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印案(下)
洛川将孟夫人安置好後便準備離開,在臨走時漠然頓住腳步,他回頭看着昏迷不醒的孟夫人,心中升起憐憫之心。
如今這孟夫人之身一人身邊在無兒女,此刻她昏迷不醒身邊又無人照顧,洛川思及此轉身回到孟夫人身旁靜靜坐着等着孟夫人醒來。
孟夫人醒來時直覺渾身疼得厲害,她睜開眼看着房間內的事物一時有些不可置信,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
确認自己确實可以看到東西頓時有些激動的想要站起來,身子卻碰到了尚在熟睡的洛川,洛川猛然驚醒。
他看着醒來的孟夫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孟夫人道:“您醒了,我去幫您做些吃食去吧。”
“洛先生!”洛川正準備走卻被身後的孟夫人叫住,洛川詫異地回頭看去,就見孟夫人熱淚盈眶的看着他他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半晌孟夫人從床榻上下來朝着洛川走來直直地朝着洛川跪了下來,洛川急忙扶起孟夫人詫異道:“您可以看見了?”
孟夫人點了點頭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孟夫人點了點頭道:“我的眼睛是被那些兇手給弄瞎的,我也不知為何會突然能看見了。”
洛川拍了拍孟夫人地後背寬慰道:“能看見便好,現如今您得好好休息,”
洛川說罷孟夫人便低頭哭了起來,洛川知道孟夫人想說什麽可是如今人死不能複生,那些兇手也已經死亡。
也算是替孟夫人報了仇,洛川想着不多時孟夫人便搖了搖頭哽咽着開口:“并非如此,我雖是知道我那一雙兒女是被人殺害,我也不想要殺了他們,這雲栖城發生的一切皆是因他們而起。”
“他們?”洛川蹙眉看着孟夫人,不明白她說的何意思。
孟夫人緩緩擡起頭看着洛川茫然的模樣解釋着:“其實我大概可以猜到兇手是誰,在我年輕的時候曾有過一個心上人他叫齊良我們自年少時相識而後相熟在一次次的相處中我們漸漸相愛,但奈何家中早已替我安排好婚事,”
說到此孟夫人啜泣着似乎是在回憶着年少時與愛人的點點滴滴:“我本想與他私奔可奈何在離家前一夜被父親發現,父親為了阻止我将我關在家中不準我出去,後來我也漸漸的死心與其讓母親因我之事日日傷懷我倒還不如順了他們的心意,後來我嫁給了現在的丈夫我的那兩個兒女--”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洛川看着孟夫人羞愧的模樣便也明白了:“那兩個孩子是你與你那心上人的?”
孟夫人點着頭頭錘的低低的,洛川見着孟夫人這模樣也不願拆穿她,洛川看向對面站着的孟家姐弟他們深情呆愣倒像是為了他們的母親難過。
可洛川卻覺得既然嫁了人仍舊與旁的人不清不楚,未免太過不妥,或許孟夫人只是與心愛人重逢時那塵封多年的愛意破體而出。
洛川安撫好孟夫人轉而去搜尋一下關于兇手的線索,雖說孟夫人說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是關于自己年少時如何與心愛人的甜美故事。
洛川回到兇案現場看着這房間中一塵不染的模樣,詫異道:“這房間昨日來不是這幅樣子的?”
洛川四處搜查着卻一無所獲,這房間中任何痕跡都已經被兇手抹除幹淨,已經查不出任何線索。
洛川靠在桌子上看着一塵不染的房間嘆息,半晌洛川閉了閉眼回想着昨日發生的事,昨日那些鬼魂與我一同回房間霎時間孟家姐弟驟然出現将那些鬼魂教訓一番。
可若是那些鬼魂不是可以跟着他回的客棧?而是有人故意為之也未嘗不可?看那人究竟想要做什麽?為什麽會費盡心思這麽大費周章的将那些鬼魂引到這來?
洛川深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這些畫面一幅一幅的在腦海中快速閃過,忽然畫面定格在第一次見到孟夫人時的畫面。
兩人畫面定格洛川走過去,看着孟夫人難受的神色也不像是作假,不多時洛川眼光驟然看向孟夫人左手中那一些白色粉末。
洛川低頭看着自己的衣擺發現确實有一些白色的粉末,過了一夜竟還沒掉。
洛川這下算是明白了,不過有些事還的進一步驗證才是,洛川看着窗外豔陽高照,肚子有些餓了索性直接先去吃點東西。
洛川來到大街上驟然想起這一城的百姓都已經被殺了,那還有賣吃的,洛川低着頭失落的走着,他七拐八拐的躲到巷子口中。
沒多久空蕩的街道上迎面而來的幾個青年,那幾人在街道上搜尋許久都未曾找到洛川的身影。
其中一人緊張的開口:“奇怪方才還見那小子在這街道上怎的一轉眼就不見了?”說罷那幾人來回翻找着。
不多時一人開口:“青哥,若是我們找不到那小子,該怎麽辦?”
青哥聽罷打了那人一巴掌道:“蠢貨,找不到也得找,如若不然主上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少廢話,趕緊去找,若是找不到咱們都別想活了”那人說着幾人繼續向前找着。
洛川見那幾人離開便也放下心來從巷子中走出來,冷笑一聲轉而繼續走着,沒走多遠洛川停下腳步。
擡頭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洛川上下打量着那人,寬大的帽檐遮蓋住那人的臉龐洛川看不清那人是何神色,洛川警惕的向後退去。
那人一步一步的朝着洛川靠近,那人不斷朝着洛川靠近地面上漸漸浮現出一些紅色的手印,那些手印一路蔓延朝着洛川蔓延。
不多時那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刀揮向洛川,洛川一步一步的躲避着揮來的匕首,洛川趁其不備抓住那人的手腕。
半晌洛川眉頭緊蹙,看着那人笑了笑,兩人在空蕩的街道上四處打着,不多時那人漸漸力不從心。
洛川好整以暇的看着倒地的那人嗤笑道:“你昨日就不是我的對手,怎的如今就是我的對手了?”
那人仰頭看着洛川一副不服輸的模樣,洛川看着他不斷地冷笑,不知是那個動作刺激到他了,只見他拿起地上地匕首再次逼着朝着洛川襲來。
洛川一擡腳将那人踹了出去,那人被洛川踹飛很遠,一時半會也無法動彈,洛川不緊不慢的朝着那人走了過去。
那人見狀急忙跑開了,洛川看着那人離開的背影嗤笑:“就這點本事還想來殺我,真是不自量力。”
洛川說着轉頭便走開了,洛川回到客棧中看着寂靜的客棧蹙眉按理說現在這個時辰江晏兩人早該吃飯了。
怎會到這個時辰都沒見人影?洛川疑惑着正準備上樓餘光瞥見桌上有一張紙條,洛川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
目光瞬間冷冽起來,他狠狠将紙條拍在桌子上怒氣沖沖的朝着門外走去,不多時洛川按照紙條上的地址來到荒郊野外的破廟中。
洛川站在門外看着幹淨的地面上不多時一片樹葉落下落在地面上沒多久就分成兩半,洛川見狀笑了笑一擡腿輕松跳過。
洛川推開房門入目就是江晏兩人被五花大綁的樣子,江晏見狀不斷的朝着洛川使眼色,洛川心領神會的眼睛垂下。
不多時身後那人朝着洛川襲來,洛川側身躲過并給了那人一腳,那人被踹了一腳瞬間倒地。
洛川看着那人疼痛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他先是解開江晏兩人身上的繩索,随即看向一旁倒地的人失望的看着那人道:“您這又是何必呢?為了您的一雙兒女殺了這一城百姓?”
“哼,我才不是為了那兩人呢?他們不過是我的棋子罷了。”孟夫人說着眼底劃過一抹狠毒。
“是因為孟家姐弟是你丈夫強迫你才會生下他們吧?”洛川蹙眉說着,他雖是可以猜到但得知真相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孟夫人冷笑着看着洛川吼道:“你懂什麽,當年若非是他我又怎會生下那兩個孽種,他們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他們的存在本就是個錯誤!”
聽到這些話就算是洛川三個無關之人也忍不住心寒,更何況那兩個孩子是他親生的。
“所以你就容忍城中百姓欺辱他們,讓他們自小活在不斷的欺辱中,你是他們的母親連你都不在乎他們,誰還會在乎他們。”洛川沖着地上的孟夫人吼着。
孟夫人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再看洛川,那兩個孩子是死是活與她有何關系?她既然生下他們那就生死有命可怨不得她。
孟夫人想着不多時一旁的江晏冷聲開口:“你既然不管孟家姐弟的死活又為何會殺了全城百姓?”
洛川挑眉看着江晏點了點頭:“不錯有長進,”
孟夫人不耐煩的看着他們語氣沙啞看着他們眼中蓄滿淚水:“那是因為他們殺了齊良!我沒想到那個平日裏看起來懦弱的家夥有朝一日竟會獸性大發聯合全村人殺了齊良。”
“你就因為這事害死了整個雲栖城的百姓,你真是不可理喻,那些人害死你的孩子你無動于衷,而他們害死了你的心上人你就殺了這一城的百姓!”江晏氣急沖着孟夫人怒吼道。
洛川垂下眼睫破廟中燭火不斷的跳躍着橙紅色的火光照亮着這破廟中的所有人,盡管旁的人看不見可洛川可以看見。
洛川看着破廟中站滿了鬼魂,若非他們生前作惡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洛川透過鬼魂看向最後面的魂魄。
兩人沖着洛川笑了笑随即飄到洛川面前拿起他的手在他手中一筆一劃的寫着什麽,洛川低頭看着孟家姐弟寫的字眼淚頓時顆顆的往下落。
洛川沖着他們點點頭随後兩人沖着洛川鞠了一躬随即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你将你那一雙兒女視為恥辱,視他們為你人生中的污點,盡管你如此看待他們可終究是你将他們帶到了這世上,他們其實早就知道那些人都是你找的,就算他們知道他們也不願讓你傷心難過,你嫁給你夫君數十年,你從未幹過家務你夫君将你視若珍寶可你又是怎麽對他的呢?”洛川說着眸中劃過一抹凄涼。
孟夫人聽罷低着頭不知是傷心還是害怕不過讓她這種人害怕怕是不可能,洛川穩了穩心神繼續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人欺辱他們他們只當你是心情差才會這樣對他們,他們從來沒有恨過你只不過他們方才告訴我來生不願再當你的孩子,你費盡心機要殺了他們卻還在我面前裝柔弱扮可憐,你當真讓我覺得惡心,”
洛川說罷轉身朝着破廟外走去,剛走出來就聽見一陣嚎叫聲,外面下着雪似乎是連老天也替他們不值。
這樣的父母又有什麽資格做一個合格的父母呢。
洛川行走在雪白的地面上擡頭看着雲栖城中的上空,原本怨氣沖天此刻那些怨氣早已消散或許是他們心願了結。
江晏快步追出來見洛川站在雪地中愣神走上前詢問:“我總覺得此事沒有那麽簡單?”
“此話何意?事情不都已經解決了嗎?”江晏看着洛川皺眉思考的樣子一時不解問道。
洛川并未回答只是扭頭看着破廟房頂上的黑影,那黑影見洛川看着他不發一語,半晌那人拿着匕首在脖子上比劃了比劃随即淡定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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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錦瀾鎮中格外熱鬧所有人都前往戲臺上全神貫注的看着戲臺子上的動向,大人小孩紛紛面露喜色的看着戲臺子上的表演。
不一會敲鑼聲響起表演正式開始今日表演的是西游記孫悟空大鬧天宮的表演,小孩子們手中皆都拿着美猴王的面具。
小孩子們看的津津樂道,掌聲不斷的響起就在如此喜悅的氛圍下一處普通宅院中那家中橫屍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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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驚恐的大睜着,半晌那丫鬟低着頭看着穿堂而過的長劍頃刻間口吐鮮血倒地死了。
那丫鬟死後身後一個薄如紙張的巨大東西直愣愣的看着死亡的丫鬟那東西來回晃蕩着看上去像是被人操控着,不多時那東西猛然湊近張開血盆大口随即跳上屋檐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