎?”

女生看着不到二十,眼睛很靈動,但仔細看,就覺得別扭,她嘴角和眼角的位置有很深的紋路,皮膚顏色也深。

跟四十多歲的臉,過度磨皮美顏,又沒處理好一樣。

她放下手裏的蠟燭,面無表情道:“不需要,既然通過面試,就證明适合這份工作,記住,要熱愛穿戴甲,它們是有靈魂的。”

又是靈魂!孟楠溪懷疑這些人是統t一培訓過吧,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行,那好歹讓我先看看腳本,産品介紹之類的。”

這回女人沒拒絕,把個陳舊的本子推過來:“這是需要的準備工作,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說完轉身就走。

孟楠溪先是看了眼主播,回答的穿戴甲的申請,還有購買之類的問題,看似正常。

她的身份是設計方面的天才,可芯子不是啊,默默記下要點,就打開了本子,字跡工整的好像是打印出來的。

[直播前準備事項:

-查看所有直播設備(攝像頭,麥克風,燈光),是否正常運行,如果發現攝像頭出現莫名其妙的晃動,麥克風發出嘈雜的沙沙聲,燈光呈現暗紅色,請立刻将準備好的紅色蠟燭點上并帶上裂口女款式的口罩。

(倘若未點亮蠟燭或帶上裂口女口罩,你将成為一枚量身定做的甲片)

(倘若點亮蠟燭時蠟燭熄滅,請立刻關閉直播,将攝像頭倒扣在桌面上,去尋求副店長的幫助。)

-檢查直播環境,确保背景幹淨整潔,确保直播畫面與自己身處的空間背景一致,如果發現畫面扭曲,請立刻佩戴長命鎖,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

(倘若畫面扭曲程度超過百分之五十,請立刻關閉直播,拿出被布蒙住的鏡子對着自己,閉上眼睛開始用羊角梳梳頭。)

-确認直播時間,禁止在午夜十二點到早上六點時間段內進行直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扉頁裏夾了兩張皺巴巴的小紙條,孟楠溪依次展開:[你應該更信賴發條制品。]

[月圓帶來危險,十五點也是如此。]

紙條上的字棱角不同,不再是打印風格,末尾處還有長指甲掐出的印記。

本子裏的內容太多,她一時有些發懵,只能邊照做着檢查,邊思考。

直播畫面有可能跟所處的背景不同,那是有什麽東西亂入了,還是……

跟之前蘇一陽的情況一樣,被帶到了其他地方。

不及時點亮蠟燭,帶上裂口女口罩,會變成甲片!孟楠溪挑起口罩仔細檢查,碰觸到嘴角的位置,差點驚呼出聲。

太冷了!

口罩是完好的,圖案也很清楚,但拿起來就會察覺,這東西是活的,她現在還有種後背發涼,被什麽東西盯上的感覺。

時間已經過去一半,裏面的直播進入到了尾聲,孟楠溪趕緊翻開下一頁。

[直播中注意事項:

-保持專業,避免在直播中透露個人信息,如地址,電話等。

-彈幕只會提問與穿戴甲相關的問題。

-彈幕不會提問與時間相關的問題。

-作為一名優秀的主播,需積極解決觀衆的困惑,禁止無視正常觀衆的問題。

-如果在直播中……]

不等看完,那邊直播就結束了,孟楠溪只能把本子收好,起身走了進去。

交班主播連招呼都不打,飛快跑走,燈光啪的晃悠兩下,更亮了。

屏幕随之打開。

孟楠溪坐下,剛好看到前面牆壁上大大的血字:[不要離職]。

空氣裏,還能聞到隐隐的血腥味,她幹咳兩聲,打了個招呼,彈幕馬上飄過:“主播是新來的吧?從來沒見過你,指甲漂亮嗎?”

這跟穿戴甲無關,孟楠溪不理會,放慢語調說着剛才聽來的內容。

兩場直播是無縫對接,重複的還是最後面的話術,按說觀衆會厭煩,可彈幕很熱情,而且右上角的觀看人數瘋狂增長。

[店鋪在什麽地方,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該死的,同事明明申請到了,就是不肯說,什麽時候輪到我?]

[我夢到穿戴甲了,紫色的,很美……]

數不清的申請裏,有一條內容,引起了孟楠溪的注意:[主播,我的穿戴甲好像出了問題,它半夜會的時候會呼吸,白天又恢複正常,我,我感覺有人在跟着我,他又來了……]

孟楠溪不知道這算不算跟穿戴甲有關,只能含糊道:“如果佩戴不合适的穿戴甲,出現了什麽情況,可以詳細描述。”

她一直盯着屏幕,尋找同個id的回答。

[我的指甲好疼,手臂更疼,有點擡不起來了,我聽到有人在哭,啊啊啊!她讓我把東西還給她,是什麽啊?]

消息底下跟着更多的申請,讓主播快說地址,快抽獎,他們想要有機會得到一副。

根本沒人注意女人說了什麽。

很久,彈幕才再次飄起來:[有人敲門,是她來了,我知道是她來了,不能開門,不……]

直播不能涉及跟指甲無關的內容,孟楠溪只能問:“女士,請問您的穿戴甲圖案是什麽?還有,什麽時候,以什麽方式佩戴的。”

啪!燈光再次跳躍,跟着迅速黯淡,鏡頭裏,她身後多處一個巨大的黑影。

孟楠溪打開小鏡子,身後牆壁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所以,是鏡頭出了問題,她飛快點燃紅色蠟燭,打火機還沒放下,蠟燭就被吹滅了,溫熱的風噴在手背上,孟楠溪整個人都繃直了。

她再點,這回蠟燭就沒着。

彈幕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下了,上面飄過一行血字:[找到你了,把指甲還給我。]

說話的id,就是剛才喊着手疼的那個。

孟楠溪閉了下眼睛,當作沒看見,把裂口女口罩戴上,開始接着講美甲知識。

新出現的彈幕放大了一號,已經怼到了孟楠溪面前:[找到你了,把指甲還給我。]

咚咚咚!與此同時,走廊裏響起沉悶的腳步聲,直到停在門口,開始敲。

屏幕上,血字也變了:[開門!]

是穿戴甲的主人,來了!孟楠溪冷笑,背後那東西是被逼瘋了,一開局就要殺人?

也好,這說明他們沒白折騰,真的給對方造成了麻煩,眼神從桌子上打量了遍,都不适合當武器。

手機架其實還行,偏偏杆子上全是穿戴甲圖案,孟楠溪可不想打架中途資敵!

敲門聲更大了,門板已經開始震顫,彈幕血字占據大半個屏幕,汩汩向下,陰冷的女人聲音傳來:“開門,我要佩戴指甲!”

逃是逃不掉了,直播時間還沒結束,孟楠溪伸手,摸了個空,鋼筆剛剛還在,此刻又消失了。

腦袋驟然空白,敲門聲消失了,彈幕上血色褪盡,跟着出現一條文字;[火車馬上開了,想辦法拿到車票。]

id名字是:江述。

這棟大樓的主人,孟楠溪一把扯掉口罩,問:“什麽列車,票在哪兒?你是誰?”

她犯規了,不過有什麽關系呢?點不亮蠟燭的時候,那個女人就來了。

江述既然能把人弄走,還能壓制住其他彈幕,顯然有話要說,孟楠溪可不會錯過。

彈幕沒再出現,倒是耳邊傳來很輕的嘆息聲,她從屏幕上看到,身後的巨影緩緩靠近,雙臂展開,做主擁抱的動作。

那雙眼睛熟悉的可怕。

影子消失,孟楠溪的呼吸還沒平複,她想起來了,在不同世界覺得熟悉的眼睛,并非像喬準之,而是像這雙眼睛。

是江述嗎?心尖銳的疼,她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喘氣,江述是誰?

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

如果說之前還有所懷疑,那看到這雙眼睛之後,就半點不抗拒了。

拿到車票是嗎?蘇一陽是碰觸到穿戴甲之後見到火車的,票肯定就在這棟大樓裏。

孟楠溪調整了下呼吸,又開始回答彈幕問題。

既然江述找上來了,那就必然有見面的一天,她說不清原因,可樂意相信自己的直覺,尤其是經歷過胡楊他們的事情之後。

擁有同一雙眼睛的江述不會有惡意!

另外一邊,展廳重新開放,新的講解員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姐,很瘦,戴着副手套,指向林珊珊:“恭喜你,獲得體驗穿戴甲的機會!”

林珊珊快瘋了,這是盯上她了是吧?她都躲到人群後面了,這人是怎麽從空隙裏看見的。

參觀者不滿的讓出條路來,眼睛還不舍的看着剛拿出來的指甲!

紫色如夢如幻,有光澤在其中流淌,只是對視一眼,林珊珊就不自覺的搖晃,眼前全是扭曲的畫面。

還有汽笛聲!

徐喬喬和三三一邊一個,悄悄戳她:“你怎麽了?找理由拖延。”

拒絕肯定不行,參觀的時候就聽人說了,以前有被挑中的人不識好歹,不樂意佩戴,然後就被趕出去了。

三三特意追問,那人之後就t沒再出現過。

林珊珊木然點頭:“我肚子有點難受,得先去下衛生間,佩戴指甲時間太長了,來不及,機會千萬給我留着啊。”

她裝作不安的叮囑:“你們都別搶,這幅指甲太美了。”

跑到門口都沒人攔,她不由的納悶,難不成危險跟穿戴甲無關?

不可能!林珊珊很确定被手指的那一刻,心裏升起的忌憚,瀕死的感覺做不得假。

那就是對方有恃無恐,她擦了把冷汗,走了出去。

王恒和蘇一陽已經原地轉了很多圈了,見到人趕緊拽過來:“你們什麽情況?有線索嗎?”

到底是合作過的夥伴,他們都清楚林珊珊的本事,先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才問。

林珊珊一把抓住蘇一陽:“你看到列車了?什麽樣的?”

想起來了,閃過的畫面裏,有孟楠溪的臉,她被什麽東西穿透了胸膛,血灑了一地。

難道是之後要遇到的情況?林珊珊想不通,穿戴甲店怎麽就跟列車挂上鈎了。

還有,孟楠溪身後的巨大黑影是什麽。

蘇一陽被搖晃的頭暈,倒是沒生氣,能讓林珊珊這麽激動,必然是出了大事,他認真想了想,才開口:“很陳舊,估計得百十年了,車廂裏全是死人。”

身上傷口很多,跟戰死的差不多。

他看的很仔細,可時間太緊了,距離又遠,沒看見幾張臉,都不認識。

林珊珊攤開手,看着有些長的指甲,低低道:“看來這棟大樓的前身應該是車站,我剛才打聽了,這裏的人并不知道。”

她問的是那個記者,孟楠溪離開之前,就把他們拽到了一起。

林珊珊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通過指甲能看到車站,最大的可能是穿戴甲跟那些死者有關。”

是執念,還是指甲本身?

王恒弱弱舉手:“你們還記得那個唱戲的女人嗎?她說最後一輛車,有沒有可能,穿戴甲才是世界設置的背影,列車是剛好經過的?”

他就是覺得兩者目的不同,穿戴甲想害人,列車總有種警示的意味在裏頭。

聞言,林珊珊微怔,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有了答案:“沒錯,就是這樣,我就說這個世界怎麽沒有阻抗的力量了。”

上個世界就沒看見,最後才知道是葉飛本身。

這個世界怕就是那輛車了,因為察覺到他的幹預,導致傷亡減少,所以幕後那人開始下死手了。

列車也只能随之出現,明牌了吧?

林珊珊淡笑:“趁雙方勢均力敵的時候,我們得趕緊找到生路,最好能弄清楚真相。”

一直被動求生不是個事,這玩意只要不結束,等着他們的就是死亡。

一次兩次能逃出去,一輩子呢?

只要有丁點的疏忽,人就沒了,林珊珊可沒忘了孟楠溪說的,有機會就掀桌子。

只有棋局亂了,他們才能從棋子跳出去。

蘇一陽聽懂了,可不知道該怎麽做:“列車也很危險,而且那麽多死人,誰能告訴咱們咋回事?”

他就找不到桌子在哪啊。

林珊珊嫌棄撇嘴:“你還沒明白嗎,列車主人不會說,但我們能自己看。”蘇一陽看到的畫面是,她也是。

默了默,林珊珊說出決定:“得先拿到車票,只要踏上去,就能知道列車去哪兒,曾經發生過什麽。”

她不知道列車背後是誰,但幕後那人還在,雙方就是同伴,可信。

至于怎麽找,林珊珊也有了初步想法,兩次的異狀都跟穿戴甲有關,那就從展廳開始。

為防意外,她還特意叮囑:“不要碰觸甲片,也別打開,我們得在指甲長到穿戴甲長度之前,離開!”

蘇一陽和王恒對視一眼,而後點頭。

這計劃危險是有,不過不大,他們之前待着的展廳就在前面不遠處,兩人輕手輕腳的帶路。

裏面很暗,跟海子一道的保安站在門口,見到他們就急着迎上來:“你們是要進去找線索吧?帶上我。”

他已經把看守的保安支開了。

蘇一眼探詢的看着林珊珊,是,孟楠溪答應了這人的合作請求,不過那是在能離開的前提下。

現在不一樣,萬一他有什麽壞心思呢。

王恒更是面色不好,他可是知道,這人隐瞞不少消息,就這還想跟着他們?做夢!

久久沒得到回複,保安蹙眉解釋:“我想活,說不定關鍵時候還能幫上忙,那些參觀者很快就過來了,萬一把那副指甲挑走可就來不及了。”

他不知道蘇一陽等人要找的是那副,反正是指甲就對了。

林珊珊不得不答應:“好,不過你得先回答我,這家店是什麽時候開的?之前是幹什麽的?”

走進去的時候,使了個眼神,示意王恒盯緊了。

保安亦步亦趨的跟着:“我真不知道,他們兩知道,能說的我都說了。”

林珊珊:“那就說說不能說的。”

王恒配合的掏出電棍,抵在保安後腰處。

腳步聲夾雜着回音,并不是削弱的咚咚聲,而是火車轟鳴。

他們停下,動靜跟着消失,他們動,聲音随之出現,間或還有指甲刮玻璃的吱吱聲。

保安雙腿發軟,暗道這是強盜啊,不講道理的,可他真不敢搪塞。

林珊珊擺明了能談就談,不能談就弄死。

深吸了口氣,咬牙道:“我之前的室友說,有前輩見過這棟樓的主人,長的很儒雅,跟畫裏的書生似的,有點眼熟。”

打開了話匣子,他就不在隐瞞:“那人就查,還真被他發現了個尋人啓事,上面有照片,很模糊,還是黑白的,不過眼睛,名字都對得上。”

當時室友是當成樂子說的,覺得前輩着魔了,天天的翻找曾經的尋人啓事,弄出一本厚厚的冊子,男女老少都有。

非說他們全在這棟樓裏。

林珊珊聞言扭頭:“江述?尋人啓事上怎麽說?他什麽身份?”人是失蹤後又出現,還是被困在這棟樓裏,家人看不到?

保安笑容頓住,他都用這麽調侃的語氣說了,他們還窮追不舍?

嘆氣道:“誰知道呢,前輩沒說,不過刊登尋人啓事的報紙是百年前的,據說查到的結果是沒有這個人,是他家人臆想出來的。”

後面找到的大量失蹤者,多集中在二十年內,也一樣,被斷定為不存在。

更多的他是真不清楚了。

林珊珊看着他的眼睛,問:“那個前輩呢?”實在不行,找到他室友也成,總歸是當面聽過,比保安知道的能多些。

百年前失蹤的人,百年前的列車,對上了。

保安眸光閃了閃:“沒了,前輩戴着穿戴甲死了,流了很多的血,把搜集到的資料都染紅了,根本看不出字跡。”

還是在他來上班之前的事,後面就沒人敢談論了。

他的室友?保安煩躁的揪頭發:“三天前,他神秘兮兮說撿到一張車票,馬上就能離開啥的,我當時正睡的迷糊,就敷衍了兩句,第二天就沒看到人影。”

他悔的腸子都要青了,要知道有用,說什麽也得把車票搶來,至不濟,也得問問在哪弄來的。

保安把角落轉遍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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