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蓬萊國進貢,上好的碧玉,你怎麽就給它摔壞了?”藍安一聲驚呼,将衆人視線引開。
目光聚集處,只見藍安痛惜的看着地上的酒杯碎片。随意散落的頭發在俊美異常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這樣好看的男子,便連痛惜生氣的表情也是美的。
藍瑞冷峻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碎片,依然一張冰塊臉。“回頭打發人将我府上波斯國進貢的上好琉璃盞送你,用以補償。”
波斯的五彩琉璃配上大漠色彩濃重的漆畫,要比蓬萊進貢的碧玉龍鳳杯盞值錢百倍。
波斯同大燕國交好不到半載,進貢品十分稀有。在中原,五彩琉璃質地的器皿十分罕見,柔和了大漠游牧民族花色的器皿更是絕無僅有,皇帝身邊的專業人士曾估市場價為萬兩白銀。而蓬萊同大燕國交往已有數十載,盛産的碧玉在大燕處處皆有,藍安這對龍鳳杯盞,除了做工精美外,并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
砸了它,迎來了五彩琉璃盞,這生意只賺不賠。
藍安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立即展眉而笑。“一言為定。”
表情似乎換的太快,衆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除了他眼角眉梢的邪魅,誰都沒有再注意別的。
藍瑞的尴尬處境,被藍安三言兩語化解,沒有人在去注意他為什麽會将手中的杯盞滑落在地,更沒有人追究他方才一瞬間的錯愕痛苦緣何而來。
衛玉琳一心撲在田柔佳身上想要同她結拜。在身上摸來摸去,終于找到了合适的信物。
将用紅線穿着挂在胸前的玉佩摔成兩半,一半給田柔佳,一半留給自己。
田柔佳略顯遲疑的接過玉佩,一雙晶亮的眼睛充滿疑問的看着衛玉琳。
“這玉佩是我随身之物,”衛玉琳眉飛色舞 同田柔佳說話沒有緣由的讓她 覺得心情愉快。“一半給你一半給我。便是做了我們結伴的信物。”
“只聽過男女定情有信物,沒聽過結拜姐妹也要有信物。”唐書祥總覺得衛玉琳圖謀不軌,抻着脖子湊了過來。伸手試圖拿走女人家手中的半塊玉佩。
田柔佳躲閃開,将玉佩護在懷中。“這是避免疼痛的最好辦法。”
大燕國民俗,若是異性結拜,必須要在身上相同部位刺上相同的刺青。很多結拜的女人們會在胸前最誘人的地方刺上一朵玫瑰,很漂亮,但同時也很疼。所以後來,大多數姑娘結拜後都互相贈送相同的配飾,有時是一對耳墜,一人一只,有時是一塊玉佩,一人一半。
唐書祥一直覺得,女人在胸前刺上妖冶的刺青,對男人來說絕對是一種誘惑。田柔佳這樣吹彈可破的肌膚若是刺上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在令人遐想的璞玉胸脯前,他一定會在新婚之夜努力履行一個好丈夫的職責。不,應該說,會在以後的每個夜晚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他邪惡的越想越遠,臉也越來越紅。
田柔佳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下,“書祥?你在想什麽?”
難以啓齒的遐想。唐書祥晃了晃頭,把充斥了整個腦袋的旖旎畫面晃碎,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有點渴。”
藍瑞端坐在一旁,疑惑的看着他,遞上一杯涼茶。唐書祥道謝一聲,一飲而盡。
田柔佳和衛玉琳有說有笑,藏在繡了木蘭花紋衣領中的玉頸總會是不時地出來挑戰唐書祥的視覺。
猛灌涼水似乎都不能解決胸口熊熊燃燒的烈火。唐書祥覺得,自己似乎真的長大了,到了該娶老婆的時候了。
藍瑞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偶爾偏頭同藍安說上幾句。
“別告訴我方才你是不小心掉了杯子的。”藍安湊近藍瑞,聲音壓得極低。琥珀色魅惑的雙眼緊盯着藍瑞,試圖想将他的靈魂看穿,以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藍瑞但笑不語,墨色雙眸緊緊盯着藍安,那樣深邃的目光,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他吸入深淵,萬劫不複。
“好吧,你贏了。”眼神對戰,藍安從來都不是藍瑞的對手。
他的目光凜冽中透着絲絲溫柔,讓人會不自覺的沉淪。一個風流公子尚且對他的目光招架不住,更何況是思春年紀的妙林少女。
藍瑞大燕國第一美男的名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他的段數沒有幾個人能贏得了。還好他是個專情而認真的好小夥,要不然只怕這大燕國裏為數過半的女人都要倒在他的藍袍之下。
贏對于藍瑞來說已經稀疏平常,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南平郡王既然在,相比禮親王府的護衛也來湊了熱鬧。”
“我想不通,他們到底想要什麽?”藍安眼波流轉,以觀四方。
“我也搞不懂。”藍瑞表情很無奈,“或許是害怕我們真的和衛将軍聯手吧。”
“這是遲早的事兒。”藍安眼角斜挑,看向同田柔佳有說有笑的衛玉琳。“她那位孿生姐姐不是已經死心塌地了?”
藍瑞蹙眉,不語。藍安繼續。“衛征膝下育有兩女,甚為珍愛。別說是嫁給親王庶子,便是想要嫁給山野村夫也會極力滿足。”
“只怕皇上那關難過。”藍瑞平靜的外表下,新潮湧動。目光越是落在田柔佳身上,胸口越是覺得發悶。
“他怕我娶,卻絕對不會怕你娶。”藍安将手中杯盞輕搖,眼神迷離的看着杯中暗紅色液體。“我對你的思慕之心衆人皆知,若是你娶了衛玉珊我定然心中惱恨,斷然不會同衛征聯手。更有可能同他反目成仇,這絕對是他最想看到的結果。如此說來,不消數日,你定然會接到賜婚聖旨。”
“但願,如此說來……”一道白光閃過,藍瑞的話被卡在喉嚨。來不及到家思索,他已扔到手中杯盞,縱身迎着白光之處越去。
田柔佳的尖叫聲随之響起,唐書祥則愣在原地,心中餘悸額看着一對璧人在自己面前飄飛而過。
帶着寒光的短刀,擦着唐書祥的耳朵帶起一陣微風,定在他身後的紅色巨柱上,依然搖晃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