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謎案(4)
趙宛韻問:“這幾天塗眉在生活上有什麽反常現象?”老人低聲回答:“和平時一樣,只是話少了些。”趙宛韻點點頭,在筆記本上又作了個符號,繼續問:”這幾天丁元楚可曾來過?”
“來。每天晚上十點多鐘他總是把眉眉送到家裏,稍坐片刻,然後再回去。不過昨天他一早又來了,陪了眉眉半天還在這裏吃了飯。臨走時說好晚上再到劇場去接她。”
“我們想去塗眉房裏看看,可以嗎。”
“可以。”
征得老人家的同意,偵查員們進入塗眉的小房間。這是一間大約8個平方米的小屋,放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和一只書櫃,書櫃裏放滿了書,鄭勁松随便抽出幾本,都是最近幾年從書店買的外國文學名著和音樂理論書籍。看得出,醉心于事業的姑娘,除了愛情,把一切心思都撲在藝術上了。可惜,書桌的抽屜是鎖的,要探索姑娘內心的秘密恐怕還有待于打開那把小巧的臺鎖。無力地靠在門框上的老人嘆息一聲,通情達理地說,“你們是為了破案,我沒有權利制止你們要進行的一切。這抽屜,自從孩子滿了十八歲,懂得講究個人隐私,我一直沒有想過要打開它看看。現在她都沒了,你們想看就看……”說完,她擦擦濕漉漉的眼睛便走開了。
老陳說:“海子。你來。”
祁順海卻犯傻:“我來?”老陳吐槽說你不撬鎖高手嗎,有那個方面的天賦。祁順海嘟哝說哪個方面的天賦喲!損我?他掏出一根小鐵絲,三撥兩弄,不費力就把鎖簧彈了上去,然後慢慢地拉開抽屜像探索一個神秘的山洞一樣輕手輕腳把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
塗眉是個省吃儉用的人,工作沒幾年,工資又不高,小小的存折上已經積下10000多元錢,而且是以每月100元的數目,固定地往上遞增的。這說明這個純潔的姑娘從來沒有接受過別人的錢財。抽屜裏,還發現幾本硬殼筆記本,趙宛韻翻開一看,原來全是她學藝後的心得體會,從那些娟秀整齊的字跡可以看出她對藝術進取的專注。令人最感興趣的是。另有兩本大而厚的精美相簿。李建軍與秦曼同時翻了翻,裏面全是她的劇照和到外地演出時的合影和風景小照。其中只有一張是和丁元楚兩人在西子湖畔合照的,那姿勢,那神采,象是一對同學,倒不象是戀人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男人的照片。
不過,除了這兩本相簿以外,鄭勁松認為最需要的就是姑娘的日記本。一共有四本,大小不一,但都是每年記一本——帶着迫切的心情,他翻到了最近一本的最後一頁,也就是姑娘生前最後一次寫下的日記,那是前天晚上11點05分寫的,末尾打句號,是一首小詩,只有五句:
我愛太陽,太陽就是愛情,我愛月亮,永亮便是心靈,太陽給了我溫暖,
月亮報以它深情,
可是突然飛來的烏雲,……
下面該寫什麽,塗眉的鋼筆只在第六行上留下一個小黑點,那是筆尖長久停留在紙面上的印記。或者她終于沒有想出合适的句子連接下去,或者是不願意再寫下去.…..
看到了這個,鄭勁松的心像是被塗眉的筆尖點了一下,似乎這一首未寫完的小詩就是破案的源頭。他再往前翻,奇怪的是,每天都有記日記習慣的塗眉,竟在最後一頁之前,連續三天沒有寫下只字片語。留下了一片空白。
那麽,這又是一個什麽謎呢?四年來,每天都記載下生活浪花的女歌星,為什麽在告別人間的前四天,只寫了一首未了的詩?這說明她很可能是遇到了難以用文字表達的事情。
得到了老人家的許可,偵查員把日記和相簿裝進了黑皮包。他們告別這位堅強的母親并答應一接到醫院的通知,就來陪同老人家去看看女兒的遺體。“哎,阿姨,”趙宛韻臨走前随便問一句:“叔叔不在家嗎?”
“老魏回老家辦點事情。哎,他雖然不是眉眉的親爸,但是他待眉眉真的很好,左鄰右舍都懂得。”老人愁容滿面:“等他回來了,我真不知道還怎麽和他說……”
節氣雖然到了初秋,中午的太陽還是那麽毒辣。1點鐘了,趙宛韻還在辦公室裏不停地來回走動。這妹子養成了一個習慣,遇到解不開的問題就絕不午睡的。她說只有在這段時間裏最能思考問題。
現在就是這樣,為了塗眉的慘死,他在苦苦地思索着一連串的問題。想從中找出一個對破案較有希望的亮點。只是外面樹上的蟬叫得太響,“叽喳﹣叽喳”像合唱隊似的,仿佛在問她:“你的這件案子,知了?知了?”
她的雙眉始終沒有解開。躁動的情緒使她像一只關在屋子裏的鷹,無法安靜下來。塗眉死得太慘,兇手又這麽殘忍。案子發生已一天多,雖然在她心裏斷斷續續有了幾種設想,但這種假設暫時是不能放到桌面上來的……“丫頭。”正在這時,老陳來找她了。進門首先不問案情,而是先開一句玩笑:”老實告訴我,中午在食堂吃了多少錢的飯菜?”
趙宛韻随口回答:“一份盒飯雙拼加一碗免費例湯,才18塊錢。”
“雙拼?是不是豬耳朵加豬頭皮的雙拼?”
趙宛韻終于被老陳逗笑了,她知道這只豬耳朵是指埋在她心裏的那個大問號。
“說說吧,有什麽眉目?”老陳拿出一盒新買的未開封的木糖醇,丢到她面前,微微閉上了眼睛。她說:“剛才曼姐去報社了解丁元楚的情況并把他的檔案調出來研究了一下,發微信說結論簡直是無可挑剔。他們總編認為小丁是個可以排除在懷疑對象之外的人。理由是從他的作風、生活環境、以及對塗眉的感情上,沒有疑點可以相接,再則,從他那像姑娘似的性格分析,也決非那種殘忍之輩。”
老陳泡了一缸烏龍茶,在她面前坐下,本想繼續聽下去,然而,她不再開口了。
“喂,丫頭,說下去呀。”
“我不想那麽輕易給塗眉周圍的每個人,過早地下結論。”
“嗯,這倒也是,……不過他們人呢?只有你一個人在?”
趙宛韻說兵分兩路行動,曼姐去查丁元楚的檔案,鄭隊直接到醫院去探望丁元楚,海子哥和軍哥則去歌舞團和塗眉的同事們聊聊。“就剩下我和你留守值班室。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