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穿戴甲(五)

穿戴甲(五)

字跡出現的第一時間, 屋子裏的溫度就開始回升,電腦縫隙堅冰融化,鮮血嗖的不見了, 彈幕更是跟死了一樣。

孟楠溪扯了扯嘴角, 樓主!看似沒用, 連露都不能,實則用好了就是bug似的金手指。

她都說了甲片有問題,是因為這棟樓處理不當, 那責任當然在江述身上,那些體驗者敢找嗎?還是在對方表示會出來之後。

将亂七八糟的東西推開,孟楠溪借着屏幕照了照,穿戴得體,臉也沒問題, 既然是要算賬,形象不能不注意。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孟楠溪淡淡說了聲請進。

門就被推開了,先邁進來的是條大長腿,跟第一次見面一樣, 穿着得體的西裝,眼神深邃, 不過身影很虛幻。

有多久沒見了?她腦袋裏反應出來的都是他破破爛爛的乞丐形象, 右腳勾了把椅子:“坐”。

不到時間, 不能關閉直播,孟楠溪也不強求, 反正理由給的合情合理, 談穿戴甲的問題。

江述依言坐下,一雙腿微微曲起, 愣是做出了委屈的意味,抿了抿唇,搶先開口:“我是這棟樓的主人,聽說展廳滲水?”

左眼眨了下,暗示:[不能讓規則察覺,有什麽話,隐晦點說。]

孟楠溪意味深長的點頭:“你沒看到彈幕嗎,很多人的甲片都出了問題,目前損失不好估計,不知道江先生能不能多留一段時間,等事情處理過後再離開。”

這是江述分出來的本源,但凡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想扔下。

這個世界的情況,她心裏也有點數了,被列車和廢墟一摻和,死局已經盤活了,不是非要他犧牲不可。

江述沉默片刻,點頭:“好,那你是想要什麽賠償?”

江述問的是你,而不是貴公司,嘴角帶笑的強調:“畢竟影響了你的直播效果,造成了損失。”

美甲店對于美甲師是有考核的,直播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滿意度,回購率,下單率都跟積分挂鈎,而積分最後能換取福利,比如請假,換崗,升級。

對孟楠溪他們這些外來者而言半點沒用,可不妨礙講述拿來當幌子。

孟楠溪眯着眼睛,沒吭聲。

想要什麽?那可太多了,她想帶着林珊珊她們一起離開,要是能阻攔穿戴甲複活就好了。

或者問出幕後東西的真相,汽笛聲只是刺激了很小部分的記憶,更多的還處于封印狀态,否則會被光點察覺。

可念頭在腦袋裏轉了轉,就直接否定了,江述就算能達成,怕是也會耗損過大,不值得。

她可以算計的更精密一點,帶着幾個人保命不難,至于其他的,反正踏上列車就能想起來,她不急。

主意打定,孟楠溪緩緩開口:“我要幾張車票,馬上放假了,票不好買啊。”

她還不知道三三拿到一張車票的事,她原本就是被廢墟認可的人,別人可不行,只剩下一天了,穿戴甲太多,一個個嘗試着搜過去,未必來得及。

在這個世界規則裏,就不存在那輛列車,車票自然也不算違規。

果然,江述點頭答應了:“好,我現在去各個展廳看看,統計下受到波及的穿戴甲數目,你接着直播吧,有任何問題,讓顧客來跟我談。”

說完直接起身,他把本源擠進這個世界,可不是為了聊天的。

穿戴甲?靈魂?那東西倒是機敏,那麽快就察覺到了他們的計劃,還順勢将一部分靈魂拘禁起來,想讓他們自相殘殺!

做夢!他該去重新篩選一遍了,還記得使命的人剛好可以帶走,其他的……趁早消滅。

江述心想,可不能讓孟楠溪疲于奔命,否則到了廢墟拿什麽戰鬥?

“你……”孟楠溪想問,你行嗎?可話在嘴邊轉了轉,又改成了:“你保重!”

作為戰友,她比誰都明白江述的心情。

啪!眉心被彈了下,孟楠溪微怔,在她記憶裏,就沒有過這種近乎調皮的經歷,不過摸了摸,卻又覺得熟悉。

難道她忘記的過往裏,他們已經這麽熟了?

江述眼神微閃,他在,要是還讓孟楠溪出事,那真是白搶這個錨點的權利了。

另外一邊,林珊珊她們也收到了信息,是孟楠溪發過來的,很含糊:“展廳出現問題,樓主人會安排人排查,非必要不要過去參觀,也別離開,以免身體有任何不适。”

另外,她還提到幫大家要了幾張車票:“算是樓主人的歉意。”

幾人懂了:“我們這是要躺贏?”幸福來的太突然了,要知道她們剛才還打算拼命呢。

整整一夜沒睡,就想着怎麽多弄幾張車票,有三三的例子在前,徐喬喬和林珊珊都開始跟主題周邊較勁兒。

牙咬,刮蹭,滴血,全沒用!

林珊珊懷疑:“該不會到最危險的時候才能觸發吧?三三不是看到其他世界才得到了車票。”

那就得好好盤算了,她在考慮再遛一次參觀者的可能性,最好還是按照原路線來。

用一塊相同的石頭攔路很蠢,但林珊珊打聽過了,昨天的參觀者,除了她們,基本都離開了。

今天會是新來的一批,那就好辦了。

徐喬喬神情更嚴肅,她在算計有幾個同伴,後加入的保安不算,王恒,蘇一陽,孟楠溪,這就還得多出三張。

要是想帶江述走,就又是一張!

她可不覺得江述是推動一切的人,就能來去自由,否則也不用死了一次又一次了。

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周邊只有三個,就算今天能重新擺滿,也還缺一張,徐喬喬很擔心趕不上列車。

正原地轉圈,就收到了孟楠溪的消息,她沒忍住,直接笑出聲來:“咱們這是茍着就行?我是真不想跟那些參觀者打了。”

全是力大如牛的瘋子。

三三腰一軟,又躺回床上,深深吸了口氣,她知道上列車不是終結,後面還有更艱難的局面要面對。

可那是以後的事,她現在只想養精蓄銳。

王恒和蘇一陽暗戳戳轉到宿舍,不經意的撞開門,林珊珊擡起手揮了揮:“你們多找點趁手的家夥是,給我們也準備一份,我聽說夜路不好走,萬一遇到壞人就麻煩了。”

她牢牢記着孟楠溪的警告,事可以做,但話要往規則上靠。

她們是參觀者,當然要離開,考慮安全問題不過分。

這個世界跟列車交織在一起,東西帶上去不會消失,她們三個昨天就讨論過了,得争取弄幾塊碎玻璃。

沒辦法,展廳裏除了玻璃就是玻璃,總不能拿指甲打架。

就這,還不一定成功,現在不用出去了,索□□給保安來做。

唰!王恒和蘇一陽同時回頭,讓出後面的保安,意思很明确了,想跟着一起,就出力。

保安心裏一萬頭動物在飛,太欺負人了,他把什麽都說了,這些人還讓他頂在前頭是不是?武器都是一人一個,他上哪弄?

搶嗎!

可他什麽都t不敢說,這些人早就是一夥兒的,沒人會站在他這邊,加上之前有隐瞞的前科,現在說沒有了,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看看吧,他就知道,手裏沒有籌碼,就得任人宰割!

他現在還得慶幸,王恒他們好歹不是渾人,還打算帶着他。

保安見多了臨陣賣隊友的,自認眼光還成,當即強笑着點頭:“沒問題,我去想辦法,保證一人一個,不過是什麽就不好說了。”

電棍是真不行!

林珊珊也沒為難他:“行,不過得能用得住的,你應該知道,有危險,誰都走不了。”

這是威脅!保安聽懂了,可他能怎麽辦?掀桌子嗎?他倒是想,可用不了一分鐘,就得被按住,心道,跟命比起來,什麽委屈都是浮雲。

他都混了多少個隊伍了,這回可是離成功最近的一次,當即郁悶點頭。

保安剛走,門就推開,進來的是昨天的講解員,她臉色微紅,激動的揮舞拳頭:“恭喜你們,今天美甲店出現點問題。”

三三:“啊?”啥意思,她沒明白啊。

徐喬喬和林珊珊也站了起來,擋在講解員左右,手在背後攥住了杯子。

講解員拍腦門:“看我,光顧着高興,沒說明白,展廳大門封閉了,今天不允許新的參觀者進入,所以體驗的機會就是你們的了,快跟我來吧。”

三三不敢置信的看向同伴,她真的沒聽錯嗎?還帶打補丁的?

這是看她們能蹭過去不甘心,非要弄點危險出來?原本是五十分之三的危險度,現在提升到百分百了?

眼珠子轉了轉,三三渾身更軟的靠在枕頭上:“我還是很不舒服,不能起來,她們也得照顧我,要不下次吧。”

雙腿挪動,擺出最适合快速攻擊的姿勢。

徐喬喬和林珊珊也跟着開口:“頭卻是暈,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用了過量的甲油,等好點了再去吧。”

縱然知道對方不會輕易放棄,幾人也想試試。

一個臨時改變的套路,又不是規則本身,有什麽碰不得的。

講解員被問懵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參觀者,是有第一次來的不那麽熱情。

可怎麽着也有好奇心,想要嘗試吧,不然來幹啥?閑的嗎!再看幾人的态度,明擺着不是在開玩笑,她就不樂意了:“不行,這是馬甲店的規定,不然你們就走吧。”

反正副店長說了,只要有參觀者在,體驗就不能停。

三三從床上走了下來,活動幾下手腕:“不行?”那就打!逗呢?都到了明牌的地步,還以為她們會妥協?

臺燈舉起來就掄,講解員沒想到對方真敢動手,倉促低頭,風擦着頭頂過去,不等起來,身後就是一腳過來。

林珊珊早就準備好了,講解員倒不至于躲不開,她可以往前撲,大不了落點擦傷,可徐喬喬在那兒站着啊。

看雙臂的肌肉,和沒半點表情的眼神,就知道這人才是三人中最能打的那個,她自己送上門去不是作死嗎。

講解員咬牙沒動,咔咔兩聲,是骨頭裂了,慘叫聲随之響起。

她大吼道:“保安,這裏有人鬧事。”

徐喬喬正面撞過去,趁她彎腰,踩在脊背上,把人壓趴下了,三三趕緊撲過去捂嘴,另一只手在頭頂怒錘:“我讓你喊。”

又不是蟑螂,學什麽成群結隊的,還搖人!心裏也是嘔的不行,她動手前看過了,講解員沒拿手機,也沒有對講之類的。

誰想到居然亂喊!

林珊珊也氣憤的踹了幾腳,才找了根繩子,把人跟粽子似的捆結實了,又用毛巾堵住嘴:“沒事,王恒和蘇一陽把人支開了。”

保安都是兩兩一組,負責一條走廊,否則她們也不敢那麽大聲的讨論。

就算真有人耳朵好,蘇一陽也能搪塞走。

三三拍着胸膛,還不等順過這口氣,就聽到踏踏的腳步聲,還不只是一兩個,在飛快靠近。

還有王恒大聲阻攔:“幹什麽幹什麽?欺負新來的是不是。”

隊長擡手把人推開:“裏面有人鬧事,跟我過去。”

這層除了兩個雜物間,就是臨時客房,還就林珊珊她們住的兩間有人,王恒抹了把臉,又伸手去攔,這回聲音更大:“胡說什麽呢,是剛才女人喊聲是吧?是從那邊傳來的。”

蘇一陽配合的指了相反方向:“耽誤時間,讓鬧事的跑了,你們就等着處分吧,今天肯定不能随便過去,否則讓人怎麽看我們,是沒巡邏好?”

他手指連點,指了好幾個人:“我還說是你們那邊出了問題呢,要搜就從一層,從展廳開始,挨個搜。”

他大喊着要個公平。

隊長咬牙切齒:“誰把他們招進來的?給我滾過來。”是聽不懂人話嗎?

什麽女人叫聲,這兩人在說啥呢,他就沒聽到動靜,不是副店長讓過來抓鬧事的人嗎。

都點明了位置和身份了,就是昨天沒走的那三個參觀者,他就說不對呢,好好的走廊怎麽就受傷了,還昏迷不醒。

眉心突突的,他倒沒以為真能叫來招聘的人,就是宣洩下不滿,揮了揮手,立刻有人上前按住王恒他們。

蘇一陽剛想反抗,就聽到幹咳聲,是徐喬喬,這是聽到他的暗示,裏面也準備好了。

胳膊肘撞了下王恒,低聲說:“行了,算咱們哥們倒黴,讓他們搜。”

隊長可不管他們唧唧歪歪,快步走到門口,一腳踹了個空,門被從裏面打開了。

三三蹙眉問道:“你們怎麽回事?就是這麽對待顧客的,來,你對着鏡頭說,我倒要看看誰還敢來。”

鏡頭從隊長臉,移到後面,主打一個誰都不落下。

她看了眼屏幕,絮絮叨叨:“對,我就在網紅美甲店,這裏的穿戴甲有問題,我都暈倒了,他們不但不給說法不道歉,還想行兇。”

這裏的重要的宣傳方式就是直播,粉絲間也有不少的大群。

三三手機上就有不少,現在肯定是沒有信號,連不上,可保安不知道啊,下意識整理了下制服,聲音都和緩了不少:“不不不,穿戴甲絕對沒有質量問題,我們也不是來鬧事的。”

他們是來抓鬧事的人的。

沙沙,講解員在衛生間奮力蠕動,想要用腦袋撞門,奈何繩子捆的太緊,過不去。

腮幫軟肉咬出了血,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保安隊長這麽蠢,好歹進來看看啊。

深吸口氣,她更努力的爬,外面門又被狠踹了腳,晃晃悠悠壞了一半,後進來的保安拿着對講,怒吼:“就是他們,副隊長說把人扣下。”

隊長聞言,氣勢陡然變了,直接沖着三三就打,徐喬喬哪能讓他如願,把人拽到身後,舉拳對了上去。

王恒和蘇一陽也掙開身邊人,加入戰局,雙方很快撕打在一起,保安人數多,可門大小有限,一時之間進不來。

王恒還守在門口下黑手,愣是把局面僵持住了。

很久,對講又響了,副店長暴怒大喊:“去一號,不,三號,不……随便幾號展廳,有人在破壞展品。”

位置在快速移動,照前進方向看,是還打算繼續。

要不是力量飛速流逝,隊長差點以為聽錯了:“那這邊怎麽辦?”想拿下怕是得五六分鐘。

若是撤走一部分人,那就需要更長時間。

副店長想罵人:“還管什麽鬧事的,去展廳,全去。”

一群人來時洶洶,去的更快,已經是用快跑的,沒人想着去衛生間看一眼。隊長揮手:“一組跟我去四號展廳,其他人從後面繞過去,把人堵住。”

穿戴甲不能有損失,他只能兵分兩路。

王恒和蘇一陽對視一眼,也默默跟了上去,反正自己人沒受傷,暫時也不會有危險,還不如看看情況。

有保安服在,兩人又避開了動手的幾個,真就沒被察覺。

六號展廳,江述慢悠悠走出來,随手扔了根點燃的火柴出去,身後嗖的燃了起來。

隊長目眦欲裂:“你在幹什麽?救火!快。”心裏只剩一個念頭,完了!

保安還沒沖進去,就被另一波黑衣人攔住,對方不管是人數,還是氣勢上都更勝一籌,江述撣了撣袖子上的灰,淡道:“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這棟樓的主人。”

眼神望向走廊盡頭:“這些穿戴甲受潮,出了問題,放心,我已經安排人排查了,會盡快處理房子問題,這期間的損失,你們核算好多少錢,我賠。”

他都認掏錢了,損毀穿戴甲的所屬權,自然也就歸他了。

這東西哪來的标準,當然是他說壞的就t是壞的,留下的沒問題的都是自己人,在兜裏揣的好好的,最後要帶着上車的。

展廳內火勢蔓延,門外的牆壁卻在往下滴水,隊長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瞪着江述。

理由都不找好點的嗎?當他瞎?就明晃晃的噴水!

偏偏他得忍,是他們沒看住,房子只要出了任何纰漏了,樓主人就有了絕對話語權,他委屈的拿起對講,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對面沒有人接,他只能讓人盯着,自己去找副店長。

江述冷嗤,帶人去了下一個展廳,半點沒把眼前人當回事。

幕後那東西忙着找站口呢,這裏已經被放棄了,火勢把握的恰到好處,指甲和櫃臺全部燒盡之後,就有人提着水滅火。

一衆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按說他們該上去幫忙,但火是樓主人放的,是副店長讓抓的,似乎又不應該幫忙。

糾結的面孔都扭曲了,只能亦步亦趨的跟着,巴望着隊長趕緊回來。

直到最後一個展廳燒盡,江述才讓人守住樓梯口,獨自上了頂層,坐在那節枕木上:“終于到最後一搏了,你們還活着嗎?”

他切割自身,跟着進入小世界後,主身體就開始衰敗,不久前還受傷昏睡了,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不過端口在,就說明廢墟還有人活着。

掏出幾枚穿戴甲,咬破手指,血滴在上面蕩起陣陣波紋,很快,中間裂開道縫隙,他從中拽出車票。

想關閉那扇門,只靠孟楠溪一個人怎麽夠,他們早就考慮到在小世界,她會找到可用的夥伴。

所以,什麽不敵慘死,出賣靈魂,都是做給幕後那東西看的,為的就是将車票帶過來,一張不少。

林珊珊,三三,徐喬喬,蘇一陽……他默默念着這些名字,給車票打下印記。

真正蘇醒之後,他就融合了碎片的記憶,也知道了孟楠溪他們的經歷。

那幾個人戰鬥力頂多算中上,勝在機敏聽話,跟廢墟上的隊伍截然不同,江述笑着起身:“好矛盾的人,那麽想活着,知道真相之後,倒是沒有一個想留下的。”

他有點期待了,大概就是這樣的性格,才能蒙蔽住光點,抵達那扇門。

林珊珊幾人傻傻的靠在門邊,外面已經安靜下來,三三最先嘀咕:“蘇一陽怎麽還不回來,消息也不會,外面啥情況啊,該不會都死了吧?”

要不能半點聲響沒有?

她不同情那些保安,怕的是出手的人是敵非友啊,萬一火光再起來,是逃還是不逃啊!

林珊珊歪頭,顯然她也拿不定主意了。

徐喬喬一錘定音:“我們就在這等着,別添麻煩,你們忘了孟楠溪的話?”

說會準備好車票,車票從哪兒來?他們一直認為是在産品周邊裏,畢竟三三是例子。可沒說其他東西裏就沒有啊。

她想到了穿戴甲,這時候對甲片下手還能是為了什麽?這棟樓的主人江述,那是真正的自己人啊。

是跟孟楠溪父母一夥的!

天色漸黑,孟楠溪才帶着王恒和蘇一陽趕過來:“美甲店暫停營業,這裏被樓主人暫時接管,我們快上去。”

講解員暈在衛生間,徐喬喬想了想,還是把人拽上了,大用沒有,就是當個危險預警。

萬一她醒了,就知道幕後東西力量轉移了,可以提前防範。

太陽徹底落下去的一瞬,天色陷入了黑暗,沒有月光,路燈亮着,大樓裏更是燈火通明,但就跟被什麽攫取了一樣,照不到巴掌大的距離。

幾人幹脆點了火把,艱難向上。

頂層,轟隆聲隐隐傳來,最後一量列車出發了,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很快就吞噬了板半塊枕木。

江述電棍橫掄,劈散出一道白光:“找到車票就是找到生路,想留人怕是不能了,這一局,你輸了。”

黑影被激怒,跳躍着向上,雷電齊鳴,把火車的轟鳴聲都給壓下去了。

孟楠溪帶着人趕到,警惕的問:“它這是想用天氣因素,擋住列車?”只要這個世界還未崩塌,最基本的規則就在。

真要電閃雷鳴個幾天,他們就走不了了。

江述赫然走到雷電下,朗聲道:“它還沒這個本事,就是蒙蔽天機罷了,真正的天機出現,它保證跑的比誰都快。”

這方世界再弱,也沒遭遇破壞,尤其那東西為了使壞,不敢引起注意,只弄了一點點的力量過來。

誰讓它沒想到,江述把最後的契機提前了。

江述割開手腕,又把帶出來的穿戴甲一枚枚擺在枕木上,然後快速喚醒。

一個不完整的外來者能忽略不計,這麽多呢?

天上烏雲更盛,彙聚成巨大的漩渦,只是看着,就喘不過氣來,半空中的雷電驟停,黑色開始變淡,往一個方向逃竄。

巨雷卻跟長了眼睛似的,追着過去,咔的一道!黑色縮小一半不止。不等離開,另一道更猛的雷就開始醞釀。

林珊珊詫異:“外來者不是……”偷偷瞄了江述一眼:“嗯,天機怎麽會追着它東西打?”

這麽英明的嗎?那之前幹啥去了!

孟楠溪倒是能猜出原因:“世界意識是有因果的,細算下來,我們都是被那東西拽來的,而且力量加在一起也不如它的本源。”

擒賊先擒王,沒毛病!等黑霧消散之後,就該清除他們了。

此刻,那東西反而是他們的保護傘,除非它放棄定位,放棄這些本源,它肯嗎?冒着将入侵推遲百年的後果?

它還真不知道,廢墟能不能再派出第二波,第三波人來。

黑霧被雷電追着炸,白光禁锢下,又無從逃竄,很快,就把覆蓋的枕木吐了出來,列車鳴笛進站了。

江述趕緊把指甲扔上去,孟楠溪沒再說話,甚至沒說話,直接跳了上去。

她這是在給衆人選擇的機會,是,那些光點最終會吞噬一切,災難之下,沒人能幸免,可這需要時間,沒準一輩子過去了,所在的世界還是完好的。

咚!徐喬喬跳上車,用行動給出了答案,她也沒說話,因為就不需要說什麽,身後,林珊珊和三三也跳了上來。

蘇一陽向天翻了個白眼,心道他肯定是瘋了,從啥角度想都應該留下的,他能唱能跳,在這個世界照樣火。

英雄有啥意思?就他這個實力,大概率是死!

分析的明明白白,可雙腿有自己的注意,擠開王恒,先一步上去,還回頭得意的哼了聲。

他是老隊員了,不能被比下去。

王恒拳頭癢了,想打人!

車門關閉,枕木随之消失,天臺上沒有半個人影,林珊珊她們突然笑了,明明看過零散的畫面,知道即将要去的地方更加危險。

可他們前所未有的振奮,還沖着穿戴甲虛影拱手:“到那邊靠前輩幫襯了。”

死是可怕,就沒人逃的過,這種肩并肩,為全人類作戰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幹就完了!

孟楠溪渾身濕透,紛雜的記憶湧現,她想起來了,那是三年前了,光點突然出現,很多地方開始混亂。

靠近的人就會被攪進去,父母是受人之托去查看的,然後就沒回來,她是找到日記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異時空大戰,某個空間即将崩塌,它們把視線瞄向了地球,它們沒想跟人類共存,也不是為了消滅。

而是想讓人類臣服,變成奴隸,被感染還不屈服的被拉入廢墟,那原本不荒涼,是異時空和地球之間的縫隙。

它們不敢跟地球意識對抗,就弄出一個個任務地,在規則內騰挪,一旦過來的怪物多了,強于人類的力量,地球意識就會判定它們為世界主人。

到時候人類的結局可想而知。

所以幾個最強戰力商量過後決定,關閉那扇門,之後只要把參與的光點清剿幹淨就行。

數量再多,只要沒有補充,也是殺一個少一個,廢土上的人已經做好了準備,死生不出,磨也會磨死那些東西。

同時,也是困死了最後的感染體,為了更多的人,他們選擇自囚。

沒有鮮花,掌聲,豐碑,甚至沒有知道這場慘烈的戰鬥,可沒人想要退出。

太陽穴微涼,是江述的手指,搭上來輕輕揉按:“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會清出一條路,送你過去。”

孟楠溪往後靠了靠,她知道江述說的是實情,不過并非全部。

感染體是在雙向作戰,既對付光點,又要跟自己的意志抗衡,靠近通道一t定距離,他們會失去自我。

而關閉通道,另一邊的光點勢必瘋狂反撲,那就要靠她自己。

江述是想告訴她,事不可為就撤,保命要緊。

孟楠溪不認為他會放棄抗争,這麽說,是在用自己給她打補丁,也是記憶畫面裏,江述最後幹的事。

他會毀了站臺,以身為規則,拖住光點。

通道不大,一次過來的數量不會太多,他在賭自己能守得住。

算是最後的辦法,孟楠溪淡笑:“萬一通道擴大了呢?”

這話江述沒法回答。

孟楠溪也不逼他,仍舊自顧自的說:“都是老熟人了,多幾個又能怎麽樣,放心,我關的上門,屁的廢墟,那是地球!”

砸壞了,要賠。

不然以後誰遭災了,都來溜達一圈,還妄想把主人弄死,趕走,能行?

江述知道她這是決定了,勸不了,抿了抿唇,嘆氣:“那我該做什麽?在後面給你鼓掌叫好?”

他後悔了,當初想着要在廢墟拖延很久,不舍得讓她受苦,現在才發現,背負着所有人的希望和命,更苦。

若說他們是無名戰士,那孟楠溪就是帥旗,刀鋒所指,沒有退路!

孟楠溪似笑非笑的扭頭看他:“你?努努力,做個賢內助吧。”

她已經恢複記憶了,這人最後怎麽說的?好像以未婚夫的名義,讓爸媽同意他跟來的吧?

未婚夫!孟楠溪磨牙,她咋不知道呢。

還暗戳戳的給切片加設定,什麽保護她,為了她死,生怕她不多想是不是,真見面了倒是裝的一本正經了。

江述的臉紅了。

好一會兒,才點頭:“嗯”,雖然有些話,他是打算成功後找個機會好好說的。

但孟楠溪開口了,他瘋了才會搪塞,儀式感嗎,以後再補。

孟楠溪被他的厚臉皮驚呆了,并肩作戰這麽久,她怎麽就沒看穿這人的另一面?葉飛那種邪裏邪氣的切片,是真性情流露是吧?

磨了磨牙,感受到身後人的緊繃,反悔的話到底沒說出口,她從沒考慮過結婚,跟什麽人過一輩子。

但要是江述的話!其實不是不能接受!

穿戴甲虛影面面相觑,然後齊齊飄遠。

他們是想問問怎麽恢複,畢竟虛影狀态沒法戰鬥,跟啊飄似的,不過也不急于這一時了。廢墟确實需要點熱鬧和希望了。

這不也是送孟楠溪離開的目的之一,只要活着,還能被光點給欺負了?這是地球,人類才是主場!

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反正不能離開,那就重建個家園,保不齊若幹年後,廢墟成美景了。

車窗外顏色暗淡,大片大片的煙塵,還有淺淡的血跡,阿飄卻不再頹廢,比比劃劃的研究哪裏應該蓋個什麽。

列車進站,不等停穩,孟楠溪他們就争先恐後的跳下去,武器在手,死死望着盡頭。

那裏是一片混沌,深處有光點不斷冒出。

他們明白,新的征途開始了,很危險,不過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不迷茫。

自然也不會後悔!

咚!

跟來的保安扔下蛇皮袋:“我把能用的都繳來了,你們只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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