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監控

聽到保安隊長這話，岑為安微微側過頭，視線從占安良身上掃過。

難怪對方身上有種說不清楚的正義感。

不過，她這樣倒是欠了對方一個人情。

有點麻煩啊。

岑為安沒再看兩人，視線從保安室內掃過。

除了阿偉的櫃子透着一股死氣外，別的地方倒是什麽也看不出來了。

她将裏面的東西全都取了出來，丢進自己的布包裏。

保安隊長聽到櫃門合上的聲音，心髒差點漏跳一拍，等看見岑為安背着的微微鼓起的布包，趕緊移開了視線。

心裏不由嘀咕，這位女警官膽子很大啊。

他将兩人帶進監控室。

大廈一共四個進出口，八部電梯，兩處消防通道，全都裝有監控。

不僅如此，大廈每一幢的逃生出口也都裝有監控。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監控剛剛新起，除了明令要求安裝監控的一些重要場所，大部分住宅大廈內想要安裝，都需要私人出錢。

況且這幢大廈還是好幾年前修建的，當時監控的技術還沒發展完全，應該沒有安裝監控。

岑為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們大廈的監控，是新裝的嗎？”

“是啊。監控剛引進過來，老板就讓我們裝上了，說是安全。不過我們大廈安保很好的，沒裝監控以前也沒發生過什麽事。反倒是裝了之後，整天看着屏幕，大家都覺得眼睛受不了。”

保安隊長撓撓頭，就見岑為安伸手往桌上的按鍵摸去。

他趕忙道：“阿sir你等等，我看看那個什麽使用手冊。”

這些監控花了不少錢，要是弄壞了，賠不起啊。

保安隊長着急忙慌地拿他口中所說的使用手冊，岑為安已經按下按鍵，快速調出了昨晚的監控。

占安良看着岑為安毫不生疏的動作，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警局裏當然也與時俱進的裝了監控，他和幾個同事去觀察過，那些按鈕還挺複雜的，目前局裏只有幾個專業人員會弄。

可岑為安這麽熟練，她在內地的時候，幹過這個？、

保安隊長找到使用手冊，扭頭一看，監控屏幕裏正好出現阿偉走進電梯的畫面。

畫面中。

阿偉點下關門鍵。

但就在電梯門即将關上的瞬間，不知感應到什麽東西，門再一次打開。

随後，19樓的按鈕亮了起來。

保安隊長呼吸一滞。

電梯裏就阿偉一個人，19樓按鈕亮起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動。

他眼珠轉動，瞥見占安良和岑為安的身影，那點子驚慌才勉強壓了下來。他往左挪了挪，朝占安良靠近了一些。

“阿sir，阿偉這……是被下降頭了嗎？”

他聲音極輕，好像生怕大聲一點，會吵到監控裏的什麽東西。

下降頭，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這更像是……遇見那種髒東西了。

占安良哪裏聽不出保安隊長的畫外音，他擠出一個笑，安撫道：“只是個例，具體情況我們還在調查，請不要太緊張。”

保安隊長額上冒出幾滴冷汗，這大廈早有傳聞說鬧鬼，只是他從來沒見過，便沒放在心上。

現在卻是一陣後怕。

監控畫面上。

阿偉像是跟誰在交談，眼神也是望着身側空着的位置。

就好像那裏站着一個人，他們在對話。

岑為安眸色沉沉地盯着監控畫面。

只有她能看到，畫面裏有一個白衣女人。

随着電梯抵達樓層，門開後，白衣女人率先走出電梯。

岑為安的視線始終跟随着白衣女人。

就在白衣女人的身影即将離開監控畫面的時候，她停住了。

白衣女人身子不動，腦袋卻旋轉了180度，視線對上監控探頭。

一雙墨黑的眼瞳像無盡深淵。

有血絲蔓延而上，紅色的液體順着眼眶兩側漸漸滑落。

畫面裏的女人逐漸揚起嘴角。

好似透過鏡頭在跟誰對峙着。

下一秒，畫面一閃。

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片黑白相間的雪花。

保安隊長以為壞了，下意識擡手要往顯示屏上敲兩下。

手還沒放下去，他突然停住了。

這臺設備，抵得上他一年的工資，要是敲壞了，他賠不起。

不過，這是不是已經壞了？

就在保安隊長猶豫的空擋，顯示屏上的畫面再次閃爍。

新的畫面跳了出來。

顯示屏上的時間顯示為昨晚九點。

是阿偉去巡樓之前的畫面。

電梯內幾個男男女女分散站着，從幾人的動作表情來看，應該都不認識。

随着電梯在樓層間停下，陸陸續續有人出去，又進來。

直到最後，電梯內剩下一人。

他帶着鴨舌帽，站在監控探頭的下方，只能拍到半個身子。

早在他出現在監控裏的時候，岑為安和占安良就注意到了他。

特意避開監控，還帶着鴨舌帽遮擋面容，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人有古怪。

果然，當電梯內僅剩他一人時，男人走上前幾步，按下了19樓的按鍵。

保安隊長：“……”

那個醉鬼，他昨晚值班又消極怠工了！

這幢大廈自從投入使用，在大廈內往來的人員基本不會往19樓去，就連他們這些保安，也都只是按照規矩，每晚巡樓的時候，往19樓掃一眼，就會離開。

19樓，很邪門。

這是在這幢大廈上班的人，從不宣之于口的秘密。

占安良隐約覺得男人露出的下颚線有些眼熟，他往顯示屏前靠了靠。

仔細打量畫面裏的男人，逐漸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輪廓。

監控畫面裏。

電梯抵達19樓。

男人似乎也有些怕，在電梯內站了一會兒，直到電梯門即将關上的時候，他連忙按下開門鍵，大步走了出去。

“他是……”

占安良眉頭皺了一下，“可以倒回去一下嗎？”

有個人在他的嘴邊，呼之欲出。

岑為安神色微動，指尖在按鍵上輕觸幾下。

畫面重新倒轉，男人倒着走回電梯。

“停在這裏。”

占安良出聲提醒。

岑為安按下暫停鍵，顯示屏上，男人低着頭，面容被鴨舌帽擋去大半。

唯有下颚處一顆黑色的痣，分外明顯。

雖說男人的臉沒露出來多少，但占安良認得那顆痣，他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又點開相冊翻找了一會兒，将其中一張遞到岑為安跟前。

照片上，男人站在占安良身側，露出的側臉上就有一顆黑色的痣。

占安良低聲說道：“金力，他是張雲的女婿。”

岑為安眉梢輕挑，這未免太巧了。

昨晚龍婆剛提過一嘴，今天她就在監控裏瞧見本人了。

“昨天龍婆說過，他的工地上好像出了點事。”

“這件事我有聽爺爺說過，他工地上的事，跟這裏有什麽關系嗎？”

占安良摸不着頭腦，但對于金力的出現，他說不詫異是不可能的。

岑為安搖搖頭，對此，她也并不太确定。

她重新按下繼續鍵。

大概過了三分鐘，電梯門重新打開。

金力跌跌撞撞跑入電梯，手指用力按在電梯按鍵上。

哪怕隔着監控，他還帶着帽子，也能感覺到，他的恐懼。

占安良眯了下眼睛，他注意到一件事。

他掃了眼保安隊長胸前的銘牌，問道：“陳隊長，為什麽電梯內的按鍵，只有19樓，沒有18樓？”

聽到這個問題，保安隊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解釋道：“阿sir，不瞞你說，19樓，就是18樓。只是出了點事，改叫19樓。那層樓一直荒廢着，平常除了我們保安隊的，不會有人上去。”

誰知道，昨天竟然有人上了19樓。

岑為安問道：“出了什麽事？”

“這……我也并不太清楚，可能只有老板知道了。”

占安良追問道：“你們老板呢？”

“我們老板，前天剛去了內地，一時半會兒估計是回不來。”保安隊長面露難色，瞥見占安良和岑為安的神情，他趕忙補充道：“我可以讓人給老板發一封電報問問情況，如果有消息，我聯系兩位阿sir！”

“也只能這樣了。”

占安良給保安隊長留了自己的號碼。

見此，岑為安沒有多說。

只能等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後，她才開口道：“我去19樓一趟。”

“……我跟你一起。”

占安良面上還是一副硬漢的樣子，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語氣帶着幾分沉重。

只是身為公職人員，責任心還是讓他沒辦法放心岑為安一個人去19樓。

即便他清楚，岑為安壓根用不着他幫忙。

“不用，我上去找點東西，很快就下來。”

岑為安再三表示自己能保護好自己，但占安良還是不放心，就找保安隊長借用了一下對講機。

他調試好頻道，将其中一個遞給岑為安，“我幫你注意監控，有情況你及時告訴我。”

“如果五分鐘內你沒有下來，我就上去找你。”

岑為安沒有再拒絕，接過他遞來的對講機。

“知道了。”

占安良還是不放心，提議道：“能不能讓其中一部電梯停在19樓？”

若是有突發情況，方便岑為安離開。

保安隊長連連點頭，“可以的，我讓人在樓下放一塊維修的牌子。”

“行，那就麻煩你了。”

見狀，占安良總算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