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池林驚喜地喚他,“大師兄你怎麽來了?”不僅如此,他身後還跟着幾名仙霞宮弟子,分別是池林的二師兄商陸,小師妹謝晚晴和仙霞宮中年齡最小的一名師弟南軒。
玉川子未答,只是将他護在身後,而後一道清冷又雪亮的劍光劃破蒼穹,劍尖直指一川山。
那人的劍冷聲音也冷,明明一字一句每個字眼聽上去都很客氣,但語氣卻冷淡如水,冰寒徹骨。
“還請魔君殿下放了手中女子。”他識得一川山是誰,十幾年前曾經下山歷練,與他交過手,只是那個時候他不過剛剛結丹,并不是一川山的對手,被打的一敗塗地。
寧久微擡眸去看,只見那人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襲天青長衣,手持冷劍,墨發在風中飛揚,一派天人之姿,容顏清雅卓絕但卻面無表情,一張臉冷的像冰塊。
此刻寧久微望着他竟覺得他仿若谪仙下凡一般要解救她于水火。
她也不管他是誰,只是剛剛聽了池林那麽喊他,于是也故意哭嚎着大聲喊:“大師兄大師兄快救救,快救救我啊!”
不過要說起來,她可算是他們的大師姐,她可是南浦雲收的第一個徒弟。
玉川子并不未所動,面上依舊冷淡,他淡淡掃了一眼寧久微,他在師父的靜思室中偶然見過她的畫像。
這——就是被無方印封印了百年的女魔頭?
但是寧久微此刻可沒有一點女魔頭的樣子,她被一川山手提着,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川山回眸看去,眸光微微動,緊接着呵聲一笑,“是你?”
當初他留了他一條賤命的少年,如今已成長為天人之境。
只是在一川山看來,那樣的風華月貌,天人之姿,也不過爾爾。
一川山漫不經心地開口:“想要她,你也配?”正說着,他便一手提着寧久微,一手聚集魔氣向玉川子便是一記暴擊過去。
團團魔氣濃黑如墨,嗆的寧久微忍不住咳嗽起來,她如今身軀可抵不住這暴擊的魔氣,和她一樣的還有池林的小師妹穿着一身粉白色裙衫的謝晚晴。
池林倒是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以日月神刀相抗那魔氣之襲。
玉川子一劍揮散,清光大亮,天衡劍極輕極快,在那團團魔氣中似一道青龍。
青龍一嘯騰空直上雲霄而後穿破黑暗向那魔氣之源吞雲吐霧而去。
一川山五指化作利刃,玄鐵抓鈎應勢而出,掌間魔氣源源不斷,鋒利的抓鈎寸寸撕裂那天衡劍所化之凜冽的劍氣,清寒料峭的劍光,緩而,那青龍在魔氣中漸不成形,周遭又緩緩遁入黑暗。
十年過去他們的修為都在增長。
玉川子飛身在空中一旋,身姿優美而飄逸,他瞬時又變幻劍招應對,周身迅起一股冰冷的氣息,如飛雪降落一般淨化了這世間所有污濁。
紛飛而落的雪,層層疊疊的白與那暗黑如墨的魔氣交織包裹在一起。
一時間黑與白成了這片天地之上的唯一顏色。
黑與白,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幾個回合下來,終是墨色吞噬了純淨的雪白。
到底是魔尊之子,并不能輕易撼動他的威嚴。
而且他們本身天生的力量就有懸殊,一個是血統純正高貴的魔尊之子,生下來就身負魔氣,一個只不過是南浦雲在山下草堆裏撿到的棄嬰,縱他天資聰穎,根骨不凡,但生來到底是肉體凡胎。
天人之境對于如今的一川山來說還是稍顯遜色,但是比起曾經被打的一敗塗地險些喪命來說,玉川子已經進步太多。
天衡劍被玄鐵抓鈎擊彈的彎曲下去,玉川子亦被那魔氣逼退幾步,只是他看上去面色不改,一指從容不迫地彈直天衡劍,依舊有一戰之力,商陸這個時候也飛身過去相助,加入了戰場。
寧久微在一川山手中看着直搖頭,心中不由罵道:“憨,一群憨熊!”如今的一川山他哪是以一人之力就能撼動的?
她奮力仰起頭在團團魔氣中一邊咳嗽一邊喊道:“快,快用四季陣法呀!”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仙霞宮弟子紛紛側目瞧了她一眼,衆人心中疑惑:這個女魔頭她為何會知道四季陣法?
不過疑惑歸疑惑,玉川子倒是很快就采用了她的建議。
他将長劍一收,掌間釋放出靈力強壓一川山的魔氣,而後便一聲令下,“列陣。”
池林、商陸、謝晚晴和南軒聞言後便立即響應,開始列陣。
四季陣法有四人方可成陣,四人分別守春夏秋冬四方位,其中春和冬位尤其關鍵,一個是陣頭一個是陣尾。
此陣人數越多威力便越大。
商陸打頭鎮守在春之位,別看南軒年齡最小,但修為卻不低,是以他一人單獨鎮守夏之位,而池林和其小師妹共同鎮守秋之位,玉川子則壓軸鎮守冬之位。
陣法開啓,天地間風雲倏忽變幻。
春夏秋冬四季輪回更替不休,一川山被圍困在四季陣法中,一會是春日百花飄香迎面襲來,飛落如雨,花香沁人又醉人,亂花漸欲迷人眼,他被百花迷亂,濃濃的花香熏的讓人感到窒息。
一會是夏雷滾滾劈頭蓋臉地砸下,亦或是秋日漫天飄零的落葉打在他身上如刀割,如劍刺,待到冬日冰雪沾身将他一瞬凍成冰雕,随即冰裂又破碎,他好像看見自己的頭顱身軀碎成了無數瓣。
這……似乎是幻境?
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找到破陣之法。
他在陣中身上魔氣四溢,不斷侵蝕那些春夏秋冬之物。
他也并沒有想去如何破解陣法,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能動手的絕不動腦!他完全有能力靠蠻力靠足夠強的修為直接撕裂這什麽所謂的四季陣法。
只是……原本提着寧久微的那只手中為何會空空如也?
她去哪了?寧久微她去哪了?
他左右四看,尋找起來,只是往左一看便是寒天雪地冰冷徹骨,往右看又忽來一陣夏日炎火灼燒眼球,往身後看是百花飛舞,亂花迷眼,再回過頭來,是秋葉飄零片片似刀刃直刺人心。
他煩躁地一手将它們揮散,而寧久微早已在他第一次被四季陣法所迷幻之時就已悄悄地從他手中逃脫。
四季陣法?哈哈沒有人比她更熟悉的了!
曾經在仙霞宮時她是将四季陣法修煉的最爐火純青的那一個。
別人都要四人方能列陣成陣,而她卻可以一人以幻影分身鎮守四方,春夏秋冬她自如變換。
她一人便可成陣。
百年來仙霞宮也就出了她一個能僅需一人便開啓陣法的。
因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所以她才開口叫他們列陣以困一川山,她知如何列陣自然也曉得如何破陣。
是以她在一川山被困于陣中時便輕巧地脫身了。
當然她不是走出去的,她是爬出去的!
不僅如此在她從陣中像烏龜一樣爬出來的時候還悄悄來到玉川子身後借助他的天衡劍以四季陣法的威力對一川山反手便是一劍橫貫縱穿。
一川山在陣中因為分了心在找她而一時疏忽,沒成想正讓寧久微打個正着。
寧久微樂得叉腰哈哈大笑,眼見一川山暴怒起來,手上玄鐵抓鈎發狠一甩出,他在陣中看不清外面,是以那一鈎直向池林和謝晚晴所在的方向甩去,寧久微拖着傷,還能一個反應迅速地閃身撲過去将池林從秋之位拽離。
他又落到了她手中。
而那抓鈎直刺謝晚晴而去,池林望之驚呼,“師妹小心!”而與此同時他兩個師兄一個師弟當即便分出心神來,三人齊齊去護謝晚晴。
玄鐵抓鈎一穿三,終是沒能傷到謝晚晴。
只不過四季陣法一方位的力量弱下來,很快就露出破綻,一川山再凝聚掌間魔氣一拍而去,四季陣法瀕臨潰散。
眼看一川山他就要破陣而出,趁他們還在相鬥之際,看他們鹬蚌相争而漁人得利,寧久微趕忙抓着池林逃走,完了,她還不忘回頭沖着一川山開啓她的嘲諷技能,“哈哈哈,哈哈哈一川山,你也就只能一穿三了!”
一川山破了四季陣法出來,聽到那刺耳的嘲笑聲,他十分火爆,簡直怒氣沖天,狠狠地握緊了拳頭,紅着眼睛道:“寧久微你給我等着!”
紫雲英過來想要攔住他的去路,找他要個說法,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就見一川山伸展雙翼,追着寧久微一飛而去,他的羽翼猶如墨色而在陽光下又折射出鴉青之色來,那羽毛豐滿看上去又柔軟,大的能遮天蔽日般。
曾經七星夜讓他和寧久微一起去魔淵嶺歷練,他的翅膀,他的羽翼也曾經伸展開來為寧久微遮風擋雨過,只可惜那個時候寧久微因為受傷而昏迷不醒,并不知道——
他的羽翼也曾将她小心翼翼地包裹保護起來過。
衆人突覺眼前一片黑暗,待一川山離去,才重見天光。
而玉川子他們幾人被一川山那一鈎穿傷,暫時無法再繼續前去追人,紫雲英見他們是仙霞宮中弟子,便将他們請進了百花清天養傷。
——————–
求評論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