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天花

随着聖谕的傳達,各宮紛紛忙碌起來,宮女太監們灑掃消毒至皇宮的每個角落,一整夜不得消停。嗣音和谷雨在夢中被驚醒,但見嘩啦啦闖進符望閣好幾個太監宮女,個個面上蒙着白布,手裏拿着藥水花灑笤帚拂塵等物,不由分說便打掃開。

谷雨出來問什麽事,那幾人也不作答,只是迅速地打掃完畢,留下半桶藥水和花灑,說:“梁才人的屋子麻煩姑娘打掃了。”

谷雨過來接,順手塞了一把剛才匆忙回去拿的銅錢給那宮女,低聲問:“這位姐姐,究竟出什麽事了?”

那宮女因得了好處,便松口說了緣故,谷雨回來告訴嗣音知道,叫她好不擔心。

“三皇子是很好的人,卻受這樣的罪,李主子那裏該傷心壞了。”嗣音嘆了一聲,也不叫谷雨打掃屋子,只道,“那****只在院子裏站了站,我這裏他沒進來,不打緊。”

谷雨重新幫嗣音鋪被褥,絮絮地說:“原先覺得李主子好可惡,和那個李小主想着法兒地折騰您,現在卻覺得她可憐,萬一三殿下有個好歹,她的心都要碎了吧。”

嗣音靜靜地看着聽着,沒有說話,她知道天花的厲害,泓昀若熬不過,這樣大好的青年,真真遭是上天妒才了。但神思卻漸漸從泓昀的事情上游走,彥琛作為父親,面對兒子煎熬在生死之間,他會不會憂傷?會不會難過?此時此刻,他又在想什麽?

“主子,你哭了?”待谷雨重新整理好床褥,返身來卻發現嗣音的臉上懸着淚水。

梁嗣音一怔,自己竟哭了?

自那日後,阖宮上下都陷入緊張狀态,但凡有人頭疼腦熱便被隔離開,而從宮外傳來的消息,皇子府內已有四人和泓昀一樣染了天花,泓昀則仍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李子怡被軟禁在翊坤宮裏不能出去,每日必哭鬧幾回要求皇後放她出去照顧兒子。年筱苒等雖冷眼瞧着,聽說泓昀兇險也無不惋惜擔憂,

這一切都在情理中,唯一讓衆人費解的便是皇帝的态度。自那晚他向皇後下達命令後,便再沒有提過三皇子染病一事,如常上朝、批閱奏章,或與大臣議事,仿佛什麽事都不曾發生。

到了第四天,因聽說李子怡滴水不進,容瀾便親自來了翊坤宮勸慰,正巧宮外送消息進來,王海嗫嚅:“太醫們說,只怕三殿下要不行了,請皇上、娘娘們心裏有個準備。”

李子怡聽聞大呼一聲暈厥過去,容瀾呵斥道:“什麽叫我們有個準備,要他們這些太醫做什麽?”

王海戰戰兢兢道:“萬歲爺哪裏已經下了谕令,若三殿下熬不過,就……就即刻火化,不能……”

“不要!”此時李子怡被救醒,正聽到“火化”二字,便瘋了一樣騰起身子,推開衆人不由分說地往外跑,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衆人攔也攔不住。一路糾纏到了涵心殿外,李子怡哭喊,“皇上開恩,讓臣妾去看看兒子,讓臣妾去看看兒子。”

可是李子怡終究沒見到皇帝一面,更被方永祿出來指揮衆人将她擡了回去,留在翊坤宮的容瀾前一刻看着瘋了般的李子怡跑出去,這一刻便見到氣息奄奄極度狼狽的她被擡回來,竟是連心也亂了,不知如何是好。

如是衆人都可憐李子怡,一發連年筱苒也私下抱怨:“再沒有比他更叫人寒心的爹了。”

梁嗣音避于符望閣,對于外頭的事一無所知,是日傍晚,方永祿突然到來,和善地對她道:“梁才人随奴才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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