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罵還要被傳謠
“滾出去！滾出去！”
“我們這兒不歡迎你！”
碎裂聲從街邊的鋪子響起，還伴随着不堪的辱罵。
兩位妙齡女子被夥計推了出來。
江雨竹和萬佳菲二臉懵圈。
這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今天進一家店就被罵一家店？
前幾天還沒這樣兒啊？
她們仔細觀察了街上其他人的穿着，又互相檢查了一遍。
沒什麽問題呀？和藍縣的人穿的一般無二啊！
“喂！你們在罵什麽？都罵人了起碼罵點我們能聽懂的吧！”萬佳菲越想越氣，她站在店門外忍不住質問。
這裏的官話倒是和普通話一樣，但是方言那可真的是……
鳥語！絕對是鳥語！
還得是遠古時期和恐龍交流的鳥語！
全世界那麽多國家那麽多種語言！
就沒聽見過音調這麽彎的！
要不是人類的表情是共通的，她們真的會以為人家是在唱歌和她們好好講話。
“幾裏哇啦……幾裏哇啦啦！幾裏哇啦啦啦！”
“說人話！！！”
萬佳菲捂住了耳朵。
江雨竹沉着臉站在一旁。
講實話，她現在很有進去撒潑的沖動。
不生氣…..不生氣……出來調研市場學做生意嘛……學費……學費……都是完成系統任務的學費……
江雨竹在心裏幻化出一只手，默默安慰着自己的心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前幾天她們出門都還好好的，到了今天突然所有人的态度都變了，這一定不正常。
“妹妹啊，寡婦出來抛頭露面他們覺得晦氣了！”
一位身着華貴的婦人看了她們許久，見她們并不明白的樣子，忍不住提醒。
“我們嗎？”
江雨竹略顯驚訝地指着自己。
婦人微點了下頭，手絹輕輕捂在嘴前：“城裏都已經傳遍了……說我們藍縣新來了兩個年輕姑娘，說你們是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哥哥父親來的……”
“我們克死了他們？”
江雨竹不能理解。
那貴婦見江雨竹張大了嘴不敢相信的樣子，她也吃驚地後退一小步。
緊跟着又迎上來：“這不是真的啊！？”
萬佳菲還在和店裏的人吵。
店裏的人用方言辱罵不休，她在外面用畢生所刷到的各國國粹還擊，氣勢如虹，壓的店內的夥計不敢參戰只敢躲在老板後頭遞水。
貴婦探頭看了幾眼：“那位是？”
“那是我妹妹。”
江雨竹沖她笑笑。
她立即松開抓住江雨竹的手，又連退好幾步。
“哎呀……”貴婦的表情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你是……我也是聽說的，我沒有什麽其他意思！抱歉啊……是我唐突了，還請妹妹莫怪。”
江雨竹搖了搖頭，面上挂着溫和的笑。
她沒有要怪這位貴婦的意思，相反她還要感謝她。
要不是這位貴婦提醒，她還不知道原來她和萬佳菲已經在這座城裏出了名。
見江雨竹并沒有生氣，貴婦的心也放下了幾分。
她倒是個熱心腸。
許是覺得兩個姑娘不容易，她一甩袖子，頗有幾分俠女的意思。
“別管那些人說什麽，妹妹，他們忌諱我不忌諱！活得久還有錯了？讓那個妹妹也別罵了，大不了換家店，我陪你們一起去！”她拉着江雨竹，又想去拉萬佳菲。
“這位姐姐，算了。”
江雨竹扯住了她。
“您不忌諱是您心善，那其他人未必這麽想。現在那些店家這麽抗拒，我們也不能給您帶來麻煩呀！謝謝您告訴我們，我們自己可以的。”她向貴婦說道。
“呸！你們別放心上，這些人都是一起的，向來都是聽風就是雨！”
貴婦忒了一聲。
“妹妹，你有什麽委屈就告訴我，我幫着你澄清。”她補充道。
“傳就傳吧，真相自在人心。”
江雨竹安慰着。
萬佳菲和店家互怼了許久。
最後店家終于認了載，灰溜溜拿出一溜長板，将店門關了起來。
她得意地帶着勝利的喜悅回頭。
還略帶挑釁地掃視了一圈圍在店門口外看熱鬧的群衆。
“看看清楚！誰再胡說八道我照罵！”
“有本事在後頭瞎傳，怎麽沒本事到我們面前講？”
“男的死了是男的沒用！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說是女人的錯！”
“垃圾！“
“敗類！”
“窩囊廢！”
……
人群騷動了起來。
一群人都在接頭嘀嘀咕咕，還不時有幾根手指沖着她們指指點點。
貴婦早已遠去，人群裏如今只剩她們。
萬佳菲不好惹人們已經見識過。
看着萬佳菲還撸起了袖子想挑幾個人試試身手的樣子，衆人都不敢去觸她的黴頭。
可是偏偏有那麽幾個蠢貨非要找她們的麻煩。
人群中走出幾個地痞，吊兒郎當，嘴裏還不幹不淨。
他們走到江雨竹的身邊還想伸手去碰。
啪——
清脆的響聲在地痞們的臉上響起。
江雨竹蔑視地看着。
“這幾巴掌，是賞你們的。”
今日如此出師不利，江雨竹她們也不好再長時間在外逗留。
出于安全起見，她們還是回了府。
那天在飯店吃完飯後，隔天她們就尋了商行買了一座宅子。
堕落啊……
城裏的生活真是比山裏好太多了！
她們還花了和正常仆從一樣的價格請了幾位幫仆。
不用全天伺候，只要每天按要求完成她們需要的任務的就行。
也許這就是古代的家政阿姨？
各司其職，按點來，按點走，跟着需求做調整。
待她們回到府，飯菜、水缸、床鋪、衣物……都已經準備妥當。
她們正更衣準備吃飯，府裏唯一常住的胡媽媽就根據車房裏的車夫下工趕了過來。
“你們今天是不是出去了？”
她的聲音裏有些焦急。
胡媽媽已經年逾六十，實實在在是做奶奶的年紀了。可惜她命苦，家裏人都在前幾年的饑荒裏餓死，只留了一個小孫女和她相依為命。
孫女太小幹不了活，她也老了。
沒什麽收成，又沒外快，房子最後也被搶占了。
胡奶奶沒法子，只能出來看看能不能到別人府裏做點活計尋個活路。
江雨竹和萬佳菲心疼老人。
一合計，請她來做了府裏的大管家婆子，連帶着孫女也一起住了進來。
“胡媽媽你來啦？小月吃過飯了嗎？沒吃喊過來一起吃呀！”
她倆熱情地招呼着。
胡媽媽又氣又急，伸手想搶她們的筷子。
忍了又忍，這才認命地張羅給她們盛湯。
“說幾次了出門多穿點！你看看這些衣服薄的！快點都把這些熱湯喝了！”她絮絮叨叨的，卻讓人莫名安心。
她又替她們披上外套。
“夫人，你和小姐也來藍縣這麽久了，也該讓老爺過來了……你是不知道，藍縣裏現在可都是你們的傳聞。之前說咱們老爺是被你克死的，現在倒是辟謠了，可外面又傳說沒有，你是被老爺抛棄的！我看你還是把老爺叫回來，別怄氣了。”她勸道。
是了，為了自身的安全，她們招人時還是用了霍家夫人和小妹的身份。
府裏做工的所有人都以為真的有那麽一位“老爺”存在。
為了保證不露餡，她們倆還時常寫冒名信，找個地方寄出自己再在府裏收。
還有成箱的瓜果、新奇玩意兒。
她們都會用霍家的名義在外預定。
“我和他的事兒還沒解決，他來了也只會吵架。”
江雨竹打着哈哈。
“不行啊！”
胡媽媽這下是徹底急了。
她語速變得飛快：“那城門樓南邊許家的夫人說了，說今天和你遇見了，你說外邊兒都是假的！你感激她的情，過幾日就要請城裏的商戶們吃飯！她說你不日就要送請帖了！”
“這又從哪兒來的許家夫人？我們壓根不認識這麽個人啊？”
萬佳菲滿肚子問號。
江雨竹回想了一遍今日的所見所聞。
那許家夫人，大概就是那位熱心腸的貴婦吧！
“诶！你認識嗎？”
萬佳菲搗了搗江雨竹。
胡媽媽也關切地望着她：“夫人你有什麽就說，要是是那個夫人瞎講，明日我就去許府門口找她對峙！”
“認識。”
“啊？”
萬佳菲和胡媽媽對望了一眼。
什麽時候認識的？她們怎麽不知道。
江雨竹嚼着米飯，口氣平淡：“今天在那家店門口，你在和罵我們的老板吵架。有一位貴婦就跑出來和我講話，還說如果我們有冤屈就和她講，她會幫我們澄清。我想應該就是那位許家夫人吧？”
“我怎麽沒看見？”
萬佳菲還在懷疑 ，她吵個架有這麽投入嗎？
“多大點事兒，不用管。”
江雨竹繼續嚼。
今天的筍子不錯，很鮮。
胡媽媽緩緩往下，坐在了空凳上。
她目視遠方，似乎在思考什麽。
過了半晌，她猛地一拍大腿。
“這個毒婦！”她叫道。
江雨竹筷子上的菜被吓得掉進了碗裏，萬佳菲捧着湯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喝。
胡媽媽在房裏轉來轉去。
“好歹毒的心腸！”她邊走邊罵，“裝作一副知心模樣背後卻這樣害人！夫人你必須得把老爺請來！高低給她點顏色看看！”
“嗯？？？”
“哎呦你們年輕看不清呀！這看起來是給咱們府裏澄清，其實是把夫人你們架在火上烤啊！你都不知道要宴請賓客，外面卻已經在傳請帖的事兒！你要是不把老爺請回來，這藍縣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看我們府吶！現在是被罵，以後呢？會不會有人仗着老爺不來覺得沒人，殺人搶劫呢？”
“我們要被吃的渣子都不剩的！！！”
江雨竹愣愣的。
呃……霍疤已經死了呀？
不不不，哪怕活着她也不會喊他。
這上哪兒找個男人假扮？
“夫人你放心！你放不下面子，我老婆子願意為夫人出這份力！你告訴我地址，我去請老爺！”
“不不不！胡媽媽不用了！”
“夫人別心疼我！不就請客嗎？我馬上就找人寫請帖！”
“胡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