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空間,卻不能用。田柔佳徹底抑郁了,如今既是知道這無字書的用處,自然是不能拱手奉給大嫂。可若不給大嫂,她又要到哪裏去弄錢救弟弟?瞧昨天那些人的架勢,若真的還不上錢,不僅田靖琋會死的很慘,大嫂和大哥許是會幸災樂禍的看着她們整個院子的女眷遭殃。
田柔佳的生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從空間出來後,田柔佳一直輾轉難眠。至早上春桃來叫起時,看着她巨大的黑眼圈,不禁驚呼,“姑娘昨兒沒休息好麽?怎麽臉色這麽差?”
田柔佳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的爬起來,任由她侍候穿衣。
杏色百褶長裙,外套繡了蝴蝶的白色長衫,一雙顏色泛黃的白色棉鞋。瞧瞧她這一身寒酸的行頭,看着就讓人心酸。田柔佳挽了挽梳好的發髻,嘆氣,“富貴一早可回來了?”
“回來了,正在外間候着姑娘呢。”春桃向左右端詳着田柔佳,最後在她發髻上簪了一朵蘭花。
田柔佳随便的掃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匆匆的走了出去。
富貴乃是乳母蘇氏的小兒子,十一二歲光景,生的圓頭圓腦,憨厚老實,自小便跟在田靖琋身邊。在這整個院子裏,他算是個靠譜的孩子,頗得田柔佳的歡心。
見田柔佳扶着春桃的手從暖閣裏走了出來,富貴忙搓着一雙凍紅的小手上前請了安。“三姑娘早。”
“一大早的,辛苦了,凍得這光景,見了倒叫人心裏不落忍。”田柔佳笑的十分親切,看着富貴的眼神軟綿綿的都是寵愛。平日裏田柔佳是最喜歡這樣聽話的孩子,對他竟是比自己弟弟還多出幾分關心來,眼瞅着他一雙小胖手凍的通紅,忙又轉身對春桃道,“你且去沏杯熱茶來,給富貴暖暖身子罷。”
春桃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低頭不語的富貴身上轉了轉,蹲身應了聲轉身去準備茶。田柔佳讓了座,繼而又問道,“那邊一切可都好?小稀他如今藏在什麽地方?可确保是安全的?賭坊的人怕是正下了大力氣找他呢。”
富貴斂了右下手的矮墩坐下,恭恭敬敬的将雙手放在膝上,斂聲收氣的一一回着。“如今哥兒藏在城南的清虛觀內,那兒的老道長和老爺交情極好,哥兒在那兒安全的很,吉祥姐姐也一直身邊侍候着,姑娘大可不必憂心。”
聽了富貴慢吞吞的回話,田柔佳一刻懸着的心到放下不少。接過春桃遞上來的茶,又和富貴說了一會閑話,估摸着快要到早省時間,才又道,“你媽這會兒該是在廚房張羅早膳,你們娘倆也有日子沒見了,這會兒你去廚房瞧瞧,你們說會話。早飯就留在家裏用罷。”
“是。”富貴起身,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
春桃嘟着嘴去拿他才放下的茶杯,一臉讪讪的神色。田柔佳心下狐疑,才剛還好好的,怎麽偏就見到富貴後就這神情。刮了刮手中的青花瓷碗,好奇的盯着春桃,“平白的,怎麽又不高興了?”
春桃奪了田柔佳手中的茶碗,放在漆木雕花托盤上,“姑娘偏心。”
“偏心?”田柔佳端茶碗的手頓在半空,一臉茫然,“我怎麽偏心了?”
春桃對着富貴方才離去的方向啐道,“那呆頭鵝般的家夥,偏怎麽就得了姑娘的關心。明明他就該快些回去侍候少爺的,姑娘還要留他用飯。平日裏這菜色都是按份例做的,他那份是處在少爺帳裏的,咱們這兒哪就有他的份兒了?”
田柔佳無語的看着春桃,不明白她每次見到富貴都別扭個什麽勁兒。起身,淡淡道,“你若不說,我倒是忘了,既是這樣,就把你那份兒勻出來一半給他吧,橫豎你素日也吃的少。”
“姑娘!”春桃不可置信的瞪着田柔佳悠然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只跺腳。
走去外面的田柔佳忽而又想起了什麽,掀了簾子探頭進來道,“拾掇妥了,就出來找我,跟我去給太太和大嫂請安。”
“……”春桃瞪着眼,不應話,顯然是在鬧情緒。
田柔佳對她甜甜的笑道,“近日我也懶怠着吃東西,把我的那份早膳勻了一半給你,管你今兒吃個飽。”
春桃聞言,慌張的擺手,“這怎麽敢,倒是折煞奴婢了。姑娘明知道我氣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瞧着我對富貴好,拈酸吃醋了?”田柔佳挑了挑眉,一臉戲谑。
春桃不說話,只咬着下唇轉身将手中茶具送走。田柔佳在後面扯着嗓子道,“待日後我定要給你配個好小子,要你瞧瞧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春桃聞言漲紅了一張臉,扭頭嬌羞的瞪了田柔佳一眼,“姑娘總是這麽沒正形。”
田柔佳呵呵笑道,“要那勞什子做什麽?正經有銀子是正事兒。”一面說着一面轉身去了外面。
春桃撇嘴,顧自去做自己的事,不再同田柔佳鬥嘴。
且說蘇氏和富貴娘倆正在廚房閑話,忽而見夏蓮拎着一空八寶雕花朱漆的食盒進門,一臉的怨氣。
“一大早,我一個眼錯兒不見,你又去哪兒了?我說怎麽四下找不到食盒,原是你拿出去了?”蘇氏迎上前,拿過夏蓮手上的食盒,貼上她的臉細細端詳着,繼續唠叨,“這一臉的不情不願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倒給誰瞧呢?”
“我就是一臉的不情願,也礙不着你的事兒。”夏蓮撇嘴,橫着眼睛瞧蘇氏。原就生了狐媚子的尖尖臉,因為生氣又平增了幾分妖氣,倒叫人怎麽瞧怎麽不爽起來。
蘇氏素日是最不喜夏蓮的,咚的一聲将食盒砸在身後的案板上,嚷道,“橫豎不過是東院兒的小蹄子們給了你顏色瞧,誰叫你一大早就巴巴的拿着食盒跑去那兒找沒臉?大奶奶不是說過,咱們從此後分開來過,你還去那取什麽膳食?別當我不知道你存了什麽心思,趁早兒扔了你那攀龍附鳳的心思,省的最後自己落下凄凄慘慘的下場。”
蘇氏一通話,說的夏蓮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反反複複折騰了好幾次最後終于沉成了鐵青色。她也不顧及什麽形象,叉腰大罵道,“你這老皮,混說些什麽?你倒是說說,我存了什麽心思?!”
正從主屋走出來的田柔佳聽見小廚房的聲音,放緩了腳步,十分八卦的豎起了耳朵。複制搜索複制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