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瘋狂動物城(十)

瘋狂動物城(十)

售票處的工作人員懵了, 擡頭看着天光……心裏一陣忐忑,念頭在跑和不跑之間反複橫跳。

倒是也不用為難太久,因為娃娃魚還在往裏擠, 牆壁也不堪重負, 塌了, 露出最裏面的紅眼怪物!

經理眼睛血紅,第一時間捂臉,發現無處可躲, 就暴怒的嘶吼:“保安,保安呢,把逃跑的動物抓回去,快!”

沒人回答!

工作人員自己還傻着呢,就算腦子清醒同樣不敢, 娃娃魚是什麽戰鬥力,他們心裏清楚着呢, 保安要是能對付,會活到現在?

別說去喊了,就算給點反應, 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

孟楠溪聞言倒是笑了,揮手讓王恒他們暫停:“不忙, 讓惡人自己先咬一會兒。”能省力氣, 為啥要親力親為。

娃娃魚聽出了孟楠溪的惡意, 然而還是動了,直奔經理而去。

它就沒有選擇, 不動就等着脫水而死!還不如先出口氣, 真是,什麽雜碎都敢欺負魚了。

經理無處可逃, 只能應戰,兩對鳍翅忽閃在一起,工作人員趁機低聲商量:“早知道剛才跟着林珊珊她們走了,要不,咱們趕緊跑。”

“當時誰敢離開售票處,你敢嗎?”

喪氣話馬上被反駁:“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還是想辦法活下去,給林珊珊和何姐打電話,就說她朋友來了,讓他們馬上回來。”

說話的是那個男同事,跟林珊珊接觸的久,最清楚她的本事,要說誰還能從現在這種困境掙脫出去,那就只能是她!

但也不能一棵樹上吊死,閉了閉眼睛,又小聲說道:“我們分兩步走,我過去跟他們洽談,這幾個人是追着娃娃魚來的,要是願意幫忙,我們就能得救。”

是,孟楠溪他們沒有半點幫忙的意思,還停手看着争鬥,不過男同事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告訴他們,林珊珊在娃娃魚手裏呢?

或者被經理派出去了,很危險!

具體操作還要随機應變,兩樣都不行的話,就只能逃,去酒店!

兩只怪物已經打到了白熱化,鳍翅出現大小不一的傷口,就在這時,呼嘯聲響起。

數不清的半人半獸跑過來,最前面的就是要補票的一家三口,女人懷裏的襁褓已經不見了,而是抱着真兒子。

小男孩僅剩30cm高,眼中滿是兇光,嗖的竄到經理頭上,當即就是一口。

其中還有好幾個一高的學生,他們目不斜視,直接沖向裏面,隐藏在深處的人類全來了。

他們聽說了,人類總算是開始反擊了,還不趁機發洩怒火!他們做錯了什麽?就因為動物城的人想活,就把他們騙過來。

死在此刻已經成了最奢侈的事,沒有事先商量,所有人都避開了要害,恨不得一口一口上去咬,生撕了也不解恨。

男同事他們本來松了口氣,剛想趁機溜,就被幾雙陰冷的眼睛對上。

心頭劇顫:“怎,怎麽回事?他們不是人嗎,咋比野獸還吓人。”

男同事心說他怎麽知道,穩了穩心神,就滑跪到孟楠溪面前:“我是林珊珊的朋友,我們見過,你還記得嗎?這裏有危險,你們快走。”

同事關系被偷換成了朋友。

孟楠溪嗤笑,還真點了點頭:“行,等動物死光我們就走。”

得到肯定答案,男同事稍稍松了口氣,挪動雙腿,悄悄站起來,蹭到衆人中間:“我們真的會贏嗎?這些動物全會死,只死動物?”

聞言,所有工作人員都眼巴巴看過來。

他們是人,要是只死動物,那就沒事了!很久沒敢起的念頭,又隐隐擡頭,莫非能活着離開瘋狂動物城?

蒼天有眼啊!心裏開始贊同老板的決定了,就得多忽悠人進來,這不,有用。

孟楠溪抿唇,接着點頭。

男同事腰板就更直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去酒店了,那裏動物可不少,小醜服務員還一言不合就殺人。

其實心裏也犯嘀咕,說好了只殺動物,那領導是咋回事?不過轉念一想,就剩半個腦袋維持人類的形狀,不是怪物是什麽。

殺就殺了!

嘶吼和慘叫聲持續了很久,娃娃魚和經理才徹底不動了,那些人扭頭,看向躲在一邊的工作人員,

男同事胳膊被拽住,驚慌求救:“為什麽,救我,不是說只殺動物嗎?”

到處都是求饒聲,他們崩潰的想要爬開,可連售票處的殘骸都出不去,哀求變成了咒罵,罵林珊珊臨陣脫逃,背棄大家,忘恩負義。

罵男同事沒用的玩意,罵孟楠溪騙人,他們上當了!

蘇一陽掏了掏耳朵,呸道:“這嘴臉真夠難看的,那東西從哪弄來這麽多雜碎,擠在一個世界了?”

孟楠溪似笑非笑,如果不是在極端的環境下,這些人說不定僞裝的很好,還能随手做個好事。

可惜 ,性命攸關的時候,無限放大了性格弱點,自私,怯懦,無能。

要不說環境是面照妖鏡呢。

這次倒是很快,聲音平息,孟楠溪垂眸,回答了男同事的話:“因為在他們眼裏,你們也是動物,不是人。”所以得死。

沒有耽擱,他們又趕往下一個地方。

相似的場景在不同角落上演,陷入瘋狂的人類已經殺紅眼了,他們連角落裏的螞蟻都沒放過。

可傳說中能真正離開的門,還沒出現,恐慌開始蔓延。

就連王恒他們也開始擔憂,那對小情侶更是互相攥着手,嘀咕:“會不會猜錯了?”

畢竟一切只是分析,好在還沒人敢擡頭,甚至不敢把另一種可能說出口。

衆人自發的湧向酒店,那是在動物城之外,可不是說屬于同一個集團嗎,肯定就是因為它。

大門上的卡通動物轉了轉眼珠子,裏面全是迷茫,這些面孔好熟悉,不少是早上剛離開的,可怎麽變成動物了。

也不是被取代,以前沒經歷過啊,不過規則就是規則,只要是動物,就能自由進出。

一念及此,眼珠子又緩緩閉上了。

小醜服被撕開,桌椅被推開,躲藏的游客被挖出來,反抗不過,有人開始求饒。

跪下砰砰磕頭:“讓我走吧,求求你們了,孩子還在等我回家。”咋回事啊,早上是動物來殺他,現在又是人。

孟楠溪沒進去,她就站在酒店門口,靜靜思考,前幾次為了生存,也殺過人。

可那是反擊,跟這回的屠殺不同。

這些人惡嗎?也許,不過總有人罪不致死,幕後那東西在想什麽?

覺得她會下不去手,陷落在這個世界裏?還是要他們變成自私殺戮的瘋子?沒有人能在做過手腳之後了無痕跡。

孟楠溪在複盤,通過這幾次的世界,揣測對方的真實身份。

至于愧疚,自我懷疑,厭棄t之類的負面情緒,她是真沒有,在被選中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就注定毀滅。

區別只是時間長短,和毀滅在誰手上,孟楠溪從不會把別人的罪孽攬在自己頭上,總不能匪徒挾持了人質,因為警方救助不及,就恨錯了人吧?

沒有這樣的道理!廣播已經喊過三次,仍舊不肯擡頭的人,她救不了。

再大的地方,也有搜索完的時候,當一批批的人出來,互相搖頭的時候,他們心态崩了:“難道還有動物,僞裝成人了?”

不少人的眼神變了,警惕的看着周圍。

再這麽下去,很快會開始自相殘殺,孟楠溪按了按口袋,剛才劉明明扒着兜口确認,動物真的沒了。

這是身為玩偶的雞肋功能。

孟楠溪壓手讓衆人肅靜:“老板還在。”哪怕沒人見過,他也是動物園的一員。

游客恍然大悟,七嘴八舌的詢問:“他在哪兒,要是在外面,我們出不去,該怎麽殺?”

沒人計較他擡沒擡頭,在這些人心裏,老板就是罪魁禍首。

孟楠溪目光沉沉,沒回答,這個人得她親自去,她有太多的地方想不通,他圖什麽?如果他一開始阻止,他們至少不會成功的這麽容易。

四號展廳,雙方泾渭分明,葉飛坐在表演臺上,一條腿屈着,另一條腿随意搭下去,挑眉冷呵:“挺快,我現在是不是該重新自我介紹下?”

瘋狂動物城的主人,歡迎諸位光臨?

這個臺詞在喉嚨裏滾過很多次,真到了該說的時候,他又不想說了,葉飛撐着臺子跳起來:“想讓我死,成全那些廢物離開?”

當年的老板不是他,可被他殺了之後,就成了他,哪怕所有人離開,他也走不了。

葉飛知道這些人會說什麽,他是人,不能任由動物城繼續瘋狂下去,他該心滿意足的去死,不肯就是反人類,是不懂大義。

多可笑,人類滅不滅亡關他什麽事。

葉飛恣意狂笑,人群聲音一窒,下意識後退。

他笑的就更厲害了,目光落在孟楠溪臉上,緩緩開口:“我是記者,作為第一批受到邀請的人,在開業前進來參觀,也是被動物選中的第一個實驗體,我想想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久的他都不太想得起來作為人時候的記憶了,奪走他臉的是個很小的紅眼企鵝,被他反殺了,一口口吃掉。

試驗進行了很多次,每一回,他都會把臉重新搶回來,身份在無數動物和他自己之前轉換。

漸漸的,沒動物再敢靠近他了,他不是動物,也同樣不是人。

葉飛嘲諷道:“這裏的動物原本出不去,你不如想想,造成現在局面的是誰?人們獵奇,殘忍,貪婪,我為什麽要死?就為了保護他們?”

配嗎?

游客不樂意了,仗着人多,有膽子大的試圖反駁:“我們有錯,現在也知道錯了,你難道就沒做過錯事嗎,外面總有你珍視的人吧,停手吧!”

他們攥着武器,紛紛認錯,葉飛給衆人的陰影太大,沒人敢提議拼命,都想求他自己放棄。

到底是人,死了也好過不人不獸的活着吧。

王恒抹了把冷汗,也跟着勸:“我們真的後悔了,出去哪怕不吃肉也行。”再也不去動物園了。

“知錯了?”葉飛如同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你們認錯是為了逃避懲罰,怕面對造成的結果,要是什麽事都沒有,你們只會說,不過是些動物。”

呵,多該死啊!他光是想想,就厭惡的透透的,無數次想拉着這個世界陪葬。

奈何腦袋裏總有個聲音說,再等等,還是有例外的,再等等,否則會後悔。

葉飛心情很複雜,他大聲呵斥:“沒有,就算有又能怎麽樣,不過是還沒經歷過荼毒,或者蠢,我有必要多看蠢蛋一眼?”

可他還是停了下來,見到孟楠溪的第一面,他就知道,死期到了。

好在不是個傻白甜,心底那股力量總算安靜了,一切總算到了結束的時候。

白光一閃,根本沒人看清怎麽回事,葉飛手裏哪來的刀?他之前出現過很多次,恨不得所有展廳走遍了,也的确厲害,可全是赤手空拳啊。

刀子直奔孟楠溪,徐喬喬和陸城城大喊:“小心”,同時一起往前撲,奈何離的太遠,根本來不及。

蘇一陽眼疾手快,凳子腿已經扔過去了,卻輸在準頭不足。

衆人心裏都已經完了,有些甚至本能的閉上眼睛,他們并不是跟孟楠溪多好,擔心的事之後會不會有妖蛾子。

就說了能離開,怎麽走,從哪走啊。

叮!刀在距離孟楠溪眉心一拳之時被擋住了,是她自己另一只手上的盤子。

嘴角上揚:“剛才說的很精彩,情緒飽滿,邏輯自洽,八分!”

孟楠溪默默聽了那麽久,并不懷疑話裏的真假,不過這跟葉飛的性格不符,不管是為了博同情,還是失控,也許有,但絕不是全部。

嘲諷滿滿的刺了一句,不給對方回答的機會,凳子腿就從後拍了上去。

這東西不如刀子方便,可勝在夠打,葉飛聽到風聲就知道不對,立刻下蹲,仍舊被掃到肩膀,大半個手臂登時發麻。

孟楠溪可沒含糊的意思,趁他傷要他命,凳腿再次照腦袋掄。

葉飛也怒了,兩人你來我往,速度奇快,衆人圍在不斷變換位置,實在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有心思不正的,想幹脆一起下黑手,然而徐喬喬他們在,哪能成功,卸了幾只胳膊之後,人群就老實了。

蘇一陽冷笑警告:“再動就不是手,而是腦袋了,以為葉飛死了就完了?只要孟楠溪有事,下手的一個都活不了,不信試試。”

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還狠狠揮了兩下凳子腿。

開玩笑,那是一般女人?他在鏡子加持下都輸了,這群人想什麽呢?

對于孟楠溪,蘇一陽現在是半點其他心思沒有,見到就雙眼發亮,恨不得沖上去抱大腿。

見孟楠溪沒落下風,陸城城他們幹脆把注意力放在人群身上,他們幾人圍成小圈,挨個表态:“哪怕門開了,我也有本事在離開之前把人留下。”

人群頓時沉默了,還沒暴露小心思的也收斂起來,他們是見識過這幾個人的本事的,夠狠!殺動物屬他們最猛。

更別說還有那麽多幫忙的猴子。

不下手就不下手,他們連連表示絕沒壞心思,就是單純想幫忙,然後堵住門口,意思很明白,萬一孟楠溪敗了,總得攔住葉飛。

在這一點上,他們的目的一致,倒是沒人再吭聲。

紛亂平息,處于風暴中心的兩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只看着彼此,心頭劇震,狐疑更甚。

兩人不斷加快速度,可對方總能剛好跟上,要是換個人來,還以為是在恰大好處的喂招。

又一次撞擊分開後,葉飛突然笑了,扔掉刀子,從懷裏掏出把槍,對準孟楠溪眉心。

徐喬喬等人懵了,這犯規了,動物城怎麽會有槍,葉飛從哪弄來的,十步之內槍無敵,躲都沒地方躲。

是,對大局無礙,子彈至多就是滿的,打完就是大家動手的時候,可孟楠溪死定了。

蘇一陽眼神飄忽,掃視一圈沒看到離的近的,想換個靶子也不行,草率了啊,早知道就應該按着兩個人的。

孟楠溪眼都沒眨,拔出鋼筆紮向葉飛心口,怕嗎?肯定有,可那又如何?

他們和葉飛的立場相悖,只能拼個你死我活,她微微歪頭,想要躲開致命攻擊,只要不死就行。

人群連呼吸聲都屏住了,死死盯着兩人動作,筆尖抵住衣服的時候,葉飛的手也勾住了扳機。

噗!筆尖紮到底,葉飛又是輕嗤,手指卻松了,槍掉在地上,孟楠溪心口狠狠一縮,動作也頓住了。

蘇一陽趁機撿起槍,退出來看了一眼,有子彈,滿的,良心發現了?不可能吧?

葉飛卻頂着筆尖,往前走了一步,無力的靠在孟楠溪肩膀,呵呵道:“別感動,要是我還有後手,你剛才失誤就要命了。”

殺人怎麽能恍惚呢。

傷口被堵着,血珠子還是汩汩而下,真疼啊,葉飛緩了口氣,才又接着說:“別以為我死定了,你就安全了,兩個人死,總好過我自己死。”

孟楠溪複雜的瞪人,這些道理她懂,葉飛必須死,至于什麽方式,根本不重要。

她呆楞,是想到了胡楊和吳承遠,那一瞬,她真t有些遲疑。

游客想要沖上去補刀,卻被蘇一陽鳴槍攔住了,雖然他也很想,不過孟楠溪沒吭聲,那就等。

萬一錯過離開的線索怎麽辦,外來者跟土著的目的并不相同。

葉飛張嘴,還沒說話,就噴出口血,他愣了愣,笑的更恣意了,大手無力的撫上孟楠溪的頭發,呢喃道:“別自作多情,我沒想成全,我……”

眼前發黑,他已經沒力氣,無奈放棄,只含糊的說了最後一句:“我只是殺不了你,真想不通原因啊,但,還不壞。”

四號展廳內外擠擠挨挨,全是人,唯有何姐悄悄溜走,拖着經理的骨架去一號展廳。

老板已經死了,動物城的新主人……她帶不走,想來想去只能認了,她不會離開,但也沒打算等在那兒,送別人歡呼雀躍,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邊走,邊随手扔下根點燃的火柴,路邊的柴火上倒了油,是她自己幹的,準備了很久,很多次,總算是用上了。

先是無聲的笑,很久,才敢發出動靜:“兒子,你就在這兒吧,別怕,媽媽來找你了,我們一家很快就要團聚了,害了你的人一個也跑不掉。”

只是幹等着怎麽夠,她要給兒子放一場煙火,這個罪惡的動物城,就該沉入地獄,何姐半邊臉被映的通紅:“聽到了嗎,那些人的痛哭聲,葉飛說的對啊,他們哪是後悔,他們是不想死。”

她倒是真的不恨葉飛,不過是個和兒子差不多大的可憐人。

她做夢都沒想到,悲劇的起源竟然是有趣!就是一句戲言,說的不是企鵝也是其它。

葉飛說那些人該死的時候,她也點頭了,可不就是該死嗎,跟着這種人模仿出來的動物,出去會幹什麽?何姐不敢想。

好在不用她操心,孟楠溪答應過,毀掉這個世界。

她推開一號展廳的大門,裏面随處可見殘肢,何姐費力的一點點收拾出去,這是她給自己選擇的團聚之地,不能髒了。

她還好心情的采了束花,放在表演臺上,那裏曾經是兒子最驕傲的所在:“放心吧,沒有了壞人,好人就安全了,你最愛的動物們,也會好好的。”

何姐善意的說了個謊言,世界毀滅還分什麽好的壞的,不過沒關系,在她心裏還存在就好。

末了,又把經理的屍骨擺成跪姿,按着狠狠磕了幾個頭:“你坑了多少人,死的太便宜了,不過沒關系,那麽多人在等着你呢。”

有賬不怕算,慢慢來。

做完了一切,她就坐在表演臺不遠處,靜靜望着上方,等着!

此時,葉飛也笑着倒下,他死了!

孟楠溪蹙眉,最後聽到的話在腦袋裏不斷循環,殺不了她……

是因為胡楊和吳承遠的意志,還是這些人之間本身就有所聯系,那她呢?

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一開始就被根線牽着,延續到現在,這鋼筆是胡楊交給她的,又在古墓裏丢失過,後來重新出現。

現在用來殺了葉飛,要知道這是唯一能在不同世界跟随過來的東西,孟楠溪沒忘,最開始喬準之的鋼筆就是同一個款式的。

深深吸了口氣,把鋼筆拔出來,收起來,想了想,她還是伸手合上了葉飛的眼睛。

地面咔咔開裂,牆壁也往下掉灰,衆人趕緊往外跑,眨眼的功夫,地面翻起半米高,跑的最快的幾人站立不穩,直接摔在地上。

後面的人可不會上手扶,他們直接踩着人跑:“路在哪兒,路呢?”

他們要回家。

離的近的想要上手抓孟楠溪他們,對上蘇一陽的槍口,又縮了回去,換了副态度:“該往哪走,求求你快說啊。”

動物全殺光了,生路還是沒出現,游客的恐慌有些壓不住,他們不敢想,萬一還不行該怎麽辦。

孟楠溪沒回答,她不覺得有答疑解惑的義務,只對自己人喊:“馬上出去,找巨眼。”

那只高懸在天空的眼睛,在葉飛倒下之後,中間的紅潤消失了,只剩下純黑,跟漩渦一樣晃動,很快,就顯出一扇門來。

動物城像是到了末日,天地旋轉,地下水倒灌,十幾米的距離,好多人就是跨越不過去,倒下的人拽着經過的人:“扶我起來,幫我一把,求你。”

得到的回答是劇痛,站着的人狠狠踩開那只手,沒命的往前跑。

陸城城看的一陣惡心,她怕以後都沒辦法好好生活了。

孟楠溪拍了拍她的頭,難得安慰了句:“別聽葉飛瞎說,什麽東西都有好有壞,你在壞人堆裏找好人,不是自找苦吃嗎。”

幾個學生瞬間悟了,對啊,這些被坑進來的人,大半是因為貪婪,還有奔着紅眼企鵝的財富來的,本性怎麽改?

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世界可并非如此,哪能憑幾句話否定!

他們的眼神重新堅定起來。

先跑出來的人張開雙臂,跳躍,蹦跶好幾下後,傻了:“沒有光,也沒變化,總不能從門走過去吧?”

在天上,怎麽上去?他們急的眼淚都下來了,尤其看見門有要關閉的趨勢,巨眼也逐漸收攏之後,紛紛崩潰大喊。

孟楠溪沒跟着擠,找了個稍微平坦的地方,掏出玩偶放在地上,然後拿出鏡子:“這只眼睛是用獎勵投影的,當然也能用鏡子反射下來,快,趁門關閉之前,把鏡子拼在一起,水也行。”

不需要等大,只要門夠讓人通過就行。

徐喬喬他們半點不猶豫,紛紛拽掉背包,他們準備的鏡子足夠,很快就拼出兩米長,一米寬的長方形。

白光萦繞,門出現了,孟楠溪使了個眼色,幾人就按照排號的順序依次走了進去。

蘇一陽持槍甸後,本來留下甸後的是孟楠溪,位置被他搶了,開玩笑,能讓大佬領情的機會不多,他賺了。

游客裏有鏡子的不多,更別提容納一人通過的,動物城裏有水,還很多,不過現在趕過去來不及。

蘇一陽撇嘴嘲諷:“我勸你們趕緊走,萬一碰到個水池不就賺了。”

真以為殺了動物就能活了?也就是孟楠溪心善,換成他,不到最後一刻不會告訴他們方法,人渣也配出去?污染世界怎麽辦。

蘇一陽後退着進入大門,最後兩發子彈也沒浪費,給了扔孩子的家長。

熟悉的眩暈出現,孟楠溪緊咬着舌尖,強撐着不閉眼,顏色光線晃動的太快,根本來不及分辨,但也不是全無收獲。

她看見那些畫面是動的,心思微動。

那些全是小世界嗎,幕後之人把諸多世界糅合在一起,想幹什麽?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麽是他們。

從螂患世界開始,情況就開始變了,林珊珊真的被帶出來了,還能再次相遇,而蘇一陽離開之後并沒回去真實世界。

反而是陷入沉睡,直到進入下一個世界才蘇醒。

孟楠溪腦袋裏全是問號,如果一個畫面就是一個世界,那掉到哪是随機的,還是早有預謀,規則又是什麽,掌握在誰的手裏。

耳邊尖銳鳴叫,孟楠溪大口大口喘氣,耳朵還是開始流血,腦袋悶疼的無法思考。

昏過去之前,看到的最後畫面,是一個年輕男人,眼中滿是擔憂,從口型上,喊的是什麽人的名字。

孟楠溪想看仔細點,卻被拽的遠離,他的眼睛……

男人嘆了口氣,飛快比劃了幾個手勢!

她是被凍醒的,狠狠哆嗦了下,孟楠溪本能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對面長桌後,三張冰塊臉并列。

兩男一女,中間的人年紀最大,頭頂已經開始脫發了,幾人正襟危坐,雙手放在桌下,掃了幾眼桌上的資料,問:“介紹下你自己。”

孟楠溪目瞪口呆,第一個念頭是果真如此,她又沒回去,跟着就是苦笑,現在是一點緩沖地帶都不給了?

屋子不大,牆壁雪白,長桌上沒有強光燈,她手腕上也沒多東西,這不是審問。

那就是招聘了,關鍵是她什麽信息都沒有啊,孟楠溪不敢冒然詢問,天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就是危險來源。

頓了頓,含糊開口:“孟楠溪,聽說貴公司在招聘,想具體了解一下。”

她能坐在這兒,肯定是有人員缺口。

就這,冷着臉的中年女人也不樂意了,把簡歷拍的啪啪響:“是你招聘我們,還是我們招聘你,特長呢?優勢呢?”

孟楠溪看到簡歷上貼着自己的照片,一把搶過來,同時拿走的還有招聘簡章:“我已經寫的很詳細了,如果你還有什麽問的,我可以補充,沒有的話t,我就等貴公司的通知。”

“招聘在我看來是相互的,了解貴公司,也是想要更好的融入工作,造成誤會,不好意思。”

說完直接起身,禮貌彎腰,退了出去。

房門關閉,三位面試官同時看向斜上方,他們是很憤怒,可做不了決定。

外面跟招聘室的風格差別很大,很現代很潮,走廊裏十米左右就有幾個造型獨特的椅子,小茶桌上還有點心茶水。

孟楠溪不敢亂逛,順勢坐下,擡手擦掉冷汗,她真不想硬莽,可她什麽都不知道啊,多說多錯。

幸好賭對了,抓緊時間翻看招聘簡章,她迫切需要知道這是個什麽場景,公司是幹什麽的。

[美甲師招聘啓事

1.職位:美甲師

-負責為顧客提供專業的美甲服務。

-維護美甲店的整潔也專業形象。

-遵守美甲店的規章制度,簽訂保密協議。

-每天晚上九點到十一點半進行直播。

2.要求:

-具備專業的美甲技能和相關證書。

-有良好的溝通能力和客戶服務意識。

-能夠适應靈活的工作時間,包括周末和節假日。

-具有較低的求知欲。

3.特別提示:…… ]

底下的內容被油跡浸染,看不清了,孟楠溪嘴角狠狠抽了抽:“玩不起是吧?”

那桌子上就這一份簡章,想知道還得從其他途徑,比如別的求職者,或者公司前臺。

不過不急,孟楠溪的目光落在最後一條上,需要有較低的求知欲!說明美甲店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而這點,老板心知肚明。

她又翻開屬于自己的厚厚簡歷 ,提煉出要緊的,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剛畢業的學生,專門學美甲的,不僅僅會做,還能設計。

之所以來這兒,是因為收到閨蜜的消息,說這家公司如何如何好,來到這兒才知道指甲還可以有靈魂。

她回複消息詢問待遇,和一些基本情況,閨蜜沒正面回答,就興奮的說自己升職了,馬上要去總公司學習,以後就能做出更驚豔的指甲。

當天晚上,她就收到了招聘簡章。

簡歷上羅列了不少的獲獎資歷,還有曾經設計過的美甲,在最後,她寫着:[我想獲得新的靈感,閨蜜說美甲是有靈魂的,我迫不及待想要觸碰。]

孟楠溪笑不出來了,簡歷通篇充斥着要完的氣息,當即掏出手機,通訊錄又變了。

她找到閨蜜電話,按下通話鍵,對面沒人接聽,只能打開聊天軟件,留言:[我來面試了,你在哪兒?能一起吃個飯嗎。]

對面回複的很快:[好,你等我找你。]

沒說時間,也沒問自己在哪兒,

孟楠溪再次申請通話,被拒絕了,翻看了下記錄,發現更閨蜜最後一次通話是在三個月前,也就是她說找到實習單位,要去報道的時候。

之後全是用軟件,閨蜜主動聯系還好,反觀她的消息,要麽不回,要麽是隔很久之後。

她不敢在原地等,邊往有交談聲的地方踱步,邊搜索美甲店,找到的詞條全是贊譽,可點進去就是亂碼,一個也打不開。

不遠處的休息區坐了七八個年輕女孩,正在小聲交談,手裏捏着簡歷,其中還有個穿着睡衣的。

孟楠溪閃身站在拐角處,梳高馬尾的女孩帶着哭腔:“我投簡歷的不是這家啊,為什麽讓我來面試?你們是怎麽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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