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身旁,看着我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拍拍我肩膀說到:“小丫頭,這裏是魔界,我們都是魔族,你難道剛發覺嗎?”
我一愣,望了望周圍的景色,這樓宇的軒昂程度,這山間缭繞的褐色雲霧,這周圍彌漫的魔氣,我竟然到山門口才發覺我早已踏入魔界。
警惕得看着眼前男子,問道:“你是誰?”
男子答道:“魔尊宸尚。”
我頓時感覺到頭暈目眩,大腦一片空白,許多事情猛地全部湧上心間,搶走绛生他娘的宸尚,千淩她爹宸尚,再看看眼前男子年輕俊朗的面容,想象中的宸尚該和元須差不多的樣子,即便比元須貌美,也應差不多太多,然而這落差太大。
我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問道:“如果我現在離開,你不會攔我吧?”
宸尚笑了笑說:“自然不會,這裏是你的故鄉,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既然我是這麽說過的,便會這麽做,你若想走便走吧。”
說罷轉身上了臺階。
我轉身就往回飛,卻突然聽到念嬌氣若游絲的一句:“顏非,救我。”
猛然回頭,才想起那白色轎攆裏的人從未出現,而宸尚他們來的路剛好是容陽追過去的方向,一路上未見容陽,那容陽是否已經遭遇了不測。
想到念嬌還在魔族手裏,我咬咬牙,追了上去。
飛快追上宸尚,我早已累的氣喘籲籲的,我拉住他問他:“你為何綁了我朋友?”
宸尚楞了一下,說道:“你說那轎攆中的女子?我并不知道她是你朋友,再者我也沒綁她,只是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奄奄一息了,看她缺少一魄,便将她帶回醫治,怎麽,你覺得不妥?”
我又問道:“那你可曾見到去尋她的一名男子?”
宸尚回到:“未曾見過。”
我緊緊拉着他衣襟,盯着他眼睛問道:“你确定沒有見過他?沒有殺了他?”
宸尚哈哈一笑說:“你這小丫頭才多大點,為何腦子裏想的非黃既暴?我并未見過他也不曾殺害他,再者說,我為何要殺他?”
我腦子裏轉了個圈,想着不能告訴他容陽是仙族,于是便說:“你們魔族不是喜好殺戮嗎?”
宸尚收起臉上笑容,看了我一眼轉身上臺階,丢下一句:“他們仙族殺得還少嗎?”
我愣了一下,并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世人口中都說魔族是無惡不作的壞人,為何到宸尚口中卻說仙族也殺人呢。管不了那麽多,就出念嬌才是正事,于是又趕緊跟了上去。
來到第一座宮殿前,先前兩位女子向宸尚行了禮便攜手散去,宸尚指揮仆人們把轎攆放下,看了看我說道:“你把她抱出來吧,我帶你們去住處。”
說罷轉身就走,我連忙打開轎攆門簾,卻見裏面念嬌面色蒼白,身上血跡片片,雪白的裙裾已經被血染得塊塊黑色,吓到我連忙将手放于她鼻前,還好,還活着,可也離死差不多了,強壓下心底悲痛,把她從轎攆中抱出來,感覺這幾日不見,念嬌竟然更瘦弱了,輕如飛燕,我不禁心痛得掉了幾滴眼淚下來。
宸尚轉過身來喊了我一句:“還不快點,你想看她在你懷裏喪命嗎?”
我連忙擦擦眼淚,抱起念嬌一步步跟了上去。
穿過一片片石林,踏上幾階石階,轉過幾個彎,來到一座小庭院裏,裏面種植着一片竹子,還有一個小池塘,房屋的樣式并不似其他樓宇那般雄偉,更像是人間普通人家的小院子,連同房內裝飾都與人間差不多。
在宸尚的指引下,我講念嬌放于床上,宸尚将手掌覆于念嬌額前,但見一絲絲暗紅色靈氣從宸尚手上傳到念嬌體內,我連忙伸出手想要制止宸尚:“你是魔族,不要給她傳輸魔族靈氣!”
宸尚伸出另一只手擋住了我,雙目瞪着我道:“你若想要讓她即刻殒命,便制止我,否則你就不要管。”
我感到自己的無能為力,癱坐在地上,眼中噙滿了淚水。
忽然我想到了我起碼還是半個仙人,可以給她傳輸仙氣啊,于是我張口向宸尚說:“我可以給她傳輸仙氣,成仙總比成魔好吧?”
宸尚撇了我一眼說道:“你怎的就知道成仙比成魔好?你口口聲聲說神仙比魔族好,你可知當年三分天下之時,仙界殺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我魔族之人?況且我只是探查一下她現在的狀況,并未給她運氣,你不要太過擔心。”
我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問道:“我怎的就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你又不認得她,即便你魔族不是嗜殺成性之人,也不會去管陌生人死活罷。”
宸尚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掌,将床上被子給念嬌蓋上,望着念嬌,慢慢說道:“她身上有我女兒提煉的木石精髓,想來定是女兒的朋友,若女兒知道我對她朋友見死不救,定會恨我。”
我一愣,小心的問道:“你說的女兒,可是千淩?”
宸尚驚訝得看着我,問:“你也認得她?”
作者有話要說:
☆、命懸一線
我将在長鶴城與千淩相識之事告訴了宸尚,宸尚思索了片刻,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三個女兒裏,修為最高的便是她,最受苦的也是她,她卻并不願與我相見,還是在怨着我。”
我頓時來了興趣,向宸尚詢問道:“怨你作甚?怕不是你把家産全都留給了其他兩位女兒?”
宸尚瞪我一眼說道:“你這小丫頭越發沒禮數了,好歹我是魔尊,你一個半魔半仙膽敢這樣對我講話!”
我愣了下,結結巴巴的問到:“你……你知道……我半魔半仙?”
宸尚又瞪了我一眼說道:“稍微有點修行的都能知道,也就你這種半吊子在我一群魔族面前都感覺不到絲毫魔氣。”
我佩服得點點頭道:“是了,我也感覺不到千淩的半點魔氣。”
宸尚得意得說道:“雖你的确愚鈍,修為甚淺,但這卻并不是你的原因,千淩自小便習得掩蓋自己的仙氣,後來便連魔氣也能一并掩蓋起來,現在她能随便掩蓋其中一種,也能全都掩蓋起來,別說是你,即便是仙帝,如若不仔細探尋,也發覺不出來。”
我張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啧啧得感嘆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覺得她高深莫測。”
宸尚微笑,岔開話題說道:“你這朋友現在雖無性命之憂,但情況仍舊不穩定,此前大量運功,法力消耗太多,況且她身子本來就弱,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消耗,又受到了驚吓,能不能好轉只能看明天一早的情況了,今晚你就守在她身邊吧,再檢查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外傷,床頭梳妝櫃右邊那個盒子裏有個藍色小瓶子,裏面是治療外傷的藥,給她敷上。明日我再來看她。”說罷起身往屋外走去。
我朝着宸尚離開的方向點了點頭,随即靠在床欄上看着念嬌,不知道她之前遇到了什麽事情,能夠害她變成這副樣子,如果當時容陽再倔強一點,直接跟着去了也許就不會這樣了,然而一切并沒有如果。
此刻我也并不知道容陽現在身處何方,想來他追到半路就已經無法聯系上念嬌了,但是順着之前的路直接飛過去,可能會到達念嬌倒下去的地方,也許也能對之前發生的時候略知一二。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通知容陽念嬌和我在魔界之中了。
青殷……不知道他們發覺我和容陽接連離開,不知道會怎麽想怎麽做。
胡思亂想了一通,心裏覺得很難過也很孤單,自我有意識開始,還從未一個人面對問題,而今,眼前好友還不知能不能好轉,而這,卻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守着她。
擦擦眼角的淚水,将念嬌身上的外衣輕輕退去,卻發覺念嬌後背上的血漬已經粘到了中衣上,也粘連到了肉上,不由得鼻子又一酸,心疼地掉下淚來。
起身在梳妝櫃上找到一把小剪刀,順便又拿過了宸尚說的小盒子,打開來,裏面整整齊齊擺着十來個小瓶子,拿起那瓶小巧葫蘆型的小瓶子放在一邊,将盒子蓋起來放回原處。
把念嬌輕輕翻過去,用剪刀将她衣服剪破,留下後背那塊與肉粘連的衣服,其他的全都退了下去,從這塊粘連來看,念嬌後背很可能有很大一個傷口,流的血已經凝固因此才止住了血,我并不敢盲目将這塊衣服撕下,只得等明年問了宸尚再作打算。
檢查了其他部位,腿上胳膊上都有一些劍傷,但都不嚴重,致命的只有後背那一塊。将藥粉輕輕倒在念嬌傷口上,用布條綁好,把念嬌放平,蓋好被子。呆呆得看着她蒼白如雪的面容,沒有一絲絲的表情,看的我很想身上摸摸她的脖頸,看看是否會發現有面具的痕跡,然而,那光滑如玉的脖頸與那蒼白的面容完美的銜接着,沒有一絲絲破綻。
然而,看着看着,我竟萌生一種想要去咬那雪白脖頸的沖動,肚子又變得很難受,很想吃東西,更确切的說,我很想吃掉前面這個人。
我努力得抑制着體內這一股莫名的沖動,轉移視線,去看床頭的雕花,去看床邊的瓷器,去看花瓶裏含羞的花苞,卻在每一件事物中看到了白花花的脖子,每一件事物仿佛都有了靈魂,都在召喚我:“快來吃啊,你很餓了不是嗎,吃掉她就不會難受了。”
我咽了咽口水,心中想着青殷做的美味糕點,可是為何那桃花酥變成了少女的臉蛋,那蜜釀紅豆變成了鮮紅的血液,那糯米糖藕變成了雪白的臂膀,我控制不住得回過頭來看念嬌,眼前的念嬌之于現在的我,猶如白斬雞一樣。
我拼命沖出房門,跑到蓮池旁邊,不住告訴自己:“你是朵蓮花,是不吃人頭的,你是朵蓮花,是不吃人頭的。”依舊無法控制那股洪水般的食欲,我不禁一頭紮進了蓮池中。
迷糊中感覺到有人将我從蓮池中抱起,我饑不擇食得朝着那人的胳膊狠狠得咬下去,卻又在牙齒碰到骨頭的那一剎那松開了嘴巴,我哭喊着對那人說:“救我,我不想吃,真的不想吃。”
身體被盤坐起來,随後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流沖進我的身體,五髒六腑被這股氣流纏繞起來,慢慢鎖緊,鎖緊,痛的我無法張開嘴呼喊,痛的我想要去把那股氣流拉開。
“你若不想成魔就不要亂運氣,集中注意力,放輕松!”
是宸尚,他在幫我運氣嗎?可是不似千淩那般,他的動作比較蠻橫,然而我卻不能不聽他的。
痛苦的感覺漸漸減弱,我慢慢恢複了感觀,能感覺到我現在坐在地面上,身後宸尚還在運氣,聽得到身旁風聲,聞得到面前花香。
過了一會,感覺到宸尚停止了運氣,我慢慢睜開眼睛。
“好了,我竟忘了你的魔性被抑制着,差點讓你殺了那人。”宸尚起身來到我面前:“知道你不想成為我族人,便将你魔性封印住了,憑你體內那顆仙珠,再勤加修煉,徹底壓制住你體內魔性也是可能的,但若沒了那顆珠子……成魔成仙便是随緣了。”
我悵然點點頭,雖神志清醒了,但腦子還是有些不靈光,方才那席話,我并未聽到心裏,也并未明白其中利害。
宸尚将我抱起,放到外間床榻上,說道:“這房裏只有一張床,就委屈你先睡這裏了,我就在門口守着,你安心睡吧。”
說完手掌輕輕拂過我的眼睛,我頓覺一股強烈的睡意襲來,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是安穩,一直睡到了臨近午時,房間內卻并未見宸尚,我來到裏間看了看念嬌,她依舊面色蒼白得躺在床上,絲毫沒有醒來過的跡象。
來到院中,只見宸尚立于池塘邊,見我出來,便問:“可是清醒過來了?昨日之事可還記得?”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道:“昨日還多虧你在,否則我真不知要做出什麽可怕事情來。”說罷走到他身旁去,問道:“念嬌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宸尚搖搖頭道:“我早已給她調息了體內真氣,雖說是穩定了些,但仍舊要靠她自己挺過來。”
我微微嘆息,與念嬌離別之時,念嬌似乎剛剛要打開心扉開始接受容陽,卻發生如此變故,老天真愛折磨有情人。
昨日來的晚,今日天明了方才看的清楚些。池塘邊上有個小石桌,兩邊各有一個矮胖矮胖的小石凳,在這一片褐色琥珀中,能見到如此沾染塵土味的石物,實在讓我歡喜不已,琥珀雖然美貌,但始終透着一股陰森,我并不是魔界中人,待着實在不自在。
這石桌上有一方暗紅色紋路的棋盤,斜着的兩個桌角各有一個碗型小坑,裏面各裝有紅黑兩種棋子,我好奇地捏起來看了,那紅色顏色極為鮮豔,卻并不十分光亮,宸尚說道:“那是朱砂石,我夫人在世時喜歡的,那盒黑色的是黑曜石,夫人在世時,我倆常在此下棋喂魚,轉眼千年都要過去了。”
我不禁渾身一顫,仔仔細細得看了看宸尚的面容,問道:“你都一千歲了嗎?”
宸尚瞥我一眼說道:“快三千歲了吧,日子過得太久,不太記得了。”
我啧啧感嘆道:“看着太年輕了,完全不像是爺爺輩的人,你那些女兒們也看不出來有一千歲。”
宸尚輕蔑得笑了我一下,說道:“一千歲也不過眨眼間,我還算年輕的,你們那仙帝,都不知是幾萬年的老妖精了。”
頓了下,宸尚拿過我手中棋子,放手裏細細搓撚,說道:“這三個女兒并不是我夫人生的,我們本來是可以有一個孩子的。”
言語間,宸尚面色變得溫和起來,慈愛得注視着這一枚棋子,悠悠說道:“若那孩子生下來,現在也是可以繼承尊位的年紀了,也不知會是個男兒還是個女兒。”
我不禁對宸尚産生了同情,卻又并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樣一個父親,只能說道:“你不是還有三個美貌的女兒嘛。”
宸尚點點頭道:“是啊,我才三千歲便有三個女兒了,那仙帝活了這麽久也不過三個兒子。”
我跟着點點頭道:“是呀,正好可以湊三對。”
宸尚瞪我一眼說道:“仙魔不同道,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她們跟仙界有什麽瓜葛的。”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還不是娶了一個仙子。”
宸尚一愣,面色嚴肅起來,問道:“你如何得知?可是千淩告訴你的?”
我被他這突然改變表情的樣子吓了一跳,說道:“猜的,若我猜的沒錯,你見到千淩她娘的時候,她還懷着孕,那肚子裏的孩子是我一個朋友。”
宸尚嘴角一笑,說道:“你這丫頭也不算愚鈍,瑾夙與我相見之時确實懷有身孕。”
說到這裏,我不禁好奇,宸尚當時是用了什麽手段便使一個還懷有身孕的仙子對他一見鐘情的。
宸尚嘴角流出一絲邪笑,捏起一枚黑色石子置于棋盤之中,說道:“所謂一見鐘情,全都是鐘情的臉罷了,所以我并沒有使什麽手段,長得好而已。”
聽完此話,我不禁給了宸尚一個大大的白眼:“不要臉!”
宸尚起身低頭看着我道:“我這張帥氣的臉是不能不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禮品成堆
與宸尚閑侃半日,忽聞房內一聲沉悶的吭聲,我連忙跑回房間,看到念嬌緊鎖眉頭,滿頭汗珠不停得往外冒,我連忙拿了方帕子給她擦拭起來,輕輕叫她:“念嬌,我是顏非啊,你一定要挺過去啊,容陽還在等你。”
随後而來的宸尚立刻伸手在她額前一摸,臉色驚變,對我說:“不好,她這樣子怕是挺不了片刻了,全身筋骨開始抽搐,怕是要去了。”
聽了此話,眼淚又流了下來,我仿佛自我安慰般說道:“沒事,就這樣去了也好,來世投胎定要投副好身軀,可別再受這罪了。”
宸尚拍拍我肩膀,說了句:“她是無法投胎的。”
我一愣,轉頭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宸尚看着念嬌說道:“此女子生來七魄少一魄,本不應存活于這世間,七魄不全,剩餘六魄無法聚在一起,生下來沒多久就會散掉,但她命好,有位高人将她六魄強行聚在體內,使它們無法沖出肉體散掉,因此才得以活到今日。而如今形體受此劇創,又竭盡了修為遇敵,一旦軀體死去,六魄必定飛散出來,游離于六界之外。”
宸尚解釋的直白清楚,我聽的明明白白,我問:“那可有辦法再重聚六魄?”
宸尚搖搖頭:“或許有,但我并不知,你若真想她活,現在我可以用七瓣蓮為她重鑄一魄,只是……”
只是,念嬌體內會存有魔氣。
我望着念嬌已經開始泛黃的面容,內心不斷掙紮。若不救,念嬌便魂飛魄散,從此世間再無此人。若救了,念嬌一身凡人之軀,用了七瓣蓮,必定入魔。救與不救我都會受到怨恨。
宸尚拍拍我道:“小丫頭,你沒有太多時間思考了,救或不救一句話。”
我哀求得看着宸尚,問道:“可以用我的花瓣嗎?我不在乎少一片,大不了我再補回來就是了。”
宸尚搖搖頭道:“你不是普通的七瓣蓮,我并不曉得若用一片藍色七瓣蓮鑄造一魄出來會怎樣,更不知是否能用在凡人身上,你要知道,你身上魔性太強。”
我依舊不放棄得追問:“可你不照樣把我魔性封印了嗎,若用我的花瓣救了念嬌他們定不會太過怪罪于我。”
宸尚依舊搖頭:“小丫頭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只是封印你的魔性,并不是淨化,僅僅一片普通的七瓣蓮便能使凡人徹底為魔,更何況你呢?”
這一次我十分痛恨自己是朵特殊的七瓣蓮,眼見着好友慢慢逝去卻不能盡自己的一番力量。
我無奈的對宸尚點點頭道:“救吧,靠你了。”
宸尚立定,右手輕輕一轉,手掌之上現出一只由靈氣聚起的球,球中可見一大片妖冶的七瓣蓮,只見宸尚左手從球中輕輕一抽,便抽出一直開得正豔的七瓣蓮。
他摘下其中一片花瓣,對着這片花瓣施法,花瓣便變成了一團幽綠色的氣,宸尚運着這團氣移到念嬌頭頂,慢慢得将這團氣壓入念嬌體內。
随着這團氣的進入,念嬌的身體開始小幅度的顫動,到最後的時候,她後背突然挺起來,又重重得摔下去。
宸尚将念嬌扶着坐起來,在她背後給她運氣調息,慢慢得,念嬌臉上的黃色褪去,重新變成了雪白色,繼而慢慢得有了血色。
調息完畢,宸尚将念嬌放回床上,起身對我說到:“好了,她現在沒事了,但若醒過來還需要些時日,她背上有傷,不過很快便會愈合了,但留疤是在所難免了,你好生照看着她罷。”
我道過謝,心想這下事已成定局,便在有多少怨恨,我也要受着了。
宸尚捏了捏我的臉說道:“我救了你朋友,你可要如何報答我?”
我一驚,心念到,他該不會想要納我為妾吧,這如此大的年齡差,我可接受不了,況且,我是有意中人的。
我沒底氣得回到:“我身上你會看得上的東西只有一顆赤霞珠,但想來你一介魔尊應該不需要一顆小小的仙珠吧。”
宸尚不屑得回到:“我才不似你們仙帝,身為仙界帝尊卻搶走我魔界靈珠。我堂堂魔尊不需要你那破仙珠。我看你這小丫頭就挺有意思,怎樣,随了我?”
我雙手護胸,後跳一步謹慎得說道:“你也知道我是小丫頭,并沒有什麽紫色,再者說,來之前我便說了,你絕不能對我有非份之想。”
宸尚哈哈一笑道:“我才不會對你有非份之想,我的意思是,你可考慮做我義女,若成為我義女,以後你行走魔界不會有任何人敢打你的主意。”
我想了想說道:“這怎麽能算是報答你呢,你都有三個女兒了,再說,照你那麽說,我豈不是又欠你一份人情?”
宸尚答道:“我有三個女兒,所以多你一個并不算多,你考慮考慮吧,不然我就對你有非份之想好了。”說罷哈哈大笑出門去。
我倚靠在床欄旁,看着面色紅潤的念嬌,深覺我們七瓣蓮神奇,方才還是一副将死之人的面孔,轉眼間便紅潤了起來,絲毫看不出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身為七瓣蓮,雖是朵不能救人的七瓣蓮,我依舊甚覺自豪。
日子已過去三日,念嬌雖未醒來,但卻變得豐盈起來,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變得吹彈可破,面孔漸漸變得輪廓分明,眉毛顏色也深了起來,兩片小嘴唇幾欲滴出血來,看着甚是可人兒。每日為念嬌擦洗也能感覺到她身形柔軟起來,肌膚緊實有力,捏上去肉感十足卻并不顯胖,直覺恰到好處,若多一分則閑胖,少一分則閑瘦。然而這些日子以來她卻并未進食任何食物,果然神仙和魔族都是不需要吃飯的。
思索了許多日,這日我終是想通了,多一個義父對我來說并無壞處,我本是仙人,行走于仙界人界并無阻攔,若再加一個魔尊義女的名號,那魔界對我來說也想來便來想去便去的。
等到宸尚來這院子看念嬌,我便同他講了,這魔尊義女我當了,宸尚顯然十分高興的樣子,非要大擺筵席慶賀自己喜得義女,我連忙擺手推辭,告訴他只需告訴一些手下大将并身旁親近之人便可,我還要照顧念嬌,并不想去參加什麽筵席,宸尚也依了我,當日便收到來自四面八方形形色色的禮品,我興奮得一一拆開看了,什麽鲛人之淚做的耳铛、鑲嵌有月光石的小葉紫檀做的發簪、綴滿天河石的黃金項鏈并一些女孩子用的法器等等等等一大堆。
面對這些大大小小或圓或方的禮品盒子,我卻發現最讓我興奮的并不是這些禮品,卻是打開盒子那一剎那由好奇轉變為驚奇的心情。
然而禮物多了,拆禮物也變成一種負擔,最後還剩下一些我實在不想去拆了,索性就依靠在床榻上看着這些禮品,想着離開魔界的時候我要怎麽搬走這一大堆,不由的頭痛起來,我是一個都不想丢的。
宸尚目光在這一堆禮品中掃了掃,撿起一個淡藍色手鏈看了看,遞給我笑道:“這倒是件寶貝,此石為海藍寶石,每一顆珠子上都有白色雲霧狀花紋,實則每顆珠子都為一個世界,常用作随身攜帶物品的器皿,你看。”說着邊拿起另一件白玉手镯用法術将玉镯變小,随後小镯子便飛進了那手鏈其中一顆珠子裏。
我看的目瞪口呆的,從宸尚手裏接過這手鏈,仔細得看了看那顆裝了镯子的珠子,只見裏面那白色雲霧輕輕飄蕩着,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細小的移動。
我十分歡喜得跳起來央求宸尚道:“如何将東西變小放進去,你快教我。”
宸尚拿過手鏈重新施展了一次往手鏈裏收東西的法術,繼而又講解了一番,遞于我,我嘗試了一下,并未成功,不禁有些懊惱,心想莫非我修為真的這麽低嗎。
宸尚揉揉我的頭發,笑道:“你慢慢來,這是個小法術,只需要些許定力,便可找到竅門。”
我又試了幾次,終是成功了,便将所有盒子拆開來,将裏面的物品一一放進去,想着這下回到人間就不愁沒銀子花了。
宸尚見我財迷心竅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我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麽,你身為魔尊連這偌大宮殿都用的琥珀做地板,去人間當然不愁銀子使,可我只是個剛修煉成人的小仙,在人間沒銀子根本沒法痛快得玩耍。”
宸尚雙手合十慢慢打開,兩只手掌中間聚起一片绛紫色光芒,隐約可見一寒光逼人的利刃,少頃,他手中便多了一把紫青色光芒的長劍,遞于我說:“別的我可不管,但只這一樣,我送給你的你便要一直收着,好的法器于修行十分有益,此劍名為‘紫霜劍’,劍身鋒利無比,你練劍的時候切莫傷到自己。”
我欣喜得接過紫霜劍,摸着紫色劍柄上綻放的一朵朵霜花,只覺絲絲清涼透入我的手掌之中,玩弄了一番之後便将紫霜劍收入海藍寶石手鏈中。學着念嬌常作的行禮方式向宸尚行了個禮道:“多謝。”
宸尚嘴巴一撇,搖頭道:“太簡單了,你至少要加個稱呼吧。”
于是我再次行禮道:“女兒顏非多謝義父。”
宸尚笑眯眯得扶我起來向我說道:“這次就先委屈你睡床榻上,若你日後再來,這小院子便是你的了,但院子外面那些布景可不許随便改變,若想種些什麽必須告知與我。”
我點點頭說道:“我曉得,定會告知與你的。”
說話間,卻聽到裏間傳來一陣呻吟聲。
作者有話要說:
☆、殺人
我和宸尚連忙進到裏間,見念嬌雙目緊閉,似十分痛苦,我連忙将她扶坐起來,不禁擔憂得向宸尚問道:“不是成功了嗎?為何她如此痛苦?”
宸尚單掌覆于念嬌額前,少頃,臉上微微一笑道:“無妨,她現在已經大好,一會便能醒來,之後只需每日靜心打坐調息體內靈氣即可。”
我松了一口氣,撫摸着念嬌的鬓發念到:“念嬌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法子的,不論怎樣,只要你活着便還有希望。”
宸尚拍拍我肩膀道:“你放她自己休息吧,趁這時間你何不去采些花朵來裝飾一下這房間,若她醒來看到豔麗的花兒心情也會好些。”
我一拍腦袋道:“我怎麽未想到,但這池子裏蓮花太少了,摘了來池子裏便沒花了。”
宸尚拉我起身道:“你與我一道出去,我叫下人帶你去妙芳園采些花朵。”
我不禁好奇問道:“為何你不同我一道去?”
宸尚笑道:“你當我是你麽,可以一直在這院子裏晃悠,我是一介魔尊,當然是有一堆事務要處理的,你便去吧,沒多遠,但園子一入門那些花可不要輕易摘取。”
我點點頭,心念到這魔宮規矩還真多,但想來依這魔宮奢華程度來說,花園應該也不會比荊妍苑小太多,即便不碰入口的花,摘幾朵花兒肯定是沒問題的。
與宸尚分開後跟着一個小丫鬟七拐八拐來到一座花園裏,看着眼前姹紫嫣紅開遍的花園,我不禁感嘆這魔界的地大物博,雖我自幼成長于仙界最大的花園,卻也并未見過如此種類繁多的花兒,不論紅的紫的,每種顏色都有不下十種不同的花兒,便連紅色一種顏色,還有深淺之分。只見這花兒每種只種了三分地,整個園子卻延綿數百裏,這哪裏還是個花園,分明是個花谷。
見到如此繁盛的花谷,我頓時像只野狗一般撒開了歡,跑到花叢中左一朵又一朵得拔了起來,小丫鬟跟在我後面焦急的喚我:“公主,公主不要拔了秧子。”
只一會手中花兒便拿不下了,小丫鬟追了上來,氣喘籲籲得對我說:“公主……公主……這些……花兒……都是大公主……種的,你切莫……連秧子……都拔了。”
我将手中花兒往小丫鬟懷裏一扔,問道:“誰是大公主?”
小丫鬟連忙将這些花兒扔到地上,咽咽口水定了定神,說道:“魔界大公主,夕盈,平素裏喜愛穿綠衣,二公主染月,平素裏愛穿粉衣服,你來那日她們與魔尊去西海游玩歸來,你當見過吧。”
我想了想,初見宸尚那日,他身後的确跟着一綠一粉兩個丫頭,便點點頭問道:“怎的?大公主種的花我拔不得?”
小丫鬟縮着脖子左右偷偷得看了看,湊到我耳邊悄悄得說:“大公主性情毒辣的很,喜歡将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讓她知道你拔她花秧子,定會給你讨些苦頭吃。”
我想起宸尚跟我說的不要摘園子入口的話,不禁渾身發毛,頓覺背後涼涼的,左右望了望,拉着小丫鬟往園子深處跑去。
卻忘記了魔族也是會飛的啊。
沒跑兩步只覺一股寒冷的氣流壓到身上,我猝不及防得被壓到了地上,趕緊爬起來看了看天上,只見那綠衣夕盈翹着腿飄在空中,嘴角帶着一絲絲笑意。
我剛将小丫鬟攙起來,卻覺胳膊一陣刺痛,那小丫鬟早已被夕盈用一條帶刺的青鞭捆到空中,我連忙大喊:“你快放下她!”
卻只聽見小丫鬟突然大聲得叫了出來,那青鞭明顯收縮得更緊了,小丫鬟眼中含着淚無聲得對我搖着頭說道:“四公主,沒事,是我嘴碎壞了規矩,理應受罰。”
又是一聲痛苦的呼喊,夕盈将小丫鬟拉至身前,拉起她的頭發說道:“這不是很懂規矩嗎,這鮮嫩的小嘴怎麽就這麽碎呢?”
說罷伸出左手捏住小丫鬟的嘴唇,用力一拉,只見小丫鬟的下唇便這麽被拉了出來,連着些許面容。
我敢去看,只聽到小丫鬟撕心裂肺的哭嚎和夕盈那響徹雲霄的尖笑。
“诶呀呀呀,這下嘴真碎了,你還能講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