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嗣音颔首,微動嘴唇,但沒有再“說”別的話,便看祥兒将何子衿送走。
吉兒奉茶來,笑道:“奴婢第一次聽說讀唇語呢,這位何大人可真厲害。”
嗣音一笑,讀唇語她倒并非第一次聽說,不過這位何子衿年紀輕輕就坐上禦醫館第二把交椅,如此本事倒的确叫人好奇。
祥兒回來,因笑道:“何大人人可好了,奴婢方才問他讨些好的藥膏給谷雨姐姐用,何大人即刻就應了,說一會兒就差人送來。”
提起谷雨,嗣音便撂了茶起身要去看她,此時李從德卻進來,捧了好些盒子說,“武寶林給主子送東西來了。”
從德道:“是小滿送來的,此刻已趕回去照顧武寶林了。”
嗣音皺眉,似乎在問為什麽走得那麽着急。
從德也是接着說:“聽說武寶林開始害喜沒日沒夜地折騰,小滿一步也離不開。”
“難為她還想着我。”嗣音心中嘆,讓吉兒收拾了那些東西後,便去看了谷雨,如今她也不方便去看舒寧,做什麽都力不從心。
待從谷雨屋子裏回來,禦醫館已送來湯藥,那藥味極沖人,嗣音皺了眉不想吃。禦醫館來的宮女便道:“梁貴人盡管放心,這是院士和兩位院判大人一起開的方子,右院判說您堅持服用三日便能好的,良藥苦口呢。”
嗣音笑一笑,心知這宮女不看着自己喝下去是斷不會走的,便也不想為難她,一口氣灌下去,苦得直打顫。然神奇的是,那宮女走不過片刻,本苦得噬人心肺的感覺也淡了,咽喉處竟回出甘味,隐隐的清涼散發出來益發連呼吸都順暢了。不由得梁嗣音心內嘆服何子衿的妙手回春,更難怪他如此年輕便有此功名。
右院判何子衿替換原先的太醫主治嗣音的事容瀾也是稍後才曉得,彼時她倚在美人榻上連眼睛也不睜開,只是對王海說:“皇上那裏也該知道了,你替我問問方永祿萬歲爺是什麽态度。”待王海走了許久,她方睜開眼揉着額角對絡梅繪竹道:“這一次賢妃若能穩住,筱苒她便難再越過她,皇上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可就怕她穩不住一時得意忘了形,這往後的報償一點點來,她未必能承受得了,如今就看她心裏明白不明白了。”
繪竹輕聲道:“聽說年夫人一直悶着,連小皇子哭鬧也不去看一眼,就把自己關在寝宮裏誰也不見,說是昨兒晚上起連茶水都沒進一口,這樣下去可不得了,娘娘不擔心麽?”
容瀾輕哼一聲,“她昨日逼我時可想到今天了?命是她自己的,她自己要作踐了去還憑誰去拉她一把?她是被嫉妒蒙了心昏了頭的,餓幾頓叫腦袋清醒清醒也未嘗不好。”
又說:“你去替本宮抓兩把銅錢賞梨樂、梨安這兩個丫頭,昨日她們做得極好,宮裏多些這樣的人也少那許多是非。”
繪竹聽得領命去,絡梅陪着皇後說會子閑話,快至午飯時分,才說要擺膳外頭竟擊掌聲驟響,皇帝來了。
容瀾迎出來,彥琛則道:“不是病着麽,不該出來吹風,朕就是來瞧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